40 我有精神病

好端端的院長視察，在之前都沒出半點岔子, 一切都順順利利的, 這下卻折在了502病房, 主任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昨天譚曦來找他說了502病房的事, 也表示想要接手鄭越負責的一個病人，他根據譚曦說的考慮了一下情況最後還是答應了, 今天一早，值班醫生又跟他說了502病房昨晚的突發事件，他想到院長今天要來視察，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院長每周都要來視察一次，主任自然不希望院長看到自己管理的樓層有太大的疏漏, 所以知道502病房裏病人的‘不安分’後，剛才進來的時候就一直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出幺蛾子。

可現在看來，祈禱沒起作用。

好好的院長被病人纏上了不說，還成了人家的皇後娘娘, 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鄭越幸災樂禍的神色越濃, 卻又很快收斂起來。

而值班醫生經歷了昨晚後半夜的突發事件, 現在已經心如止水了, 他覺得自己人格都得到了升華, 在502病房發生什麽都不叫事兒。

相比較這三人，譚曦反而沒什麽可擔心的，他對院長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院長為人不止成熟理智，關鍵是特別克制, 他就從未見過院長失态的樣子，這樣克制的人怎麽可能因為這點小問題就變色，譚曦覺得用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來形容院長再恰當不過。

院長可是精神疾病類的專家，對病人的各種反應不說全都了解，但應對自如卻還是輕輕松松的。

黎易果然如譚曦所想，對身上挂了一個人仍然面不改色，反而就着這個姿勢抱着人走到床邊坐下，開始詢問譚曦，“将他的病例拿來我看看。”

他之前的确是每周來視察一次，解決一些院裏的小問題就走，但這次他恰好在做一個調研，需要花費半個月左右時間在醫院做一些觀察和數據記錄，也就是說要在醫院停留半個月，所以如果有比較特殊的病例，他也不是不能接手，或者給予病人的主治醫生一些協助。

譚曦聽院長這麽說，神色就是一亮，毫不猶豫就将手裏屬于于昊的病例記錄遞了過去。

這份病例還是他昨晚加班整理出來的，在主任同意他将于昊從鄭越手下接手過來後，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将于昊的詳細病況整理了一遍，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既然是他要求接手于昊，那他就要對病人負責。

鄭越見狀面色一變，就要站出來說話，他對譚曦搶走自己負責的病人這一點很不滿，自然要在院長面前告他一狀，卻被主任及時阻止了，主任嚴厲的神色讓鄭越不甘不願的暫時按捺住了沖動。

難得四個病人都不鬧，主任當然不願意鄭越這時候沒眼色的鬧事。

郝日天卻在黎易坐下之後順勢就坐在了他腿上，看上去就像整個人都趴在了黎易懷裏，下巴墊在黎易肩膀上看上去挺滿意的樣子。

他會突然保持安靜，除了黎易按在他身上的力道讓他很難掙紮外，就是源于他正在腦子裏跟系統交流的關系了。

“系統，同一個世界，有沒有可能還有跟我一樣做任務的宿主？”郝日天問的挺認真。

系統卻毫不猶豫就否定了，“不可能。”

這麽快就被否定讓郝日天有點不太痛快，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狐疑道，“你怎麽這麽肯定？”

“……”系統沉默了。

“嗯？”這次語氣很明顯就帶上了危險的味道。

已經對宿主秉性知之甚詳的系統已經有點條件反射的害怕了，就怕宿主一言不合又搞事，畢竟在上個世界它都快被宿主搞出心理陰影了。

想了想，知道不是宿主對手的系統還是坦白了，反正又不會有什麽影響，而且宿主任務做的也很好，給點福利也不為過。

“是這樣的，宿主的任務就是要改變被穿者的命運軌跡，但任務世界的情況比較特殊，其實宿主經歷過的這些小世界都是真實存在的，而這些任務世界就是根據真實世界投影的，宿主做任務期間所做的事也會反應在真實世界中，宿主完成任務離開任務世界一段時間後，那些投影世界就會消失，但真實世界卻會按照宿主改變的命運軌跡發展下去。”

郝日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畢竟第一次知道這個概念，他需要緩緩，不過沒一會兒他就意會了，他反問道，“也就是說，上個世界我離開後，投影世界到一定的時間就會自動崩潰，而被我穿越過的沐子文會在真實世界按照我改變後的命運軌跡繼續生活下去，也會跟封祁繼續在一起了？”

畢竟上個世界才結束沒多久，用來舉例再恰當不過。

沒想到系統再次否認了，“不一定。”

“嗯？”怎麽事兒這麽多？

系統沉默片刻道，“沐子文是會按照宿主改變的命運軌跡繼續生活下去，但不一定跟封祁在一起，只有被改變的命運軌跡不會變，但感情不一定，沐子文會不會跟封祁繼續在一起，要看他們彼此的意願，宿主只是給沐子文提供了一個選擇的契機而已，畢竟如果不是宿主穿越過去，沐子文本來跟封祁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那第一個任務世界也是一樣的情況？”郝日天一時間說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但既然問到這裏了，他還是想把握更多的主動性。

“是的，每個世界都一樣。”

這裏輪到郝日天沉默了，不過他到底心性強大，也沒沉默太久，“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不幹脆直接穿越到真實世界去，反而弄一個投影世界，豈不是多此一舉？”

“每個世界都有其管理法則，如果真穿越到真實世界，會侵犯人權，是不會允許的，這才有了投影世界的出現。”

制造這些投影世界也是要費工夫的，所以任務成功就顯得很重要了，畢竟失敗的話，還要重新再來一遍，故而任務成功率高的宿主就顯得很寶貴了。

郝日天總算理解了，這樣算起來，做任務的确就跟打游戲一樣，畢竟任務世界的所有人只是真實世界的投影，就算跟真的沒區別，也有感情，但到了時間還是會崩潰卻是不容更改的事實。

了解了這些後，郝日天話頭一轉，“這跟我一開始問的問題有什麽關系嗎？”

“當然有，上頭有規定，每個世界只能有一個宿主，同一個世界可能會有不同的任務目标，但這種情況下會根據任務目标的數量而增添投影世界，所以同樣做任務的宿主是不可能碰到一起的。”

這也是為了避免任務相互之間有影響，為了提高任務成功率。

郝日天這次沉默的久了點。

所以說，無論是第一個世界的衛子琛也好，還是第二個世界的封祁也好，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人，以後會跟誰在一起要看他們的個人意願，但這一切都跟他沒什麽關系了？

但郝日天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會提出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不過是他發現上個世界的封祁在某些方面跟衛子琛有些像，而這個世界才剛見面的黎易也是，他會故意撲到黎易身上鬧騰就是因為注意到了黎易一個小動作。

黎易剛才剛進來病房沒多久，手指下意識的摩挲了一下，他摩挲手指的時候動作稍微有點特殊，一般人都是摩挲指腹，他卻是摩挲指背，郝日天曾在前兩個世界都見過這個小動作。

他不太相信每個世界都有連小動作都一樣的人，特別是上個世界封祁的小動作有好幾個都跟衛子琛一樣，相似成這樣也太巧合了。

既然連他可以穿越到不同的世界做任務這樣離奇的事情都發生了，為什麽他不能想的更多一點呢？

雖說他這個人冷血冷肺了一點，最愛的人永遠是自己，但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無論衛子琛也好，封祁也好，對他都是真的好，而他對他們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舒服，只是因為早早知道這些都是任務世界，而他也不可能停留下來，所以也就将那點心動忽略不計了。

可在第三個世界，又遇到了一個跟他們相似的人，那一瞬間變得激烈了一點的心跳聲他無法忽略，郝日天突然就湧起了一些沖動，這才會想要在系統這裏得到點肯定的回答。

可惜，現在那點幻想卻被系統戳滅了。

但直覺又告訴他他想的也許是對的，最後不死心的再問了系統一次，“沒有例外？”

系統的回答顯得特別冷酷無情，“沒有。”

其實是有的，但是幾率太小，而且為了不讓宿主的任務出岔子，系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畢竟這些都是初級世界，它想的那個可能性也太小了，跟沒有一樣。

郝日天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不過他畢竟不是個糾結的性子，有也好，沒有也好，任務都還是要做下去的，而且他是個活在當下的典型，但到底對黎易的感覺稍微有些不同了。

不止因為黎易給他的那點熟悉感，更因為黎易本就是他會喜歡的類型，身材樣貌氣質，樣樣都合他胃口。

剛想到這裏，就聽黎易的聲音響起，“治療就按照你的辦法先繼續，如果遇到什麽問題可以來找我，接下來我會在院裏待半個月。”

說話的同時，他将病例遞還給譚曦。

近距離聽，這男人的聲音簡直更撩人了，郝日天在心裏啧啧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