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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裏的熱鬧如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兩周一過，再大的浪潮都停歇下來，舊聞為新聞所代替。

鐵打的女神，流水的癡漢。

周小舟的提心吊膽純屬沒有必要。除卻室友和幾個相熟的同學，沒有人知道那晚的終結者是她。唯一困擾的是那“黃豆芽”，不知得了什麽失心瘋，竟時時出現在她的跟前。

一會兒裝偶遇，一會兒借筆記，一會兒拜托占座位。

刷存在感也不是這麽個刷法。

周小舟只得裝作沒有看到，不認識，你認錯人了。

過兩日“黃豆芽”又來送早飯，她微笑婉拒，“我已吃過。”

早飯之後是午飯，瞄準了就要坐在她身邊。周小舟連忙阻止，“這裏有人。”

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吃完午飯，“黃豆芽”特意跟她說，讓她白等的不是好人。明天他還來陪她吃飯。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一點聽不見她說不要啊不要真的不要。

反正他兄弟說過，女人的不要就是要。

這麽一根“黃豆芽”在眼前，這飯怎麽還吃得下去喲。周小舟心裏直叫救命。

那天見到學校裏有個深坑，她就想把“黃豆芽”一把推下去。好歹長好了再出現可以嗎？

苗人鳳見義勇為好歹娶了個南蘭，憑什麽她招來一根迎風就倒的豆芽。閑事管成她這樣，惹得一身“豆腥氣”也是倒黴。

這一切都是顧然的錯。

她恨煞顧然。

平時還能在走廊、寝室樓裏見到人。這幾日，人都不見，害得她想仇視沒地方，訴苦也沒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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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有頭債有主，怨魂該去找顧然。總纏着她壞她桃花，她找不到女朋友要找誰賠？

“黃豆芽”？呸！他自己都找不到女朋友。

第二天中午，周小舟特意多準備一副碗筷。對面坐着紀如，身邊擺小半碗飯，飯上夾幾根菜，随時随地迎戰“黃豆芽”。

“黃豆芽”果然很有信用，雖然這信用并不為人所期待。

周小舟一看到他，忙說：“這裏有人。”

人？“黃豆芽”端着餐盤左看右看，是個空位。

空位？周小舟暗哼一聲。

她給空位面前的碗裏夾一筷子肥肉，嘴裏念叨：“你呀，多吃點肉，再瘦就像棺材板來，我是姓周沒錯，但我不是周扒皮你也不是蘆柴棒，不會壓榨你。多吃點肉也吃不窮我呀。什麽，你嫌肉太肥？挑食是你應該有的态度嘛！學誰不好，學顧然，她挑三揀四你也挑三揀四。吃，快給我吃肉。”

“周小舟，你別吓我，這哪裏有人？”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周小舟表情認真說到最後還呼哧呼哧瞪大了眼，怒其不争，就好像那位置上真的坐着一個人，“黃豆芽”一時有點愣。

紀如忍笑忍得太辛苦，“同學你看不見？多可愛的小姑娘呀，還梳着羊角辮呢，羊角辮上還有個青蟲頭飾。”她也夾了一根不愛的青椒絲放到那碗裏。“乖，花子，不要挑食，辣椒含有豐富的維生素。”

周小舟默默翻一個白眼，知道有維生素怎麽還不吃。花子……為什麽要叫花子，小紅小綠都比花子好，花子花子叫花子，還青蟲頭飾呢，誰會給女兒買蟲子頭花？還是青蟲。演技太浮誇。

浮誇的演技有沒有把“黃豆芽”吓退尚不确定，那一日午飯擁擠的食堂要屬她們的這個角落最空。好些經過的同學都說，這兩個表情怪異的姑娘周圍凝結着一股子涼氣。

“黃芽菜”暫時不見，周小舟也恢複原先上課睡覺看美人的作息。只是顧然這個名字，出現的頻率多過以往。興許之前也有人時常提起，只是她從不記得人名。

她不懂為什麽顧然如此吃香，縱然她好看，但是學校裏美女并不少。溫柔可人有之，陽光少女有之，冰山知性各款都有。顧然也不是那種積極參與學校活動的活躍人物，學優自好有，熱心助人無。她不在江湖混，江湖卻時時有她的傳說。

她實在不懂。

紀如四處打聽顧然的八卦，回來同周小舟講。顧然喜歡女生，本碩皆在本校，從社會學轉入心理學。本科時俏皮可愛，一時風雲，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這個年紀性情大變，通常不是家變就是情殇。紀如言之鑿鑿。

周小舟不這麽認為。她也不覺得這是什麽性情大變，年紀稍長改變看待世界的方式最正常不過。但是想到近來不怎麽能見到的顧然和因她而來的種種困擾，她有些不平，“也可能她突然篤信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