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離開

她不喜歡她了。

“只要你高興, 我什麽都給你。”越白氲拉過她顫抖的雙手, 握在手心裏，看着她的眼睛, 輕聲說：“無論我對別人怎樣, 只有你才是與衆不同。”

宋絮棠怔然, 随即輕笑一聲, 快速抽出自己的手，可笑的看着她：“你還不明白嗎？”

“什麽？”

“不管你怎麽努力，我對你的感情早已磨掉, 就算你真的去死, 我也不會……唔……”

唇上的氣息散着涼意，炙熱的吻仿佛千斤重的石頭壓得宋絮棠喘不過氣來。

越白氲捧起她的臉, 唇齒相依，貪婪地攫取每一寸。

宋絮棠漸漸放棄掙紮, 雙手洩氣似的垂在身側, 眼淚克制不住流了出來。

她抵在她冰涼的唇邊, 被這暗淡的眼睛看的後背都涼了, 聲音壓抑着。

“棠兒，不要放棄我……”

“我不喜歡你！”

“你給我閉嘴！”她瞪着眼睛幾乎吼道

宋絮棠流着眼淚，搖頭邊大聲說：“我不喜歡你, 一點都不喜歡你，你究竟怎樣才會放過我！”

“你就那麽…不喜歡我？一點沒有感覺麽？”

宋絮棠抽噎着，喘了口氣，淡淡的：“是。”

越白氲倔強的閉上眼睛, 将她推開，她捏緊手指，嗤笑幾聲：“是我愛犯賤，行麽，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如果一條命能讓你消除心頭恨，我願意給你。”

“……”

—

運動會結束。

二年級年末晚會安排在媒體室。

幾個班級匆匆忙忙進入教室落座，等待校長的致辭。

寬敞的多媒體教室坐滿了人，教師座椅安排在紅毯鋪就的高臺下，一臺白色三角鋼琴安置在演講臺上。

攝影儀吊在半空不停的抓拍，閃光燈嘩的一聲劃破嘈雜的氣氛。

這種場景最為熱鬧？

“我怎麽沒有看見宋老師，這種場合她不來管我們麽？”喬缇轉後問另一個小姐妹。

“我也不知道啊，問問別人才清楚。”

“剛才看見宋老師進了鋼琴休息室。”

蔡雨看向身邊面無表情的人，問：“阿拂，你怎麽了？”

宋絮棠白天的一節課都沒有回來，直至第三節 課才看見她青着眼睛出現在教室。

宋絮棠捏着手，低垂眉眼，搖頭不語。

蔡雨苦惱的搓了搓臉，“你跟喬缇不會鬧別扭了吧。”

“我想，我該跟她…分手了。”

“啊！你們？”

“我們根本就不适合吧，不該牽扯無辜的人。”

“……”

蔡雨瞠目結舌，瞬間呆住。

這時校長走上講臺，他穿了件傳統的西服，望着臺下的人群，開始致辭。

“20XX年即将即将走向尾聲……下面有請二年級七班的宋老師給我們帶來一曲精彩的鋼琴表演，掌聲歡迎！”

“啪啪啪啪——”

學生們熱情的拍手鼓掌，大聲的呼喊着宋榆的名字。

掌聲漸逝，然而卻無人上臺演奏，在座的各位很是納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忽然角落裏出來端正優雅的身影，越過衆人的視線，走上臺階。

冬季。

她只穿了件低領毛衣，長發自白皙的頸上滑過，黑發有些濕在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澤。

“啊！是宋老師！”旁人的一聲驚叫瞬間打破怔仲的氣氛，大家恍恍惚惚回過神。

當她走到三角鋼琴邊，纖細的手指輕柔的撫摸光滑的沿角，那專橫跋扈，欺淩霸主的越白氲仿佛變得溫柔安靜。

宋榆抖開手，冷着臉擡起黑白鍵盤蓋子，利落的坐在長凳上。

蔡雨跟喬缇随着旁人一起站起身，驚訝的望着臺上閉着眼睛默不作聲的老師，微微凝眉，喃喃道：

“她竟然會彈鋼琴？”

宋榆靜靜坐在鋼琴邊，閉着眼睛，發絲從睫毛間滴落濺在黑白琴鍵上，她緩緩拉開腿踩上延音踏板，穩着身姿緩緩擡起手指，緩慢而又動聽的旋律自她指尖蕩漾開，撼動着在場每一位的心靈。

跳躍性的音調撞擊着宋絮棠的心房。

低沉，壓抑，波瀾的音律瞬間使得大廳靜默無聲。

她們的眼中只有被光暈包圍的宋絮棠，慵懶的眼角微微上挑，連表情都變得溫柔起來。

“這首曲子好熟悉。”喬缇吃驚的聆聽着深沉壓抑的音符。

“好像是周傑倫的《蒲公英的約定》……沒想到竟然彈得這麽好聽。”

“是我男神的歌曲！”

宋絮棠不知道越白氲多久沒碰鋼琴，這段期間再也沒有誰讓她願意動下手指，沒想到可以聽一次她演奏。

喬缇眨着眼睛微微揚起唇，扭頭看向身邊呆滞的人，撅起嘴有些納悶。

宋絮棠睜大眼睛看着燈光下的越白氲，心間如同被熱流刷洗了幹淨，溫潤的眼珠漸漸閃過晶瑩的光芒。

音律愈來愈激，她的手指愈來愈快，擊打琴鍵的榔頭聲深深震撼全場。

一曲終了，她喘了口氣，眉眼微微濕糯，指尖因力度而顫抖，有淚從眼斂劃過，不經意的消失。

她昂起臉望向宋絮棠的方向，發現她也在看自己，時間定格住，她唇角漸漸勾起抹苦澀且溫柔的笑意。

宋絮棠慌亂的垂下臉不去看她，耳畔傳來轟動的歡呼聲與熱烈的掌聲。

“宋老師，你好厲害！”

“彈得真他媽傳神！”

陷在嘈雜中的她腦中回憶起越白氲走前說的那句話，就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劃開了深口，心如刀割。

“如果一條命能讓你消除心頭恨，我願意給你。”

年末晚會過去後，宋榆的教師生涯已經結束，她們的班主任回來了，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放學後不再看見那輛豪車在街道穿梭，好像這一切就是一場夢境。

忽明忽暗的包廂。

光線籠罩在頭頂。

越白氲在協議上簽了字，收回似笑非笑的神色，目光淡淡道：“我想通了，一直給不了她什麽，只能傾盡所有。”

李曼姿撐着下巴，“你将宋家的一切都還給她，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她抿了口水，低垂着睫毛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可能去美國吧，我的事業已經走到最巅峰，權勢名利早就看透了，我該做回一次我自己。”

“愛情，真是奇妙的東西。”

越白氲微微一笑。

出了包廂，将門關上，到車庫取車。

她支手把着方向盤，一路上腦海裏全是她的記憶，從沒有給過她什麽，到頭來除了傷害，她真的沒有好好的去愛過，注定沒有結果，即便一直不放手，她依稀過得很痛苦。

宋絮棠，這次她真的将一切都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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