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苦命的狐貍

第二十四章 苦命的狐貍

玲珑一怔，那道紅紗在她眼前飛舞開來，夾帶着淩厲的風聲、也夾帶着無匹的力道，頓時掃開了無數的饕餮，一個紅衣人從紅紗中幻化出來，正是納蘭。

“……蘭！”玲珑沖口而出。

納蘭看也未看她，或是情況緊急沒時間吧？只是對着玲珑那裏迅速地點劃了幾下，頓時玲珑和高娃、銀花周圍罩上了薄薄的一層光幕。

納蘭這才盤膝坐下，雙手變化着不同的印記，嘴裏念念有詞。

先前的那面紅紗分出縷縷的紅絲線，一展就是幾丈之長，密密地編織着，頓時編織出長長紅色的幕布，罩上了整個的大殿，四面的大網随之破去！在納蘭不斷施法中，幕布越來越活，鋪蓋上所有的饕餮！

玲珑清楚地看到那幕布上不停地凸顯一個又一個帶着九條尾巴的紅狐貍，呼吸一緊，視線轉而向殿後望去，有些焦急。那裏是花月的就寝的地方。

不多時，紅色的幕布将所有的血饕餮壓制到地面，先前的法咒聲音正極力掙紮，漸漸沉寂。

納蘭慢慢站起來，轉身撤去了罩在她們外面的光幕，玲珑身體彈跳起，直向花月就寝的方向躍去。她并沒有看見腳下紅幕布正在起伏不定，只是給納蘭丢了一句。

“幫我照顧她們！”

納蘭微怔，随即有些明白，無奈地搖了搖頭，手掌一攤，兩顆藥丸彈入了高娃和銀花的口中。高娃、銀花輕緩過口氣睜開了眼睛，當看不見玲珑時兩個人激靈地跳了起來。

“玲珑……你是誰！”她們并不人認識納蘭。

納蘭側身一指，淡淡地道。

“她去了那裏。”

高娃和銀花微愣了一下，剛要出口質疑，就聽納蘭所指的方向傳來兵器相擊的聲音，顧不了許多急忙向那邊跑去。

納蘭看也沒有看她們，目光始終注視着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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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幕布鋪滿了整個大殿的地面，下面傳着微不可聞的低低怒吼，但聲音卻是越來越大。他神情凝重，回頭望了一眼玲珑去的方向，掐算了一下，整個地獄饕餮的召喚和封印穴都在這大殿裏，只要找出來強行破去，饕餮圖像自會破碎，可如果找不出來，天亮後他們誰也離不開這裏了。

納蘭略一沉吟，祭出了水晶球。

水晶球懸在空中，綻放着道道的七彩光線，折射出無數的光暈，慢慢籠上整個大殿，像是形成一個大光蛋将大殿包裹在內。納蘭就像這光蛋中一個小小的幻影。

哧的一聲，紅色幕布全部被撕扯開，所有的血饕餮再次地躍出，只是它們忌憚納蘭身上的光華不敢逼近。納蘭神情冷漠，目光淡然無情，掐着一個印決，清聲道。

“陰陽兩界各持其道，你們本是地獄之物，何故來此人世，還不速回！”

衆饕餮畏懼地向他大吼，以壯聲膽。

納蘭低低地念誦起古老艱澀的咒語，以他為中心向外擴散着一環又一環的光芒，每一環光芒擴散出來就會變成一道紅紗圍着他周身旋轉，并向所有的饕餮擴散過去。那些饕餮開始向後退，但是很快又都湧了上來，最外層層紅紗勢如破竹。

納蘭厲喝一聲，懸立虛空，手中凝出兩道紅紗一起向所有的饕餮攪去，光芒大綻！

兩種紅色崩碎開來，紛紛揚揚落滿了虛空。納蘭紅衣勝血，發髻散開，面色微微有些蒼白，片刻嘴角淌下血來，他目光越發的冷厲，一指懸在空中的那顆水晶球，一顆血箭射進了水晶球。水晶球砰的一聲，光華瞬間的綻放，随後落在了地上，碎裂出一塊殘片在空中畫了一個光弧，消失了。整個大殿驀地恢複了原樣。不在混亂，沒有聲音，靜靜的死氣沉沉。

納蘭從空中緩緩落在地上，水晶球正在腳下不遠，黯淡無光，還缺了一個角。他伸手将它拿起，苦苦一笑。

“……怕是再也不能用了……”放下。忽然感到後面有些異樣，壓迫千鈞大石一般壓來，空氣像是突然間凝固了，猛地轉身回頭，“誰！”一呆。

五六步遠外的一根柱子下，站着一老一小。老的是個婆婆，小的是個男童。婆婆滿臉都是慈祥的笑容，男童正在啃着一個雞腿，滿嘴油汪汪的。

納蘭退了兩步，他可沒因為對方老的老小的小而放松，反而更加戒備。

婆婆一笑，這笑如沐春風，大殿的緊張、壓迫氣氛全化在了這一笑中了。

“大巫納蘭果然風采絕世，老朽也有些心生向往之意啊！”

納蘭淡然地望着對方。

“多謝擡愛。請問兩位是誰？來此何事？”

婆婆還未說話，男童含糊地道。

“奶奶，我喜歡他……還從沒有人把我們稱作兩位呢……他是個例外……”

“那是啊，他是十萬大山的大巫納蘭啊，自然和別人不同。呵呵！” 婆婆笑了，對納蘭道，“我們是來拜會老朋友的，不過……看來老朋友不在，我們走了……”

“你們是饕餮大首領的朋友？”納蘭雖有驚異，但還是平靜地道。

婆婆轉身的動作停下了，想想，笑着點了下頭。

“她啊，原來是個苦命的人……現在看來你的命要比她更苦……”

“什麽！”納蘭一皺眉，“什麽意思？”

“天下之道無不在偷窺天意。你雖是紅狐化身，巫道有所成就，可終究血肉之軀，難逃世間之孽。更何況又是作繭自縛，你啊……”婆婆搖了搖頭。

納蘭一震，他生性天資聰慧，不然也不可能成為一代大巫，聽到婆婆的話似有所指，身形一飄，落在婆婆的面前，深深下拜。

“納蘭鬥膽請教老人家，還望明示。納蘭感激不盡！”

婆婆閃身躲開。

“老朽受不起……順其自然，無欲無求、所遇而安、珍惜眼前人……”說完慢慢融入了黑暗中。

放佛遙遠中傳來婆婆和男童的對話。

“奶奶……我們為什麽不幫幫他……我覺得這條狐貍好……”

“奶奶幫他了，再幫就是害了他……世上的生靈自有他們的命，幫多了會亂的……”

“這條狐貍的命……會好嗎？”

“不會！”

“可是奶奶你不是幫他了嘛！”男童不太滿意。

“…….唉！傻孩子，如果不是你，我們何苦……”

……聲音漸漸聽不見了。

納蘭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半晌，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擡頭看向玲珑去的那個方向，眉目有着些許的猶豫。

（祝讀者親親們中秋快樂，合家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