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再見納蘭

第六章 再見納蘭

五支黑箭是由鳥人的靈力凝結而成的，本身在破空的時候就是一股靈力，是一種有形的靈力。

玲珑感覺到了。此時她的感知高度的靈敏，捕捉到了靈力細微流動的位置，一共是五道，一同向自己射來，它的速度和力量并不像預計的那樣迅捷猛烈。

玲珑深深呼吸，身體彈起，掌中的芒刃順勢對着那五道靈力狠狠一劃，芒刃的寒芒一閃即逝，随即感到五道靈力被打散。

這個時候她無比感激納蘭，如果不是納蘭給的芒刃，以普通的指刀是無論如何也打不散靈力箭的。

更讓玲珑難以置信的是，當芒刃的寒光閃過雙眼霎那間一亮，鳥人的模樣清楚地印在眼底。又看見東西了！這已經是第二次在黑暗中看見東西了！她甚至看到了鳥人四只眼睛裏的不解、困惑，還有恐懼的神情。并沒有過多地去想原因，身體就欺近了鳥人。

這次玲珑将身上所有的零碎都激發了出來，配合着芒刃一齊向鳥人出擊——

鳥人擡手凝靈力箭已是力不從心，凝出的三支箭搖晃不定，難以成形——

玲珑的零碎攻上來了！靴子的機關發動、膝刀迸出、指刀與芒刃一齊出擊——

鳥人發出一聲慘呼，手中的靈力箭擦着玲珑的肋骨，在她體內消散開。

玲珑哇的一口血噴了出去，身體像是瞬間被掏空，可動作非但沒停，反而更快，芒刃從鳥人的脖頸左側推過，從右側出來，另一支手的指刀一齊插入鳥人的心髒，膝刀直接刺入鳥人的下體。可這個時候眼前一暗，什麽也看不到了。玲珑駭然，但還是冷靜地發力，一腳将鳥人踹了出去。

周圍的黑暗随之動搖，消失了。

玲珑眼睛出現了一刻的茫然，聽到了馬嘶，龍龍……恢複了一絲清明，身體晃了晃，龍龍及時地過來讓她靠上自己的身體。

看着不遠處仰面躺着的鳥人，玲珑微微呆怔。龍龍又發出了一聲歡快的嘶鳴，告訴玲珑，你殺死了他！

玲珑晃了下很沉重的腦袋，半刻，怔怔地道。

“……他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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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龍又是點頭，又是刨蹄子。

玲珑這才完全回過神來，發現黑暗不存在了，又恢複了先前的夜晚。

她沒過多的想，吃力地道。

“……龍龍，我們走……”可是卻沒力氣上馬了。

神智的清醒讓她感到乏累的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體內像是空蕩蕩的，随時都會飄起來。

“我……我上不去了……”玲珑無力地道。

龍龍聽了立刻體貼地趴下，玲珑像個口袋似得趴在龍龍背上。

“去米奇鎮……”玲珑含糊地道。

龍龍起身奔去，片刻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進入饕餮國第一站就是米奇鎮。龍龍看過冰冰畫的路線圖，應該知道怎麽走，可玲珑還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

“……一直向東……”她記得龍龍是個路盲。但願龍龍清楚方向。

不久，一個女子和一個老人憑空現出。女子穿着一身青衣，長發飄飄，從容淡定，像一只初綻的清荷。旁邊的老人花白的頭發，神情恭謹。

老人過去看了看鳥人的傷勢回頭道。

“主人，他死的很慘！”

青衣女子，站在距離鳥人屍體三四步遠的位置，淡淡地掃了一眼。

“好厲害的武技！你去把裏面的那個拉出來。”

“是！”老人把卡爾的屍體拖了出來，“主人請看。”

青衣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他是販賣女奴中最有名的商人卡爾吧？”

“是，聽說他還是個劍士，快到中級了。沒想到臨死前鬥氣都沒發出來……”老人連連稱奇。

“是啊，能使一個劍士鬥氣發不出來就将他殺死，不簡單啊。何況還有一個善射術和幻術的鳥精。”

“主人，要老奴去把她抓回來嗎？”

“不用了。”

“主人，帳裏還有三個女奴。”

“嗯……你安置一下吧。”

“是！”老人走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笑聲。

“青青，沒想到你能迎接到這裏，真讓我子夜感動啊。”

接着夜空中子夜和抱着小強的納蘭疾逝而來，落在青青的面前站定。

“我在這裏可是恭候多時了！”青衣女子微笑道。

子夜呵呵一笑。

“你們饕餮國的哨卡實在是太厲害，不費點力氣是過不來的。”

青青淡然笑笑。

“這位是？”看向納蘭。

子夜指了指。

“大巫納蘭。”又指了指納蘭懷裏的小強，“他朋友，小強。這是青青，饕餮營的獄長。”

青青施禮。

納蘭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看到了一邊卡爾和鳥人的屍體，走了過去愣了一下。芒刃留下的傷口納蘭怎麽會不認得，見鳥人血液還是新的，想到玲珑應該剛剛離開。

“這是？”子夜不解地看着兩具屍體。

青青說了一遍。

“我還從沒見過這麽強的武技！”

子夜苦笑，看向納蘭。

納蘭回過頭道。

“我先行一步，到饕餮城找你。”說着轉身要走。

子夜像陣風一樣上前攔住了。

“納蘭……”低低地道，“你是要去找她嗎？”

納蘭移開了目光。

子夜欲言又止。

納蘭輕嘆了一下。

“我不會說的。”

子夜神情一松。

“到了饕餮城我會告訴你。”

納蘭沒再說什麽，化作淡淡的紅芒去了。

青青見納蘭走了笑道。

“看樣子你的計劃不大順利啊。”

子夜無奈。

“這世間最難算計的就是心，就連狐貍的心都會變啊。我與他交友十餘載，大巫納蘭一向淡定，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過。算了，我們走吧。”

青青神情變了一變，恢複正常，點頭。

“好。”

玲珑伏在龍龍的背上，再次昏迷了過去。

先前的擊殺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特別是最後在黑暗中解決鳥人的那一刻。

玲珑的狀态龍龍是知道的，它不時地嘶鳴，可玲珑還是毫無反應，只好加快了速度向前跑去。龍龍速度雖快，卻仍能穩穩地馱着玲珑。

前面就是米奇鎮了，這也是唯一進出饕餮國供補所需的地方。城裏駐紮着很多傭兵團。

米奇鎮是一個開放的小鎮，既沒有城牆也沒有城門，這裏的氣候不太好，一年四季有三個季節刮着風沙。龍龍進入的米奇小鎮它和玲珑身上全都是塵土和黃沙。龍龍直抱怨，這是什麽鬼地方！

城內風沙似乎小了許多，龍龍站在人群之中有點茫然，不知道該怎麽做。從來沒有遇上這種事的龍龍有點恐慌。

龍龍盡管風塵仆仆，但它的神駿還是引來了路人的目光和議論，再加上背上還有個玲珑更是紮眼，路過的人都指指點點。

龍龍想了半天，低低嘶鳴了一聲，玲珑沒有任何反應。它向一家客店走去，先住店吧，把玲珑安排好再說，龍龍盤算着。可是還沒有到店門前就被守門的人攔住了。

“這是誰的馬！有沒有人管！”守門的人大聲嚷嚷。

氣得龍龍真想将他踢出去，沒看見我身上托着人嗎？眼睛長哪去了！

把門人自然是看到馬背上的玲珑了，可是一看那血跡斑斑的樣子就有些反感，剛要叫人來轟走，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是我的馬，脾氣不太好。”

兩個銀幣塞進他的手中，守門人回頭見是個紅衣少年，淡定從容的氣質，又說不出的俊逸，當看到少年懷裏抱着個饕餮吓了一跳，退了一步。

“啊……沒事！沒事！”

“給我一個單獨的跨院。”

“好……好！我這就去叫人安排。”說着一溜煙跑了進去。

這個紅衣少年正是納蘭。

他擡頭看了看馬背上的玲珑，眉頭皺了一下。

龍龍打了個響鼻，提醒納蘭這裏還有它。龍龍見過納蘭一次，記得玲珑對這個家夥很是情有獨鐘。

納蘭并沒理會龍龍。

龍龍大大不滿，不就是個化了人形的狐貍精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功夫不大，跟着剛才守門人出來一個夥計模樣的人，對納蘭點頭哈腰道。

“客官，請這邊走。”

“多謝了。”納蘭道。

這是兩間客房外帶一個小天井。天井雖小卻灑滿了陽光。

納蘭對夥計道。

“打盆熱水，再來兩碗粥。”銀幣放進他手中。這些錢足夠交住店費用了，其餘都算夥計的小費。反正錢是納蘭順手拿來的，花着也不心疼。

夥計兩眼放光，小跑地去了。

納蘭放下小強，将玲珑從馬上抱下來直向屋裏走去。

龍龍對小強忽然感了興趣，上去用蹄子踢了一下。納蘭頭也沒回地道。

“它病了，不要碰它。”

龍龍立刻回答納蘭一個響鼻，翻了個白眼，又開始研究起小強來。

納蘭把玲珑放在床上，夥計熱水也打來了。

“米粥一會送到……那個外面……吃什麽？”夥計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含糊地帶過。

納蘭淡淡地道。

“不必管，你去吧。”

“……好！”夥計趕緊走了。

納蘭褪去玲珑的衣服，清洗完傷口，上了床，放下床幕，盤膝而坐，雙手擺了幾個古怪的印記，一顆紅色的圓球從胸口出現。只有杏子大小，紅色、晶瑩、透亮，散發出淡淡的光彩。

這是納蘭的精魄。

精魄在玲珑身上來來回回不停地轉動，光彩将玲珑整個身體包裹住，那些傷口慢慢地愈合，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光潔如初。最後精魄在玲珑的胸口處來回滾動，玲珑的臉色慢慢地變得紅潤起來，精魄的光彩黯淡了幾分，最後緩緩消失在納蘭的胸口處。

納蘭輕輕吐出口氣，感覺有些疲憊，這還是第一次用精魄來醫治人。擡眼看到玲珑胸口上狼的印記，納蘭忍不住伸手去觸摸，印記驀地一亮，趕緊收回手，玲珑身體動了一下。

納蘭微怔，知道玲珑有了意識，只是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他再次看一眼玲珑胸口的印記才移開，投向了玲珑右手手指中的芒刃，伸手想取出來。

就在這時，玲珑反手抓住了納蘭的手腕。而且抓的還是手腕的命脈。納蘭毫無戒備，一時愣了。

玲珑不會法術，即使如此也害了納蘭一跳，這命脈可是每一個修成人形的妖精最致命的地方。

玲珑睜開了雙眼，茫然地一時還聚焦不上納蘭，抓納蘭的手腕完全是身體的本能，下意識的反應。

好半天目光對上納蘭。

“……蘭……”疑惑地叫了一聲。

納蘭點了點頭。

“你好些了嗎？”

“……蘭，真的是你……”

納蘭又是點頭。

玲珑手松開了。

“……蘭，你怎麽會在這裏？我……我好像……”玲珑坐了起來呆呆的。

此時她渾身都充滿着力量，精神出奇的好。自然，這完全歸功于納蘭的精魄。納蘭是九尾紅狐，精魄彙聚千年的道行，送給玲珑一點點，玲珑也是受用匪淺。

“……我好像好多了！”玲珑驚喜地笑了，“蘭，是你救得我？”

“我……”

“我就知道！”玲珑過去抱住納蘭的一條胳膊。

不知為什麽，看到納蘭，玲珑就感到即開心又激動。

納蘭身體僵住，擡起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粥來了，客官！”夥計卻在外面不合時宜地喊道。

納蘭推開她。

“吃點東西吧。”

“……好，蘭，你陪我吃。”

“……”

納蘭簡單地給玲珑講了她殺的那兩個是什麽人。

會鬥氣的劍士和鳥精，玲珑錯愕住，說起她與卡爾和鳥人的擊殺過程。

“……那黑暗就是鳥人施出的幻術？”

“是。鳥精善射會施幻術，芒刃有我的法力，所以可以殺他。但你還是憑了一點運氣。”

“……那個卡爾，你說是劍士？我怎麽沒見到劍？”玲珑不急地道。

“這裏大多數的劍士用的是軟劍，平常是纏在腰裏的。”

玲珑微微地失神。

納蘭又簡單地介紹了下饕餮國的一些情況。這裏一般分為兩種人，一種是劍士，有初、中、高三個級別。他們用的是鬥氣。另外就是會法術的人，也包括一些異類。但還是普通人居多。

玲珑聽完訝然失笑。

“還真是一個神奇的世界……聽起來有點不太真實。對了，蘭，你能給我講講什麽叫法力什麽又叫法術嗎？”

“天地有靈氣、日月有精華，将它吸進體內，再發揮出來的力量就是法力。而法力發揮的形式不同，這不同的形式就稱為法術。法可以給你帶來力量，而術則是你發揮法的方式。”

“那麽鬥氣又算什麽呢？”

“是一種術。鬥氣是将體內強大的氣息向外釋放形成的一種攻擊方式。劍士等級越高釋放出的鬥氣就越強，攻擊力也就越大。”

“那我算什麽呢？”玲珑認真聆聽的模樣說不出的可愛。

納蘭微怔，移開視線，輕聲道。

“算是一種術吧。你的術跟他們不一樣。”

玲珑有些困惑，邊回憶邊道。

“……可我能感到身邊的靈力在流動，只是它進不了體內……”再次敘述了一遍和鳥人在黑暗中打鬥的情景，和狼神與魔舞傳給她法術的文字。

“狼神和魔舞教我将靈力引導進體內，可我做不到，只能感覺到靈力流動。”

“這……我一時也想不明白，按理說應該……”

“算了，蘭，那就不要想了。”玲珑依靠着納蘭，很滿足很幸福的樣子，“蘭，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想我了？”

玲珑對納蘭永遠都那麽熱情主動，坦白單純。喜歡就是喜歡。

納蘭身體一僵。

“……路過……把你的芒刃給我。”迅速地轉移了話題。

“嗯？”玲珑怔了下，芒刃遞給納蘭，“怎麽了？”

納蘭手指一點，一束光芒在芒刃上閃了下消失了，攤開玲珑的右手，将芒刃放在她掌心上，再一點，芒刃沒入玲珑的掌心不見了。

“啊！”玲珑感到掌心傳來刺痛，輕呼一聲，身體微微發抖，還有些發暈。

納蘭扶住她。

“蘭……”聲音說不出的委屈，

“我将兩成功力溶入芒刃中，禁锢在你手心裏，用時自會随着意念出擊。太多你也受不了……你是普通人，身體沒有靈力，一時還不适應，過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