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劉肆在虞夏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他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但未知的恐懼始終籠罩在他的身上。
如果能永久消除虞夏從前的記憶就好了,但劉肆也清楚,橫亘在兩人面前的, 不僅僅是從前的那些不愉快。他過分追求完整,只想完完全全的占據虞夏, 不将她分給任何一個人。但是, 虞夏的心中卻好像還有別人。
劉肆的心很空,只裝着虞夏一個,她卻擁有很多。他從來都沒有退路,她卻有很多。
虞夏壓根不清楚劉肆的想法, 她輕輕阖上了眼睛:“大概是不太熟悉小太子, 陛下, 您最近太忙了,總是有很多事情在做,太子一直在我身邊,您不清楚他有多可愛, 等您看到了他的可愛之處,您也會喜歡上他。”
劉肆“嗯”了一聲。
虞夏聽出他心不在焉的,她往劉肆的懷中靠了靠:“太子總有一天會長大, 他長大了會娶其他漂亮的姑娘,陪在陛下身旁的只會是我。”
劉肆咬着她的唇瓣, 厮磨了許久,劉肆才道:“不要再提他了。”
虞夏睜開了眼睛。
劉肆在上方看着他,他穿着玄色寝衣, 墨發未束,線條輪廓冷硬的俊朗面孔顯得柔和了幾分,眸色沉沉,看向她的目光,仿佛想要把她給吃掉。
虞夏輕輕在劉肆懷裏蹭了蹭:“好了,不提太子。”
太子的名字還沒有定下來,虞夏覺得劉肆起的名字太過尋常,随安也不大好聽,可他對這個名字異常喜歡。
太子剛出生時小小的一團,比一般的嬰兒都要顯得小一圈兒,不過現在長得很快,不過三個月大,看起來已經是白白胖胖的了,而且很少哭鬧,最喜歡的便是讓虞夏陪着。
虞夏的身子也慢慢恢複了過來,她的身子養得極好,當初肚皮被太子撐了起來,生了太子之後,小腹平坦如初,甚至沒有留下來一點皺紋,看起來還是那般光滑。
荷雪照顧了虞夏很長一段時間,虞夏對荷雪很親,她也想讓荷雪進宮看看太子,與劉肆說了說,那邊卻拒絕了。
劉肆和太子雖然不算親近,他怎麽喜歡小孩子,但是,在太子的教育方面,劉肆卻不想讓闌國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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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個男孩子,常年待在虞夏的身邊肯定也不行,虞夏性子綿軟,只怕教的孩子也會陰柔寡斷。虞夏不記得事情還好,荷雪是記得事情的。景國的太子在教養過程中,若是受到了闌國人的影響,過分親近闌國也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劉肆并沒有打算讓荷雪進宮。不殺她已經網開一面,她再進宮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
虞夏被拒絕了也沒有想太多,春桃倒是常常能夠進宮的,如今春桃也風光了起來,她現在出入皇宮方便,宣平侯府的老夫人已經動了心思,想讓春桃回府做貴妾,然而春桃卻不是那種給她點好臉色她就樂開花的。
春桃明白,侯府那個刻薄的老夫人是看在皇帝皇後的面子上才願讓她回去,她自己在外面也自在,曾經老夫人要趕她出來,現在她才不肯舔着臉回去給宣平侯府帶來任何好處。
太子還是被起名為随安,如今三四個月大已經斷了虞夏的奶,虞夏雖然會時常帶着太子,更多的時候還是讓奶媽照看。
太子從小就聽話,乖巧且懂事,虞夏是他的母親,他自然喜歡虞夏,但虞夏不在時,太子也不哭不鬧。
天氣晴朗一些時,虞夏也會抱着太子出來散散步。她個子嬌小,身子又單薄,春桃看到虞夏抱孩子就想笑,說虞夏像是偷了別人家孩子似的。
因為虞夏仍舊是一團稚氣,壓根看不出已經生了孩子。
她雖然身子發育得極好,腰肢纖細,胸’脯比先前更加豐滿,如雪峰一般,但眉眼間完全沒有太成熟的風情。
春桃道:“就該讓陛下多治治你,你整日無憂無慮的,看着也輕快,不知疲倦的樣子,陛下晚上沒有折騰你?”
虞夏搖了搖頭:“還沒有,我生下孩子,身體虛弱,陛下說讓我好好養養。”
“總覺得不太正常,”春桃道,“正常男人能幾個月不碰女人?”
虞夏道:“你不要胡思亂想,陛下确實是在擔心我。”
她生了孩子後,身子骨更加弱了,春桃說她像是沒有生過孩子,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虞夏生産過後更加消瘦,精神氣仿佛讓太子給吸食走了似的。
劉肆心疼虞夏,知曉她承受不住,因而,哪怕想要虞夏也是對她親親抱抱,淺淺親密一番。
上床的時候,劉肆的表現雖然強悍,但私下裏他并不是特別重欲的男人。
虞夏也不太擅長勾引人的事情,所以兩人的生活就平淡如水,她自己也喜歡這樣。
春桃道:“倒是稀罕,我以為男人都猴急這件事,陛下果真和民間說的一樣喜愛你。”
“民間說了什麽?”虞夏随口道。
春桃突然想了起來,李貴似乎不允許她說些什麽,她笑了一聲:“沒什麽,誇帝後情深罷了。”
虞夏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她也了解春桃,知道春桃瞞着自己什麽,不過,就連春桃也在隐瞞自己,到底是有什麽東西,是她不知道的?
虞夏道:“我之前失了記憶,什麽都想不起來了,陛下也不肯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麽也不肯告訴我,整個宮裏都在瞞我。”
春桃心裏雖然愧疚,但她還是沒有開口,仍舊當成什麽都不知道。
虞夏也不追問了,和春桃一起回宮了。
不遠處卻傳來了腳步聲,德妃冷笑一聲,帶着宮女們離開:“原來真的想不起事情了,陛下還讓人瞞着她。”
這段時間德妃一直都在绛雲宮裏沒有出門,她家裏受到打壓之後,她的境遇也不算太好。劉肆仿佛忘了後宮裏還有她一般,從來都沒有見過德妃。
德妃一個人孤零零的,也懷念起了賢妃。當初賢妃在時,好歹有個可以和她一起說話的對象,如今賢妃被她害死了,她也沒有知心的對象了。
回去之後,德妃叫來了慣常伺候自己的太醫,太醫也是德妃收買過的,讓太醫把脈之後,德妃才道:“你知道怎麽才能讓一個失憶的人快點恢複記憶麽?”
“……”太醫沉默了一下,“臣不知。”
德妃想了想,道:“一般傷了腦袋才會失憶,倘若腦袋再被傷一次,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這名太醫也從來沒有遇見過失憶的案例,并沒有什麽經驗,聽了德妃的話,太醫道:“這樣可行性并不大,頭腦再度受創,嚴重的話,可能會将人害死。”
德妃自然知道頭腦受創的話,嚴重了可致死,但她也不擔心虞夏是否會死。
虞夏失憶之前,德妃隐約明白,皇帝常常折磨她的,失去記憶之後,也不知道皇帝怎麽就轉了性子,對她寵愛了起來。
起初宮裏的人都覺得這是利用,但利用到現在,皇帝都沒有放棄這個女人的意思。
德妃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她實在等不及,這段時間不少妃嫔被送出宮,德妃雖然強行留了下來,她也清楚自己容貌平平各方面都平平留不住皇帝,倘若家族在前朝失勢,自己也會被逐出宮去。
......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了,滴水成冰,外面天寒地凍,虞夏也不願意出宮,春桃覺得宮外太冷,遠不如在宮裏陪着虞夏來得自在,她也喜歡小太子,就和一些嬷嬷帶着小太子。
太後幾個月來,第一次來了虞夏的宮裏,她也看了看小太子。
小太子裹在襁褓中,安安靜靜的,不管見了誰,漆黑的眼睛都是看一眼,然後再懶洋洋的注視其他地方。只有見到虞夏時,他才會稍微活潑一點,似乎能夠注意到虞夏和旁人不同。
太後看了一眼,對虞夏道:“長得像你,性子倒像是皇帝。他小時候也是不哭不鬧的,那麽小一點,看人的眼神裏都沒有情緒,這樣的孩子不招人喜歡。”
虞夏并不喜歡別人說自己的孩子,她将太子抱了起來,太子小手去抓她的衣服:“我覺得太子很好,不哭不鬧很懂事。”
小孩子長得無辜,特別是太子這樣漂亮的,他完全擁有虞夏吹彈可破的白嫩的肌膚,水汪汪的眼睛,太後也接過來抱了抱,然後還給了虞夏。
等太後離開,春桃才道:“太後怎麽看上去這麽憔悴?比我想象的要老十歲。”
虞夏搖了搖頭。
春桃又道:“看到你生了個大胖孫子,她也沒有高興,着實奇怪,來,太子,讓桃姨抱抱。”
太子對春桃伸出了手。
虞夏一直悶在宮裏,這日出了太陽,她剛醒來覺得頭腦不太清醒,也出了鳳儀宮走走,因為是清晨,天氣還有些寒冷。
地面上不知怎麽被人潑了一些水,大概打掃的宮人做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虞夏繞過去走了。
她身邊只跟着一名巧蕊,走過假山轉彎時,一名捧着衣物的宮女過來,她腳下被薄冰滑了一下,手中衣物飛了出去,霎時撞到了虞夏身上,虞夏的腦袋“砰”的一聲撞上了假山。
宮女看樣子吓得魂飛魄散,趕緊跪了下來。
巧蕊焦急的扶起了虞夏:“娘娘,您沒有事吧?”
虞夏昏昏沉沉,眼中看得都不怎麽清楚,她抓住了巧蕊的手臂:“我……我沒事。”
她就是覺得頭痛欲裂,此時也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巧蕊看向這名宮女:“你是哪個宮的?這麽冒失撞了娘娘,和我來鳳儀宮。”
宮女看樣子真的害怕極了,巧蕊扶着虞夏站了起來,她也站了起來,趁着巧蕊照顧虞夏,沒空看她,她一轉身給跑了。
各宮的宮人,巧蕊總有沒有記住臉的,這名宮女她之前就沒有見到過,但虞夏被撞這一下太狠,巧蕊也沒有時間去追究這名宮人,趕緊帶着虞夏回了宮裏。
春桃本來抱着太子,看到虞夏一臉蒼白的被扶了回來,她也有些詫異:“究竟發生了什麽?”
巧蕊道:“快傳太醫,娘娘被一名無禮的宮女給撞在了假山上,也不知道傷着了沒有。”
虞夏終于緩了進來,她輕輕搖了搖頭:“算了,別鬧大了,早上天冷地滑,她也不是有意的,等鬧大了之後,這名宮女難逃一死。”
巧蕊道:“可是您被她傷得這麽重,這麽個卑賤奴才,死一千次也不冤枉。”
虞夏搖了搖頭,她面色太蒼白,春桃看了都覺得奇怪,她把太子交給宮人,趕緊上來攙扶虞夏:“阿夏,你覺得哪裏不舒服?”
虞夏往寝宮走去:“頭有點疼,有點困,我想睡一會兒,不要讓他們傳太醫,我沒大事。”
春桃嘀咕道:“你就是太心軟了,那宮女撞了你就跑,明顯不是好人,留她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08 21:39:23~2020-05-10 08:15: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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