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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不顧身地救下那個孩子,鑒于你的善心,現獎勵你一次重生的機會,請問是否接受?”
“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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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
夏日的蟬鳴在白夜交替的黃昏時分吵鬧個不停,為那還未完全消散的、在空氣中積攢了一整個白日的暑熱,又好似增添了幾分燥熱,讓人聽着平白多了兩分煩悶,那脾氣稍大點兒的人,在這種時候總是更容易被激發出幾分火氣來。
方曉敏女士便是這被引起怒火中的一人了。
“夏之海!你還知道回來啊,昨晚上去哪兒鬼混去了,啊?就把我們母女倆丢在家裏,你是真心大啊,哈!?”
女人的聲音帶着特有的穿透力,透過半開的窗子,傳到了低矮破舊的小平房屋外——那紮着兩個小啾啾,正坐在小板凳上埋頭認真觀察着螞蟻搬家的小姑娘的耳朵裏。
嗯,方女士的聲音還怪好聽的嘛,小姑娘心說。
雖然是指責和埋怨的話語,但從此時還不滿三十歲的年輕女人口裏吐出,多少還帶着點矜持和撒嬌的味道,遠沒有二十多年之後,被生活磨得再沒了一絲多餘耐心的那個中年婦女的聲調來的有氣勢——但凡她一聲吼,便能讓老夏家的一幹人等立馬渾身一顫、背後生寒。
“哎呦喂,我的好媳婦兒唉,你喊什麽呀。閨女兒就跟門口坐着呢,你也不怕吓着她了。”
“我這不是去南縣那個紙箱廠攬活了嘛,中間出了點事兒給耽誤了,昨晚就沒趕得回來……”
渾厚中還夾着點兒小心翼翼的的男聲溫聲解釋着,安撫着正瞪着杏眼沖他炸毛的年輕妻子,他眼睛還時不時地往窗邊兒上望着,想看看他的寶貝女兒有沒有被吓到。
吓到是不可能被吓到的。
畢竟,對于此時內芯裏已經換成了上輩子活到了快二十八歲了的夏天來說,老媽這種程度的炸鍋,跟她二十年後将會發展成足以稱得上“嘶吼”的那種程度比較起來,已經算得上是十分溫柔的了。
沒錯,門口的那個坐在小板凳上,看似正在乖巧數着螞蟻的小姑娘,便是打2020回來的,曾完整經歷過她家老媽整個更年瘋狂期的夏天了。
從那開年就各種大災小難的年度,一下子回到了記憶都模糊了的童年時期——夏天同學她——
重生了。
“好,就算你昨晚是有事兒耽擱了沒趕回來,我也不跟你計較這個了。我剛聽天氣預報說明天要下大雨呢,咱家這房子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你也知道,上回下雨就又是房頂漏雨又是外面的水淹進屋裏來的,這回我看着也玄。你說該怎麽辦啊,總不能又讓樂寶着涼感冒了吧?”
樂寶是夏天的小名兒。
在西城最熱的七月份出生的她,被重男輕女的爺爺随便起了個名兒就叫了夏天了。
夏之海卻是把這個他三十多了才好不容易得來的閨女兒視為心尖尖,想着女孩子叫個夏天這名兒也不算難聽,但也為了表達他對閨女兒的喜愛,又給夏天起了個小名兒叫樂寶,意為希望女兒能天天高興快樂,是他和妻子心尖小寶貝的意思。
夏之海聽到妻子的擔憂,便想起了上回城東這邊下大暴雨那次了。
夏家現在住着的這小平房破破爛爛的,因為才搬進來不久,連屋頂也沒來得及翻修,那回便直接成了外面下大雨,家裏下小雨的令人哭笑不得的情形。
那次的暴雨下得急,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的夏之海和妻子方曉敏,忙着找盆盆罐罐的接屋頂漏下來的雨水,清掃外面倒灌進來的髒水,一時便沒來得及看顧樂寶小朋友,讓她濕着衣服一個人呆了好久,最後就給着涼感冒了。
不怪妻子又提起這茬兒。經了上回那事兒,夏之海自己每每想起也是愧疚萬分的——
作為家裏的頂梁柱、拿事兒的男人,他這會兒也免不了跟方曉敏一起,為着明天可能到來的降雨,發起了愁來。
細軟的小黃毛被梳成兩個緊緊的小啾啾,随着主人晃悠的腦袋,兩個小毛辮兒在窗戶邊兒一上一下的,好似這顆小小的腦袋也正為着什麽問題煩惱思考着的樣子。
夏天的确是在思考,思考着自家現在所處的狀況,怎麽聽着這麽凄慘的樣子——尤其是在聽到她爹媽這會兒竟然是為着一場可能到來的降雨發愁之後。
小時候的事情夏天其實已經記得不很清楚了。
別說她是剛從二十八歲突然重生回來沒兩天,這會兒還沒完全适應呢,讓她一下子記起二十多年前的事兒來着實是有些為難她了。
更不要說,夏天同學打小愛吃糖蛀牙多,拔了太多的牙多少有些損傷記憶神經——
她原就對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比別人記得少些。關于小時候家裏的情況,她大多都是長大後聽爸媽敘述才知道的。
努力回想了一番,夏天才從模糊的記憶深處,挖出了一點關于他們老夏家這段歷史的只言片語,來自她老媽後來的抱怨——
“你爺爺多狠的心啊,為着他那後娶的,你那繼奶奶,一點兒不顧及你爸是他親兒子,你還那麽小,就把咱們一家三口給趕出來了……”
對了,應該就是這檔子事兒了!
回憶起來的夏天,聽着屋裏傳出來的方女士跟老夏同志第不知道多少次抱怨她爺夏老頭的聲兒,算是把她家現在的情況給摸清楚了。
說起來夏天家條件不算差,至少在她從小到大的記憶裏,家裏即便算不上大富大貴,但爸媽打小也沒短了她什麽——
別家孩子有的她也都有,不至于有錢到奢侈揮霍的程度,但一句小康水平家裏還是可以達到的,怎麽這會兒會住在這逼仄狹小,下雨天還會漏雨倒灌的房子裏呢?
說實話,要不是兩天前她從那場車禍後再次睜眼,看到的還是她親媽方女士那雖然年輕了許多,但還是熟悉無比的面龐,聽到的還是她家老夏那一成不變的爽朗笑聲,單就這陰暗潮濕房子的陌生環境,她都得以為自己這不是回到了自己小時候重生了,而是穿到了別人身上,或是又投胎了不成。
明明,她記得,記憶中家裏最初住的房子雖是個沒有電梯的破舊筒子樓,但好歹是個一室一廳,有門有窗,南北通透,采光還不錯的房子才對的啊!她什麽時候住過現在這樣破敗的小單間啊?
卻原來,在筒子樓之前,她家還有過這麽一段艱難的時期來着——這段夏天只聽媽媽提過,她本人卻沒有一丁點印象的過往。
事情其實很簡單,造成她家目前看着有點兒凄慘境況的,跟她爺爺夏老頭脫不開關系。
夏天的奶奶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就突發疾病去世了。後來不過一年不到的時間,耐不住寂寞的夏老頭夏爺爺,也不知通過誰的介紹,認識了比他還年長個三兩歲的董老太太,沒幾天就跟着了魔似的不顧兒女的阻攔,非要跟人家結婚了。
對于親爹要再娶這事兒吧,作為跟母親極為親近的長子夏之海,即便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不舒服,但也不能說一定就要攔着老爹——
畢竟人夏老頭言之鑿鑿地說他空虛寂寞冷,急需個老伴兒照應,你個當兒子的橫不能攔着親爹奔向幸福生活吧!
于是的,就在夏天的親奶奶去世不到一周年的時候,夏爺爺另娶了。
可你結婚就結婚吧,令人格外惡心和接受不了的卻是,原配去世還沒多久就急吼吼的再婚是其一,另外就是夏老頭還格外不地道的非教他的三個兒女改口叫那個董老太太媽,在酒席上按頭讓夏之海在內的三人答應要像孝順親媽一樣孝順這個後媽雲雲。而他自己卻不在意董老太太的兒女是否改稱呼叫他爸,言稱人家兩兄妹不必勉強,自己做了那個大度人,卻一點也不考慮他的雙标讓三個才失去親媽不久的兒女心裏有多麽不舒服。
這就不說了,夏老頭二婚以後做的那些事兒才叫絕呢!
人家先是一改先前商量好的,跟董老太太另外搬到別的地方住的約定,愣是把人帶回了原先他跟夏天奶奶住的家。
這事兒把夏之海給氣得呀——
不願意叫親媽的房子住進外人的他,當即就跟夏老頭狠狠幹了一仗吵了起來,最後還是被兩人各自單位的領導給勸住才罷休了。可結果到底是讓夏老頭得償所願了,董老太太徹底地鸠占鵲巢成功。
按說夏老頭把這種事兒都做出來了,兒女們也都對他冷了心了,他個當爹的原不該再做什麽更過分的了吧——
按照老思想,老頭怎麽着也得忌憚兒女幾分,誰家老人心裏多多少少都會存幾分怕子女不孝順的擔心,輕易不會把事情給做絕了的。
可人家夏老頭不,非要把個只有更惡心沒有最惡心貫徹到底——
後來老頭借着房本上是他名字,房子也是單位分給他的名頭,把夏爸爸一家三口從他們原先住的房子裏給趕了出來。跟着把房子另外租給了外人,人家老兩口每月收着租金,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悠閑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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