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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靈微的這些話語實在是坦坦蕩蕩, 且不加掩飾。
同時,這些也着實是讓孫昭聽得臉色通紅。
是的是的, 他的确是已經在慈聖皇帝的身邊辦差好些年了。
是了是了,他也的确是看到過控鶴府裏那些侍君的男子。
但面前的公主……還是比他小不了那麽幾歲的同齡人啊!
“賀樓君”一詞被趙靈微這般正值嫁人的最好年紀、美得攝人心魂、且身份尊貴的女子說出口來, 實在是讓孫昭再也沒法接着目光如炬了。
“公主!”孫昭近乎失态地喚了趙靈微一聲,說道:“公主何必如此……如此妄自菲薄。”
“哦?”趙靈微把這個字拉長了音調,玩味一般地看向孫昭:“此話怎講?”
孫昭:“殿下乃我大商公主, 出生高貴,且……且還是陛下倚重之人。世間真心愛慕公主的男子,更是有許許多多。公主這般女子,何至于需要找、找這些侍君什麽的。”
趙靈微:“那我現在還挺喜歡賀樓楚的,我便嫁給他,你覺得如何?”
孫昭:“不可!”
孫昭斬釘截鐵地說出了一句“不可”,而後才意識到了趙靈微為何說, 她想要收那人做自己的“賀樓君”。
身為一國公主, 此刻她在敵國境內,遇上一名身份不明,卻又讓她心生喜歡的男子。
難道她就能嫁給那人了嗎?
自是不可能的。
與公主的終身大事相關的種種事物以及利害關系着實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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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難道,她就該動心忍性了嗎?
她的确是可以這樣做。
但……為什麽?又憑什麽?
憑她以公主之身與某個素不相識的男子以親事相結合, 便能換到更多的好處嗎?
是, 她也可以憑借多年謀劃, 最終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
但這賀樓楚, 當真就讓她那麽喜歡嗎?
不可能的。
更何況, 人生得意須盡歡。
對于男子來說是如此這般, 對于女子來說,道理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趙靈微顯然沒有因為孫昭那句近乎呵斥的話語而動怒。
她甚至依舊是帶着明豔的笑意看着孫昭。
那反而……讓感覺自己占着理的孫昭低下頭來。
良久,孫昭才憋出了一句:“那……我兄弟松謀怎麽辦?公主不是說,他還活着嗎?”
趙靈微臉上的笑意這才淡了些許:“你想對我說什麽?”
孫昭:“既然殿下與那魏國太子的婚約已幾乎不可能完成,而我們又還想達成陛下所托之事,把豹騎将軍搶回來,那……公主和松謀不是還能……結下良緣?”
趙靈微此時已是極為不悅。
可孫昭卻是低着頭在和她說着這些話的,因而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然惹怒公主。
他只是接着說道:“可公主現在卻要收那賀樓楚做侍君,那不是讓松謀……寒心嗎?”
“孫昭!”趙靈微終于忍無可忍,怒斥了他一聲。
此時她的氣勢已經壓過孫昭何止一頭。
趙靈微:“在與魏國太子訂下婚約之前,我便已是大商晉越縣主,是陛下的親孫女。但松謀一朝戰敗,我奶奶便要用我去把他換回來。在我施計之前,我甚至還得嫁給比我父親都老,且還荒淫無度的魏國國主。你怎麽不問我寒不寒心,屈不屈辱!”
孫昭被問懵了。
公主和親乃是大商的國之大計。
這位中書令之子也早已習慣了,習慣了目送着一位又一位的公主被和親使團送往西邊、送往北邊。
在他的心裏,的确對那些有着柔弱之軀的皇室之女懷有敬意。
他有時也會感慨。
但他,的确從未想過,這些和親公主們“寒不寒心,屈不屈辱”。
趙靈微又道:“松謀乃我大商第一戰将,是為國之棟梁。我與他自小相識,關系亦是極好。
“但因為他對我奶奶說他除我之外便別無所求,我就該為他虔誠守貞?甚至于……一旦知道他還活着,便歡欣雀躍地等着,等着讓你們把我賜給他嗎?”
趙靈微擲地有聲地罵道:“我是金銀財寶?是良田美宅?還是名駒寶馬?”
她其實不是在罵孫昭,且這位千牛衛中郎将也只是并不無辜地受了牽累。
趙靈微所罵的,不過是自那日的櫻桃宴以來,便一直強加在她的身上,且束得越來越緊的鐐铐與枷鎖。
而現在,她終于能把那些全都撕個稀巴爛了,再把這些破銅爛鐵一股腦地扔到一名男子的頭上去。
那一句句的質問,幾乎是将孫昭罩進了一口大鐘裏,再用敲鐘錘一下又一下地撞擊着這口鐘。
在趙靈微說完這些,又站起身來的時候,孫昭甚至不禁向後退了那麽一些。
但趙靈微卻是在臣子面前正襟危坐得有些久了。
當她試着站起身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腿已然麻了,這便向前跌了過去。
孫昭見狀,連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卻是被公主撞進了懷裏。
屬于女兒家的柔軟體香便混着衣物上的熏香一起沁入孫昭的鼻尖。
這也讓孫昭的呼吸在那一刻亂了些許。
“臣……臣扶殿下去榻上休息。”
要不然慈聖皇帝怎麽會說孫昭是塊木頭呢?
趙靈微的腿都已經麻得要讓她用手去拎才能擡得起來了,他卻還在說要扶人去榻上休息。
這間屋子的門便是在此時被人從外面打開的。
那正是一身冷意的賀樓楚。
他看到趙靈微竟是靠在孫昭的懷裏站着,眸色已是比片片飄落的雪花還要更冷了。
但一見到趙靈微此刻正一手扶着那人,另一手則拎起自己的一條腿往地上砸,便知道她的腿應當是麻得毫無知覺了。
賀樓楚脫了沾着血的鞋走進屋裏,并快步走到兩人的面前。
他瞪了不識情也不知趣的孫中郎将一眼,并直接在對方的驚呼中把趙靈微打橫抱了起來,而後放到地上。
賀樓楚把手放到了趙靈微先前勉力拎起的那條腿上,問:“是這條腿麻了嗎?”
才剛剛訓完了人的趙靈微連忙憋憋屈屈地點了頭。
賀樓楚便把她的那條腿向外拉了拉,讓它能夠伸直,而後便從腳底開始給趙靈微按了起來。
“哎、哎輕點。”
趙靈微才被賀樓楚那麽一按,便險些踢起腳來。
但她卻是被這少年雙手一起攏着按住了腳,而後放輕了力道再次捏按起來。
孫昭雖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卻是也看明白了。
孫中郎将低下頭來,并跪在趙靈微的身前,問:“公主的左腿可是也麻了?”
趙靈微也沒多想,直接說道:“是也有一點……”
然後……孫昭居然就也學着賀樓楚,給趙靈微按起了她的左腳。
一開始的時候,孫昭倒是沒這想法。
但當他在趙靈微沒能看到的地方與賀樓楚對上視線,便隐隐有了要與此人較勁一番的心思。
哼,我替我兄弟和你拼一局!
他給趙靈微按腳按得愈發盡心,也愈發認真起來。
可這種情形在趙靈微看來……可真算是個什麽事啊!
她的腿和腳原本都已麻得失了知覺。
現在,卻是在那兩人掌心的熱度與适中的力道下,慢慢有了刺刺的、癢癢的感覺。
那種奇怪的感覺就順着兩人越來越往上的動作,與那些熱流一起向上直竄。
太和公主幾乎是咬住了衣袖才讓自己沒發出什麽奇怪的聲音,卻是看着這兩個即便跪在她面前都比坐着她高出了好大一截的大男人,不知該如何停下這份古怪。
門外的沉琴原先因為賀樓楚走得太快而來不及把人攔住,正要追進來趕人呢,卻看到了如此讓人臉紅的一幕。
沉琴這回學乖了。她不開口,她也不說話。
她就扒在門邊,看看。
捂着胸口,看看……
孫昭原本還是在替趙靈微揉着腳踝的,可一看旁邊的賀樓楚都已經揉到小腿了,他便也加快速度,把手移到了趙靈微的小腿上。
原本麻得厲害的腿是在兩人的動作下好多了,可那兩雙火熱的手卻幾乎已經要按到她的大腿上來了。
這種新奇的感受讓人舒服極了,也讓人享受極了,但也……着實是糟糕得厲害。
眼見情況已然越來越不對勁了,趙靈微終于狠下心來,用力拍掉了兩人的手。
趙靈微:“好了好了!這都要按到哪兒去了!”
孫昭幽幽道:“公主為何要先用商言對我說這句話?”
趙靈微:“……”
這是趙靈微今夜第一次被孫昭給堵着了。
哼,我不跟你們說了!
這麽想着,趙靈微便用手一撐地,要站起來自己走去屋子裏的坐榻上。
但她才這麽一動,賀樓楚便用魏言問她:“要去哪兒?”
趙靈微:“去……去那邊的榻上,休息一會兒。”
說完,她還又加了一句:“我去睡一會兒,等仇将軍回來。”
“好。”
說完,賀樓楚便又将她輕易地抱了起來。
孫昭因為不會魏言而失了先機,他就這麽看着自家兄弟的情敵把他們公主給抱向了榻上。
孫昭心下一急,連忙追了上去:“你小子想做什麽!”
賀樓楚自是不能回答他的,只能是在他懷裏的趙靈微我累了,他……送我去休息一會兒。”
困了一宿的趙靈微終于能躺到榻上歇息了,也總算能找到機會光明正大地背對着兩人,再把眼睛緊緊地閉上了。
但讓她覺得心裏火燒火燎的事卻還在發生。
被蓋到了她身上的鬥篷,是兩件!
她不禁在心裏再次高聲問道:這都是什麽事啊!
但她不能出聲,她就只是安安靜靜地側躺在那裏,等兩人識相地退下去。
不一會兒之後,屋裏的燈終于被吹滅了。
待到屋子的門被打開又被關上,趙靈微才不再緊緊地縮在這張榻的最裏頭了。
仿佛已然閉了好一會兒氣的公主殿下翻過身來,面對着天花板仰躺着,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但顯然已經不怎麽對付了的兩人是不可能就這麽算了的。
熱鬧的地方,也只是從屋內移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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