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大約是今晚的一只兔子讓桑湄生了興致,總覺得自己還能再遇到點別的動物,因此奚曠說時候不早,該回去了的時候,她還不大情願,還想在林子裏多待一會兒。

“你不是說夜裏也會有動物出沒麽?怎麽到現在就只看見了一只兔子?”她嘀咕道。

奚曠:“這本就是碰運氣的。”

桑湄嘆了口氣,道:“再往裏面走走,行不行?”

奚曠:“再往裏,路就沒那麽明顯了,也容易有野獸出沒。”

“你不會是怕了罷?”桑湄瞅着他,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

“是。”奚曠坦然答道,“我們兩人一匹馬,我怕遇到什麽事,護不住你。”

“那你可太廢物了。”桑湄聳了聳肩,“若是連這都護不住我,我又憑什麽同你合作,又憑什麽相信你許諾給我的将來呢?”

奚曠沉默了一會兒,道:“那你答應我,不要亂動。若遇到什麽野獸,也不要逞能,我來對付即可。”

“好。”桑湄心道,白日裏那麽多人進來圍獵,也沒遇到幾只野獸,這轉了一晚上只有一只兔子,哪會如此巧。

眼看拗不過她,奚曠一夾馬腹,輕聲道:“駕。”

踏雪嘚嘚地跑了起來。

桑湄抓着馬鞍,靠在奚曠懷裏,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

樹影婆娑,月亮被移動的樹枝切割成一塊一塊的碎片,墜落進她的眼底。

也許今晚運氣真的不太好,直到他們跑出了這片樹林,也沒有遇到任何動物,甚至連只鳥都沒有。

樹林之外,是一片嶙峋的石壁,像一堵高高的牆,隔絕了他們眺望的視線。

桑湄說:“我以為,出了樹林就會是懸崖山頂。”

奚曠:“離山頂還遠得很。”頓了頓,又道,“你想去懸崖?”

桑湄搖了搖頭:“不是特意要去,只是有些好奇,站在懸崖上看風景,會是什麽景象。南邬宮中,曾建過一座瞭望塔樓,也不過十餘層高,但那已經能看到建康城中的大半房屋。後來南邬兵敗,我打算從建康假死脫身,那時候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個山野避一避,順便登高望遠,感受一下什麽才是‘一覽衆山小’。”

“靠近懸崖,不會讓你害怕嗎?”奚曠淡淡地問,“百丈深淵,陡峭直下,毫無過渡,甚至連底都看不清——”

“我都不曾去過,豈知自己會不會害怕呢?”桑湄笑了笑。

面前的石壁光禿禿的,在夜月下更顯猙獰詭谲,無甚好看,桑湄興致淡了,便對奚曠道:“我們回去罷。”

“好。”奚曠說,“回去後,天差不多也該亮了,你不必管我,接着回去睡。”

桑湄想了想:“也行。若是潘夫人來找我,我就讓問風聽露她們擋一擋。”

說着,打了個呵欠,眼皮快要合了上去。

然而,就在奚曠調轉馬頭準備折返的時候,只聽幾聲破空風聲,幾道暗影突然從遠處筆直襲來,帶着雷霆之勢,似是誓要将馬上二人釘死在石壁上。

桑湄瞳孔陡然一縮,一瞬間毛骨悚然,抓緊了身下馬鞍。

誰?怎麽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偷襲?

奚曠顯然也未曾料到,然而豐富的作戰經驗卻令他在電光石火中作出了反應。

掌中長弓宛如化成重戈,揮、劈、轉、擋,锵然幾聲,率先偷襲的那幾道暗影便被他格開,落在了草地之上。

“趴下!”他猛地一壓她的背,桑湄抱緊了馬頸,整個人仿佛一塊膏藥一樣,死死地貼在了馬上。

馬鬃拂過她的臉頰,馬身上特有的味道令她有點鼻癢,可她咬緊了牙關,閉上眼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感受到身下駿馬在狂奔,甚至有些疾不擇路,草藤刮過她的胳膊,她幾乎都能聽到布料被劃破的聲音,伴随着近在咫尺的箭雨呼嘯,逐漸交織成密密的鼓點,每一次馬蹄的颠簸,都像是踩在鼓點之上,錘擊着她的心髒,咚咚,咚咚。

偷襲者顯然不止一個人,而且是要下死手的模樣,也不知是在附近蹲守了多久,竟一直能忍到他們行到石壁絕路前,将他們一擊即殺。

打得過嗎?

這個問題,桑湄不敢細想。

她只能憑借着身後傳來的重量與熱度,确認他還在。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的聲音逐漸停了,耳畔除了風聲,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

她睜開眼睛,試探着回頭望去——

“抱緊,別動。”

他幾乎是伏在她的背上,一只手握着缰繩,一只手把她的腦袋扳了回去。

“你沒事罷?”她一夜沒喝水,嗓音有些幹澀。

“沒事。”他冷靜地說,“快到了,人多了,他們就不敢再追。”

桑湄往前看去,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跑出了樹林,在天邊魚肚白的映照下,營帳地的輪廓清晰可見。

時辰還早,連奴婢們都還未起身。

踏雪狂奔回寧王大帳時,帳前的柏樹和聽露還在沉睡,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過。

桑湄狼狽地從馬上滑了下來,幾乎是跌跪在了草地上,一摸後頸,全是冷汗。

這确實是她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饒是和太子最不對付的那幾年,他們也基本只是暗地裏的政鬥,明面上的刺殺幾乎不曾有過。

即使是當初奚曠拿劍抵着她的脖子,那也不會有今晚這般驚險。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針對寧王的偷襲,而她只不過是個倒黴的順帶。

她剛想問問奚曠這到底是誰的手筆,卻在回頭的一剎那,住了口。

原因無他,奚曠面色蒼白,仿佛還未緩過來一般,仍舊扶着馬背。而他雪白繡金的衣衫之上,已然洇開了大片的血紅。

一支長箭,從他的肩胛骨穿透,在後背冒出一個箭尖。

“你……”桑湄怔了片刻,想要去扶他,卻見他皺了皺眉,按住了傷口,自己從馬上輕跳下來。

他微微縮着肩,腳步卻尚且穩健,不僅能頭腦清晰地指揮她去把朱策喊來,甚至還沒忘記帶上那只獵到的兔子。

桑湄抿了抿唇,朝朱策所住的帳篷那兒跑去。

朱策是練武之人,起得早,剛在帳篷內打完一套拳,身上還泛着汗津,桑湄乍然闖入,直把他吓了一跳,像個小媳婦似的往衣架後面一躲,震驚道:“桑姬這是幹什麽!”

桑湄言簡意赅:“帶上你的藥箱,随我去見殿下!”

朱策一頓,當即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不由一沉,也不顧上什麽禮節不禮節的了,只把單衣一披,連衣帶都來不及系好,就提着藥箱趕緊出了帳子。

趕到寧王大帳時,奚曠已坐在了椅子上,皺着眉頭,表情忍耐。

朱策一見着那箭,頓時大驚失色:“殿下何時遇刺?怎麽屬下一點都不知道?”

“說來話長,你先來幫本王把這箭取了。”奚曠道。

朱策表情嚴肅,上前查看一番,一邊用剪刀剪開奚曠的衣裳,一邊對桑湄道:“可否勞煩桑姬,去打兩盆幹淨的水,準備幾塊幹淨的布巾來?”

眼下沒有別的人可以支使,桑湄知道這也不是拿架子的時候,萬一耽誤了奚曠的傷勢,她也撈不着好,便二話不說去準備了。

等她抱着水盆和布巾進來的時候,沾了血的衣服已經都被朱策剪了,正在研究如何拔箭。他端詳片刻,有些躊躇道:“殿下,要不喊随行的大夫來罷?”

每年春獵難免會有人受傷,是以也配備了一個随行的大夫,專治跌打損傷等外傷。

“不可。”奚曠道,“此事不可對外聲張,等拔出箭了,你去查查它的來歷。”

朱策一凜:“殿下的意思,莫非刺客是……”

他瞥了桑湄一眼,沒再繼續說。

既然不能喊大夫,那這拔箭的活只能朱策自己來幹了。他硬着頭皮,道:“殿下,會很疼。”

奚曠皺着眉嗤笑一聲:“本王比這更嚴重的傷都受過,有什麽關系?”

“那屬下,就冒犯了!”

話音未落,朱策便一發狠,将那長箭往更深處一推,直到後背帶着倒刺的箭頭全部暴露,露出一截細細的箭杆。

奚曠悶哼一聲,手指骨攥得發白。

朱策滿頭大汗,将那箭杆用剪子絞了,箭頭應聲而落,他再握住胸前的箭杆,慢慢往前一拔——

嚓。

血流如注,朱策手忙腳亂地撒藥粉止血,而奚曠的臉色已經白得不能再白。

他幾乎要把桌子捏碎,咬牙笑道:“朱策……改天本王一定把你送到張重行處……好好進學……”

朱策急道:“殿下!你別說話了!”

一旁的桑湄瞧着這一幕,眉頭早已深深糾起,仿佛這傷也落在自己身上似的,這般粗暴的拔箭方法,任誰看了都免不了手腳冰涼。

水盆被染紅,髒了的布巾被丢到一旁,等朱策終于替奚曠把傷口纏好,外面的天色都大亮了。

帳門外隐約傳來幾句對話,似乎是柏樹和聽露終于醒了,正在慌亂地互相質問對方怎麽睡着了。

桑湄問:“殿下受了傷,那今天的春獵……”

“若本王一直不出現,容易惹人生疑。無論如何,中午也得參加午宴了。”奚曠扶着額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本王的傷瞞不過柏樹,你去把他叫進來,本王有事交代。另外把你的婢女打發走。”

桑湄便走到帳門口,微微拉開一道縫隙。

門口小聲吵嘴的兩個人頓時噤聲,惶然望向桑湄。

“桑姬起身了?那奴婢……”

“我昨夜睡得不好,聽露,你與問風一起,去摘些帶着晨露的鮮花來,也好叫這悶人的帳子裏去去味兒。”

“是!”

聽露走了,桑湄又看向柏樹:“你進來罷。”

“啊?”柏樹愣了愣,因為這帳子是殿下與桑姬共用的,他不便進去服侍,是以從未敢在桑姬在時踏足帳內。眼下聽她這麽說,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殿下讓你進來。”

既是殿下吩咐,那柏樹便放心地走進了帳子——

結果看清帳內情景的時候,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顫道:“殿下!奴婢失職,昨夜不知為何睡了過去,竟讓殿下遇刺——”

嗯?不對,朱大人又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奚曠卻沒空聽他在這裏告罪,恹恹道:“本王早上要休養,如果有人來找,一律說本王還未起身。”

柏樹磕頭道:“是!”

“這些東西,全都帶下去處理了,別叫人看見。若是露了行蹤,你也別要腦袋了。”

“殿下放心!奴婢這次定為殿下辦妥帖了!”眼看殿下并不追究他的責任,柏樹大為感激,恨不得多來幾個任務證明自己的真心,趕緊把地上收拾了,帶着血水盆出了大帳。

朱策卻端詳着手裏的箭杆和箭頭,憂慮道:“殿下,這箭杆是木頭制成,應是用的最內芯的桐木削制而成,工藝雖精細,材料卻并不罕見。還有這箭頭,也是普通的鐵,不是精鐵,随便找家鐵匠鋪,只要有了模具,都可燒制出來。恐怕是故意為之,不好查啊。”

“今日的春獵,你找個借口,把五裏外那片樹林封了,讓他們換個地方打獵。從樹林裏到樹林盡頭石壁前,或許還有刺客的殘留痕跡。”奚曠眼神陰郁,“普通的箭能射成這樣,來者必是高手。既是高手,總有出處。”

“是!屬下定盡快查清!”得了令,朱策便匆匆離去。

帳子內只剩桑湄和奚曠兩人。

他赤着上半身,雪白的繃帶從腋下纏繞到肩頭,微微滲出一些血跡。

桑湄沉默了一會兒,道:“不需要喝藥嗎?”

“這裏不方便,回府再說。”奚曠自嘲一笑,“至少好消息是,箭上沒毒。”

“為什麽不塗呢?那不是更有用嗎?”桑湄下意識問道。

奚曠頓了頓,才道:“大多數立竿見影的毒,都需口服,若只是在皮肉之上,效果會大打折扣。而若是沾之即死的烈性毒,因為數量稀少,總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幕後主使連箭都要重鑄,想來也不願意讓毒暴露自己。”

“哦。”桑湄大約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不太合适,輕撓了一下鼻尖,才道,“抱歉。”

“為什麽抱歉?”

“若不是我執意要繼續尋獵,恐怕也不會被他們鑽了空子。”

今時不比往日,放在月前,要是奚曠遇刺受了傷,她恐怕能樂得笑出聲,但現在他們利益捆綁,奚曠不能出事。

“這與你有什麽幹系。”奚曠平靜地說,“本就是我主動要帶你出去,何況,沒能及時發現,是我之過。”

桑湄微微擰了下眉頭。

這時候,帳外傳來柏樹的聲音:“殿下,奴婢回來了。”

桑湄:“進來罷。”

柏樹端了熱水進來,道:“那些東西奴婢都清理幹淨了,這個點貴人們還都未起身,少數走動的也是服侍的下人,沒人往殿下帳子這邊來。請殿下放心,無人看見。”

“好。”

奚曠有傷在身,不便彎腰,柏樹服侍他淨面洗漱,又想扶他回床上,卻被他輕輕擋開:“還不至于走不動路。”

旁邊的桑湄一邊用熱巾覆着面,一邊露出一雙眼睛,看着他自己上了床,半躺下身子。

柏樹道:“可要奴婢傳些飯食?”

“不必了。”奚曠道,“就當我們從未起身。”

“是,那奴婢告退。”

柏樹走了,奚曠輕輕喘了口氣,眉目間終于露出一絲憊色。

“你也受驚了,可惜此處只有一張床,你若不介意,便也上來暫歇片刻。”他說。

桑湄定定地望着他,良久,才垂眸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道:“不必了。我就在此處,你若是有事,我也方便去辦。”

奚曠竟笑了笑:“你這樣子,反倒叫我有些害怕起來。”

“那就是你山豬吃不了細糠,一輩子勞碌命。”桑湄涼涼道。

奚曠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咳,咳得肩頭又紅了幾分:“倒是頭一次聽到有女子把自己比作糠的。”

“有力氣同我嗆聲,不如好好睡一覺。免得午宴上氣色不好,仍叫人生疑。”桑湄道。

“罷了。”奚曠低低嘆了一聲,合上了眼睛。

帳內陷入安靜。

緊繃的精神一旦放松下來,半夜未眠的困倦便又翻湧起來。

桑湄以手支頰,微微小憩。

月輪、樹林、石壁、箭光、奔馬……一幕幕仿佛又重現在她眼前。

還有死去的白兔,剪碎的衣衫,受傷的身體……

桑湄猛地睜開眼。

她望向床上的奚曠,因為不能壓着傷口,所以他的被子只蓋在了腹部之下,露出半截胸膛與緊實的雙臂。

她又想起朱策汗津津的上身來。

山裏早晚冷熱不均,就算是晨起打拳,用得着脫掉外衣嗎?甚至脫掉外衣都打得一身汗?什麽拳這麽累人?

她低下頭,看見自己被勾破的半幅衣袖,緩緩握緊了手。

作者有話說:

一位孔雀開屏的奚先生(尾羽凋零版):要不是為了帶老婆出去打獵,我怎麽會受傷呢?你說是吧老婆~

一位冷漠觀賞的桑小姐:哦。

(18:00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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