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夜晚,聽露伺候桑湄入睡。
也許是因為白日裏問風貪銀的事情敗露,被打得太凄慘,所以今天的聽露顯得格外小心,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她垂着頭,乖巧地替桑湄撥着香爐中的沉灰,頭發梳成丫髻,露出光潔的後頸。
“你多大了?”桑湄忽然問。
“奴婢今年十七。”聽露恭謹道。
“十七?真好的年紀。”桑湄長嘆一聲。
聽露不知道桑姬這是什麽意思,因此也不敢随便接話,只等着她的下文。
“問風說,她是為了給母親治病才犯錯的,這倒是提醒了我,我還不曾問過你們的身世。”桑湄看着她,柔聲道,“你家中有什麽人?”
聽露不敢隐瞞,答道:“奴婢家中還有一對弟妹,母親是生奴婢時難産去世的,弟妹是繼母生的。奴婢的父親是城南門賣馄饨的,賣了好多年了。”
這些其實桑湄都知道,她今天調了聽露的檔案,入王府的人出不得差錯,上面連聽露的生辰八字都有詳細記載。
不過這并不能滿足她的好奇。
“你父親能賣那麽多年的馄饨,說明也小有積蓄,不至于要窮得賣女兒——你怎麽會出來給人當婢子?”
說到這個,聽露抿了抿唇,臉上露出幾分郁郁:“奴婢家中三個孩子,光靠父親的馄饨攤撐着,其實十分艱難。奴婢與父親和繼母關系并不好,有一日吵架,奴婢一時氣不過,便離家出走,放言說不用他們也能養活自己……”
桑湄:“然後呢?”
“然後,奴婢就先去了一家裁縫鋪子裏幫工,後來常來逛的一位夫人覺得奴婢合眼緣,把奴婢帶回她府上了。因為府上月錢多,奴婢當時缺錢,就簽了賣身契……又後來,恰逢改朝換代,如今陛下繼位,那位夫人的丈夫高升,換地方做官了。他們沒帶走奴婢,又正好要新建寧王府,奴婢便被安排過來了。”聽露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但是奴婢對桑姬絕無二心,請桑姬明察。”
“我又沒怪罪你,你害怕什麽。”桑湄笑道,“時候不早了,你也去睡罷。”
“那……奴婢告退。”
聽露走後,桑湄望着案上袅袅的熏香煙霧,若有所思。
問風離開前,曾告訴過她,聽露與鄭長史過從甚密,往往是一前一後在牆根樹下出現,然而問風卻從來沒有親眼看到過他們兩個單獨會面。
倘若是真的有私情,怎麽會忍住不見面呢?
聽露的父親在城南賣了十幾年馄饨,這個身份應該做不得假。
而方才,聽露在提到簽過賣身契時,臉上似有悔意,那是否就代表着,她其實并不願意在王府做活?
那她與鄭長史,究竟在幹什麽事情?
桑湄輕輕敲了敲腦袋,想起她曾經問過奚曠,給她掌家大權後,就不怕她手眼通天、興風作浪?
奚曠是怎麽回答的?
他嘲笑道,先能瞞得過父皇的眼線再說。
倘若這個眼線指的就是鄭長史,那聽露……
桑湄想,且不急,先觀察幾天再說。
幾天後,長安,太極宮。
“父皇!兒臣冤枉啊!”太子奚曜望着坐在上首、臉色沉沉的奚存,無奈直呼,“兒臣對天發誓,兒臣絕對沒有派人去刺殺過皇兄!況且皇兄與兒臣無冤無仇,兒臣為什麽要刺殺他?”
奚存冷笑,粗粝的手指輕輕轉着拇指上的玉色扳指:“你還好意思問朕?寧王凱旋之時,難道不是你派人于半路伏擊?朕當時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你就真當朕不知道?”
“兒臣……父皇這說的是什麽話?兒臣怎麽聽不懂?皇兄路上也遇刺過?”
“朕當時不曾追究你,是看在寧王毫發無傷的份上,不想壞了你們兄弟這表面和氣!然而你竟然毫不知恥,又趁寧王春獵之時派人跟蹤埋伏!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見奚曜仍在裝傻,奚存不由勃然大怒。
寧王奚曠是他的長子,并不在他身邊長大,他們父子感情也并沒有多深厚。奚曠雖有功高震主之嫌,令他忌憚,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又是難得的将才,他也只是想打壓一下對方的銳氣而已,遠沒有到要除掉的地步。
見父皇動了真怒,奚曜連忙撩袍下跪,大聲道:“父皇明鑒!不知這消息您是從何得知,但兒臣,确确實實從未有過要傷害皇兄的念頭啊!”
“豎子還不認錯!非要朕把你派出去的刺客被寧王割了舌頭,丢在東宮牆根這種丢人事說出來,你才肯承認嗎!”奚存擡手,一杯滾茶直接潑在了太子肩頭,“你與寧王沒什麽兄弟情誼,這也罷了,然而你才當了多久太子,就已對手足如此難容?到底是他有何處得罪了你,還是你已經如此迫不及待,要永除後患,就等着坐上朕這把椅子了?!”
奚曜大驚失色:“兒臣絕無此意!”
“奚曜!”奚存痛罵道,“你為何從不曾想着要除掉老三?還不是覺得他處處敬你,難成大事?來了個老大,你就感到威脅,坐立難安了?混賬東西!人說遇強則強,你不想着如何提高自己,卻想着如何除掉別人,奚曜,你還能将這全天下勝你一籌的人都殺了不成?!如此目光短淺,豈是太子之風!”
天子雷霆之怒,如萬鈞穿心,奚曜跪在地上,唯有咬牙顫抖,默然承受。
“滾!回去給朕好好反省!”奚存怫然拂袖而起,“退一萬步講,短時間內刺殺兩次寧王都不曾得手,你也是時候想想,自己手下養的都是一群什麽酒囊飯袋了!”
奚曜忙喏喏道:“兒臣知錯,回去後定反省自身,不叫父皇失望。兒臣告退。”
他從地上爬起來,拱手行了一禮,低着頭出去了。
坐上回東宮的馬車,奚曜越想越氣,忍不住掀了車簾,質問車外的幕僚:“到底是誰告訴的父皇,說這次是本宮刺殺的寧王?本宮甚至壓根不知道他去春獵了!”
自從上次的刺客被奚曠重傷丢到東宮後,他就感覺顏面無光,短時間內都不想再和奚曠有任何瓜葛,怎麽會上趕着去刺殺他?
更何況,當初派人于月弧山脈伏擊,是因為生怕奚曠的凱旋動搖了自己的東宮位子,但如今他兵權都被收了,成了個閑散王爺,還是在通寧那種适合養老的地方,一看就知道父皇其實也沒多看重他,那還有什麽好刺殺的?不是給他擡轎嗎?
結果就因為第一次刺殺是真的,讓父皇誤會第二次刺殺也是他幹的,他實在是冤枉啊!
奚曜磨了磨牙,惱怒道:“你說,這會不會是寧王自己密奏父皇的?他故意誣陷本宮,以報當日之仇?”
幕僚卻擰眉道:“陛下也不是糊塗之人,不至于聽信寧王一面之詞,除非是寧王真的查到了什麽,才懷疑到了殿下頭上。”
奚曜轉念一想:“那你說,會不會是陳王?若不是父皇方才提到他,本宮幾乎都要忘了他也有嫌疑。你覺得他真如表面上那麽恭順嗎?人人都覺得他不可能,那這對他來說,不才是最有利的嗎?引本宮與寧王相争,他坐收漁翁之利。”
“殿下稍安勿躁,也別想太多。”幕僚安慰道,“陛下今日對殿下動怒,說明還是對殿下寄予厚望,否則按陛下所說,寧王這次還是受了點輕傷的,陛下卻并未對殿下有任何懲戒,說明在陛下心中,還是殿下分量更重啊。依下官看,千秋節将近,殿下近來還是低調行事為好,一切都順着陛下的意思來,不要忤逆。一邊好好準備千秋節的賀禮,一邊暗中探查寧王遇刺的幕後主使,這才是正理啊。”
奚曜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道:“罷了,就依你說的辦。”
“千秋節?”
“正是。”奚曠道,“再過一個多月,便是父皇壽誕,千秋節休沐三日,朝野同歡,禮部自然也準備了節慶大典。王侍郎所排演的《大同樂》樂舞,便是結合了昔日北炎南邬兩地特色融合而成,秋穗在他那裏,能夠幫忙管轄來自南邬的樂姬舞女,監督其排演是否到位。是以王侍郎在信中回複,希望我能寬容些時日,等千秋節過了,再将秋穗歸還。”
桑湄捏起桌上的信紙,皺眉看起。
奚曠所言不假,王侍郎一開始從他那裏要走秋穗,就是為了排演樂舞,離千秋節越近,越不能出錯,王侍郎當然不願現在放走秋穗。
只是現在寧王親自來信問他要回一名婢女,他大約也很吃驚,卻也不敢怠慢,言辭極盡恭敬,态度極其卑微,将樂舞的重要性強調了一遍又一遍。話說到這個份上,奚曠若是強行要走秋穗,倒顯得不識大體了——畢竟王侍郎準備樂舞,是為了千秋節給陛下賀壽啊。
桑湄丢下那張信紙,神色不虞。
雖然猜想過可能事情不會那麽順利,但就因為長安皇帝要過壽,所以壓着她的婢女不放人,這個理由實在讓桑湄心裏不痛快。
她抱着胳膊,哼了一聲:“現在千秋節,說不定馬上又來個什麽萬秋宴,這宮裏要是一直有樂舞表演,難道秋穗就要一直在那裏待着?”
“我既承諾過你,便不會失信。只是如今王侍郎搬出千秋節的名頭,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奚曠道,“但是你放心,千秋節我也須前往長安賀壽,到時我會親自去把秋穗帶回來,如此,你可滿意了?”
桑湄一愣,他也要去長安賀壽?
但仔細一想,親王們平日都在封地,無诏不得入京,但皇帝即将過壽,做兒子的又怎麽可能不去?不僅要去,還得準備大大的賀禮去,萬萬不能落了禮數和面子。
她從前不知道奚存的生辰,更沒往千秋節這方面想過,但現在得知千秋節竟近在咫尺,而奚曠又得去長安賀壽,這豈不是意味着……
機會來得太過突然,她甚至都沒做好接受的準備。
“你也要去?”她眨了眨眼睛,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
“你想去?”
“我不該去麽?”桑湄反問,“與其等你,我為何不能自己去把秋穗帶回來?還可以早些見到她。”
奚曠沉吟:“……這恐怕不行。”
“有何不行?”桑湄盯着他,啊了一聲,唇角勾起諷刺的笑意,“我知道了,親王賀壽,最多只能帶着王妃,沒有帶侍妾的道理,是不是?”
是。
然而他若是點頭,豈不是火上澆油。
這些日子,因為他為了帶她打獵而遭遇埋伏受傷,加上答應了她會要回秋穗,她對他很是和顏悅色,春風化雨,幾乎都快要讓他忘記,他們的關系曾經是多麽劍拔弩張、不共戴天。
絕不能讓這費盡心思經營起來的關系,重新陷入僵局。
“并非如此。而是這是大乾開國後的第一個千秋節,萬事管控森嚴,宮中谕令,就是只準許我一人入長安,連随行親衛都不得超過十人。”
桑湄卻道:“這還不容易?把我扮成你的親衛不就行了?我只是進城去找秋穗,又不進宮,沒人會在意罷?”
奚曠無奈道:“入城需搜車搜身,縱然我是親王,他們要搜也只是做個樣子,但随行親衛,總不能蒙着臉罷?你長成這樣,當別人瞎嗎?”
一看就是女扮男裝有貓膩,倒時候解釋起來,反而麻煩。
一時間找不到反駁之詞,桑湄磨了磨牙,顯得有些郁郁。
“也就一個多月,這都等不得嗎?”奚曠道,“你若實在不放心,我便讓秋穗先寫封手書給你,免得你覺得我是在故意拖延。”
“不必了,我相信寧王殿下不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她故意陰陽怪氣道,“只是我怕殿下反過來擔心,自己不在府中,手下人看管不力,叫我趁機逃跑了。殿下可別臨走之前,再給我上條鎖鏈啊。”
奚曠皺了皺眉。
可她說的也是實話,為赴千秋節,他必然得至少提前半個月出發,千秋節過後,也不可能馬上就走,前前後後得花費小一月,這小一月,放她一人在府裏,他确實有些不安。
“不是說好不提舊事了嗎?”他輕嘆一口氣,說道,“我都要把秋穗給你帶回來了,我的誠意還不夠嗎?你若是叫秋穗知道,你抛下她一人逃跑了,叫她心裏怎麽想呢?”
桑湄一頓,咬了咬嘴唇,低聲道:“你少在那裏挑撥我們。我還就在這兒等着,你若是這次再不能把她帶回來,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可以。”他伸出拇指。
她愣了一下,随即也伸出拇指,在他指腹上蓋了個印:“一言為定。”
奚曠笑了笑,收回手,順便把那封王侍郎的回信放在燭臺上燒了。
便在這時,朱策敲了敲門,在門外道:“殿下,大夫來了。”
原來又到了換藥的日子了。奚曠的傷恢複得不錯,想來在動身去長安前,傷就可以好得差不多了。
桑湄一邊起身離開,一邊順口問了一句:“你要走了,這偌大王府裏就剩了我一個主事的,可你還從沒告訴過我,這府裏,到底哪個是你父皇派來的眼線呢?”
奚曠擡起頭:“你懷疑誰?”
“我不知道,我看誰都很可疑。”桑湄說,“按理來說,鄭長史是朝廷指派,嫌疑很大,可你和他偏偏看起來是舊識;王府裏來來去去的下人,出身雖都有記載,但難保不會李代桃僵……”
奚曠笑了一聲:“你只需記住,父皇的眼線,是沖我來的,并非沖你。你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真的嗎?”桑湄狐疑。
“當然,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奚曠道,“不過,若你實在擔憂,你就記着,少與鄭長史來往便是。”
“真的是他?”桑湄瞪圓了眼睛,“可我以為你和他……”
門外朱策又在敲門:“殿下?殿下在嗎?”
“稍等。”奚曠應了一聲,又轉向桑湄,“你從前做得很好,往後接着做便是。我不在,他也不會過于關注你的。”
桑湄抿唇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她打開門,與朱策對視一眼,朝他微微颔首,又看了他身後的大夫一眼,走了。
她一邊往多景臺走去,一邊回想着方才那大夫的打扮。
奚曠不想讓遇刺的消息傳出去,因此大夫上門診治,都是作親衛打扮,由朱策帶進來,乍一看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商議事情。
但這大夫畢竟不是真正的親衛,稍微觀察細致一點,就能發現他舉手投足間的漏洞。
這大夫三天兩頭上門,鄭長史既然是皇帝派來的眼線,難道就不會注意到嗎?他難道不會感到好奇嗎?
倘若鄭長史已經發現了異常,上報給了皇帝,那奚曠遇刺的事情不就……
桑湄驀地笑了起來,眼帶譏嘲。
還是她自作多情了啊。
她還以為,奚曠那天帶她打獵遇刺,只是為了讓她心生愧疚、心生動搖,從而給彼此一個和好的臺階、嶄新的開始呢。
原來,真正算計的,其實另有其人,而她不過是個順帶。
唉,罷了,罷了。
就算他是真的只為了自己做一場戲,又如何呢?
她總歸是不會動搖的。
她回到多景臺,聽露正在打掃臺階上的浮灰,見她來了,忙道:“桑姬回來了?您走前吩咐的梨子湯已經好了,要奴婢給您端上去嗎?”
桑湄嗯了一聲。
她打開房門,懶洋洋地躺倒在美人榻上,支頰看着面前的婢女。聽露正半跪着,把湯盅從隔溫的暖盒中取出來,揭開蓋子,用湯匙輕輕攪了攪,遞到她的手邊。
她嘗了一口,清甜不膩,舒服得她眼睛都眯了起來,赤着的雙足輕輕晃動,鮮紅的趾蔻從雪白的兔毛毯子上蹭過,風情晃眼。
聽露無意中瞥了一眼,連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有什麽不敢看的?”仿佛是看出了聽露的心思,桑湄笑道,“你我都是女人,何況你也不是第一次見,害羞什麽?”
聽露沒想到這也被逮住,不由讷讷道:“奴婢怕……多看了桑姬會生氣。”
“為什麽會生氣?”桑湄問,“你多看兩眼,我又不會少塊肉。”
“奴婢是怕冒犯了桑姬。”聽露嗫嚅道,“奴婢之前伺候的那位夫人,手背上有道疤,有天奴婢多看了幾眼,她便不開心,覺得奴婢是在嘲笑她,後來便把奴婢打發去了外院,也因此走的時候沒有帶奴婢走。可是……奴婢那天,只是覺得夫人那道疤型如月牙,有些別致,真沒有別的意思……”
桑湄笑道:“看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又或許是我那天懲治問風懲治得太過,讓你覺得我是個兇暴之人?”
聽露慌忙道:“奴婢沒有!奴婢只是怕桑姬覺得奴婢沒有規矩……”
桑湄搖着頭笑起來,端着湯盅,從美人榻上站了起來,款款走向窗臺。她含着一口軟梨,慢慢咀碎,化入喉中,而後才道:“你走罷,我要歇下了。”
聽露有些發愣,雖不解其意,但還是應聲告退了。
桑湄轉過身,看着她的影子消失在門前,眉宇間多了一抹深思。
她今日試探奚曠,并不覺得他知曉鄭長史與聽露的關系。而聽露看起來膽子也不是很大,又為什麽敢與鄭長史勾結到一處呢?
是他威脅她?還是她有求于他?
但不管怎樣,這對現在的她來說,原因已然不重要,只要他們有用,就夠了。
今日得到的消息太多,要想的事情也太多,整整一夜,桑湄都未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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