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陛下的命令
嬷嬷的話,一直在皇甫景彥的腦海裏來回打轉。
嬷嬷的意思,她何止不明白,可是在綜合各種的條件之後,她自己根本無法跨出那一步。
先不說慕傾城心裏有人,即使沒有人。自己和她真的合适嗎?
自己要的是天下,慕家在朝堂的勢力太大。還有和她在一起身份早晚會洩露,朝堂之上的那些觊觎自己皇位的人,巴不得早些抓到自己的把柄,逼宮退位。
慕傾城是在民間長大的,接觸過幾次,宮裏的生活讓她适應不來,應該說是她根本不會一輩子在宮裏生活,她的心在民間,而自己要的是江山,這是從小就注定的命運。
若是她可以留在皇宮,那将來這皇甫王朝的天下,該如何去抉擇?
除掉慕家,她會如何去做?大義滅親?慕家人這種事是無法做出來的,她更不會去做。
若是将來放她走,那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麽?注定孤獨過完一生,就像是一個只為皇權而活的人,這樣的自己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啊。
思前想後,皇甫景彥心裏始終無法抉擇。
傍晚用過晚膳,皇甫景彥又去了琉璃宮。
慕傾城坐在床榻之上,兩眼詫異的看着皇甫景彥,似要把她盯出洞來。
有些搖曳的燭光打在她的臉上,使得她冷豔之中帶着點點的溫暖。
慕傾城在心裏腹诽道:這個‘冰人’為何要來看自己?自己進宮之時,裝病那麽久,也未見她來看一眼。昨日這一病,她倒是殷勤的很,要是別人還以為她有多寵自己。
想到“寵”,慕傾城眼睛一亮,這個人不會在打自己的主意吧?
一想到她有可能盯上自己,慕傾城再也不淡定了。
她輕咳兩聲,緩緩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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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夜已深,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早朝,還有諸多事情要處理。”
聽到慕傾城的話,皇甫景彥的臉色一暗。
她又在趕人,這才幾時,就休息。天色剛暗下來好不好,自己真的有如此讨厭,讓她看的如此生厭?
正準備開口說話,冬雪走了過來。
“娘娘,該吃藥了。”
“吃藥?不是剛吃過嗎,怎麽還吃?”
一看到冬雪端的藥碗,慕傾城臉就變成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看起來有點可愛,又好笑。
望着這樣孩子氣的慕傾城,皇甫景彥心裏一驚,這個人還有這樣子的時候。
“娘娘,那是中午喝的藥,已過去三個時辰了。這是晚上的藥,喝了藥,身體才能恢複的快。”
每次吃藥總是一副自己‘惡婆婆’的樣子,小姐‘受屈媳婦’的表情。
這裏最委屈的是自己好不好,什麽壞人都是自己當,那三個人純粹是看笑話。
自己對冬雪擺出各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忽又想起皇甫景彥在這裏。坐直身子,恢複一副大家閨秀的端莊模樣。
“好,拿過來吧。”
雖然極不情願,卻要努力表現出溫婉的樣子。
小姐的如此表現,冬雪有些意外,這是小姐第一次這麽爽快的喝藥。自己還準備了一大堆的臺詞,到這裏全不管用了。
“冬雪,把藥遞給朕,朕來喂賢妃。”
聲音雖不是很大,可聽到的兩人都傻了眼。冬雪的動作停在那裏,不敢往前一步。慕傾城眼睛瞪得像是黑珍珠,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自己床榻邊的人。
慕傾城覺得不真實,愣了一下,又使勁晃晃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她害怕這是做夢。
‘冰人’要喂藥給自己,這是什麽?這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夢還沒醒?還是自己喝多了?
好久沒喝酒,怎會不清醒呢?慕傾城就是無法相信這一切。
伸出手又是在皇甫景彥的冷豔的臉頰,輕輕的一捏。捏完之後,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道。
“有溫度,是熱的。不是做夢啊,可怎麽感覺是做夢。”
皇甫景彥并沒有反抗,這是第二次被這個女人捏臉了。對于她的一次次的冒失,自己卻是喜歡的緊。
“冬雪,藥給朕,過會兒就涼了。”
看着發呆的冬雪,皇甫景彥也不知為何兩人會對自己的舉動,有如此大的詫異,可自己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麽逾舉的地方。
看着皇甫景彥真誠的眼神,又看看自家小姐的反應,冬雪知道小姐似乎并不喜歡陛下的殷勤。
“陛下,還是奴婢來吧。小姐的藥一直都是女婢喂,這樣也方便。”
“朕來,你把藥給朕,先退下,朕有事,一會叫你。”
主仆兩人這樣分明把自己拒之門外,皇甫景彥不喜歡現在的氣氛。好不容易有了接近她的機會,自己不會白白的浪費。
冬雪看到陛下的堅持,雖想幫助自家小姐,可陛下是這裏的主人,自己可沒有膽子頂撞。只好作罷,把藥遞了過去,退了出去。
皇甫景彥臉上不悅的表情,慕傾城看的一清二楚,她不明白為何陛下要生氣不爽。自己不讓她喂藥,難道得罪她了?這樣也太小氣了吧。
慕傾城一個人瞎琢磨,皇甫景彥看着慕傾城還未回過神來,慢慢開口道。
“你這樣要到何時,藥就要涼了。張嘴。”
明明就是喂藥,可在慕傾城的眼裏,這樣的喂藥就是命令式的,她不怎麽喜歡。
“陛下,藥還是臣妾自己來吧。”
伸出手,去接皇甫景彥手裏的碗。
“朕說了親自喂你就要喂你,你不要做太多的反抗就好。”
皇甫景彥完全不理會慕傾城。用勺子攪拌了幾下藥湯,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嘗試一下,試着不熱,就遞過去喂。
慕傾城見反抗無效,也不能做出過分的舉動,只好忍着不發作。
在心裏早已狠狠的罵上皇甫景彥無數次,這樣被人威脅還是第一次,不,不是第一次,在百花園被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威脅過。
想到百花園的女人,慕傾城突然來了精神。
嘴配合着皇甫景彥的動作,雖湯藥難喝的要死。
兩只眼眼睛在皇甫景彥的身上來回打轉,她不管看哪裏,總覺得這個人和自己在百花園見到的極其相似,只是裝束不一樣。就連那個身高,還有那說話的語氣都是一模一樣。
就算是雙胞胎,這相似度實在是太高了。
可自己眼前的和那個在湖邊見到的女人,他們根本不是雙胞胎,除了性別不一樣,哪裏看哪裏像同一個人?
“陛下,你有沒有一個妹妹或者姐姐之類的?”
實在忍不住,慕傾城好奇的開口詢問。剛剛厭惡的樣子,早已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雖不明白慕傾城這個時候問這話何意,可皇甫景彥喂藥早已緊張的要命,那還能好好的去深思眼前女人的話。
這是第一次伺候人,皇甫景彥表現的很淡定,心裏卻像懸着一根針,忐忑不安。就害怕自己一個失誤,在慕傾城面前丢人。
“沒有。”
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的猶豫。
得到答案,慕傾城更是好奇。現在一直不在意,這會想起來,總感覺哪裏不一樣了。
這樣高的相似度,還有那走路的姿勢,忽略性別,就是一個人。
明明是兩個人,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自己為何會覺得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呢?
“哦”
慕傾城很失望的應了一聲,小臉也因這樣的結果,像個霜打的茄子。
望着眼前這個剛剛還一副很精神的女人,現在卻像蔫了的花朵,沒了精神。皇甫景彥慢慢的開口。
“賢妃,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臣妾只是随口問問,沒有其他意思。”
嘴角微微上揚,看着已經見底的湯碗,慕傾城就像是遇到大赦一樣。
眼前的‘冰人’把人都支走,雖不知她是何意,可這樣兩個人單獨相處,總是別扭,更何況還是孤男寡女。
這皇宮本就是是非之地,這兩天的事情,明日定會有各種的流言蜚語傳出。自己并不在乎那些,可也不希望成為別人嘴中娛樂的段子。
“謝謝陛下喂臣妾吃藥,時間已不早,陛下還是早些去歇息吧。”
慕傾城現在回過神來,想到兩個人尴尬的處境,這樣單獨的相處,始終會惹來禍端,不如早些避嫌為好。
“不急,朕明日早朝沒有議事,不會很急。況且賢妃病了,朕也是有責任的。若是多關心一下賢妃,也不會有如此的事故。”
聽到皇甫景彥的話,慕傾城瞪着眼睛瞧着她。自己生病和她有何關系?她關不關心自己,難道還和生病有關?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黑色的眼珠,上下打量一下皇甫景彥,心裏想着,這個人怎麽看都是正常人,怎說話如此的讓人聽不懂。
若是她有那種關心人,別人就不會感冒的功夫,那得拯救多少人啊。
不管心裏如何腹诽,慕傾城始終不敢說出口,只是很禮貌的回話。
“陛下仁善,臣妾身子本就虛弱,這樣的風寒,以前就是家常便飯,不足為奇的。”
家常便飯?聽到這個詞,這一刻皇甫景彥有些讨厭。
眉頭微微一蹙,臉色有些暗了下來。這種生病都是家常便飯,那這個人的身子到底有多虛弱。
想起外面的那個她活不過二十歲的傳言,心在這一刻痛的快要窒息。
把藥碗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兩眼有些憂傷,有些心疼。
伸手把慕傾城摟進懷裏,似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力裏。
“朕不喜歡這個家常便飯,朕以後也不允許你生病,這是命令,你知道嗎?”
似帶着命令,又帶着寵溺的話,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進慕傾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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