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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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桐無比的頹唐,他低喃:“我不配,難道你配?”

周深步子僵了下。

趙桐冷笑:“那日/她故意當着你我的面挑撥離間,害得你身受杖刑,她或許确實不再喜歡我了,可到底喜歡過。可她對你呢?只有恨。別說你看不出來,你越被打得厲害,她越高興……”

原本周深還只是猜測,被趙桐點破,心裏越發冰涼。

他背對着趙桐道:“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恨我,但我早晚會讓她明白,仙仙是仙仙,我是我。”

想想又有點兒幸災樂禍:“可你不能,這輩子你都得和仙仙綁在一起,生死都分不開。”

說句誅心的話,哪怕周仙仙現在就死了,可有賜婚聖旨,她也已經是趙家人,得埋到趙家皇陵,趙桐的身邊。且先不管何滿願不願意,就算趙桐将來得償所願娶了何滿,周仙仙也是原配,何滿要在周仙仙靈前執妾禮。

周仙仙注定是何滿心口的一根刺,拔都拔不出來。

趙桐被說中短處,恨得吐血。

偏周深又火上澆油:“曾經喜歡過殿下又如何?殿下彼時不覺得榮耀,這會兒怕是也只有憤懑。那是過去了的事,何姑娘未必不會改變心意,喜歡上微臣。”

這倒很有可能,他們兩個都知道何滿心性不定,今兒喜歡這個,明兒喜歡那個,最關鍵的是周深也有一副上佳皮相,正是何滿喜歡的。

趙桐反唇相譏:“你再撇清又如何?你終究姓周。她喜歡你,也不過是看上你的皮相,就和喜歡一件玩物差不多。”

真幼稚,姓周又怎麽了?大不了離開周家,自己另過,橫豎他本來就沒爹沒娘,真要娶了何滿,她連最怵頭的婆媳關系都不用擔心了。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雖沒動手,卻也和鬥雞差不多,你一句,我一句,竟往對方心窩上戳。

北光跑過來,回道:“殿下,何姑娘帶人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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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深和趙桐都看向他,異口同聲的問:“出城?她這是要去哪兒?”

北光噎了下,看了看趙桐,一臉的關切,再看周深,一臉的狐疑,也不知道殿下和周大人這是怎麽了,見問只好道:“聽,聽說是要去城北的莊子。”

周深忽的笑道:“我沒功夫跟你在這纏磨。”

趙桐卻也緊跟着墜上來。

周深看他一眼,忽的道:“你來我也不懼,說不定正好做個見證。”他能放低身段,向何滿賠禮道歉,可他趙桐肯麽?

趙桐抿着唇道:“未必,輸的人不定是誰呢。”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打馬出城。

何滿聽人報說是殿下和周大人來了,吭都不吭一聲,只歪在馬車裏閉眼假寐。

她不明白他們兩個怎麽湊到一起了,這是要勸她回城?嘁,別太自恃甚高,他們兩個算她什麽人?誰也管不着她,她想做什麽,輪不到他們兩個指手劃腳。

車子行的不緊不慢,趙桐和周深也不攔,不緊不慢的跟在車後頭。周深看趙桐,毫不隐晦的道:“微臣請殿下先行。”

你能你上。

趙桐慢悠悠的騎在馬上,氣定神閑的道:“我不急。”

誰急誰上。

周深:“……”

幾位主子都沉得住氣,可底下人沉不住氣,何家的侍衛便來請示何滿:“姑娘,殿下和周大人這是什麽意思?要不咱們讓讓?”

何滿示意青暇。

青暇便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誰走誰不走,關你什麽事?”

這話擺明了是和趙桐、周深說的,他若氣不過,大可以奪路先走。何滿現在并不計較這些,她曾經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風光之極,是以她對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并不在乎。什麽身份、地位、權利、榮寵,她有資格嗤之以鼻。

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她坐得穩,讓她跪下低頭,她也照樣做得出來。

馬車一直行了十幾裏地,出了城到了郊外,人煙漸漸稀少,樹木蔥郁,官道也漸漸變窄,又因才下過雨,泥濘崎岖。

不小心馬車一邊的車輪陷進了深溝裏,兩個侍衛推了半天,可黃泥打滑,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愣是沒能把馬車推出來。

侍衛又看青暇。

何滿這回帶來的人本來就少,加上兩個丫鬟也才五個人,可青暇和紅绫兩個是近身服侍何滿的,一向嬌滴滴十指不沾陽春水,這種粗活哪裏敢勞動她倆?

侍衛的意思是能不能請何滿下車。

青暇明白他的意思,也擔心日落前不能到地兒,便掀開車簾。卻見何滿秀目緊阖,氣息均勻,竟是睡着了。

趙桐和周深同時下馬,也都顧不得地上全是黃泥,踩得鞋子袍角都是泥。問明清況,便揮手叫跟着的侍衛一塊幫着推馬車。

這坑挺深,又是水又是泥,推了兩三次沒能把車輪推出來,倒是把裏面的何滿折騰的撞了好幾回頭。裝睡是裝不下去了,她喝命:“住手。”

怕他們兩個做什麽?還能吃了她不成?

何滿掀開車簾,裝模作樣的問:“怎麽回事?”

青暇忙道:“姑娘小心些,馬車陷進坑裏了,地上全是泥。”

身子被人從後頭推開,趙桐上前,徑直跳上車。

衆人:“……”這這這,這是幾個意思?青天白日的,殿下要幹嗎?

尤其是周深,恨自己就晚了那麽一步,就被他搶了先。

趙桐并沒耽擱多長時間,很快掀簾子下來,懷裏還抱着何滿。

衆人再次瞪大眼睛:“……”

當着人,何滿無比乖巧,一點兒沒有當日用膝蓋頂趙桐裆部的那份兇狠和潑辣。一等趙桐放她下來,她便福身行禮,溫溫柔柔的道:“多謝殿下援手。”

那模樣,外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惡心的龌龊,就是趙桐都有些怔忡,垂眸打量着何滿,欲言又止。

何滿又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周深,也同樣恭敬的福了一福,卻沒說話,神色也很淡漠,壓根不像曾經和他說過什麽龌龊的惡心。

周深遠遠的站着,沒過來。何滿很平靜,平靜得像一泓湖水,面對他時也沒有一點兒的窘迫和羞慚。他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看似趙桐奪走了屬于姑娘的最珍貴的東西,可其實不是,于她來說,那是她最不稀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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