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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隽雅聽聞越池軒等人上門提親,竟親自前去迎接。隽雅山莊門外一衆武林人士見隽雅山莊的莊主如此厚待越池軒等人,當即對周隽雅表示贊服。周隽雅收得如此多的江湖人士敬仰,心中自是樂開了花。縱然眼前這一群人之中有他曾經最為忌憚與厭惡的沈羽陽,他仍是擺出笑臉,将人迎進了隽雅山莊。

山莊門合上的一瞬間,周隽雅将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然而,他并未對越池軒等人釋出太大的惡意,畢竟與當朝宰相的大公子越池軒聯姻,是他周隽雅甚為渴望之事。

自周薄言與周隽雅見到面後,周隽雅似乎就沒注意到自己的大兒子,他一路或與越池軒說道周籽言,或與白玄寒暄,又與花子亦聊上幾句,在他認識的人當中,周隽雅唯獨對自己的大兒子不聞不問。周薄言與周隽雅隔了幾步距離,默默地走着,眼中卻無甚悲喜。忽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周薄言的手,原已冷下來的心似被一股暖流包裹,周薄言望着站在自己身邊的人,那人微微彎起嘴角,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來,墨宵塵湊近周薄言,低聲安慰道:“在這世上,你還有我。”

周薄言點頭,他不懷疑墨宵塵對他的關心:“多謝你,墨宵塵。”

“不客氣。”墨宵塵笑了笑,握着周薄言的手,繼續往隽雅山莊深處走去。

越池墨注意到前方兩人的動作,心中雖是五味雜陳,可一想到昨日他與周薄言相處時的情形,他倒也釋然了許多。顧漠青的一包瓜子仁早在半路上就吃完了,可他并沒有就此打住,他在袖中還藏了一包葡萄幹,他拆開葡萄幹,遞到了越池墨的面前:“我師父與我說,人若不開心的時候,吃些甜食心情會變好,你要不要試試?”

出塵俊逸的白衣道士此時對着娃娃臉的吃貨醫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剛張口準備拒絕,就感覺口中突然被丢入一個異物,還沒等他吐出來,顧漠青眼疾手快地用力合上越池墨的下巴,讓越池墨硬生生地将葡萄幹給吞了下去。

“越道長你可真是暴殄天物啊!”顧漠青見越池墨囫囵将葡萄幹給吞進了肚子,不由得捶胸頓足,“再吃一顆,多餘的我不給了!”說着,顧漠青心疼地又掏出一粒葡萄幹來,放在了越池墨的手上。

越池墨不愛吃這些零食,更不愛吃甜食,可見顧漠青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越池墨終究是嘆了口氣,将手中的葡萄幹丢入嘴中。水果的香甜味自口中化開,逐漸順着味蕾延伸至心頭,心中的苦澀感似乎淡了些許,越池墨驚訝地看着顧漠青,而後又盯着顧漠青抱着的那袋葡萄幹看了許久,心道不成顧漠青在這葡萄幹裏加了什麽藥不成,竟然真讓他心情舒緩了不少。

顧漠青見越池墨盯着自己懷中的葡萄幹看,戒備心乍起,他忙把葡萄幹緊緊地抱住,苦着臉說:“我就這最後一包吃的了,你能同情同情我嗎?”

越池墨聽見顧漠青這話,忽而笑了起來,他本生得好看,又跟随白玄修習道法多年,仙風道骨,他這一笑,似是将九天仙氣全數收納入他一人身上,引得被稱為醫仙的人都不由得看呆了。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笑起來很好看啊?”顧漠青口水都快流了出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不是因為食物而流口水。

越池墨笑着搖頭:“醫仙乃是第一個。”

“終于讓你記住我一樣事情,回聚來客棧我得點一桌上好酒菜來慶祝一番!”顧漠青揮手笑嘻嘻地說道。

越池墨聳了下眉,心道顧漠青這饞嘴的習慣怕是永遠改不了了,虧得他有一門手藝,倒還餓不死。

花子亦時而應了幾句周隽雅,更多的時候,他總是對着沉着臉的玉半遮嬉皮笑臉。玉半遮知曉越是搭理花子亦,花子亦就越是蹬鼻子上臉,玉半遮索性對花子亦的話充耳不聞。奈何這條路并不短,花子亦喋喋不休,玉半遮再好的耐性也快被磨光了,何況玉半遮并沒有什麽好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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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遮吶,你說這提親一定須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以後我娶親,能不能簡單些,別要這些繁瑣的禮儀了?”花子亦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玉人簫,一邊認真地考慮,一邊說道。

玉半遮剜了一眼花子亦:“你問我作甚?”

“因為我要娶你啊。”花子亦笑眯眯地用玉人簫勾住了玉半遮的下巴,笑得一臉誠懇。

光天化日之下,花子亦竟然輕薄于玉半遮,寒光閃過,花子亦連退幾步,笑得尴尬:“半遮,有話好說,你若不滿意,我便做足六禮,娶你過門可好?”

“花子亦,這裏是隽雅山莊,不是你花間山莊,注意些分寸!”玉半遮咬牙,匕首再往前伸出一寸,抵在了花子亦的下巴處。

花子亦知曉玉半遮絕不是說說便罷,他連連點頭:“好好好,你說的算你說得算,你跟我回花間山莊,我們慢慢談如何?”

“你找死!”玉半遮忍無可忍,匕首又向前一寸,刺破了花子亦的下巴。

花子亦倒吸冷氣,這樣一個戾美人他是越來越喜歡了,奈何脾氣有些沖,若玉半遮脾氣再圓融些,與他花子亦倒是更為般配了。玉半遮不知花子亦心中盤算,見花子亦已不再出言挑逗,遂收了匕首,繼續跟在墨宵塵身後往前走去。

沈羽陽回頭望了一眼玉半遮與花子亦,嘴角邊又浮現一抹邪魅笑容來。花子亦随性而為,又不按常理行事,他與玉半遮這番在隽雅山莊打情罵俏,周隽雅看在眼裏只怕不得不對花間山莊有所避忌。花間山莊與尊楓教如今已站在同一方,周隽雅及舒忝桓只怕是怎麽也料不到了吧。

約莫走了須臾,穿過隽雅山莊曲折回廊,一間寬敞的屋子出現在衆人眼前。屋門前懸挂“潤雅齋”匾額,沈羽陽掃了一眼,腹诽道周隽雅這附庸風雅沽名釣譽的毛病至今也未改。周隽雅貪慕名利聲望,他雖外表看上去頗為儒雅,但其實,三十年前的周隽雅不過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籍籍無名之人罷了。沈羽陽輕輕一嘆,只可惜他與白玄皆未留意到這名不見經傳的人的野心。

三十年,此人的野心,仍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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