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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道長這一聲叫得撕心裂肺, 同時擲出了手裏的七星劍,要跟鬼王拼死一搏。

縱使這兩位道友來路不明甚至有些拖後腿,他也絕不會輕易放棄這兩人的性命。

然而鬼王的速度比他要快得多, 直接身手敏捷地繞開七星劍, 同時伸爪過來,一爪便抓破了婁道長身上的道袍。

俞道長和昌道長同時叫道:“師兄!”

那傷口暴露在空氣中,伴随着一陣劇烈的疼痛,往外呲呲冒着烏黑的煞氣,傷處像是被腐蝕過一般疼痛難忍。

婁道長吃痛,揮劍的動作慢了一步, 眼看這兩位年輕人就要命喪黃泉,婁道長心急如焚, 同時心中不免悔恨,恨自己在鑽研道法上還是不夠精進, 如果往日他将擺弄電子産品的時間都用來鑽研道法,此時也不至于眼睜睜看着兩條人命斷在自己面前。

與此同時, 那位高個年輕人緩緩擡起了手——

無形的結界在這一瞬間被擴大至數倍,衆人耳邊原本呼嘯着的狂風一下子被隔開, 結界之內, 四周安靜得不得了。

與這種安靜形成鮮明對比的, 是緊随其後那一聲巨大無比的撞擊聲。

剎那間, 鬼王的身體猶如撞在了鐵板上,整個彈飛了出去。

同一時間,好不容易即将爬回山頂的衛瑄,被這一波震動直接震倒,一句“卧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稀裏糊塗地滾回了半山腰。雖然沒受傷, 但渾身都沾上了泥巴。

肖司明依依不舍地松開自家小員工的手,冷嗤道:“不自量力。”

幾位道長:“……”

衛瑄:“……”肖司明,我可去你大爺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不自量力,不僅像是在嘲諷被彈出去的鬼王,同樣也像是在嘲諷他們。

鬼王晃了晃自己被撞暈的腦袋,剛緩過來就聽到這句輕飄飄的“不自量力”,頓時怒火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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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自出世以來,哪裏受過這種屈辱?

它定要這幾個人類付出慘痛的代價!

鬼王背後漸漸生出了幾乎凝為實質的煞氣,在這流動的煞氣之中,有無數枉死之人的魂魄在裏頭掙紮,迫切地想要重獲自由。

漫天的煞氣朝着這邊撲來,仿佛要直接吞下整座山頭。婁道長從恍惚的狀态中抽身而出,見狀忙伸手叫道:“道友小心!”

肖司明眉毛微挑,他為了顧及自己自己的形象才沒有當衆吞下這只鬼王,誰知這鬼也會蹬鼻子上臉。

他下意識用餘光看了看阮陽,發現阮陽不知是被鬼王吓得還是醜的,兩手抓着他的衣角,小臉緊繃。

可愛,特別可愛,簡直像個尋求安慰的小崽子。

肖司明扭頭對上鬼王,鐵了心要維護好自己的良好形象,他眼神一凝,一團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黑霧從他手裏飛了出去,剛才還嚣張地包住衆人的煞氣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點燃,在半空中就燒了起來,伴随着濃郁的焦臭味。

幾息之後,剛才還足以遮雲蔽日的煞氣就被燒了個精光。

阮陽:“!!”他攥着肖司明衣角的手握得更緊了,努力忍住激動的情緒,避免自己在這樣一個嚴肅的場合表現出被肖司明帥得暈頭轉向的一面。

他面上小臉緊繃,實則心裏早就嚎了一通:肖先生真的太帥了吧!

一舉手一投足,都好霸氣!

他們兩人如此閑适,收拾個鬼王看上去就跟出門散步一樣輕松自在,可苦了在場其他幾位道長以及被火焰灼燒得滿地打滾的鬼王。

婁道長恍恍惚惚地收回了自己的爾康手,和另外兩位道長對視一眼,然後又神情複雜地低頭望着自己手中的祖傳法器七星劍。

看上去已經快要懷疑人生了。

更加凄凄慘慘戚戚的是小警員,整個被颠覆了世界觀。

他看着地上痛苦地打着滾、并且身形似乎因為烈火灼燒而越來越瘦小的鬼王,呆滞地扭頭看向自己的頭兒:“李隊,再這麽下去,咱們這次的兇手是不是就給燒沒了?”

難為他到這時候了還記得兇手。

李隊也是很恍惚:“……啊。”

他一方面覺得兇手就這麽被燒得渣都不剩好像是有點難收尾,一方面又暗自慶幸自己這次找對了幫手。

最慘的還是鬼王,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撲滅身上那團火,它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修為正在飛速流逝,那些被它吞吃的生魂也一個個顫抖着沒入了地下。

鬼王內心迎來了空前的恐懼,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肖司明,深知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上了,眼下硬剛不行,只能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要不怎麽說鬼怪不可怕,就怕鬼怪有文化。

正在這時,衛瑄終于艱難地爬了上來,托剛剛那陣狂風的福,他現在衣服上不僅有泥,還沾滿了枯黃的落葉和草根,上來就開始抱怨:“老大你能不能行啊,怎麽還沒解決完,唉我這剛買的大衣……”

婁道長已經做好了超度這只鬼王的準備,卻見對方目光一凜,盯準了剛剛爬上來的衛瑄,直奔而去。

衛瑄抱怨到一半,一擡頭就看見一團黑色物體朝自己沖過來:“??”

幸而婁道長及時反應過來,他的七星劍終于派上了用場,直直地砍下鬼王一只手臂,虛弱的鬼王偷襲失敗,頭也不回地朝東南方向奔去。

婁道長一驚:“不好,有詐!”

那個方向……是龍嶺游樂園!!

守在山下的警員聽到動靜,一轉頭就看見一行人飛快地山上沖下來,尤其是沖在最前面的三位道長,神色慌張,有一位還衣衫褴褛的,道袍破了一半就這麽挂在身上,露出了裏面的花襯衫。

警員:“……”發生了什麽,怎麽一會兒工夫不見,這幾位道長都搞得這麽狼狽?

再看他們驚慌的表情,難道那殺人犯果真就藏匿在山上?

“快上車,”婁道長着急地吩咐道:“去龍嶺游樂園!”

小警員把車開得飛快,兩分鐘後,衆人就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游樂園門前。

園區前排了幾條長長的隊伍,一撥人等着購票,一撥人等着檢票。

雖然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但游客們等着入園的熱情絲毫沒有受到天氣的影響,在等待的過程中各自進行着非常友善的溝通。

“擠個屁啊擠擠擠,擠這一下就能把隊伍縮短嗎!”

“前面的別插隊了行不行?素質呢!”

“你他媽沒看到這兒有小孩啊?踩到孩子你負得起責任嗎!”

阮陽:“……”所以他才不太喜歡往人多的地方跑,連夢想的工作都是一人一間辦公室,誰也不吵着誰。

人多了容易吵得腦瓜子疼。

當然,在肖司明手裏工作不一樣,雖然衛瑄和莫宇也天天在別墅裏打鬧,但那是一種讓人覺得可以融入其中的熱鬧,特有煙火氣。

阮陽下車後一臉怔愣地站在原地,直到身後突然有人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踉跄了一下。

那人舉着手機,語氣暴躁:“滾開,別擋道。”

肖司明扶住阮陽的肩膀,帶着他往安全地帶挪了挪。

遠離人群後,阮陽松了口氣,覺得這裏的空氣都比剛才清新了不少,乖乖地對肖司明道:“謝謝肖先生。”

肖司明抿着嘴角,“嗯”了一聲,這才朝剛才那人看去。

對方的年紀看上去比阮陽大了五六歲,染着一頭的黃毛,兩只耳朵打了四五個耳洞,他光明正大地插進了隊伍前排,被他插隊的是兩個結伴出來玩的小女生,兩人均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小黃毛流裏流氣地對着那兩位女生吹了聲口哨,然後對着電話那頭發牢騷:“你們已經進去了?行行行你們先玩兒吧,你問我?老子還在排隊檢票呢!”

肖司明皺着眉,盯着小黃毛上衣口袋裏冒出一角的門票,食指微微動了動。

“走吧。”教訓完不懂禮貌的小黃毛,他眉頭這才舒展開,攬着阮陽大步跟上婁道長他們。

那團黑霧就在附近。

婁道長的傷在背部,此時傷口已經隐隐發黑,看着就很嚴重。

但他堅定地拒絕了昌道長讓他留在車裏休息的好意,“貧道無甚大礙,當務之急是抓住鬼王。”

“是不是那個!”小警員手一指,衆人朝着上方仰頭看去,只見一團模糊的黑影已經目标明确地飄進了園區內。

婁道長面色微變,招呼衆人:“快,我們一定趕快要追上它!”

他們急匆匆地沖進閘口,身着道袍的新奇打扮立刻吸引了許多游客的注意,檢票人員愣了一瞬,連忙出聲攔人:“買票!買票!”

衆道長心急如焚,心裏全是那已經跑進了游樂園的鬼王,生怕晚一秒鐘就要鬧出幾條人命,哪裏還顧得上買票。

見這幾個人沒一個回頭的,檢票人員也着急得不行,上來就一把抓住俞道長的道袍,挨個批評:“你們幾個cosplay的,是員工嗎!不是就給我買票!別以為打扮成道士就能逃票!”

衆道長:“……”

李隊趕忙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檢票人員這才表情略微有些驚訝地放開了手。

道士跟警察一起查案啊,多新鮮。

待到衆人入園後,從他們身後傳來了剛才那小黃毛十分暴躁的聲音:“我靠,老子的票呢?”

他面前的檢票人員态度堅決:“別想逃票哈,沒有票去旁邊排隊買票,或者線上可以預約明天的門票。”

小黃毛百口莫辯:“誰逃票了?老子剛買好票過來的,一定是排隊的時候被別人擠丢了,我給你看我的付款記錄,你看,我真買了票的,讓我進去!”

排在他後面的小姑娘小聲嘟囔道:“你什麽時候排隊了,你分明是插隊進來的。”

小黃毛瞪了她一眼,他雖然出示了自己的付款記錄,但檢票人員不為所動,不看到門票不放行。

兩方僵持不下,眼看隊伍卡在他這裏,排在後頭的人都有些煩躁了起來。

“沒買票就到邊上去買,堵在這兒耽誤多少人啊!”

“就是就是。”

小黃毛嘴巴不幹不淨地罵了幾句,态度很是嚣張:“老子今天就不買了怎麽的!”

下一秒他就橫不起來了,因為從隊伍裏走出兩個光頭大叔,長得身高馬大,身材健碩,大冬天的,上身仍只穿一件短袖,肱二頭肌就這樣露在寒風當中。

其中一個嘴角一咧,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小兄弟,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為難人比較好。”

兩人齊齊往他跟前一站,比人家矮了一個頭的小黃毛頓時氣焰全無,嘴裏雖然仍罵罵咧咧,但最終還是認慫地走到了邊上買票長隊的後頭。

作者有話要說:肖司明:我,護短

鬼王牌午餐便當加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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