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贈釵
韓小憐果然讓花府的下人将蘭草、玉簪、瑞香各抱一盆,跟着織蘿出來了。
只是出了花家卻沒見連鏡,想着是一道來的還是一道回去的好,織蘿只好給了花府下人一些碎銀子,請他們先去千結坊,自己則在連鏡回去必經街口的茶攤上等他。
分明有免費又精致的差點請她吃,她卻拒絕了,如今卻要自掏腰包吃這街邊的,織蘿不住地懊悔自己真是太傻。
好在連鏡也沒讓她懊悔太久,很快就出現了,手裏似乎還拿着什麽東西。
看他的神色,似乎也沒打算一定要與織蘿一道走,只是他眼尖,一下子看見了捏着點心玩的織蘿,本着守禮的原則,才上去打了個招呼,“原來織蘿姑娘還沒走啊?姑娘餓了嗎?這麽早就開始吃東西了。”
咦,看來聆悅選擇逃婚真是太明智了。只是點頭之交,都能被他氣到日常想吐血,若是真做了夫妻,真是要出人命了。
“我在等你。”織蘿直截了當地道,“畢竟一塊出來的,又是對門,順路。”
連鏡恍然大悟,“是在下考慮不周,織蘿姑娘是個女孩子,獨身出門的确有些不安全。”
好吧,覺悟還是有那麽一丁點。
織蘿不跟他計較,只是問道:“發現什麽異常之處沒?”
“的确是有些非人的氣息,但不是死物,确定是活物的。幾乎可以确定……是妖。”連鏡認認真真地道,“不過那氣息很淡,應該不是常在裏面的,而是不小心留在裏面的。”
“連鏡公子還真是深藏不露,這也能感受出來。”織蘿嘴上誇獎着,腳下卻是輕輕巧巧的幾個旋步,一下子閃到了連鏡的另一側,伸手一搶,拿過連鏡手裏的盒子,“喲,公子還沒開張便開始花錢了?榮寶齋的東西都不便宜,公子買了什麽?”
連鏡倒是大大方方地任她拿,還解釋道:“一支釵,用來送人的。姑娘想看随意便是,別碰壞了就好。”
盒子打開,柔和的珠光溢出,織蘿也忍不住驚豔了一瞬。榮寶齋的東西果然做得好,一支造型如此簡潔的珠釵,但因用料和做工而顯得十分華美。這東西別說是一般的女孩子,便是織蘿也有些動心。
“送人?連鏡公子準備送給誰?”
“給聆……待我找到那位姑娘,我就送給她。”連鏡笑得有些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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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蘿笑容一僵,“公子知道那位姑娘喜歡什麽嗎?”
“不知道,不過掌櫃說是送給姑娘的東西,如果不知道她喜歡什麽,送發釵是準沒錯的。”連鏡自信滿滿地說着,“将釵子分作兩股,一人持一半……”
“你知道送發釵是什麽意思嗎?”織蘿扶額,“還想玩‘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钿’這套!”
“對對對就是這句。”連鏡十分欣喜,“唯将舊物表深情,钿合金釵寄将去。”
織蘿其實很想将連鏡就這樣丢在街上然後揚長而去的,但想了想被她以莫名的理由扣在店裏的三只,不得不耐着性子道:“你知道這幾句什麽意思嗎?這是《長恨歌》裏的句子,講的是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故事。你要是這都不知道……就簡單告訴你,這個故事挺慘的,是唐明皇明明海誓山盟最後卻因為自己活命而殺了楊貴妃的故事。所以啊,你對姑娘念這樣的詩,是逼着人家打你?”
“那……我不念了還不行?”
“人家男女之間分釵是贈別用的,你要是一見面就送上半支釵……”咦,那畫面真的很美,簡直不敢想象。
連鏡卻很是不服氣,“可掌櫃的卻告訴我,最近老有人去他那裏買發釵送給女子呢,都是男女一塊去的,聽說那些女子可高興了。”
那……只能說要麽人家是真的要分別,要麽是因為真愛啊!
“織蘿姑娘你看,那位大哥剛才和我一起買的發釵呢,你看那個姑娘,收得多開心!”連鏡眼神一亮,伸手往前一指。
這條街是鄰水的,街口有一座橋,橋邊還有一棵大柳樹,而那柳樹下便站着兩個人,看着都是青年男女。那女子背對這邊站着,不過看身形便知是窈窕佳人;那男子就面向他們二人,生得還算英俊,但面色有些發白,一定要說……就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這男子生得有些面熟,織蘿仔細一想才想起,兩年前皇都賞花會,她倒是跟這男子有過一面之緣,這可不就是她剛剛造訪過的花家的主人花橋麽?
分明家裏有個這麽好的夫人,卻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勾搭其他女子,難怪家丁都會說他的不是。
“織蘿姑娘,你看我沒說錯吧?”偏偏連鏡還執著地道。
“快,回榮寶齋去,打聽個事情!”織蘿轉身就要走。
“什麽事情呀?姑娘你不問我,怎麽知道在下沒問過?”
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織蘿只好滿足他的心願,随口問道:“這位……先生是常去那裏買發釵嗎?還總是帶着姑娘去的?”
沒想到連鏡認真地道:“掌櫃說了,花先生是常客,幾乎隔兩日就去。”
“隔兩日就去?”織蘿有些驚訝,“在出事前就去?”
“是啊,聽說那位花先生在沒成親之前就常去買些女子的飾品,不過從前還不曾帶人上門去,倒也不知道送給誰的。只是近段時日起,才總是帶着女子登門去的,據說每次帶的姑娘都不是同一人。”
就在自己家門口,還敢公然領着其他女子出入,這位花先生真是……讓織蘿控制不住動手的沖動。
“有句話還是要問。他幾時開始這樣的……”
連鏡一把拽住她的袖子,為難道:“到底是人家的私事,不好這麽打聽吧?何況我們又不是官府之人,掌櫃只怕也不會說啊。”
看不出來,到關鍵時候,這位鴛鴦族的殿下也不傻的。
織蘿細細一想,一雙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半晌後才拂開連鏡的手,“公子說得有理。”
但連鏡又開始不怕死地問:“姑娘為何想問這些?莫不是……早就瞧上那花橋先生卻不敢開口,然後……惱羞成怒了?”
哎,果然還是沒救的!
思忖片刻,織蘿還是決定将自己想到的東西告訴連鏡,只是有些不方便透露的,還是隐去了。“近幾日總有年輕女子莫名殒命,幾乎可斷定是妖魔所為。而這些女子恰好又去了榮寶齋……這話到底是官府說的還是私底下流傳的?有沒有人看見?且花家就在榮寶齋對門,上次花夫人韓氏到我們這邊來買了點東西,公子便說察覺到鬼氣……”
“姑娘的意思是……”
“我只是猜測,那些姑娘到榮寶齋是确有此事,不過并不是她們孤身前往,而是和別人一塊去的,而這人我懷疑是花橋。害了她們的性命,那些姑娘的冤魂不散,纏在他身邊,所以花橋身上也沾染了鬼氣,而韓氏與他同住一屋,自然身上也就沾染了些許。”
連鏡順着她的話想了半晌,有些驚詫,“聽起來是很有道理。只是……大部分都是姑娘你自己猜的吧?怎麽能做得準?榮寶齋的古物太多,許多都有器靈,雖還不能化作人性,但靈力強盛可以幹擾視聽,方才在下也沒仔細查探,并不知道那花先生身上有什麽異常的氣息。”
不全是猜的。那夜來香上的銅鈴,組成了個鎮壓的陣法,通常這麽布陣的,幾乎都是拿來壓伏兇靈……
“還有可能,就是花橋浪蕩成性,他的夫人韓氏心懷不忿,對這些女子暗下殺手,所以她身上沾染了鬼氣……”
連鏡搖頭道:“織蘿姑娘只怕是戲文話本看多了吧?這事太過離奇,在下實在不能相信。”
“呵,活得久了,什麽怪事沒講過?有時候,世事卻比故事更離奇。”織蘿輕笑一聲。
連鏡想反駁,但織蘿卻徑自走了,到底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走回去的路上,織蘿一直在同連鏡東拉西扯,卻就是不提花家與榮寶齋的事,一直到她進了千結坊。連鏡無奈,只好憋着一肚子話,回了自己店裏。
織蘿一進店,只覺得十分安靜,不由得奇道:“怎麽都不說話呢?”
前面只有聆悅一人在看店,她見了織蘿,有些歉然,“潋潋與滟滟笨手笨腳,剛剛打翻了一架結子,流蘇都纏到一起了,我怕影響生意,叫她們到後面去解。”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消一揮手便處置好了,但能叫那兩個活寶住嘴,織蘿也樂得清靜。
“姑娘今天早上走得急,方才花家的人送來盆花之時還有客人在也忘記了,上次花夫人掉了個香囊在我們這兒,還沒給她還回去呢。”聆悅有些着急。
織蘿滿不在乎,“過三日我還去,一并給她就是了。對了,你先把香囊拿給我看一看。”
“這……拆別人的東西,不大好吧?”與連鏡如出一轍的語調。
反正都和聆悅基本交代了身份,織蘿也不隐瞞,“我今日在花家,在一棵花樹上見到了鎮壓的陣法,這本就十分古怪。連鏡去城南……”
“他那裏做什麽!”聆悅驀然拔高了聲音。
織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才慢悠悠地道:“聽說城南的榮寶齋生意做得好,他想去瞧瞧究竟是怎樣,我只是碰巧遇上的。”
聆悅這才紅着臉“哦”了一聲。
分明就是喜歡的模樣,只是不知道……連鏡真的送了發釵之後,還是不是這樣。
“城南女子被害之事,傳聞是她們買到了榮寶齋被怨靈附着的古飾才遇害,這是無稽之談,不過連鏡以為其中有什麽線索,便去查看。這一去便發現榮寶齋與花家原來就是對門而開的,花家的主人花橋還時常帶着不同的女子去買首飾。”織蘿正色道。
聆悅卻是一臉懵懂,“這和韓氏的香囊有什麽關系?”
織蘿又仔仔細細地說了自己的猜測,然後總結道:“花橋與韓小憐,總有一人不是好東西。她家遺落的東西,說不定還有些線索。”
蹙了眉咬着唇掙紮半晌,聆悅到底是交出香囊,任由織蘿拆。
“你看,這是什麽東西?”織蘿抽開線繩後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拍了拍聆悅。
聆悅只一看便認出了是什麽東西,失聲道:“這是……鎮魂珠!”
作者有話要說: 基友對連鏡的形容,是……沒有求生欲~
确實是鋼鐵直男,憑實力單身,用生命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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