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1)
驚喜算不上, 驚吓倒是有。
宋柏沒多想,披了件軍大衣就到外面結果看見地上蹲着一顆大圓球,然後圓球撲在自己懷裏蹭蹭探出熱氣騰騰的臉鄙夷說:“你怎麽又穿軍大衣出來了。”
“你怎麽來了。”宋柏揉着楊凡手感到一片冰冷,掏出紙巾跟糊弄小孩似的又把他的鼻涕擦掉,“我說的是提前通知。”
“提前通知了那還叫什麽驚喜。”光顧着嘚瑟一沒注意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他揉揉鼻子沒在意, 問宋柏吃過飯沒有。
宋柏掉頭就打了個電話。
“恩對, 朋友來了一起吃飯, 奶奶我今天不在家裏吃。”
言語間十分尊敬而男人巍然屹立的站在那面色沉着鎮定,楊凡繼續擦着鼻子腦子裏開始想象今晚會怎麽怎麽浪漫,燭光晚餐外加打一炮,想想就快活到不行。
然而想象總是很飽滿, 現實總是骨感虐人。
餐桌上有水果拼盤, 楊凡不知怎的就是有很強的飲食欲望, 結果吃了沒幾塊直接飛奔廁所吐了,回來時蔫巴了一圈再也神氣不起來。
訂的是角落位置一來掩人耳目二來保護明星隐私,所以這邊聲音大點也沒人發現, 宋柏當即就摸了摸他額頭有些熱,于是問:“你又發燒了。”
“沒有,我沒發燒, 就是吃了水果之後總想吐。”說罷又急匆匆跑進廁所,一來一回飯也不用吃了。
宋柏抱着人直接上醫院,這和楊凡想象中的浪漫一夜不一樣,可他也沒勁折騰了, 捂着肚子難受的在男人懷裏哼哼。
“诶你說我不會是懷上了吧。”
宋柏:“……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去醫院挂號沒用真名怕護士多事曝光,宋柏脫了軍大衣把楊凡又裹成球抱到醫生面前。
老醫生看了半天說:“涼受足了,挂幾瓶水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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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嚴肅道:“他還要拍戲,速度上能不能快點。”
楊凡聞言掀起眼皮看了宋柏一眼,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老醫生推推眼鏡竟然也認得這個演員,說說:“打完點滴回去睡一覺就沒事了,這幾天注意保暖,你這反應是身體跟你反抗了。”
既然沒大事也就放心了,宋柏讓楊凡先坐好,自己則是去拿藥找護士,小護士戳針時不斷往病人臉上瞅,瞅着瞅着力道就重了。
“嘶——”
宋柏眉頭皺的擰成麻花恨不得自己上陣,這是什麽護士。
楊凡身子難受也顧不上手上那點疼了,歪頭可憐兮兮的說:“我想吃粥。”
這都大半夜了上哪買粥,不過宋柏還是答應了下來說出去買。
也就是在他買粥的時間段裏,那個小護士還是沒忍住把楊凡的照片被人放到了網上,照片裏的人雙頰形成不自然的坨紅,頭發亂糟糟的縮在軍大衣裏,病怏怏的樣子脆弱不堪。
看模樣就能确定是楊凡,于是這個微博就被粉絲挖了出來。
楊凡迷迷糊糊的正在心裏怼天怼地為什麽不給他一次表現的機會,這都一個月了,是時候交公糧了!
交公糧!
眯了一小時感覺好多了,楊凡摸出手機想看看微博,結果一刷新就是幾千條@,這才發現自己在醫院的事上微博了,擡頭看剛剛那個小護士早就沒影了。
沒辦法,他轉發後說了原因。
【貪涼吃太多于是搞的進醫院了,大家注意保暖】順便打張關懷牌。
下面夜貓子紛紛回複多注意身體,有的人竟然說可愛,可愛?
楊凡瞪大眼睛然後發了個自拍,沒有美顏美顏濾鏡【寶寶真可愛,粑粑給我打扮的很有風格】于是評論又掀鍋了說爸爸真可愛,不過也有人反應及時,他不是沒有爸爸麽!
但問出來時楊凡已經關手機裝死了,因為宋柏端着熱乎乎的粥回來了。
宋柏見楊凡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說:“是不是等的特別餓。”
“這倒沒有。”楊凡攏好軍大衣往男人身上一靠,“就是想你而已。”
幸好是在半夜醫院人不是很多,宋柏謹慎地望了望周圍确定沒人拍照才摟住身邊的‘球’,吃飯時他就注意到楊凡臉上有些擦傷,他低頭正好吻在傷口附近輕聲說:“拍戲很辛苦對不對。”
楊凡心跳加快都快臨近爆炸點,眯起眼也湊上去親了一下:“不辛苦,這一天假還是我跟導演求來的,沒想到在醫院度過了。”想想都覺得可惜,不開心。
“我有給你訂明天的蛋糕,可是節奏都亂了。”
“沒事。”宋柏道,“明天我拿回家一個人吃完。”
楊凡頭就擱在宋柏肩上小聲說着話,那人的聲音低沉性感蘇進了骨子裏,他竟然覺得這樣也很不錯,在陣陣寒意的冬天一點都不覺的冷。
後來宋柏沒回家和他一起住在了外面,外面套着軍大衣差點被人家以為是來逃亡的,楊凡等進了房才氣哄哄的說:“她這是歧視,我要鄙視她,軍大衣怎麽了,醜但是暖和啊!”說罷對着鏡子看看臉,老臉紅的哦像小孩似的。
“你沒有簽約公司,在片場有受人欺負麽。”宋柏也不是沒看過新聞裏的花邊內容,沒後臺的人最容易受到擠壓,上一次那個導演敢潛規則不就是看楊凡一個人?
楊凡側卧在床然後滾他懷裏躺好,道:“沒有,導演和編劇天天都在現場,他們是很嚴格的人,加上主角是楊家榮算是本家而且……反正他人也挺好。”
宋柏嗯了一聲聽不清是放心還是不放心,攏緊青年輕拍他的手臂:“睡吧,你明天還要趕飛機回去。”
“不行,我再等等。”
宋柏看他眼皮都開始打顫了還死扛不睡,有些惱火又狠不下心罵:“睡覺。”燈一關什麽都看不見。
窗簾沒全關上留了一扇,等到12點天空中爆發五彩禮花,同時回蕩的還是12聲沉悶的鐘聲,楊凡臉貼着宋柏胸口小聲說:“生日快樂,我也要給你過生日。”
宋柏睜開眼在不甚清晰的空間裏看着楊凡,只見他眼底随着窗外的煙火閃耀五彩光輝,璀璨奪目,他啞然道:“謝謝。”
“沒關系。”楊凡滿足的躺回男人懷裏,這下是真的睡覺。
第二天楊凡剛醒就感到被抱緊了,他迷糊的睜眼有點不舍得離開,于是貓叫死似的咛語:“再抱我會。”
宋柏一夜沒睡,下巴蹭着楊凡額頭嘆氣,眼底閃過一絲掙紮但立馬又變得堅定起來:“凡凡,我的爺爺奶奶人其實挺好的。”
“嗯……”楊凡腦子還糊塗着,“可是你說他們兇。”
宋柏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好笑的親親楊凡額頭:“睡吧,再讓你睡會。”
親手将楊凡送上飛機,宋柏在機場外站了好一會,內心猶豫但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9點多還能再買份報紙,他推開家裏門發現老爺子正在陽臺上舞劍:“爺爺早上好。”
宋忠國回頭望了眼孫子肯定說:“昨晚沒回來。”
“嗯,朋友昨天酒喝多導致進了醫院,他一個人來的所以我就去照顧了。”說起謊來鎮定的不得了,宋柏想到昨晚楊凡的模樣心裏有些甜。
沈書林這時從書房出來精氣神很足,聽見爺孫倆的對話問了句:“是女的吧。”
宋忠國也回了頭盯着孫子。
宋柏遺憾的搖頭:“是男的。”
“唉。”沈書林接過報紙放桌上,走去廚房邊洗碗邊嘆氣,“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沒談個對象回來,大學四年難道一個中意的都沒有?”想不明白自己家孫子人長得又不醜,比電視上的有些小白臉不知道俊多少了,就是人有點土,看眼還在舞劍的老頭又是一陣無奈。
“奶奶我來吧。”宋柏接過老人家的手套戴上,說,“您對我說不能總嘆氣,會把福氣給嘆光。”
“我們年紀大了,昨晚你爺爺睡覺一直不踏實,他說夢見姑娘了。”
宋柏眼神恍惚:“我媽?”
“今天記得去給你媽掃墓,姑娘走的那天老頭子也是這樣,在遺像前站了三天什麽話都不說,我知道他心裏難受。”
宋柏道:“奶奶,等吃完飯我跟你們說個事情。”
沈書林皺眉:“有什麽事早點說。”
“等吃過飯吧。”
宋忠國的上午過的很有規律,舞劍打拳看報紙然後再看會革命片,期間拉着沈書林探讨現在的抗日劇啊拍的是越來越誇張了,什麽褲裆藏雷、自行車飛上火車,更誇張的是能把子彈打出去轉彎。
“這都拍的什麽跟什麽啊。”吃完飯這電視還在播,宋老爺子氣得臉紅脖子粗覺得這是玷污了那麽偉大的工程,“還饅頭裏藏炸藥,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吃飽飯都堵不上你的嘴。”沈書林推推他示意讓個位置,“孫子要跟我們說個事。”
宋忠國的眉頭一皺像是畫報上的鐘馗看着很是兇猛,年紀大了這份兇就成了不易接近,現在喝口茶對着這個唯一的孫子道:“什麽事啊還要我們一起在場。”
這套房是老複式樓,在以前算的上是豪宅,大幾十年過去了添了新家具但格調沒變,一進入仿佛時光倒退幾十年回到了那個“新中國成立”的年代,宋柏眼神堅定的看着兩位老人慢慢下跪:“爺爺奶奶。”
沈書林到底是個女人,年紀一大這善心就越重,她下意識要去扶但被宋忠國攔住了,宋忠國黑着臉嚴厲道:“到底什麽事,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值得你下跪,我在你小時候是怎麽教育你的。”
“我今年談了個對象。”
“好事啊。”沈書林想不明白了,“這是好事啊你怎麽跪下了。”
宋柏繼續說:“是同校的校友,也是同班的同學。”
宋忠國緊盯着他:“我是不允許你談戀愛還是怎麽的。”
“還是我同宿舍的舍友。”
“小柏啊這是好事,快……什麽?”沈書林騰的站起來以為耳朵出了毛病,“舍友?男的?”
還是宋忠國腦袋轉的快點,他呼吸聲急促手開始發抖:“昨天那個人就是他。”
“是他。”這一聲話剛落,宋柏眼前視線就模糊了,左臉頰傳來啪的一聲。
“我讓你出去上學是讓你去搞男人的?!”宋忠國揚手又是披頭一掌。
老爺子身子骨還硬朗,打人的力氣從小就大,剛剛那一巴掌落下的同時嘴裏就滲出血腥味,宋柏跪在地上如同生根動也不動,咬緊牙關默默忍了。
“宋柏你這孩子是怎麽了。”沈書林沒攔着老伴,站起來也是怒不可歇。
宋柏聲音沙啞,說話時嘴角也有些紅點:“他人很好,是我先喜歡他追他的,我想跟他過一輩子。”
“兩個男的怎麽過一輩子!”宋忠國氣得喘不過氣,指着牆上挂着的雞毛撣,“去,把它給我拿過來。”
宋柏站起來拔雞毛撣取下來,閉了閉眼然後把它交給老爺子。
“把衣服脫了。”
宋柏把衣服脫得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襯衣。
細小的木棍在背後抽出一聲聲幹脆的響動,宋柏嘴唇緊抿大氣不出一聲,雙手握拳青筋顯露在外,他不敢多說一句。
“女兒女兒不省心,這下好了孫子也不省心!”
“把你們拉扯大能不能別讓家裏人操心!”
咔嚓一聲,雞毛撣被抽斷了。
男人跪在地上後背已經抽出血正透着襯衫慢慢滲透出來,宋忠國扶住牆丢掉斷裂的雞毛撣喘息:“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倆年紀大就迂腐不懂變通?文化大/革/命那十年我和你奶奶被捉去□□,你以為我們沒見過?”
沈書林想起那幾年如同夢靥,布滿皺紋的手擡起擦了擦眼睛上前扶住老頭子,對宋柏說:“當年有一對男的,地主的成分高第一個拉出來□□,我到現在都記得那是個書生氣十足的男人,帶着眼鏡還是個寫書的,兩個男的被壓在地上下跪毆打,那個頭高的男人一直不肯低頭于是被活活打死了,另一個呢?他夜裏自殺了。”
“以前行不通,現在也行不通!”宋忠國情緒激動,“這是個病!”
宋柏嘴唇哆嗦已然發白:“十年已經過去,時代已經不同了。”
“那你們能去領證嗎?”
“國外可以。”
宋忠國揚手又是一巴掌:“我從你小時候就教育你禮義廉恥,你學到哪了你,要給我們找個男孫媳婦你是不是嫌我們活的太久想氣死我們!”
“你們是我的家人,我想告訴你們想求得你們的原諒和祝福,同性戀不是病,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喜歡上他了,或許老天給我開了一個玩笑點錯了姻緣,但這線已經牽上了。”
“你給我站到外面,我不想看到你。”
宋柏顫抖着站起來慢步走到外面,站在門口像小時候那樣下巴微擡,目光炯炯毫不妥協。
沈書林在孫子走出去後癱在了沙發上,雞毛撣就扔在她的腳下沾染着血,她捂住嘴沒忍住哭了:“這都造的什麽孽。”
宋忠國受不了娘們的哭聲立即大吼:“不許哭!”
“你對我吼什麽,是不是就你急?我哪知道小柏今天會出櫃!”
“剛剛打的都少了!”
宋柏聽着門內的争執眯了眯眼,褲子口袋裏傳出震動,他拿出來一看是楊凡。
【我到片場了】
宋柏低頭一笑忍住後背的疼痛回複過去一個笑臉【注意保暖】屋外寒風陣陣加上剛被狠抽過,打字時手都在發抖,等站到晚上已經連鼻涕都感知不到了,好在楊凡忙着拍戲也沒再發短信,不然他真的怕會回不了短信。
晚上10點多宋柏被叫進了屋,他不知道沈書林是怎麽說服老頭子的反正進屋時沒看見他的影子。
“你這孩子。”沈書林忍着眼淚給他上藥,看到後背一條條血痕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一個男人值得你這樣!”
“奶奶,我準備說這事時做過思想準備,他值得我鼓起勇氣對你們說出真相。”
沈書林暗地抹了把眼淚,老眼昏花不能看孫子後背的傷口,于是說:“去醫院吧,就算是你身子強硬能忍,我也忍不了。”走之前對着緊閉的主卧室門喊了一聲,沒人回複。
宋柏看到沈書林頭上的頭花還是那樣鮮豔,很輕微的笑了笑:“這是爺爺送給你的。”
“是啊。”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沈書林臉上露出少女懷春的笑容,“都幾十年了一直沒變過。”
到了醫院給醫生看了後背,醫生以為這家人是被歹徒襲擊了:“這都打成這樣了怎麽才來。”
沈書林懷着愧疚一直道歉:“麻煩醫生了。”
包紮好回去已經是淩晨1點,沈書林看着孫子攙扶自己的手不忍的摸上去:“我記得你剛到家裏時還那麽矮,瘦瘦高高的。”
宋柏默不作聲的回握老人的手,粗糙得仿佛在摸樹皮:“我讓你們特別失望,對不起。”
“傻孩子,你已經很好了。”沈書林安撫的笑笑只是眼眶中始終喊着淚水,他這孫子從小成績優異什麽都不用家裏人煩神,老伴教他什麽就學什麽,哪怕是最讓小孩子靜不下心的圍棋都能坐下來好好下,好像孫子從來沒說自己喜歡什麽也沒主動開口要過禮物,“昨天是你的生日,你顧忌着你爺爺的感受這些年都沒提過,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覺得沒什麽。”
沈書林看他一眼似有千言萬語:“你真的想好了?”
問的到底是什麽大家心裏都明白,宋柏的笑容在這寒風中顯得蒼白又堅強:“我真的想好了。”
沈書林把頭轉正望着前面的路,伸出手感受外面的寒風也不清楚自己還能再感受幾次,街上無人連之前熱鬧非凡的店鋪都打烊了,昏黃的路燈下孫子的臉一絲不茍從外表絕對看不出他身有重傷,平常人要是被打成這樣估計連腰都直不起來。
她突然慈愛道:“你要是喊幾聲,也不見得你爺爺會打到最後。”
“爺爺教訓我是應該的,我喜歡男人對不起你們。”
沈書林拍拍他的手露出一絲苦笑,其實經歷過那暴風十年的她還有什麽看不開的,再怎麽不堪難忍難道還有遭受□□的那幾年慘嗎?
拿宋柏喜歡男人的事和它一比簡直提不上嘴,當心遭受強烈的撞擊後再由小石子碰撞,除了表面有動蕩感之外什麽都沒有。
也不是特別不能接受。
“那孩子人怎麽樣。”
宋柏笑了笑:“人很可愛,比較活潑樂觀,他的家裏沒人了一直獨自生活。”然後他簡要的講述一遍楊凡的事,沈書林聽得愣神,随後看看他道,“不容易啊。”
停停走走半小時,沈書林的臉色稍有緩和:“在家呆幾天吧,你爺爺要是給你甩臉子別理,萬事都有我。”
宋柏進門前注視着老人,身穿暗紅大棉襖,蹒跚的走到門前,沈書林喜歡紅色所以宋忠國每年都會送她一朵紅色的頭花,年年不重樣,沒開燈可是老人頭上的紅花在微弱的光線中紅的像火,十分美麗。
第二天宋柏退了回去的機票,坐在桌上時遭了老爺子一肚子的氣。
今個沈書林燒的菜口味頗重,辣味隔着一道門都傳了出來,老爺子被勾得口水直流但礙于昨天剛發過火拼命按捺住,菜上桌吃了一大口誇贊:“夠味。”
沈書林笑笑:“你吃吧。”
宋忠國覺得怪怪的,但看沈書林沒有開口的意思也沒多問,直到他快要把面前的酸菜魚吃光才想起這盆菜沈書林和宋柏都沒動筷。
“怎麽不吃啊。”
沈書林慢慢放下筷子:“老頭子,你喜歡吃辣的而我和小柏都不喜歡,但我也跟你生活了這麽多是不是,偶爾有絆子可都相安無事反而活的更加融洽。”
“你是來當說客了。”宋忠國把筷子一摔十分不理解,“為什麽偏偏要走歪路。”
“難道你這麽鬧了,孫子就能再喜歡女人?你也不嫌糟蹋人家姑娘,電視裏說這是對女人的欺騙。”沈書林撫了自己花白的頭發最終下定決心,“咱們老了,風風雨雨大幾十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昨天你把孫子打個半死都沒讓他吭一聲,你以為你冷臉冷幾天他就會松口?”
宋忠國聞言看了宋柏一眼也是不确定起來,摸着茶杯又重重的放下,眉頭皺在一起兇狠中又包含着對于年老這個事實的無奈:“兩個男人怎麽好好過日子。”
宋柏嘴角挂着微笑:“我們會好好過日子。”
“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難道還要逼你像你媽那樣也為了一個男人和我們斷絕關系?”
沈書林猛地一拍桌:“老頭子你談這些做什麽!”
宋忠國年輕時一直是硬漢形象,唯一的弱點就是家裏的老婆和女兒,每每想到女兒就忍不住老淚縱橫,他把碗一推走向書房:“你們吃吧。”
這一進就是半天,宋柏看看時間又去熱了菜,小心的推開房門見宋忠國正看着母親小時候的照片。
“爺爺。”把飯放在桌上,他把那些照片收起來小心放好,“你吃點吧。”
“還沒去看過你媽吧。”
“嗯,下午去。”宋柏站在他面前道。
宋忠國仰頭看孫子發現個子真的太高了,他敲敲桌子說:“坐下吧,我老了總擡頭很不舒服。”
“爺爺你不去看媽媽麽。”
“不去了,在你不在家的時候都記不清去多少回了,你是她的兒子去見一見,雖然我知道你對她沒什麽感情。”說罷就把人趕了出去。
宋柏買了祭品前去墓園,聽沈書林說母親喜歡是綠豆糕,從小鬧着要吃。
宋忠國給女兒選了個好位置,宋柏進園子後只要擡頭往遠處看就能大致找到位置,只不過今個有些特殊,他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男人。
“趙禮民。”
中年男子轉身看到宋柏似乎很吃驚,但又笑着說:“你,你也來看你媽媽。”
宋柏嗯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越過男人,彎腰把祭品一個個擺好,趙禮民見到那盤綠豆糕眼裏有了愧疚:“我記得她最喜歡吃綠豆糕。”
“難為你還記得。”
“小柏,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爸爸。”他這幾年一直有嘗試聯系這個大兒子但一直沒有回應。
宋柏不理,點完香插好站起來鞠躬三次:“別站在這惹我媽媽生氣,你有兒子但那個兒子不是我。”在趙禮民想抓住自己手時他擋了擋,眼神冰冷,“我姓宋,你和我宋家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趙禮民往後一退後背生涼,那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卻寒冷至極像是黑暗中盯着你的眼鏡蛇,它不屑于咬你只是靜靜的看着,可哪怕是看看都覺得四肢發抖。
他開始後悔當時沒有要撫養權,家裏幾個兒子吃喝嫖賭樣樣不缺,試問誰有趙柏……不,現在應該是叫宋柏。
趙禮民的回望前妻的墓碑,灰白照片保存了她最完美的模樣,他伸手想去摸卻又不敢,只能蹲着也跟着點燃一根香,說出的話跟着寒風一起轉瞬即逝。
“你生了一個好兒子。”
……
宋柏回去沒說在墓園碰上趙禮民的事,倆老人對那個男人是懷着十足的氣,每次在電視上看見都恨得牙癢癢,他不想再去惹來風波。
“奶奶,我明天回去。”
沈書林吃驚道:“這麽快就走。”
“嗯,公司已經累計了不少事需要我去處理,以後有空就回來或者我在那給你們買套房子。”
“不去!”宋忠國在陽臺扯着嗓門拒絕,“都在這住這麽多年了,我不去!”
“孫子問你了麽看把你給激動的。”沈書林拍拍孫子的肩再捏捏,的确是大男兒的身板,她感嘆道,“以前那麽瘦的人一下子就長這麽高了,這麽帥氣。”
宋柏笑笑,說:“過年的時候回來。”
沈書林幫孫子順好衣服上的褶子滿眼慈愛:“過年,把那個孩子也帶回來看看吧。”
“奶奶……”
“沒事,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你既然和我們開了這個口就表示你不會退步,早見晚見都是見,你不用擔心。”
有了沈書林的話宋柏放心不少,回去打電話問了楊凡殺青時間打算好好做頓飯。
“快了,這幾天我全天跟組。”這會已經演到兵臨城下了,自己演的皇帝身着白衣站于城上忍受臣民的謾罵,場景很大氣磅礴,但他冷的發抖直打顫,有的是在綠幕錢拍攝而大部分雪景為了追求真實直接找了外拍地,零下十幾度的低溫讓身上貼再多的暖寶寶都沒用。
“楊凡,快來準備!”
看到場記在對面揮手,楊凡擦了鼻涕匆忙說了聲‘回去打給你’就挂了,把手機交給小周再抱緊自己走過去,腳早已凍得沒有知覺了。
“暖寶寶太多了,衣衫風一吹會露出來。”杜江康拿着對講機說話聲音很大。
楊凡想了想,咬牙把暖寶寶全撕了。
“凡哥,太冷了!”小周阻止了連忙哈哈氣,穿成毛茸茸的她都抵抗不住寒氣更別提只穿一件單薄衣衫的楊凡了。
“早點拍完不就行了。”他甩掉最後一張暖寶寶站定,真是賊他媽冷啊,要想拼個敬業頭銜真不簡單。
“化妝師上去補妝!”
楊凡狠狠搓搓手站定。
“《舊州》第76場,a!”
楊凡赤腳走到雪地步步都快要跌倒,發絲随風飄起,聽着背後的馬蹄聲意識到有人追來了,眼裏閃過一絲絕望卻又立馬恢複平靜,臉頰消瘦早已沒了往日被人誇贊的‘妙公子’形象,他沒回頭只是在馬蹄聲越來越近時停下腳步,聲音突然高昂起來:“三哥,你來了。”
楊家榮身着戎裝,頭戴金冠威風凜凜,他下馬追上楊凡:“我可以饒你不死。”
“你饒我不死?”楊凡說完仰頭大笑,淚水順着通紅的眼眶流下凄慘無比,神情呆滞要不是眼珠子還轉着幾乎是一個死人,“那你的将領呢?只要你坐上這個位置就會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三哥,我還給你了。”
在劇本裏小皇帝和楊家榮演的皇子年幼時相識的,楊凡琢磨着他的情感總覺得有些微妙,若說是對英雄的崇拜卻也多了分柔情,更像是……暗戀,反正就是玄乎。
此時鄭曉萱飾演的女将從後面追上滿眼都是仇恨,她拉開長弓直接射向楊凡。
随着長鏡頭到半身景最後轉向肩上景,楊凡有一瞬間的驚恐但又面帶滿足倒了下去,望着楊家榮的眼睛包含太多不言而喻的東西。
“卡!”杜江康喝着熱水吩咐,“休息一下!”
小周立馬把棉大衣給楊凡披上再遞上熱水:“凡哥,我怎麽覺得這皇帝喜歡他啊。”
楊家榮也剛披上棉襖,聽到小周的話笑了:“其實我也感覺有點。”
楊凡摸摸鼻子:“我也有那麽點感覺。”
三人在雪地發出了心照不宣的笑聲。
“這是你最後一場戲了吧。”楊家榮問。
“嗯,終于要解放了。”他想趕緊回家,這鬼地方鳥不拉屎他媽特別冷!
楊家榮哪不知道他的想法:“好好拍,争取一遍過。”
“一定好好拍,為了回家睡覺。”
場記打理好雪景立馬又吩咐機位準備,化妝師在楊凡身上做好血跡和弓箭,各部門也準備好了。
楊凡在楊家榮懷裏躺的比較尴尬,因為……他們都是基佬。
陳宇開拍前提醒了一句:“楊凡,你要記住感情是隐忍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你演的人是個猶豫糾結不敢說出來的膽小鬼。”
楊凡仰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心也拔涼拔涼的:“我會注意的。”
“《舊州》第77場,a!”
“我想起小時候一起策馬奔騰的日子,只是身在不可能的位置求而不得再也回不到從前,三哥,我一直等着這一天,可是終于來了又舍不得,噗——”血濺到了楊家榮臉上,位置有些多,楊凡心中一驚怕是要喊咔了但好在杜江康沒喊,他顫巍巍的擡起手按照劇本裏寫的想幫楊家榮擦掉血:“太髒了,我幫你擦擦。”
“我帶你回去治,軍醫就在帳篷裏。”主角對這個皇帝的感情是兄弟之情,是那次在亭臺小榭中暢談的兮兮相惜,他不明白也不懂懷裏人的異樣想法,所以他表現的很糾結。
楊凡随着他的動作面露苦澀,嘴裏的血不斷吐出迅速被寒氣吹冷,他奮力環上楊家榮的脖子,道:“三哥我做了那麽多的荒唐事,死是應該的,我想求你件事。”
“等找到軍醫再說。”
“來不及了!”他用力一喊折斷胸前的弓箭,胸口不斷起伏,眼裏也出現了對于疼痛的恐懼,他艱難的湊上去親在之前試圖擦掉卻無力擦拭的血痕上,“求你別把我的頭挂在城門口,我怕……疼,求你了。”
終于解放了。
楊凡說完這句話重重的呼出口氣然後閉上嘴,他的戲份至此全部結束。
不過殺青之前杜江康又讓他補拍了在雪地裏騎馬的片段,只有十幾秒的功夫拍的很快。
小周驚訝的說:“凡哥你連騎馬都會。”
“那是,我什麽不會啊。”這都是他上輩子血淋淋的經驗!
他不止會騎馬,還會騎人!
“凡哥,我感覺這部戲一定會火的,你也會火。”
楊凡把那些龌龊的想法丢回心裏笑了笑,這個片段一定會火的,也不看看這他媽都燃燒多少腐女之魂了。
下一個文藝片開拍時間定為初春,想想還能順便撈一個春節假期。
楊凡這次回家記得給宋柏提前打了電話,以為還是像往常那樣輕輕松松下飛機結果沒想到今天居然有記者蹲着,上來先問他是不是在準備《舊州》的拍拍攝,路透的照片裏有陳宇的身影,他們問能不能透露點劇情。
笑話,這要是透露了估計下一秒陳宇就能把自己的戲份全給删光。
“抱歉請讓一讓。”
其他乘客一開始沒注意有明星,看到人群湧在那就問了是誰,小姑娘指着自己手機頁面說:“就是楊凡啊,SK婚戒系列的官方形象大使!”
如果楊凡聽見估計得氣死,他并不是婚戒系列的形象大使,鄭曉萱的咖位才是。
楊凡對着小周耳朵安排了幾句,然後快步奔了出去,記者想追但被小周全都關在了機場裏,等他們從另一扇門出去時早就不見楊凡蹤影了。
“哼哼還想拍我。”楊凡覺得就是有點對不起小周讓她搭不成順路車,他想了想打開手機發了個紅包過去,身邊的宋柏從見面到現在一直沒說話,他往那蹭了蹭裝弱道,“你怎麽一句話都不說,都不想我的。”
宋柏火急火燎的剛從公司趕過來,渾身散發着冷冽的男人氣息,他摸摸楊凡的手感到一陣涼,于是放嘴邊哈了口氣把它塞自己口袋裏:“當然想你了,剛剛腦子裏惦記着公司裏的事,對了過年前你還有戲拍嗎?”
“沒了,我要在家做作業,蘇老師在微信天天催我好好學習。”楊凡哈了口熱氣問,“你忙嗎?”他不是很想天天獨守空閨……
宋柏微笑道:“不忙年後才會忙了。”
“那就太好了。”
晚上楊凡洗白白正好洗去在外的冷氣,像只貓一樣縮床上看電視,宋柏洗完澡撈起他躺好,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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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