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心緒

終于回到了仙界, 蕭莫吟習慣性的撣了撣衣袖，不禁感慨道：“有衣服穿真好，海妖們那種赤果不穿衣的風俗我真是欣賞不來。”

“你可真是吓我一跳。”尹武邢看着他忍不住扶額，“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就那時候想起來的呗, ”蕭莫吟嘴上這麽說着, 心裏想起先前與尹武邢接吻時的親昵, 不自覺的紅了耳朵，他道, “情劫過了嗎？你我失憶的時候能夠想起對方，互相戀慕……這足夠了嗎？”

尹武邢能從蕭莫吟嘴裏聽到這話, 已經感覺夠意外了, 但他仍不滿足：“不夠，歷情劫有情哪夠？還缺一個劫字？”

蕭莫吟瞥他一眼，他與楊桃君相識多年, 也不怕對方玩什麽花樣, 便道：“那你還想怎麽樣？大家一起失憶？來個緣分天注定的愛恨情仇？”

孰料, 尹武邢目光閃爍了一下, 居然點了點頭：“可。”

蕭莫吟：“……”

蕭莫吟狐疑的看着他曾經的摯友，現在的戀侶，問道：“你又打着什麽主意？”

“能有什麽主意？”尹武邢坦坦蕩蕩的看着他, “不過是一些私願，望伏奕成全。”

言畢，尹武邢還順勢作了個揖, 期許的看着他。

蕭莫吟還能說什麽呢？他可受不住尹武邢的大禮，忙躲到一側：“罷了罷了，既然情劫未完，那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蕭莫吟說罷便溜, 騰雲駕霧打道回府，回到洞府又覺着不對，這楊桃君三天兩頭逮着他去芸芸衆生渡劫，怎生的這麽閑？

蕭莫吟掐指一算，這四個世界輪過，地上滿打滿算過去了不到三月，輪到天上那是半天的半天都夠不着。

蕭莫吟這才想起天上與人間的時差，真是哭笑不得，他思忖着人間日子過久了，天上的記憶也恍惚不少。

雖說是斬一絲神念入輪回，但回到天界後大量的記憶湧入腦中，萬古不變的神仙姿态也崩去了幾分，心情随着人世間的種種回憶而起起伏伏，回不去曾經心如止水的神仙做派了。

蕭莫吟思及此處，無奈的搖了搖頭，情愛使人成狂，相思令人發慌，就算成了仙，曾為人的斑斑印記也揮之不去，講不明好壞，理不清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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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是楊桃君，天生半仙之體，也沾染了人性，對情愛半知不解，才會對愛不愛如此着迷。

蕭莫吟忍不住又想，為什麽偏生是他？天界仙人大千，怎生就是他？到底是得了何等幸澤，才得到了楊桃君的青眼相加？

不過，思來想去那麽多，還是得不着甚麽結果，倒是有種恃愛而驕的賣弄之嫌，誰又能理解他那不知滋味幾何的繁雜心緒。

受寵若驚？不可置信？暗自竊喜？都沾了點邊又都不是，連蕭莫吟自己也無法全盤理清。

罷了罷了，戀就是戀了，也不用想什麽是非因果，就當作去凡塵走一遭，再世為人，磨砺凡心，又得眷侶，其美兩全，想那麽多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