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別呀, 別呀!”

顧湄蹭到他面前,态度非常狗腿子:“易老師早飯想吃什麽,學生給你買呀!您襯衫不是因為我給弄壞了嗎, 我賠您十件!”

她眨巴着眼睛, 可憐兮兮:“易老師,您就教教我吧。”

易琛看着她這久違的殷切模樣,想要借機戲谑幾句, 最終還是不忍心松了口:“你先跳一遍, 我看看進度。”

顧湄點點頭, 她打開《Flattering》的舞蹈視頻, 跟着跳了一遍。

實在不是她記不住動作的問題,而是這舞蹈的動作變得太快, 她很容易慢一拍,然後就一直錯下去。

顧湄也知道自己跳得有多爛,音樂結束後,她有些躊躇不安地看向易琛。

易琛坐在地板上, 單手側撐,修長指尖在地板上有節奏地敲着節拍。

顧湄咬了下唇,有點忐忑。

“我跳得是不是很爛?”

易琛擡眸,問:“這首舞你是怎麽學的?”

“就是跟着舞蹈視頻一遍遍跳。”

易琛眉頭緊皺:“對于簡單的舞這樣學, 沒什麽問題。但這首《Flattering》難度高、動作碎,這樣學太浪費時間了。”

他頓了頓:“先扒舞吧。”

顧湄小雞啄米地點點頭,她也知道學舞前需要扒舞, 但《Flattering》小組都是菜雞,根本沒有人會扒舞,只能跟着視頻胡亂地的。

易琛沖她招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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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湄連忙坐到易琛身邊,看着他慢條斯理地将白襯衫袖口卷上去, 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

他修長指尖夾着一只鉛筆,随着音樂的播放,在白紙上勾勾畫畫。

顧湄忍不住地将視線從白紙上移到他的指尖,他手握鉛筆,骨節折起漂亮的冷白弧度。

她視線上移,看向易琛完美側顏,恍惚間她覺得這樣的場景,曾經在哪裏見過。

可是究竟在哪裏見過,她又實在是想不起來。

就在走神間,音樂停止。

顧湄看着易琛微擡了首,她躲閃不及地對上他黑寂幽深的眸。

“我剛剛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顧湄咽了下口水:“……大概?”

易琛微挑了下眉,好整以暇地道:“那你複述一遍。”

顧湄垂下腦袋,悶聲悶氣的說:“我錯了。”

論起認錯來,她絕對是最爽快的那個。

易琛好脾氣地又給她重新講了一遍:“不管音樂如何變幻,你按節奏,去細分小節,再去細分到拍子,記住每個拍子卡到的點。”

“你既然已經練了很多遍,對于它的節奏拍子應該很熟悉了。現在不靠音樂,你哼出來,手指在地板上打拍。”

顧湄點點頭,這首歌她聽了這麽多遍,早就會唱了。

她微清了下嗓子,按照易琛教的,指尖在地板上打拍。

顧湄的哼唱婉轉而悠揚,每個音準到尾音的停止都恰到好處、完美至極。

易琛想到她故意唱走調的事,薄唇不由微彎了個弧度,卻在下一秒又想起溫光霁私下給她輔導的事,唇間的弧度瞬間消失。

顧湄哼唱打完拍子:“怎麽樣?”

她一扭過頭就瞧見,易琛不悅地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顧湄疑惑地眨巴了下眼睛,難道她唱得很難聽……不至于吧?

“還不錯。”

聽到易琛的評價,顧湄微松了口氣,卻又聽見他語氣平穩地開口:“你覺得我教的怎麽樣?”

顧湄雖然不理解,但沒有任何猶豫地狗腿子道:“好,非常好!易老師,您今天這麽一點通,我宛如醍醐灌頂,受益終身!”

雖然知道她說的多半都是沒有感情的彩虹屁,易琛卻很受用地微揚了下唇:“那和別人比呢?”

“別人是誰?當然是易老師您好,不管是您和誰比都是您好,誰和您比都是您好,誰和誰比都是您好,在我心中您永遠最好!”

易琛輕笑出了聲,率先從地板上起來,垂眸看向她:“起來吧,我教你。”

“诶?”

顧湄懵逼了下,随即反應過來:“你這是扒好了?”

易琛微颌首,輕輕“嗯”了一聲。

“可你只看了四、五遍!你都扒好了?這麽快嗎!”

易琛輕描淡寫:“不過都是很基礎的舞步。”

顧湄腦殼中的弦突然斷了。

很、基、礎……

她們練了兩天都沒練會的基礎舞步,真的好基礎哦!

顧湄堅信,他這種臭屁言論要是在《Flattering》全組面前說出,一定會被圍毆。

雖然她也很想揍他,但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她需要做的是——

“易老師,您好厲害,我好崇拜您!我覺得您就是為舞蹈而生巴拉巴拉……”

***

大概昨天睡得太晚又太過勞累,顧湄和元若星完全沒有聽到鬧鐘聲,直到顧湄一睜眼,看到牆上的挂鐘指針指向九,她發出了一聲尖叫。

什麽時候睡過頭不好,偏偏是裴珊來指導的一天!

顧湄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沖到元若星床邊把她叫起來:“星星,快起來,我們遲了!”

兩個人慌慌忙忙地趕到練習室門口的時候,裴珊站在最前面,漂亮的臉上神情很是難看,她聲音微冷:“你們練習這個舞蹈練習了整整兩天,可到老師考核的時候,仍然跳不下來一整首舞,你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女孩們覺得丢人又委屈,默默低下頭抹着眼淚。

裴珊皺眉:“哭是沒有任何用的,我并不是想把你們罵哭,而是想告訴你們,我現在嚴格要求你們是對你們好,我不想看任何隊伍站在公演臺上,是因為不努力被淘汰。我希望你們拼盡全力準備這場公演,就算被淘汰,你們也無愧于心,沒有後悔自己此刻的不努力!”

元若星站在門口,抖了下身子,裴珊的厲害她是嘗過的,現在進去一定會被罵的很慘。

就在躊躇間,顧湄安慰地拍了下她的肩,率先打開了門:“裴導師,對不起,我們睡過頭了。”

裴珊冷漠地看了眼顧湄:“我真不明白,你們跳成這個樣子,怎麽還睡得着的。要是換成我,我拼着不睡,也一定要把舞蹈練好。”

顧湄聽說裴珊當年在韓國當練習生的時候,情況要比國內艱苦多了,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一睜眼就是

排除裴珊對她的針對,裴珊無論是專業素養還是勤奮程度,都是她值得學習地。

顧湄拉着元若星,一同向裴珊道歉:“裴導師,對不起,我們以後都不會了。”

裴珊微颌了首:“你們倆分別跳你們的部分給我看下。”

因為剛剛是顧湄率先打開門迎接裴珊的怒火,元若星勇敢地表示自己先來展示。

畢竟,她跳得比湄湄爛那麽多,有她在前,裴導師罵湄湄的時候會輕些。

十分鐘後,元若星被罵得一邊抹眼淚,一邊給顧湄讓位置。

裴珊并不覺得顧湄要比元若星好到哪裏去,她低頭将音樂打開:“開始吧。”

卻讓裴珊驚訝的是,顧湄非但沒有跳得很爛,反而流暢完整,動作幹淨有力,卡點卡得特別準。

就連她這個一向嚴格要求的人,都挑不出毛病。

随着音樂的停下,練習室中爆發出如雷掌聲。

元若星還帶着淚痕的臉挂着燦爛的笑容,開心地贊嘆道:“湄湄,你太厲害了,我為你感到驕傲!”

裴珊唇微張了下,很不情願地從唇中吐出兩個字:“很好。”

她頓了頓:“你做到了男團舞的标準,動作幹淨有爆發力,但是既然這舞蹈已經改編成女團舞,我希望你能加入自身的元素進去,只有這樣《Flattering》才能真正成為你的舞蹈。”

裴珊點評完顧湄的部分,開口道:“你們一起跳一遍,我想整體看一遍你們的舞蹈。”

音樂開始,裴珊看C位的馮姵,眉頭緊皺。

剛剛顧湄沒出現的時候,在全體跳得都很爛的情況下,馮姵倒不顯得很突兀,可當顧湄加進來,兩個人有了鮮明對比之後,就越能看出馮姵的不足。

如果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裴珊一定會要求換C位,可是對象是顧湄。

私心上她不希望顧湄能夠出道,所以也絕不想将能有更大曝光度的C位換給她。

裴珊開口:“顧湄,你們《Flattering》是一個小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不該獨自一個人練好,而是帶領一個整體,你明白嗎?”

元若星開口替顧湄說話:“裴導師,這是顧湄一直在做的,之前主題曲就是她帶着我們大部分F班的人一起升到D班的呢。”

許聽荷也開口附和道:“對,裴導師,顧湄一直在幫我們。昨天離開的時候她這舞蹈跳得還和我們一樣爛呢,可能是回宿舍她又通宵練習了,所以今天跳舞有這麽大進步的。”

裴珊淡淡瞥了眼元若星和許聽荷兩人,她就不明白了顧湄到底有什麽魔力,她每次都還沒怎麽說呢,就有不少女孩跳出來替她說話。

得得得,她閉麥。

裴珊簡單給女孩們做了示範和幾個動作的調整,便離開《Flattering》組,去往下一個組指導。

練習室中又剩下五個女孩,馮姵嫉恨地看了眼顧湄,不鹹不淡地開口:“顧湄,你這些天都是故意的吧?”

元若星瞥了眼她,直接果斷地怼了回去:“馮姵,你是不是頭發嫌多,信不信我再把遲璇叫過來!”

“我說的是真話,元若星,你憑什麽威脅我!”

馮姵振振有詞道:“你們看顧湄那個樣,像是一晚上能進步成這樣的嗎?”

她這話一出,祝敏也有些猶疑地看向顧湄,倒不是她們想懷疑,而是一晚上進步成這樣的實在少見。

她們當然不知道,顧湄有易琛指點,又在夢裏練了一天一夜,有此成效并不出奇。

顧湄無法解釋,也懶得解釋,直接抛出一句話,讓懷疑的人閉嘴。

“我不在意你們懷疑什麽,只是如果想要我教你們,我勸你們停止這種無畏的猜疑。”

聽說顧湄要教她們,方才沉默的許聽荷和祝敏連忙表明立場:“顧湄,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懷疑你的。”

就連馮姵也停止了無端的指責,沉默起來。

顧湄并不是什麽無私善良的白蓮花,只是裴珊說的沒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次公演競賽,是組與組間的PK,任何人的失誤,就會導致整個團隊的失敗。

所以就算顧湄再怎麽讨厭馮姵,她還是會教她。

顧湄站在練習室的前方,數着拍子,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放慢掩飾,詳細解釋。

“扭跨的時候,肩打開,腰挺直,用你的核心力量帶動全身。”

“這個動作簡單一點,不要使用太大力氣,不然會顯得很浮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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