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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 涼亭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莊延低着頭,心底想着夫人剛剛過來時的那副表情,定然是聽見了風鈴郡主的話。

他心底暗暗啧了一聲, 壓下看好戲的心态, 恭敬地低頭行禮, 只盼着侯爺自求多福吧。

風鈴臉色有片刻慌亂,幾乎是衆人未反應過來時, 她就好似下意識地躲在了厲晟身後。

這一番動作下來, 在場的, 不僅是容悅變了臉色, 就連厲晟也黑了臉。

厲晟心底暗罵她, 往哪躲不好,躲他身後作甚?

自己想死, 還要拖着他下水?

玖思和莊延則是瞪大眼,咽了咽口水低下頭,莊延甚至情不自禁對風鈴郡主升起一絲敬佩。

不由得感嘆,德親王府都是人才。

安如郡主蠢是蠢了些, 不過那都是天生的沖動,就算如此,她也能知曉自家侯爺不能惹。

可這風鈴郡主明擺着要拖侯爺下水。

風鈴做完這番動作後,好像也知道自己闖了禍, 忙忙從厲晟身後退出來,急急地朝容悅解釋:

“夫人不要誤會!”

容悅依舊笑語盈盈的,只是看向厲晟的眼神裏幾乎帶着刀子, 她柔着聲音說:“郡主多慮了,我沒誤會。”

厲晟心底憋得慌,向來只有他玩弄旁人的,還是第一次被人陷害。

風鈴卻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眸子亮亮的:“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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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沒人理會她,她臉色黯淡了些,随後朝容悅服了服身子,做足了低姿态:

“今日之事,是風鈴思慮不周,望夫人勿怪。”

她的一番作态,若是給別的男子,即使原先沒有心思,此時看着她這般委屈自己,也能生了幾分憐惜。

可偏偏厲晟慣來是個鐵石心腸的,因為她剛剛的舉動,心底恨死她了,又怎麽可能升得起憐惜之情。

這時,容悅終于收回看向厲晟的視線,而是轉向了風鈴,她輕笑了一聲。

厲晟能看出,這副笑容假得不行,讓他背後冒着冷汗。

就聽見她說:“風鈴郡主這是何話?侯爺英姿非凡,得紅顏知己無數,也是正常。”

頓了頓,容悅到底是沒憋住,眉眼的笑意越發柔和些:

“郡主常在閨閣,見了侯爺丢了芳心,也屬正常。”

這句話,翻譯翻譯就是,反正你沒見過多少世面,自家侯爺這麽優秀,你喜歡上他實屬正常。

風鈴臉上的神色一僵,咬了咬唇瓣,卻未說反駁之語,只默默忍了這話,還勉強露出一抹笑,低聲應着:

“夫人說的是。”

一旁的厲晟站直了身子,再沒有了之前的散漫,若是平常他聽見容悅這番贊美的話,能得意尾巴翹上天,可放在此時,他只巴不得容悅趕緊出了氣,不要在秋後算賬。

風鈴一直做柔弱之态,容悅眸色微涼,也沒有再多說的心思,她斜了厲晟一眼:

“侯爺還站在那作甚?可是要留下欣賞一夜?”

厲晟呵呵幹笑了兩聲,快步走到她身後,也顧不及此時還在外面,就直接握住她的手,笑着說:

“本侯瞧這蓮花池裏養的鯉魚尚不錯,的确養眼,夫人看喜不喜歡?若是喜歡,本侯向皇上請旨,挪些回府給夫人養着玩?”

出口的一番話,連阿悅都不敢喊,老老實實地喊了幾聲夫人,讓容悅心底的氣,完全撒不出來。

而這番作态,更讓一旁的風鈴眼底失了笑意。

她知道今日自己一切都搞砸了,在旁人眼裏,可能還做了一次戲子。

容悅斜了他一眼,洩了火,又重新看向風鈴,與之前的笑意一樣,連一絲多餘的幅度都不曾有,幾次下來,風鈴哪來還不知道,她這番笑意不過是假笑罷了,帶着莫名的輕諷。

“郡主既然無事,那本夫人和侯爺就先回太和殿了,此處景色尚好,郡主随意。”

說完,她拉着厲晟轉身,只是在走下臺階之時,她忽然回頭,沖風鈴揚唇一笑,讓風鈴眯起眼睛,就聽見她柔和、不帶一絲鋒芒的話:

“既然今日是郡主思慮不周才為,那日後應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吧?”

風鈴垂着眸子,旁人看不見她的神情,足足半晌後,她才像是沒了全身的力氣,低聲緩慢地回着:

“夫人放心……”

她并未将話說全,可容悅也沒有在意,只是彎着朝她點了點頭,說了一句:

“那本夫人就放心了。”

說完,她和厲晟轉身就朝太和殿而去,不再停留。

剛剛還熱鬧的涼亭中,不過片刻,就只剩下風鈴和她的貼身丫鬟秀謹。

風鈴站在原地,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良久,都未曾開口說話。

秀謹抿了抿唇,壓着一絲擔憂道:“郡主,奴婢瞧着這位夫人并不是好對付的。”

她知道郡主的心思,所以并不稱呼容悅為簡毅侯夫人。

風鈴輕呵了一聲:“若是好對付的,又怎麽能出現在京城?”

秀謹沉思了一會兒,說:“那郡主,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風鈴看向池中的鯉魚,眸色冷寒:“我為今日等了那麽久,絕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她不是安如,居然将不|倫之戀擺在明面上。

皇家的幾位王爺,都不是她可以沾的人,她所知道的權高位重的人,除了皇室的人,也只有簡毅侯了。

并未不是沒有旁人,例如定國公府之嫡子,和鎮國将軍府的長子,也都是不錯的人選。

可當初風鈴久居府內,與二人并不相熟。

因年少時和厲晟算是熟悉,她多少了解厲晟這個人,尤其是他及冠後未曾娶妻,更是讓她将目标定在了他身上。

這麽多年過去,厲晟突然帶了個女子進京,還請旨賜婚。

雖與她計劃有太大的出入,可等了這麽多年,她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見識了她父王和先帝之後,她可不信什麽一心一意。

就連當初的齊侯不也是和楚氏相傳過一段佳話,最後還不是有了那麽多庶女存在?

沒什麽兩廂厮守,全看旁人手段罷了。

秀謹不像她一樣堅定,她張了張口,有些遲疑地建議:

“郡主也看見了剛剛簡毅侯的态度,若是不然,郡主不如看看旁人?”

以自家郡主的心思,若是早些在旁人身上籌謀,又怎會至今還在閨閣?

風鈴閉了閉眼睛,盡力平靜心緒,她今日還是有些着急了,本該徐徐圖之的。

可她如何能不急?她今年已經雙九年華,在旁人眼裏,本就是大姑娘了,根本拖不得了!

也正因此,她才将秀謹的話聽進心中。

她沒有太多時間耗下去了。

秀謹細細想了想,又說:“之前去定國公府時,郡主不是猜到了,定國公府有意和鎮國将軍府定親?”

見風鈴皺起眉頭深思,她才繼續說道:“到現在都未曾聽到風聲,怕是這門親事并未說成,如此一來,那鎮國将軍府的小公子應還未曾有婚配。”

風鈴搖了搖頭:“不行,待本郡主好好想想。”

聞言,秀謹閉了嘴,不再多說。

風鈴擰起細眉,她自然知道鎮國将軍府的小公子陸辰并未婚配,可是鎮國将軍府是由其兄長繼承,他現在又并無官爵,只靠祖上蒙蔭罷了,如何能和簡毅侯比?

雖是這樣想着,可剛剛厲晟的反應深深刻在了她心底,讓她不由得将陸辰記了下來。

已經走遠了的容悅并不知曉涼亭中主仆的談話。

若是知曉了,怕是也不得不感慨一聲,擇夫婿雖要謹慎,卻也不能如此挑選,高不成低不就的,否則又怎會拖至這個歲數?

不過倒不會去說她癡心妄想。

畢竟她身份擺在那裏,再加上德親王的寵愛,想要選個好的夫家本就不是難事。

雖然如今的德親王府有些失勢,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得上德親王府的,又有幾家?

不過這些容悅并不知道,所以她的心思全在厲晟身上,剛走遠沒多久,确定風鈴看不見他們後,容悅就抽出了手,呵呵冷笑了兩聲:

“侯爺說要同我講這場好戲,如何?侯爺可看得盡興?”

玖思和莊延低下頭,不敢去瞧兩人。

厲晟猛地輕咳了兩聲,厚着臉皮走近容悅,不顧她有些反抗的舉動,将人擁進懷裏,然後用一種委屈的語氣說道:

“本侯剛看見她就後悔了,原以為會有場好戲看,哪想到自己會被拖下水?”

容悅還待冷笑,厲晟就蹭了蹭她臉頰,委屈又帶着些控訴地說:

“本侯一直在等阿悅來尋本侯,你怎麽這麽慢?”

容悅睜大了眸子,又氣又羞,止不住地推了一下他,嗔怒着:

“侯爺怎得這般……這般、沒臉沒皮!”

厲晟眉梢輕笑,還要再說,容悅就直接瞪了他一眼:“你別扯開話題!她往你身後躲什麽?”

厲晟也很無辜:“本侯看見你時,只顧着高興了,誰知她是怎麽想的?”

頓了頓,默默又添了一句:“也許就是想讓阿悅同本侯生氣。”

容悅立刻輕呸了聲:“她想得美!”

厲晟忍着笑,贊同地點着頭:“對,阿悅明察秋毫,絕不能讓她陰謀得逞!”

容悅沒忍住斜睨了他一眼,紅着臉偏過頭去:“少貧嘴了!”

她當然知道,自家侯爺和風鈴什麽都沒有。

風鈴郡主朝他身後躲的時候,他臉色黑的好似炭火一般,容悅本來還有些不高興的情緒瞬間就散了,冷眼看着風鈴作态。

不過,想着風鈴最後不清不楚、沒有說完的那句話,容悅微微蹙起眉頭,還是瞪了厲晟一眼:

“侯爺等着瞧吧,這戲可不止一出!”

作者有話要說:  容悅:想挑撥離間,美得你!

……是不是寫得很差勁?

收益看得我想砍大綱完結,可是我又告訴自己不能砍,要寫完,不然太倉促……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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