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再一次回到不周山, 連蓮頗為感慨，前幾次她都不曾在巫族停留，直奔盤古神殿而去。明明與她居住地最近, 她卻沒有與十二祖巫交流過。

“十二祖巫可在？我乃黑蓮聖母, 有事前來拜訪。”連蓮站在祖巫駐地外, 傳音入密。

剛回到祖巫駐地的十二祖巫登時面面相觑，黑蓮聖母居然主動上門拜訪？不知意欲為何？

“大哥，是不是先把人請進來？”後土直覺有要事發生。

“一起去迎接。”帝江當機立斷, 帶着其餘祖巫出門相迎。

與此同時，浩瀚的護山大陣徐徐打開, 迷霧朦胧的祖巫駐地終于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片恢弘大氣的宮殿, 雖不如三清宮華麗, 卻更顯氣勢磅礴。祖巫駐地一共有東西十二宮，每一宮都居住着一位祖巫, 除此之外還有一座祖巫大殿, 與盤古神殿遙遙相望。

連蓮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祖巫駐地的真面目，果然富有巫族粗犷的氣息。

眨眼間, 就見十二祖巫聯袂而來，這些祖巫個個身形高大，如一座座鐵塔，散發着無形的威懾力。

他們不修元神，所以天生肉身強大，踏入準聖境界的帝江，并不比準聖境界的妖族實力弱。

“見過黑蓮聖母。”帝江神色恭敬, 躬身問好。

在她打量十二祖巫的同時，十二祖巫也在打量着她, 總覺得眼前的黑蓮聖母與以前相比成熟穩重了許多。當然，實力也更加強大了。

對此，帝江頗為汗顏，當初黑蓮聖母境界跌落至太乙金仙初期，那時候他已經大羅金仙中後期。如今幾萬年過去，黑蓮聖母都快超過他了。

不愧是盤古大神最看重的人。

“各位道友不必客氣，我今日前來拜訪，是有一事相告。諸位道友，不請我進去坐坐？”連蓮心裏很受用，祖巫對她很客氣嘛。

“黑蓮聖母裏面請。”帝江趕忙讓開一條道，其餘祖巫亦是往兩側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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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蓮微微颔首，與祖巫們一起進了祖巫大殿。

“一起坐吧，不必拘謹。”連蓮見他們站成一排，一副聽從吩咐的模樣，有些不自在。

祖巫們這才落座，不過一個個都直勾勾盯着她，不敢胡亂開口。

最後還是連蓮先說道：“先要恭喜後土道友被道祖收為弟子，并賜予鴻蒙紫氣。不過對于祖巫來說，想成聖比妖族更加困難，只能以力證道或者功德成聖。”

“謝謝黑蓮聖母的祝賀，聖母說的沒錯，我們祖巫沒有元神，無法斬三屍，以力證道是最合适的。”後土若有所思的看着連蓮，似乎又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目光有些複雜。

“可後土道友有沒有想過，一旦成聖，很可能為他人做嫁衣裳。祖巫距離神殿最近，我想你們對那位的蹤跡和目的比別人更清楚。”連蓮輕嘆，十二祖巫若是全部踏入準聖境界，絕對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盤古一旦将他們融合，實力會瞬間提升許多。

十二祖巫當即面色微變，萬萬沒想到連蓮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黑蓮聖母，你的意思是，盤……那位想再次證道？而且會收回我們的力量？”後土眉頭緊皺，若非說出這話的是連蓮，他們定會讓那人瞬間消失，這是對盤古大神的大不敬！

“這怎麽可能？”共工驚呼出聲，宛若咆哮。

“黑蓮聖母，盤……那位已經幾萬年未曾露面，你如何得知他想再次證道？”帝江沉聲質問，不願相信連蓮的提醒。

“黑蓮聖母，你這意思是讓後土不要成聖？讓我們不要繼續修煉？”

“哼，說不定是被妖族聯盟收買了，故意削弱我們的實力，大家不要聽她的。”

“沒錯，她也是妖族。”

“盤古大神已經足夠強大，怎麽可能再收回我們的力量？”

“盤古大神如此看重你，你卻這樣诋毀他，到底居心何在？”

十二祖巫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最後已是動了怒，懷疑起連蓮居心叵測。

連蓮早就料到會有此結果，與三清和妖族聯盟相比，祖巫确實比較沒腦子，而且更加迷信盤古。

她冷笑道：“我此次前來只是想告訴你們，有些事早做準備。既然各位不領情，我也不必再多說。”

她驀地站起身來，冷冷掃了一眼祖巫們，徑直離開了祖巫大殿。

“黑蓮聖母慢走。”後土起身相送，然而連蓮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祖巫們還在吵吵嚷嚷，大部分都認為連蓮沒安好心，挑撥他們對盤古大神的信仰，幫着妖族聯盟對付他們巫族。

只有帝江、後土等少數幾個祖巫陷入沉思，思索起這件事的真假。

回到盤古神殿的連蓮還有些生氣，她只是好心提醒，希望祖巫們早做準備，免得身隕道消。既然他們不在意，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敢肯定，盤古再次證道勢在必行，而且時間不會太久了！

“好心當做驢肝肺，罷罷罷，我還是自己努力修煉，争取早日斬掉一屍二屍的，為自己準備退路吧。”連蓮拂去一身煩憂，當即盤膝打坐，閉關修煉了。

她這一修煉就是一萬多年，越到後期，實力提升的越慢。用了将近五千年，她才将實力提升到準聖中期境界。

到了這個境界，就可以着手斬三屍了。好在她對斬三屍的領悟頗深，接下來一萬年，順利斬掉了善屍，實力也進入了準聖後期。

她的善屍是一個模樣與她有八分相似的小仙女，看起來柔柔弱弱，天真善良，實力卻有準聖中期境界。

“你這樣容易被人欺負知道嗎？”連蓮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善屍，成就感都化作一汪春水，流進心底了。

她笑着摸了摸善屍的腦袋：“給你取個名字吧，叫小白好不好，看你白白嫩嫩的，肯定是個傻白甜。”

小白揚起唇角，眉眼也彎了起來：“我是你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是你最善良的一面。”

“你這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連蓮莞爾，斬出善屍并不意味着她就失去了善良，只要善屍存在于她的身體，她依舊擁有這部分情感。

只不過，她能夠随心所欲的控制。

其實她最想斬掉的是惡念，只不過識海中仿佛有一道枷鎖，将惡念緊緊鎖了起來。

那道鎖就是盤古種下的禁制，禁制一日不解開，她一日無法斬掉惡念。可禁制一旦解開，她會再次失憶。

這讓連蓮對禁制的原因有所猜測，她的本體是滅世黑蓮，或許，盤古不希望她走向黑暗，才故意這樣做。

“鴻鈞道友當初說過，只有斬掉善念和惡念之後，才能斬掉執念，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只能斬掉一屍？”連蓮将小白收了回去，她對這樣的結果不太滿意。

“又過去一萬多年，不知道鴻鈞道友會不會研究出直接斬掉執念的法子？對了，他已經成聖，不知道能否壓制住我的禁制，讓我斬掉惡念？”

想到這裏，連蓮眼前一亮，又看到了晉級的光芒。

不管怎麽樣，先找鴻鈞問一問。

“洪荒應該還沒有出現新的聖人，否則會傳遍整個洪荒，這麽說來，盤古應該還不會證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先分出兩縷神識，分別藏于業火紅蓮與功德金蓮裏。”

思及此，連蓮沒有急着去紫霄宮，而是施展力量分離出兩縷神識，又分出兩滴精血，分別藏于兩件先天靈寶裏。

到時候只要有一件先天靈寶扛過創造新世界的壓力，她就有辦法複生。

“說起來，洪荒除了鴻鈞，似乎沒有一位聖人斬掉三屍，就連三清據說也只斬掉了兩屍，再開宗立教，獲取大量功德金光才成聖的。可如今女娲沒有得到鴻蒙紫氣，也不會被天道指點造人，三清又如何開宗立教？”

連蓮忽然想到這一點，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

三清不立教，就無法獲得功德成聖；不成聖，盤古不就無法收割？那不就無法再次證道？

不不不，連蓮發現自己陷入思維誤區了！

因為鴻鈞賜予了鴻蒙紫氣，她下意識就認為要等六人成聖後，盤古才會收回力量。可這只是她單方面的想法，盤古和鴻鈞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

這麽一想，連蓮一顆心都涼了半截，對于盤古來說，三清是準聖圓滿還是混元大羅金仙其實沒有多大區別，反正只是他的元神。

只要收回元神，以他現在的實力很快就能完全融合，達到更高的境界，金烏、玉兔與祖巫也是如此。

至于為何将鴻蒙紫氣賜予這六人，原因很簡單，一旦回收這六人的力量，就相當于回收了鴻蒙紫氣。再者，鴻蒙紫氣還能加速這六人的修煉。

“時間已經很緊迫了，不行，我得立刻前往紫霄宮。”思索到這裏，連蓮神色緊繃，頓時施展身法，離開了盤古神殿。

以她現在的實力，沒過多久就到了三十三天邊緣，讓她意外的是，三十三天居然打開了一條通道，仿佛在等待她靠近。

連蓮訝異，莫非鴻鈞算到她會前往三十三天？又或者，發現她往三十三天而來，所以才打開通道？

應該是後者。

不過她還是提起警惕，以防不時之需。

就要進入通道，虛空中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黑，你怎麽也在這裏？老師也通知你了？”

連蓮一臉詫異，就看見三清瞬間到了眼前。

一萬多年不見，三清的實力提升了許多，老子已經達到準聖圓滿，恐怕已經斬掉了兩屍。元始與通天也有準聖後期境界，實力不比她差。

通天還是那般熱情活潑，許是一直保持着少年面容，心态始終如一。

“恭喜三位道友又進一步，三位這是也要前往紫霄宮？”連蓮收起打量，客氣的問了一句。

老子捋着胡須笑道：“也恭喜黑蓮聖母更進一步，若是沒猜錯，聖母應當已經斬掉一屍了。”

“前不久剛斬掉善屍，然後發現惡念被禁制封存了起來，沒辦法斬掉。這樣一來，執念也沒辦法斬掉，所以打算前往紫霄宮請教道祖。”連蓮并未隐瞞。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老師也召集你了，這下倒是趕巧了。”通天眉飛色舞，一句話就把自己出賣了：“我們是接到老師的召集，才一起過來的。”

連蓮恍然大悟，确實湊巧了。

鴻鈞這時候召集三清，莫非是想開小竈？說起來鴻鈞這老師當的也真不稱職，完全就是放養。

“看來我是沾了你們的光，還以為道祖知曉我要來，特意開了一條通道。”連蓮面露尴尬，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通天莞爾：“興許是老師知道你要來，才召集我等三人，小黑，恐怕是我們沾了你的光。”

連蓮一樂，通天還挺會做人的嘛。

說着，四人一起進入通道，很快就穿過罡風亂石，到達了紫霄宮外。

沒想到一出現，三道人影就映入眼簾，居然是太一、羲和與後土！

太一散發出的氣息與老子相當，怕是也到了準聖圓滿境界，羲和與後土則跟連蓮差不多，應該是準聖後期。

兩撥人互相對視，随即醒悟過來，道祖這是召集了所有弟子。

“看來我真的是沾了你們的光，才能來到這裏。幾位道友，道祖可有說召集你們有何要事？”不知為何，連蓮心底升起一抹不祥的感覺，總覺得要出事。

“老師只傳下聖喻，讓我等盡快來到三十三天，具體的并未透露。”太一解釋了一句，又疑惑的問道：“黑蓮聖母不是因老師召集而來的？”

“不是，我是修煉上遇到了困難，想請教道祖。”連蓮壓下心底的不祥。

太一金色雙眸揚起一抹笑意：“我也遇上了困難，斬掉第二屍已經七千年，卻遲遲無法斬掉第三屍，所以這次也想請老師解答。”

“太一道友也無法斬掉執念？”老子心頭一動，緩緩說道：“我斬掉第二屍已有七八千年，也遲遲無法斬掉第三屍。”

“原來老子道友亦是如此？看來老師是發現了我們的困境，所以特意召集我等解答這個問題。”太一心中疑惑稍解，其餘人也贊同的點頭。

連蓮暗道若真是這樣就好了，自己正好趁機蹭課。果然，機會是需要創造的。

她看向紫霄宮大門：“既然人已經到齊，道祖為何遲遲不開門？”

“我去敲門。”通天自告奮勇過去拍門，誰知手還沒碰到大門，兩扇大門忽然“吱呀”一聲，從裏面緩緩打開了。

通天吓了一跳，趕忙後退數步，其餘人也屏氣凝神，神色恭敬。

随着大門打開，一道耀眼的金光彌漫開來，刺得衆人紛紛閉上眼睛。随即一股迫人的威壓蕩開，饒是準聖後期、圓滿的衆人，也覺得難以承受。

連蓮心底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烈，總覺得這一幕與鴻鈞不太匹配。

鴻鈞雖生性冷淡，性子卻不張揚，對待自己的弟子沒必要施展如此威壓。

思索間，就見漫天金光倏然一收，化作一件耀眼的金色長袍，走出一個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俊美陽剛，仿佛集天地造化而生，眸光冷漠，霸氣十足。

待看清那人的模樣，七人怔在當場，忍不住垂下腦袋，只想誠服在他腳下。

盤古！

連蓮震撼莫名，她沒想到對方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眼前，這讓她毫無心理準備。

他什麽時候從鴻蒙世界回來的？回來多久了？為何會出現在紫霄宮？鴻鈞又去了何處？他以鴻鈞的名義召集六位弟子意欲為何？

連蓮心裏充斥着無數疑問，莫非他已經等不及，現在就要收回自己的力量了？

老子等人也想到一萬多年前連蓮的忠告，雖說早就有所準備，可盤古就這樣出現在眼前，還是令他們心驚。

“見過盤古大神。”七人壓下驚濤駭浪，齊聲問候。

盤古掃了他們一眼，目光最終落到連蓮身上，連蓮頓時倍感壓力，盤古會不會知道她通風報信，要收拾她了？

“你不該來此處，先離開吧。”

連蓮驀地擡起頭來，盤古居然就這樣放過她了？可這時候她怎麽能走？

她咬了咬下唇，對上盤古的雙眸說道：“我來此地是想請教鴻鈞道友斬三屍的法子，盤古大神，不知鴻鈞道友可在紫霄宮？”

“不在。”盤古回答的毫不猶豫，他輕嘆一聲：“也罷，原本不想讓你看見這一幕，既然你不願意走，就留下來吧。”

連蓮張大眼睛，脊背竄起一絲涼意，盤古果然要動手了？！

老子等人也有所察覺，一個個面色微變，已做好出手的準備。

“盤古大神，你，你可不可以放過他們……這片洪荒世界是你親手所創，他們都是你的身體所演化，算你的後裔。你當真舍得毀掉這個世界，毀掉你的後裔？”

連蓮手指輕顫，雖說早就料到這一切，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她還是忍不住心悸，忍不住恐懼。

三清算得上她的朋友，太一、羲和與後土也是很熟悉的人，她怎能如此眼睜睜看着他們消失？

“盤古大神，你當真要回收我們的力量？”通天面色煞白，他早就知曉盤古無人可擋，別說他們還沒成聖，就算成聖了，六人聯手恐怕也不是盤古的對手。

可他不想死，也不想大哥二哥死，他喜歡這個世界，哪怕它不那麽完美。

盤古沒有回答連蓮的問題，只看着通天等人，淡淡說道：“你們本是我的一部分，如今我要收回，你們有何理由阻攔？回歸我的本體，讓我更強大，創造出一個更美好的洪荒才是你們的歸宿。”

“可我們不想死！”通天斬釘截鐵，語氣幹脆。

“盤古大神，你孕育出我們，我們很感謝你。可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生命，有了自己的意識，有了自己的人生。”太一出聲辯解，原本明亮漂亮的雙眸，此時都暗淡了不少。

“盤古大神，在你眼裏，我們根本不是獨立的個體，只是你準備好再次證道的工具，是嗎？”溫柔優雅的羲和也提出質疑，面上一片絕望。

“自從誕生出自己的意識，我們就不只是你的元神了。”元始臉色冰寒，他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盤古大神，我們如此尊重你，崇拜你，敬畏你，以你為榜樣。可到頭來，你只把我們當做證道的棋子，我很好奇，你當真沒有一點不忍嗎？”後土終究也忍不住了。

一萬多年前連蓮提醒他們時，他們還覺得連蓮居心叵測。沒想到才過去這麽點時間，就被打臉了。

她苦笑一聲，朝連蓮投去個抱歉的眼神，如果當初多相信她一點，會不會有所改變？

“盤古大神，只能對不起了。”老子從未有過的嚴肅，太極圖倏然出手，霎時間黑白之氣彌漫，朝着盤古攻擊了過去。

元始不知何時也用出了盤古幡，巨大的黑幡遮天蔽日，将盤古籠罩了進去。

“誅仙！”通天輕喝一聲，誅仙四劍瞬間襲來，宛如四道冰寒的流光，攜卷着毀天滅地之威。

太一眼中金光閃過，混沌鐘驟然發出一聲悶響，震得紫霄宮都顫抖了起來。

羲和面色肅然，日金輪驀地出手，絲毫不留情面。後土周身猛然膨脹了兩圈，也攻向盤古。

連蓮驚呆了，這六人竟然如此有默契，居然同時出手，莫非私底下早就演練過？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這分明是螳臂當車，只怕連盤古的皮毛都傷不了。

盤古一手負于身後，眸光絲毫未變，唇角甚至露出一絲笑意。

“有勇氣。”他稱贊了一句，站在原地動也未動，任由六人攻擊。

“轟隆隆！”

“啊……”

只聽一聲沉悶的巨響傳來，随即便是一陣慘叫。六人的攻擊襲向盤古，竟是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彈開，反而震得六人倒飛出去，口吐鮮血。

“不要殺他們！”連蓮眼圈一紅，想也沒想就擋在了盤古身前。

她害怕的渾身都在發抖，可讓她視而不見，她做不到！

“唉……”盤古嘆息一聲，目光頓時柔和了不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連蓮卻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求求你放過他們，不要殺他們好不好？你已經很厲害了，就連天道也不敵你，你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主宰，為什麽不能就此停下……”連蓮泣不成聲。

他創造了洪荒，如今又複蘇了，已經舉世無敵不是嗎？

證得鴻蒙大道就那麽重要？為此甚至可以犧牲整個洪荒世界嗎？

她凝視着盤古的容顏，臉上滿是淚水：“對你來說，洪荒可能只是個玩物，洪荒生靈只是你無聊造出來的東西，可對于我們來說，這就是全部。我們只希望好好活着，只希望未來更美好一點，這樣小小的要求，也不能實現嗎？”

盤古伸手拭去她的淚水，可又湧出更多。

“你很喜歡這個世界？”

“喜歡。”連蓮啜泣，卻回答的毫不猶豫：“這裏有我的朋友，有很多很好的東西，盡管偶爾有戰亂，有不美好，可它畢竟是屬于我們大家的世界。”

“既然你喜歡，我就把它留下，以另一種方式。”盤古似有所觸動，認真的看着連蓮，說：“可我必須再次證道，自出生，這就是我的使命，只有證得鴻蒙大道，我才能擺脫這一切。”

只有這樣，才能幫你斬掉惡念，才能讓你成聖。這是他沒有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