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城

最終沒有琢磨透那個過兩天到底是過幾天的潘維,在第二天上午睡醒了酒醒了之後,立馬收拾了行李和秘書知會了一聲,也不顧秘書抓狂的抱怨,自己悠哉地開着車就往b市去了。

江源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好在家和池淵開了個視屏一邊看資料一邊唠嗑,池淵那邊一群人似乎占了個小會議室,開茶話會似的堆了桌子中間小山一樣的零食,饞得江源自己也扯過了旁邊的零食盒子,打開一包薯片夾在膝蓋上的小貓身上,一邊拿一邊商量公事。

結果一包薯片還沒吃完呢,江源的手機就響了。

“幹啥?”他看到是潘維的電話,接起來劈頭就問。

“我屮艸芔茻江源你在哪兒啊這個地方路況怎麽這麽垃圾的我的媽啊我車被撞了!”

……江源對着視屏裏投來疑問眼神的一群人抱歉地笑了笑。

“在哪,我過來接你。”關了視屏起身,江源随手拿過旁邊的外套,一只手指上搭着鑰匙直接出了門。

潘維坐在一個陌生的十字路口,狠狠搓了搓被凍紅出了鼻涕的鼻子。

他堂堂一個纨绔子弟,堂堂一個行政總裁,堂堂一個玉樹臨風的公子哥,竟然在一個菜市場門口,被一輛運大白菜的車蹭到了他心愛的瑪莎拉蒂——剛買的,可金貴。

蹲在地上和白菜車主一起分享了一包煙,潘維再揉了揉鼻子,撅着屁股翹首以盼他親愛的大兄弟。

“你這,賠多少錢啊要。”車主是個中年漢子,憂愁地吐了個煙圈。

“得了,不用你賠。”潘維懶洋洋的眯了眯眼睛,“你也別陪我等了,我這是自己不敢開車了等着我兄弟接我呢。”

其實是真沒多嚴重,潘維也沒打算難為別人——他身為一個二代的擔當還是有的,這種損失人家掉了家底兒都不一定能填上。

白菜車主感激地把手上的一包蘇煙往潘維手裏一拍:“那您好好等,我菜還沒送完呢我先走了啊!有緣再見!”

有緣還是別見了。

潘維惆悵的再點燃一支煙,看着路口來來往往的人流,突然生出了一種詩性大發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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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他叼着煙就開始思索以後要不要讓自己公司發展一下詩集出版業務。

江源飛奔跑着趕來的時候,就看見潘維跟個趕春運的農民工一樣,穿着一身阿瑪尼的長風衣毫不在意地蹲在泥地裏,耳後夾着一支煙嘴裏叼着一支,埋頭看着手機一臉滄桑跟便秘似的看着他啊啊啊啊啊半天沒啊出個屁來。

“走吧。”帶着對智障同胞的獨有憐憫,江源拎着潘維的領子丢到車上,自己走到駕駛座上坐了下來,開車七拐八彎地繞回了小區。

“這就回家了?我還沒吃中飯呢喂!你找個店先啊!”扒着車座,潘維瞬間忘記了他那些詩意,只想着江源沒有給他吃飯這個殘忍的事實。

江源方向盤一轉停在小區樓下,下車繼續把潘維拎着,爬樓梯到了門口開門了才說:“方圓三公裏的外賣,随你挑,趕緊洗個澡下午我還要出去。”

打開門,江源就看見一個小白毛球飛快的蹭到了它腳邊,擡起爪子輕輕撓了撓他的褲腿。

一手拎起毛球,江源從櫃子裏扯了雙拖鞋扔給目瞪口呆的潘維:“進來吧。”

家裏收拾的很幹淨,能看出來兩個人都很用心得布置過。到處都是恩愛狗的酸臭氣息,情侶水杯情侶拖鞋情侶家居服,空空都是素淨的青灰色和藍灰色,卻偏偏哪裏都冒着粉紅小泡泡,噎得潘維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尴尬的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想拿點兒東西喝。

打開小夫夫新買的雙開門一人高的巨大冰箱,潘維再次愣在了原地。

媽的這個太豐富了點吧。

昨天晚上剩了一點菜被放在玻璃的密封的飯盒裏,飯盒的旁邊是清一色的食材,火腿培根洋蔥奶酪淡奶油,下面一層是羊奶和幾盒酸奶,再下頭是滿一層的水果,個個新鮮飽滿水靈,可人得很,側門上是一整板的雞蛋和各色的醬料,最下方是一排各色果汁和碳酸飲料。排得滿滿當當一點空隙都沒有。

神色複雜地拿了一聽橙汁,潘維關上們:“顧老師真是…賢惠啊。”

能把江源這個用礦泉水活命的男人從深淵裏拯救出來,顧青祎不得不說也算是個偉人了。

江源站在旁邊倒了點羊奶熱了,坐到沙發上未給小毛球,聽到潘維的話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腿上的小毛球很乖,用肉墊踩着江源的大腿,自己趴着安安靜靜地舔着貓。江源随性地揉着它的毛,偶爾勾勾它的下巴,幫它抹掉嘴上的奶漬。

“卧槽……”舉着橙汁出廚房的潘維看到客廳裏如此溫情的一面,突然有點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媽媽請你告訴我這個滿臉不耐煩但是如此慈愛的生物是什麽!?這個絕對不是從小揍我走到大的傻逼發小江源,一定不是的......

蹭到沙發旁邊坐下,潘維掏出手機刷了會兒微博才平靜下來,看到江源準備起身收拾小貓喝幹淨的碗,一點都沒有要和他商讨大事的狀态,這才出聲:“诶你下午要去幹啥?叫我來啥事兒啊?”

平靜地轉身,江源指了指躺在沙發角落裏的貓:“帶它去打疫苗,買菜,接顧青祎下班。”

他本來還想繞遠去城南給顧青祎買點兒小點心吃的,結果被潘維這麽一折騰眼看着時間就要來不及了只能作罷。

潘總坐在沙發上,和鴛鴦眼的小貓對視了對視,時間長到等對方優哉游哉地爬到了他的膝蓋上,這才真正消化過來江源真的沒在開玩笑。看着江源在廚房裏洗碗的背影,潘維一瞬間覺得顧青祎這個男人的形象一瞬間在他眼裏高大起來。

開什麽玩笑,他們這一群人,随便抓一個出來問都不可能有會下廚房的。且不說家裏有爸媽和兩三個阿姨照顧着,就算是在國外讀書那兩年也都是請了保姆做飯的——再不濟,那也是頓頓下館子開趴的主。

在潘維印象裏買菜那哪能是作為一個高富帥該幹的事兒啊?

穿着一身阿瑪尼帶着七位數的手表開着瑪莎拉蒂,推了個籃子去菜場和奶奶們買白菜?這已經超越了詩意的範疇了好嗎?

“別逼逼,快點把你那外套上的泥巴擦了,出門了。”江源甩了甩手上的水,進房間裏拿出圍巾圍上,再給小家夥用毯子裹住抱在懷裏,站在門口等潘維笨手笨腳地拿着張濕巾擦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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