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麗源會友

曲岩這才想起今日高斯異樣的情緒，他看向一邊安靜護衛的高一，看着他問道，"你也是一直跟在高斯身邊的人嗎？"

高一一愣，點了點頭，"是。"

曲岩看着他，想問什麽，又覺得不太适宜。思來想去臉色有些沉重，他感覺的出來，高斯今天提起要進城鎮就不太對勁，只是高斯不說他也不問，這是他們的默契，可是就是一般人也會有擔憂，更何況兩人如今的關系。曲岩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高一看在眼裏，卻也只是看着，沒多說什麽話。

高斯回來的時候，已是晚餐時候，人生地不熟，曲岩怕給高斯惹麻煩，就讓翠玉把飯菜端在了房裏。

看着一邊的高一，忍不住開口問道，"高斯還未回來嗎？"

高一搖了搖頭，丫鬟翠玉看了他一眼，主動笑着和曲岩說道，"老爺每次回漠北，這麗源都是必經之地，再者，老爺一身武藝，公子不用如此擔心的。"

曲岩點了點頭，正要坐下，門就從外面推開了，進來的是高斯，手裏還拿着個紙包。他笑着把紙包交給翠玉，"你去盛出來。"

說着坐在曲岩對面，"還好趕上了，奔波了一下午，還是有些疲倦。"

曲岩看見高斯，心裏一定，見他說累，忙的給他倒了一杯熱茶，"你喝點熱茶解解疲。"

翠玉又上了一副碗筷，把高斯帶回來的吃食盛出來，然後關上門和高一走了出去。

翠玉看着身邊的高一，見遠了才開口，"你最近怎麽的？看着公子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高一一驚，嘴上直接否定說，"沒有。"

翠玉看着他，"咱們一起長大，你就不要想瞞騙過我了，老爺難得如此喜歡一個人，你可要想清楚，若你真是對公子有什麽想法，也要忍住了，且不論公子不可能喜歡上你，要是老爺知道了，你就說不清楚了。老爺也是辛苦的，你，哎，你也是個榆木。"

高一非常驚愕，趕緊解釋道，"你怎會如此想，我怎麽會對公子有非分之想！"

翠玉看着高一臉上的表情，一愣，"真的？"她猶猶豫豫的看着高一，他最近确實看着公子表情有些奇怪，但此刻臉上的表情又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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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趕緊點了點頭，心裏有有了警惕。

高斯和曲岩是不知道門外的談論的，高斯看着曲岩，解釋說，"那天雨夜裏，見你喜歡吃這兔肉，今日碰巧在路邊看到了，你快嘗嘗看！不過這兔子是拿花椒還有一些香料烤的，味道會有些獨特。"

曲岩點了點頭，看着高斯夾在碗裏的兔肉，夾起來咬了一口，有些麻辣，還有些酸甜，這味道還真是有些怪異了，卻又很是獨特，曲岩點了點頭，對一直看着自己的高四說道，"挺好吃的，你也吃吧！天冷怕涼了。"

高斯點了點頭，和曲岩用過晚膳，兩人都好好的洗漱一番，就上床榻上休息了。

高斯回來沒有奇怪之處，曲岩也安心了。

第二天，高斯用了早膳又出去了，走之前和曲岩說道，"我有些私事要處理，你覺得悶就和高一翠玉出去走走。"

曲岩點了點頭。

這西南的城鎮确實不曾來過，也有些好奇，上午和翠玉出去了一趟，沒買什麽，但是好好的把小城逛了一圈。

可是一直到深夜，高斯也沒回來，他有些擔憂，看着門口的高一，"高斯他不會有事吧？"

高一看着曲岩，"公子放心，老爺他只是去見了個故人。"

曲岩一愣，"故人？"臉上就有些停頓，不怪他想差，若是夜晚見的故人，也只有關系不一般的人吧！他雖然不适卻沒有多難受，反而思緒清明，他和高斯算起來也只是各取所需，更何況高斯這樣的大商人，紅粉知己肯定不少。

高一點了點頭，注意到曲岩臉色很是怪異，想到什麽，忙的解釋道，"是大老爺過世前的好友，老爺去拜訪他了。"

曲岩一愣又是非常尴尬，看着高一總有些怪異，畢竟他沒拿好的想法揣度他的主子，更何況和高一翠玉每日相處的，什麽事情他們也知道，想起有些難看，就趕緊說道，"那你去休息吧，都這個時候了，他估計是不會回來了，我這裏沒事，我也就去睡了。"

高一沒動，依舊站在門口"沒關系，公子去歇息吧！"

曲岩看着他，知道這可能是高斯交代的，所以也沒說什麽就回房間了。

高斯确實是去見故人了，高斯的父親高順瑜，曾經作為皇上禦賜的欽差，奉旨巡查西部邊域。

途徑麗源，那原鎮長為非作歹，魚肉百姓，高順瑜看破他的把戲，調遣兵馬拿了他送往京城問罪，然後請旨設立了衙門，挑選了一個官差做縣令，而此刻跪在地上的半百老人便是那個那個鯉魚躍龍門的官差。

"世侄啊，你所說的我全然不知啊！高大人是我的仕途恩人，我怎麽會做這種小人行徑，我當時聽聞大人流放的消息也是震驚不已啊，可是我一個小縣令，九品芝麻官的，又能做什麽啊！"

高斯笑而不語，把手裏的賬冊扔到他眼前，"這是你二十年來和京內錢財來往的賬冊吧？沒想到你這個縣令倒也當得舒坦，這樣的銀錢進賬，就是京城的大人也難以匹敵啊！"

那半百老人顫巍巍的看着高斯，背上一層的冷汗。"這，這什麽帳冊？"說完顫巍巍的拿了起來，翻了翻忙的丢遠了些。

高斯笑着看着他，"怎麽的？可曾熟悉？"

那老人趕緊搖頭，嘴上趕緊給自己開脫，"賢侄，這我确實為官有失，貪圖錢財，可是你之前所說的謀害高大人的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啊！賢侄，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你且聽我說，他定是怕大人的子嗣留着會要報仇雪恨，所以想要轉移目标，這是要陷害于我啊！"

嘴上那麽說，心裏卻怕得厲害，自一月前和京中那位大人的書信斷了之後，他便驚慌不已，沒想到今天正提筆寫信，房中突然進來一人，他每年赴京述職，都會去拜訪高順瑜，自然是見過高斯的，頓時身上便是一寒。

高斯冷笑道，"你倒是清楚得狠，是死不見屍，所以內心惶恐吧？"

那老人只顧着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取得他的信任。

高斯站了起來臉色很是難看，"我父親當初所遭受的十七條罪狀，你供了三條，其中一條不就是私販官礦，現如今這門生意你倒是做得如火如荼，是非黑白你心裏自是明白。"

那老人見高斯臉上湧起殺意，頓時一慌想要跑出去。

高斯冷笑着說完，看着他想要逃跑出去卻又驚慌的絆了桌椅，跌倒在地上，高斯掏出匕首從他後頸劃過，"現在用你的鮮血祭奠我父親的在天之靈也是應該。"

那半百的老人，死死的捂住頸側的傷口，用力的往前爬，眼裏滿是絕望，身上卻沒有多少的力氣。

高斯看着口吐鮮血說不出來的老人，拿起搜找出來的東西，輕聲躍出牆去。

那老人看着微微開着的門，眼前的紅燈籠卻慢慢恍惚起來，身上很是濕熱，那是他自己的鮮血的溫度，竟覺得有些燙。

曲岩睡得很淺，睡覺中突然感覺到有一個人在看他，睡得越來越慌，然後猛的醒過來，才看到房間桌前坐着個人，沒點燈看不怎麽清楚，那人也沒說話，他疑惑的開口喊到，"高斯？"

高斯聽見曲岩疑惑的聲音，回了神，站起來坐到床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要天亮了，用了早膳就出發吧！"

曲岩還有些迷糊，輕聲回答道，"嗯。"他嗅着高斯身上很是濃郁的檀香味，突然一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還有很濃重的血腥味。他愣在原地，和高斯四目以對。

只是看到他眼裏的失神慌亂，原本的防備也打散了，拉了拉他的衣袖，"要不要再睡一下？"

高斯沒有說話，伸出手摸了摸曲岩的長發，"怕不怕？"

曲岩一愣，半晌才搖了搖頭，"不知道。"

高斯笑了，真是挺順心的。

雖然急忙出發，但曲岩還是讓小二燒了一桶洗澡水，高斯沒說什麽，任曲岩脫了他的衣服，伺候他洗澡，他最喜歡的就是曲岩的通透還有體貼。

曲岩見高斯眼裏有鮮紅的血絲，于是拿起濕帕子輕輕的給他擦拭着臉，高斯捏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想娶你為妻。"

曲岩一愣，抽出手來，"胡說什麽！"

高斯沒再說什麽。

曲岩給他擦着肩背，這樣的身軀不像是商人的，倒像是俠士的。在高斯那晚把他從樂坊帶出來，曲岩就存了幾分懷疑，現在更是明白了，可是，他已經做了選擇，世上哪有完全的正義和邪惡，不論高斯是個怎樣的人，做怎樣的事情，他終不過只是他身邊的一葉扁舟。

洗了澡，兩輛馬車飛快的出了城。

高斯抱着曲岩的腰，一下一下玩着他的長發，從懷裏掏出個東西，是個翠綠的镯子，曲岩看了眼收回目光，認真的看着自己的賬冊。

高斯想起一些不堪的情形，把桌子收到小櫃裏，然後抱着曲岩，頭枕在他身邊的枕頭，就這樣睡了過去。

曲岩小心的給他蓋上被子，靜靜地對賬。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要扯出主線了。

這篇小說還有一個點"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