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回族酒宴

高斯和曲岩走後，辛朗看着揮散了族人，才冷着臉訓斥身邊的妻子，"高斯難得成婚了，找了妻子，你應該多熱情一些才是！她本就都陌生，你如此态度，她會更是不知所措，你啊！"

珠莎卻不以為然的看着辛朗反駁道，"高斯原本就不願留在漠北，現在找了個漢族女人，就更不會想留在漠北了！當初我就說把娜塔塔許配給他，也好讓他多個牽挂。"

辛朗一愣，嘆了口氣，"他若願意，早就應承了，好了，現在他已經成婚了，你就不要再提這些了，免得新媳婦不高興，還有，娜塔塔，你要更禮貌些才是，怎麽連人都不叫，這是她寬容大方，你可要更知禮些才是！"辛朗說完，也不管她們的反應就走了。

娜塔塔見父親也幫着他們，心裏更是委屈，緊緊的拉着珠莎的手臂，"母親，你看，高斯他真的帶他的妻子回來了！"

珠莎也一臉沉色，"娜塔塔，不要着急，母親會有辦法的，高斯的妻子只能是你！"

娜塔塔擦了眼淚，想着剛才看到的兩人相依偎的場景，還有高斯看着那個女人滿是情意的目光，心裏很是妒忌，咬着牙很是不甘心。

高斯掀開簾布，拉着曲岩走了進去，"以後要住氈房了。"

曲岩看着四方的氈房很是好奇，細細的打量着，應該是牛羊皮鋪起來的，染了漆色，多是鮮豔的顏色，畫着好多獨特的顏色，地上也墊着厚厚的皮毛，床沒有頂，一張很長很大的靠着裏面放着，上面的被子枕頭顏色都很是豔麗，滿是異域味道，靠牆放着很多的櫃子，大大小小的，擺着許多的用具，櫃子上也墊着彩色的織布，中間該是一個爐竈，一個煙囪豎直通向外面，看了一圈，這該是高斯的房間，可能是為了曲岩，裏面還添了一張梳妝臺。他忍不住贊嘆道，"真是顏色豔麗張揚的房間。"

高斯點了點頭，"這裏都是這樣，你要是住不慣我讓人去換。"

曲岩搖了搖頭，"不必，再怎麽不一樣也都是休息的地方。"

高斯滿意的看着曲岩，"還有些時間，先好好洗漱一番，再休息一下。我去族裏看看。"

曲岩倒不困倦，一想到等會還要見人，也不想折騰翠玉折騰自己再去梳妝，就幹脆不睡了，讓翠玉帶着他就近看了一看。

高斯一次次的出去和歸來，意味着幫他們帶來了財富，也帶回了他們耐以生存的東西，所以酒宴來了很多人，曲岩看着還沒黃昏就已經架起來的大火把。

翠玉看着曲岩盯着，空地上的大柴堆看，就主動和他講述着，"老爺雖然不是這裏的族人，可是他們對老爺都很尊敬，公子，不，夫人，待會你就知道有多麽熱鬧了。"

曲岩瞥了她一眼，什麽夫人！聽着很是難為情。

翠玉吐了吐舌頭，很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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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斯處理完事情就回來了，看着站在門口的曲岩，"怎麽站在這裏？還要一個時辰才開始，你怎麽不去休息一下？"

曲岩點了點頭，"以前沒有見過，看着覺得很新奇。"

高斯看着遠方隐約的車馬，"他們和漢人不同，性格很是熱情豪放，有一點事情，就喜歡聚集在一起喝酒吃肉，跳舞唱歌，你會喜歡這裏的。"

曲岩有些遲疑。

高斯摟着他的肩，"我乏了，你陪我進去休息吧！"

曲岩推開了他，"那你去躺着吧，我想把賬冊看完，你不是說回來就要用嗎？"

高斯見他精神确實很好，也沒強求了，在丫鬟的伺候下，脫了衣服，躺在床上，看着認真的曲岩，睡了過去。

曲岩聽見規律的呼吸聲，繼續做自己的事情。突然一會兒氈房外傳來人聲，越來越吵鬧。曲岩奇怪便拉開簾子走了出去。

是珠莎和那個少女娜塔塔。見曲岩出來了，翠玉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夫人，她們想見老爺。"

娜塔塔紅着一張笑臉，很是生氣的說，"憑什麽不能見高哥哥！是你的主意嗎？"

曲岩看着少女任性妄為的樣子，看了眼她身後的婦人，珠莎也只是在看着，并沒有制止她，曲岩有些愠色。

他輕聲的說，"他在休息，你們要是有事情的話，就在這裏等一下吧！"

娜塔塔瞪着他，又迫于高斯之前對他的态度，所以不敢再說什麽，只是表情很是不願，看着身邊的母親。

這時候珠莎說話了，"娜塔塔過來。"說完又看着曲岩，"娜塔塔有幾月沒見到高斯了，有些想念，你不要介意，既然不方便，那我們先回去了，等會宴會上再說也是可以的。"

曲岩目送她們走遠，看向一邊的翠玉，翠玉也是一臉的不喜，他嘆了口氣，有些蹙眉的回了氈房，高斯已經被吵醒了，躺在床上看着神色不順的曲岩。

曲岩沒注意到他，又回到桌前，只是拿着筆久久不記得要寫什麽。

天色要黑的時候，突然響起了號角聲還有鼓聲，高斯放下了手裏的書本，對一邊的曲岩說道，"宴會開始了，我們出去吧。"

曲岩點了點頭。

大火把周圍已經站定很多人了，看見高斯出來了，一陣的歡呼。高斯摟着曲岩的腰落座。

曲岩也沒覺得不适，倒是對高斯碰觸越來越習以為常了。

辛朗高興地站了起來，"我的兒子高斯又一次平安回來了，他帶來的足夠的糧食，還有財富，讓我們為他的歸來歡呼慶祝，幹杯！"

曲岩看着這大碗的酒，端起來好奇的聞了聞，有一種特別的腥味。跟在他身邊伺候的翠玉給他介紹，"這個是奶酒，是漠北這裏特有的呢。"

曲岩果然聞到了奶香味，不是很習慣，他放了下來，靜靜地看着。

高斯湊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邊多喜歡肉食，你嘗嘗鮮，我讓丫鬟備了米飯，等會散會了你回去再用膳。"

曲岩點了點頭，辛朗已經在分肉了，烤得流油的羊，馬，還有豬，考肉堆了很多很多。

辛朗還親自切了一塊送到曲岩桌前，"來，吃肉。"

曲岩看着慈祥的老人，心裏總是柔軟的，他也笑着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

辛朗擺了擺手，一臉的慈祥，又回去繼續分肉了。

高斯拿出匕首，小心的切了幾塊，放到碟子裏，遞給曲岩"你嘗嘗，吃不了也沒關系。"

曲岩拿起筷子，夾了塊小的，放了許多香辛料，有一股濃濃的肉香，他嘗了嘗，雖然不喜肉食，可是這羊肉很新鮮，忍不住的又夾起一塊。

辛朗也一直在看他反應，見他點了點頭，心頭大喜，又差人端了一碟子牛肉過來。

曲岩一愣，看着這滿盤子紮實的肉，有些膩，握着筷子也遲疑了，流着油的肉放在一起，總有它獨特的膻味，放一起倒真是沒有興趣了。

高斯注意到他的遲疑，握着他的手湊過去吃了那塊肉，"你吃些水果吧，還有餅。"

曲岩看着衆目睽睽之下，高斯毫不在意的露出這樣親密的動作，頓時羞紅了臉，原本就有很多人打量着他們，他趕緊埋下頭，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高斯笑着看着他，端過他的盤子放在自己面前，慢慢的吃着。吃過一些肉，就有人來給高斯敬酒，曲岩在一邊看着，高斯的酒量确實厲害，一杯接一杯的，也不見他動作有所失禮，說漢話的人很少，多是說着曲岩聽不懂的語言，有人湊到曲岩面前，叽裏咕嚕說了一堆，說完還端起了酒杯。

曲岩一愣，忙的也端起酒杯，他只是不喜歡這股子怪怪的奶味，喝酒卻是可以的。

高斯卻伸手攔了下來，和那個敬酒的男人說起話來，然後喝了曲岩杯中的酒，那人就笑着走開了。

高斯看了曲岩一眼，然後端起酒杯，大聲的說了些什麽，然後四處遍滿是歡呼雀躍，曲岩楞楞地看着衆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還有反應，心裏一顫，隐約猜到了些什麽。

高斯坐下，曲岩盯着他，遲疑的問道，"你說了什麽？"

高斯放下酒杯，看着他，淡然的說，"我說，我們年後成婚。"

曲岩驚呆了，看着高斯不知道如何反應，高斯卻拍了拍他的手，然後被人喊去了。

曲岩看着人群中間的火堆，遲遲沒有回過神來，腦子裏滿是高斯說的那句話，"成婚？"高斯怎麽會有如此的打算？曲岩很不明白，難不成是為了幫他遮掩什麽？還是有別的目的？

宴會要到很晚的，曲岩看着他們載歌載舞的，雖然看着很有趣，但思緒重重的曲岩，多是發呆。

高斯被喊走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他找了找，沒看見他的人，"翠玉，高斯去哪了？"

翠玉忙得解釋說，"老爺去一邊點賬了，來的都是幾個族群的長老，之前運送到江南的東西和運回來的東西，相比總有差價，老爺在和他們結算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