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拿下進源

蔣葦谷在船上站了一宿，身上落了厚雪，也不覺得，天明了，他喊醒船公上了岸，拜別了祖母，就快馬加鞭趕回西北了，父親還需要他，西北的敵寇也需要他去平定。

別的，別的事情又能如何呢？

曲岩不打算瞞着高斯，他看着用膳的高斯，問道，"我今天想去一處別院。"

高斯看着他有些別扭的樣子，沒有多問，"好啊，你出去走走也好，我今日約了人喝酒，要晚些回來。"

曲岩點了點頭，又說道，"酒多傷身，注意些。"

高斯笑着答應了，"好的，我只是談一談之前被管事擱置的生意，不會多喝的。"

漆竹見曲岩出門，趕緊想要跟上，高斯卻喊住了他，"你跟我來。"

漆竹一愣，看着高斯又看着曲岩。

曲岩笑着安慰他說，"你跟着他去吧！我身邊有人伺候。"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漆竹可憐巴巴的看着他消失在院口，有些驚顫的看着高斯，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

高斯看着這孩子，翠玉讓人給他收拾的不錯，雖然瘦弱，看起來卻精神許多，"從今日起，你便跟在我身邊，做我的小厮。"

漆竹驚愕的看着他，"什，什麽？"

高斯看着他，接着說道，"從今以後，你不叫漆竹，你改名叫高竹。"

漆竹一愣，被塞上馬車也沒弄明白是個怎麽回事！

曲岩推開院門的時候裏面居然還有人，是蔣葦谷留下的丫鬟還有侍從，見到他進來也是一愣，"公子！"

曲岩有些尴尬，這裏他本應該不再來的，可是總覺得遺憾，有些回憶總是讓人牽挂的"你們怎麽會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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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說，"蔣公子命我們守在這裏。"

曲岩點了點頭，"我想來看看，你們随意便好，不用理會。"

丫鬟點了點頭。曲岩看着一邊的高一，"這裏不會有意外的，你在門外等着我吧。"

高一點了點，又說道，"若有事，叫我一聲就好。"

曲岩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進去，裏面還是沒有變化，在這裏住了兩年，也有些感情了，一草一木都是自己寂寞時的慰藉，他轉了轉，竟發現床榻上有人睡過的痕跡，疑惑的喚來丫鬟，"有人在這裏睡過嗎？"曲岩心裏有了猜測，卻不敢承認，不會是他，他應該在沙場殺敵，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候，怎可能回京師。

丫鬟一五一十的說着，"蔣公子前些時日回來便住在這裏。"

曲岩驚訝的看着他，"蔣葦谷回來了？"

丫鬟點了點頭。

曲岩揮退丫鬟，盯着空床發了一會呆，然後便走出去了，本來想把自己落下的東西帶走，也沒想法了。

即便高斯不介意，他自己也覺得不合适了。

出了門，高一站在那裏，他身上那股沉靜很高斯倒是如出一轍，這讓曲岩更加的有些羞愧，匆匆上了馬車走了。

他放下簾子，其實，這裏于他們終究只是個牢籠，出來也好。

剛被改名的高竹，很是不自在的看着坐在不遠處的人，"你，你要帶我去哪？"

高斯看着他驚驚顫顫的樣子，正色訓斥道，"看人不要躲躲閃閃，說話要慢條斯理，一字一句都要有氣度。"

高竹傻眼了，"氣度？"這就是樓裏最受寵的姐姐，嬷嬷也從未和她提過"氣度"這個詞好嘛！

高斯看着他，"曲岩已經把你的賣身契交給了我，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好好看着，好好學，若是你做得好，我就把你還給曲岩。"

高竹苦了一張臉，默默的點了點頭，靜了會又不安的問道，"這，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去莊子裏，你先跟着莊子裏的帳房先生慢慢學。"

高竹茫然的點了點頭。

把高竹扔給莊子裏，讓他們好好的教導，又赴了酒會，把之前提過的生意談好，高斯也忙完了，走進家門，便發現曲岩指揮着丫鬟家丁在打掃，貼春聯。

他很是奇怪，這都是三月來了，怎麽還做這個？

高斯看着眼眸明亮笑得開心的曲岩，走了過去，沒顧滿院子的人，把他摟進懷裏，"辛苦了。"

曲岩被猛地抱住，驚呼的回頭，"啊！你回來了，吓死我了。"又看到一邊紅着臉的丫鬟，趕緊推開他，"別鬧，這麽多人。"

高斯笑着看着他，勾着他往房裏走，"怎麽突然還貼上窗花了？算着時間就要南下了。"

曲岩解釋說道，"漠北沒有這些，這府裏的管家知道你不回來，也沒多在意，我看着空曠得狠，就讓丫鬟仆人剪了些，重新貼上，也喜氣一些。"

高斯點了點頭，"你高興就好。"說着把他帶進了房間。

曲岩推開了些，坐到一邊的凳子上，笑着問道，"你事情忙完了嗎？這幾日好像事情格外多。"

高斯點了點頭，"新來的小童總是不放心的，我每日多看看也能避免出什麽差錯，沒了管事，很多事情就都要我去安排了，不過也都弄好了。"

曲岩恍然驚覺，"對了，我也要和賬房先生說說，把姐姐們的年錢補發了，那麗香定然是攥緊錢袋，不願意做這個的，我也是閑散慣了也不記得這些了。"

高斯看着他，"無事，明日去辦也不晚。"

曲岩點了點頭。

蔣葦谷回到西北的時候，兩軍正在交戰，老将軍正在戰場裏厮殺，蔣葦谷心裏不快，他換上盔甲拿了□□跨上戰馬便沖進戰場。

原本又是一場焦灼之戰，卻因為蔣葦谷的加入，改變了局勢，見到小将軍如此英勇無畏的樣子，戰士們氣勢大漲，竟打退了敵軍。

原本蔣葦谷離去的兩月，老将軍只是勉強應敵，雖不至于吃敗仗，但也只是維持着現狀，不讓敵寇前進罷了。

蔣正雲看着滿身殺氣的蔣葦谷，即喜悅又躊躇，他這樣情緒不受控制的情況越來越常見了，他能猜到蔣葦谷此次回京定然是遭遇了什麽，而能讓蔣葦谷變成如此的只有那個孩子，老将軍嘆了口氣，開始反思起來，他是不是做錯了。

只是瞬息萬變的戰場，容不得他在思考別的，趁着局勢的變好，他趕緊帶領将士一舉追趕，竟拿下三個月都未攻破的木梁邊城進源，真是可喜可賀。

敵軍不料這樣的反轉，見城門被破，士兵潰散，将領則匆匆帶着錢財逃跑了。

進源城原本和甘寧都是兩座開放的城池，城中有木梁人也有大徽的百姓，連老将軍也沒料到木梁竟會從進源出兵進攻甘寧。

如今進源城門大開，被挾制留在進源城的大徽百姓，歡呼着把軍隊迎進門，蔣葦谷沒有休息，帶着人馬在城裏巡邏，把還未來得及逃離的地方将領的親眷還有士兵都綁了出來。

也擔心城裏的木梁百姓暴動，差一支人馬嚴密巡邏，不過即便是木梁人，也厭倦了皇族時不時挑起的征戰，現在雖然被敵國占領了城池，卻并不反感，心裏都期待的這一戰之後，便會有和平，都安安分分的躲在家中，并沒有生事。

事發突然，木梁軍隊糧草補給都沒來得及帶走，這下大軍不再擔心糧草短缺了，京中的補齊的糧草要到還需要一些時間，這樣一來反倒解了燃眉之急，該是輪到敵軍自亂陣腳，損失了三萬多兵馬，糧草，敗局已經定下了。

占了進源城主的府邸，蔣葦谷和老将軍私下謀劃着接下來的事宜。

蔣葦谷看着父親說道，"在回京的時候，我便和聖上說明了這一打算，戰争雖然殘酷，可是既然無法避免，那就徹底解決這個隐患。如今他們軍心已散，将士逃散，正是一舉拿下的大好時機。"

老将軍點了點頭，"那往後，你便做這開路先鋒，為父為你善後！"

蔣葦谷點了點頭，眼裏滿是雄心壯志。

老将軍見他如此，又提起別的事情，"你祖母身體如何了？"

蔣葦谷一愣，收斂了興奮，一五一十的回答，"祖母傷寒不重，我見她好了才趕回西北的。"

老将軍點了點頭，看着自己引以為傲的長子，"你可有好好和郡主說說話？告個錯？"

蔣葦谷一愣，搖了搖頭，雖知道父親不會相信，但還是搪塞到，"我收到檢舉陳大人的密信就匆匆進宮面聖了，沒有來得及。"

老将軍的注意力便轉到了密信上面，"這信你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蔣葦谷不願透露太多，"就是在您的書房看到的，我無法決斷就交給了聖上。"

老将軍點了點頭，一臉的疑色。

蔣葦谷則是一臉的落寞，一路快馬加鞭也無法讓自己忘卻那些讓人疼痛的畫面。

老将軍看着他這樣子，也不想再追問京中的事情，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父親不逼迫你，可是她終究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切不可太過怠慢。"

蔣葦谷遲疑的，點了點頭，"我知曉的。"

老将軍拍了拍他的肩，"你下去好好休息一番吧，一路趕路，又是一場大戰，你也乏了，城中還有安排大軍的事宜，都有我，如今能攻破進源，實在是意外之喜，木梁大亂，這時機實在是難得，你既然有所打算，那就趁此好好休息，養足精神了。"

蔣葦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