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工部之亂

張良點了點頭,"是啊!這不就是這事,前幾日和相爺喝酒,我沒應承他的話,這幾日就是做事的小官都不聽話了,昨日送進宮的生鮮又少了一百斤,這,你說,這叫什麽事啊!"

高斯一愣,倒沒想到這張良會如此信任自己,這些話也會說出來,"那張大人是如何打算的?"

張良搖了搖頭,"我還能如何打算?京裏池水深,當官當得也膽顫心驚,還不如寫書一封,回我的荊州做巡撫罷了!"

高斯眼色一沉,"張大人,你我認識多年,我也不必避諱你。"

張良見高斯有話要說,眼前一亮,忙的點了點頭,很想聽聽他的主意,他雖然只是個商人,可也是走南闖北,家財萬貫的大商人,見過的世面不會少。

高斯點了點頭,認真說道,"若真如大人所言,那我覺得大人還是不要回荊州的好。"

張良一愣,趕緊問道"這又是為何?"

"大人你看,在京中天子腳下,相爺一句話便能讓大人如此不順,那要是回了荊州,只怕是相爺一個眼神,事情就要更糟。"

張良聽了,恍然大悟,心下一緊,這情況确實會和他說的所差無二,他趕緊追問道,"那我現在又該如何?難不成我又去找相爺?向他示好?"

高斯搖了搖頭,"也不妥,相爺當初禮賢下士,大人拂了他的面子,再回去,相爺怕也是不領情的。"

張良苦着一張臉,很是無奈。

高斯看着眼裏,接着說道,"大人如今正是盛時,工部主事從缺,既然相爺都主動找你,那大人前途自然不用說,倒不如反其道而行。"

張良有些不解,"何為反其道而行?"

高斯點破他,"大人,就是我等小商人,也知道相爺想要拉攏你,定然是看得清,大人前途無量,聖上和旁的朝臣難道就不知道嗎?再者,天下之大,相爺權利再大,主子也是皇上。"

張良眼前一亮,嘆了口氣,"原本我只想做個中庸之輩,卻沒想到還是牽扯到了黨派之争,哎!"

高斯沒有說話,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壺酒。

張良看着他喝完了酒,又問道,"這如今相爺一支獨大,我即便有前程所望,可是又沒個後臺依靠,如今我就是大有機會,可求誰也不知啊?"

高斯笑了笑,"如今得聖上眷顧的一府,張大人難道不知道嗎?聖上不是又賞賜了許多東西進将軍府嗎?這異性的侯爵,千百年來也只有将軍府一家了吧!"

張良連連點頭,"是啊!這兵工部也是因小将軍一事查起的!"

高斯看着他沒有說話。

張良十分感激的看着他,伸手從懷裏拿出銀箱,"得一良友,前路無憂啊!這是上次棉花的餘銀,我一并給你了,你點點數。"

高斯接過來,放在一邊,"大人做事,我怎麽不放心。"

張良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啊,你幫我一番,我也不虧待你,工部近期要收一批貢緞,哎,尚書大人是下獄論斬了,家也抄了,可這留下的亂子真是不少,你路子多,找一批好的料子來,我包你大賺!"

高斯朝張良弓了下手,"那就謝謝大人照拂了。"

張良搖了搖頭。

拜別了高斯,張良就急匆匆回了府,挑選着找了幾份禮,趕緊叫人送去将軍府了,相爺雖然有心刁難,但朝裏日新月異的,聖上又調派了幾名老臣新臣去地方,又從地方調派了幾名大官回京,相爺忙着拉攏黨羽,他也就沒有太難,最為意外的,這尚書之位竟真又給了他,真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啊!于是他和将軍府來往的更勤了。

當然,這裏面自然是高斯引路通水的。

那日酒宴後,他便暗自和蔣葦谷談論了一番。

蔣葦谷有些莫名其妙,"張良?為何要舉薦他?"

高斯解釋說道,"如今兩部空缺,兵部你父親當職,不需要再做什麽,可是工部如今還沒有消息,這張良雖不是清官,可也不是相爺一黨的,若工部有個端正的人當差,朝廷也不會太亂。"

蔣葦谷點了點頭,想起什麽,"今日我父親倒提起了這件事情,如今朝中無人,确實要早日确定的好,我回去寫個奏折,不過這事也不一定。"

高斯點了點頭,"無事,工部有人幫扶,将軍府日後處事也不會太過艱難日後帶軍也省些事情。"

蔣葦谷點了點頭,事情确實如高斯所說的,之前不論大戰小戰,父親不僅要擔心士兵,還要擔心糧草,若工部有良善之官坐鎮,日後父親那裏也是得益的。

所以蔣葦谷回了府,就把厲害和父親說了,第二日早晨,朝中果然有不少奏折關于兩位尚書之時,原本将軍府不問朝政的,但老将軍開口了,說的話自然也是讓皇上信服的,這好事便落在了張良頭上。

蔣葦谷下了朝,去城門巡了巡,看着時間就趕回高斯的府宅了。

蔣葦谷便自然而然往西廂房走,這幾日忙,母親和祖母又時刻看着,蔣葦谷都沒怎麽來府裏,也沒見過曲岩和孩子。

只是隔着些距離就能聽見嬰兒的啼哭,蔣葦谷心裏一緊,快步走了過去,走進房間就看見一群人手忙腳亂的,而莛兒正在曲岩手裏哭鬧,"怎麽了?怎麽哭成了這個樣子?"

曲岩忙着哄孩子,沒功夫回答他,一邊的翠玉便解釋道,"小姐這是做噩夢了,睡着睡着就哭了。"

蔣葦谷一愣,有些苦笑不得,幫着哄着孩子,和她玩鬧着,倒是撇去了朝堂中的繁瑣和疲乏。

下午,高斯回了,蔣葦谷和他說了朝中的事宜,"如今工部勉強算是安定了。"

高斯搖了搖頭,平靜的說着,"工部清理的不算徹底。"

蔣葦谷一愣,不明白高斯這說的是什麽意思。

高斯看着他,仔細的和他說着,蔣葦谷也坐着認真聽着。

"宋梁魏掌控工部多年,怎可能這樣簡單就撇清幹系了,工部這麽多亂子,都由尚書大人擔了,這其中定是有他人為宋梁魏處理,那麽多的賬冊都沒能查到宋梁魏身上,可想而知,那人是有怎樣的本事。"

夜晚裏摟着曲岩,也睡得很是安心。

今夜有人安眠也有人颠三倒四難以入睡,張良躺着,身邊的夫人已經熟睡了,他卻還睜着眼看着床頂的金絲蚊帳。

這幾日,他剛當上尚書之職,雖然在朝堂中的地位水升船漲,可是只有他心裏知道這與之而來的重任,若之前有幾人與他一起處理這些空缺,但如今這所有事情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別的且不論,這軍中士兵的棉衣就沒有着落,從高斯那裏拿的棉花,是供與宮中的,當前這件事若他處理不好,就是一大罪責。

他原本沒注意,但是經高斯那麽一提,他卻突然慌了。

自尚書下職被查,工部許多的差缺都放在了明面上,雖然抄了工部尚書大人的家,可是工部的一灘事情卻也擺在了當前,如今自己雖意外領了尚書之職,可工部的缺可不是他一人能補好的,現在雖然和将軍府交好,可是剛正不阿的将軍府怎可能幫他料理這麽個亂子。

張良越想神智越是清明,越想心中越是惶恐不安。

如今又得罪了相爺,這相爺要是參他一本,即便他沒有貪污之罪,但這管理不當之罪也不是簡單的。

他今年四十歲,正是得意時,身處這個位子裏,自然更是小心謹慎的多,他定了定神,打定主意,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張夫人被他的動靜驚到,猛地坐了起來,"老爺,怎麽了?這麽晚了?"

張良搖了搖頭,"你睡着,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還有幾個時辰就要上早朝,不睡了。"

張夫人點了點頭,迷糊裏看着自家夫君急匆匆去了書房。

張良把奏折鋪開,看着空白的紙頁,想起白天高斯說的來。确實,工部的漏子太大,他這些時日一心想填補,可是萬一有人把這罪責扔到自己身上,那可就糟了,再者這還牽扯到了戶部,可不是他一人之力能弄清楚的。

雖然這番行徑有些失了面子,可算起來确實是安全之策,心裏一定,便刷刷刷寫起奏折來。

聖上之前因蔣葦谷出事出于對将軍府的撫慰,追封了蔣葦谷了爵位,現在他活着歸朝,皇上就是後悔也沒有撤封理由,如今朝中算是安定下來,封侯之事就提上日程。。

将軍府可謂是轉悲為喜,戶部拟定好,聖旨賜下來的時候。一府人高高興興的,貼了紅紙,然後敲鑼打鼓的告宗祠,擺賀酒。

蔣葦谷接了聖旨收了,二品官員的章印禦賜官服和賞賜的大小物件,他看着父親母親一臉喜色的待客,連祖母也穿得精神在堂上坐着,他也不由得心裏安分不少,能為将軍府多些庇佑,正是他翹首期待的,如今,他和父親已是平級了,這對他自己來說也是莫大的榮譽。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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