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轉眼間就到了臘月三十。

禦劍山莊的家仆都有年假,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故雲寒清待這些忠心的家仆也十分慷慨,每人賞銀五十,年貨若幹,大家感恩戴德得收下,道了一些吉祥話,便都高高興興得回家過年去了。

整個禦劍山莊少了幾乎一半的人,還剩下一些忠心的家仆,與承嶺帶來的門人。

幻閣幾乎全軍覆滅,尋回了幾個苗閣的門人,都交由藍星看管着,負責禦劍山莊的交通與消息傳遞,而藍墨則負責管理承嶺與禦劍山莊的影衛與探子。

近幾年雲寒清逐漸将莊內事物交由雲寒流管理,現在有藍星與藍墨幫着他,倒也算有聲有色。

嶺閣中的門人,容貌出挑的幾個被留在了禦劍山莊,摘星樓魚龍混雜,難免會多生事端。他們的容貌雖然惹眼,卻也比不過雲寒清,而禦劍山莊的家仆從小就浸淫在雲家三個兄弟的美貌下,對這些庸脂俗粉也不甚在意了。

每年除夕,禦劍山莊都會派人下山去鎮上施粥送糧,今年雲寒語回來了,這差事便安排到了他的身上。

沈清站在屋內看着門外忙碌的雲寒語,薛長櫻抱着一個暖爐湊了過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啧啧兩聲嘆道:”哎,真可惜 這麽俊俏的一個人兒居然是個結巴。”

沈清聞言柳眉倒豎,怒道:“結個屁!他那是不善言辭!”

薛長櫻冷不丁被他吼了一聲,印象裏沈清從未如此大聲與他說話,更別說呵斥他,在後者越來越臉紅的神色中,他伸出小手捂住了嘴巴,倒抽了一口冷氣,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道:“敖呦,清啊。沈清啊。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沈清的臉愈加紅了,吞吞吐吐的。

薛長櫻又抱住了暖爐,看着遠處的雲寒語,老生常談的模樣,道:“哎,也對。我們寒語,一表人才,玉樹臨風,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多可愛,對不對。不過我們寒語今年才20歲哦,25歲的沈清哥哥,你是不是在老牛吃嫩草呀?”

沈清冷哼一聲:“比不得某人的不要臉,25歲的老人家還被人喊寶寶。”

正說着,一臉焦急的雲寒清已經從內室尋了出來,見到薛長櫻站在門口吹風,忙走過來将人攬在懷裏,“小祖宗,病還沒好呢。”

沈清翻了個白眼,走到雲寒語身旁去幫他的忙,不多時,已經準備完畢,雲寒語帶着十幾個家仆,一幹人浩浩蕩蕩得下了山。

挂着禦劍山莊家徽的施粥鋪前排起了長龍,來的都是一些乞兒與窮苦人家,人手不夠時雲寒語便親自上陣,他面上雖不茍言笑,但眼神裏都是一片溫潤似水。

Advertisement

過年時鎮上的鋪子都關了大半,還剩幾家賣鞭炮與糖果的鋪子。

糖果在過年時是奢侈品,身價飙漲,指甲蓋大小的便要一兩紋銀,沈清買了許多,兩大筐的糖果悉數堆在街角。他容貌豔麗,眼角帶煞,站在街角處,就像一尊佛鎮在那,調皮的頑童們也不敢造次,與乞兒們一起乖巧得排着隊,等着他分糖果。

糖果畢竟是奢侈物,再加上孩童們天性不喜靜,角落處叽叽咋咋得,分外惹眼,有兩個孩童欺負一個乞兒,被沈清拎着領子提了起來,兇神惡煞得罵了一通,兩個頑童抹着眼淚向乞兒道了歉,又得到了沈清一塊糖果的嘉獎,破涕為笑。

忙活了一個晌午,總算得到了片刻的安靜,沈清斜靠在角落,慵懶得閉目養神,他知他的容貌惹眼,故選在了陰暗處,遮去了大半美貌。

雲寒語搬了一張凳子走過去,放在他身邊,道:

“累…嗎。”

沈清也不客氣,大喇喇得坐下了,看着不遠處的粥鋪,淡淡道:“自從摘星樓創建後,長櫻便要我也這般做,每年除夕,開倉布施,想是從你們那養成的習慣,十幾年未曾變過。”

雲寒清已經将薛長櫻的身份告知了雲寒語與雲寒流,當年他們兩人被藍靜水擄走時,兄弟兩人年紀尚小,還未記事,得知薛長櫻的身份與一切來龍去脈,心中對這個大嫂更加親近、敬重了幾分。

“摘星樓的東西大多來歷不明,未免藍斯羽起疑,一部分供他和承嶺使用,還有一部分被長櫻留了下來,接濟一些窮苦人家。”

雲寒語默默得聽他說着,最後道:“你…辛苦…了。”

沈清狐疑得看他一眼,笑道:“你倒是和長櫻越來越像了。總和他說一樣的話。”

他說着眼睛又望向遠處,不知在看些什麽,朦朦胧胧。

“在承嶺沒有過年這一說法,因為每天都是度日如年,早已忘記了時間。他将我送出了承嶺,自己卻留在那裏,論辛苦,他累上我百倍。

他跳舞跳的最好,師傅很喜歡他,獎賞他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他就留下來,偷偷塞給我和藍星藍墨。

他做了教主之後,除夕夜都會給幾個閣內的孩子送去糖果。他在我們幾個人中看起來是最小的,卻像父親兄長一般照顧我們。”

“他将我送出承嶺後,身邊只跟着藍星與藍墨,而藍斯羽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他們幾人所經的兇險,就算他們不告訴我,我也猜得到。與之相比,我在摘星樓,實屬幸運得多。”

這時雲寒語輕輕得扶上了沈清以發遮住的面頰,道:“藍…斯羽…威脅…你?”

沈清淡淡道:

“藍斯羽要我用媚術助他完成大業,我不肯,便只有這樣了。沒了這張臉,對他來說我便一無是處,而且這樣也不會對長櫻造成威脅。”

他說得平常無奇,好像劃傷的臉不是自己的。

雲寒語這時卻沉下了臉,嚴肅道:“你…很好…很厲…害。沒有…一無……是處!”

一字一句,他說的很用力,也很吃力,這句話不短,對于雲寒語來說顯得太長,沈清靜靜得聽完了,輕聲道:“你也很好。”

突如其來噼裏啪啦的聲音,震耳欲聾,原來是幾個頑童扔了落地炮仗,沈清吓了一大跳,小臉慘白,雲寒語一把将他拉入了懷裏,捂上了他的耳朵,溫聲道:“不…怕!”

郎才男貌,美得就像一幅畫。

幾個施粥的家仆了然得轉開了眼神,沒人去打擾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沈清才後知後覺得從雲寒語懷裏掙紮了出來,只是雙頰染着一抹酡紅,襯的他愈發美豔。

因着沈清買了大半的糖果,致使糖果鋪子提前打烊,掌櫃的回家路上經過角落看到臉紅得跟大蘋果似的沈清,疑惑道:“沈公子這是病了嗎?天寒地凍的,多穿點衣服!”

一句話讓沈清的臉顏色更加嬌豔,因為雲寒語将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冷,他快熱死了!

日薄西山,家仆收拾了東西,雲寒語思忖了會,買了些鞭炮帶上,幾人便回到了禦劍山莊。

雲寒流正巧從內室出來,看到回來的雲寒流,道:

“喲,老三,你回來啦。辛苦了。”

他看到家仆從馬車上搬下來的炮仗,笑道:

“我倒是剛想派人去山下買一些鞭炮,正好你帶來了。”

他又看向雲寒語身邊的沈清,疑惑道:

“沈公子這是怎麽了,臉這麽紅?”

雲寒清牽着薛長櫻走進大廳,冷聲道:

“老二,你廢話有點多。”

自從薛長櫻回來後,雲寒清也不在他們面前裝成溫和的僞君子了,摘下面具後的他喜怒無常,冷漠暴戾,只有在薛長櫻面前才像是老鼠見了貓,一副低眉順眼,伏低做小的模樣。

雲寒語難得對雲寒清的話表示贊同,嚴肅得點點頭。

薛長櫻解圍道:

“寒清,寒語,你們不要欺負寒流。”

雲寒流感動得熱淚盈眶,執起薛長櫻的手,熱切道:

“長櫻,只有你待我最好!”

“老二,幹啥玩意啊?是不是好久沒聯絡感情了,你皮癢了?你給我撒開!我媳婦的手是你能摸的?”

雲寒清一下子炸了毛,一把拂開雲寒流的手,将薛長櫻攬入懷裏。

雲寒流一副我很受傷的樣子,委屈得向身旁的藍星告狀:“藍星,你看,他們都欺負我!”

藍星正色道:“少主的手是你能摸的?”

只見他轉了頭問向薛長櫻,脫口而出道:“少主,要不要我幫你殺了他!”

一本正經的模樣深深得刺痛了雲寒流的小心髒,他抹了一把臉,朝衆人揮了揮手,故作潇灑道:“日子沒法過了,再見!”

雲寒清道:

“老二,你出去時正好去趟酒窖搬幾壇禦子釀,留到晚上家宴時喝。”

薛長櫻道:

“回來的時候通知廚房做菜時不要放辣椒,藍星和沈清不喜歡吃辣。”

藍星道:

“麻煩你經過後院時,喂點水給我的黃鹂朋友。”

雲寒流心道:

“我是仆人嗎?”

他看向冰山臉的雲寒語,笑得一臉憨态可掬,道:“老三,你有什麽吩咐的嗎?”

雲寒語身旁的沈清道:“經過竹苑的時候,幫他把曬在外面的藥草收進去。”

看着雲寒流遠去的背影,薛長櫻道:“我們不能組團欺負寒流啊。”

他臉上又是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雲寒清将他抱在懷裏,親了又親,溫聲道:“寶寶,這不叫欺負,我們是在鍛煉他。”

藍星正色道:“少主,雲公子信口胡謅的本領又漲了幾分,他心眼真壞。”

雲寒清嚴肅道:

“小孩子瞎說什麽,邊兒玩去。”

藍星道:“我沒有瞎說,我還知道你想晚上将少主灌醉,對他這樣那樣。你昨晚站在後院裏自言自語,被我的黃鹂朋友聽到了,他告訴我的。”

聞言,沈清與雲寒語皆意味深長得看着雲寒清,一個眼神帶刺,就差飛刀子了,一個一臉嚴肅,眼裏只寫了兩個字“禽獸”。

薛長櫻只道:“藍星,你的黃鹂朋友還說了什麽。”

藍星的黃鹂朋友,據說已經在禦劍山莊生活了十餘年,對禦劍山莊大大小小的事了如指掌。

只聽藍星道:“他說這麽多年,雲公子身後跟回來的大把俊男美女裏,少主的氣質最好。我覺得他很有眼光。”

薛長櫻卻抓住了重點,重複道:“大把俊男美女?”

藍星點點頭道:“每次雲公子出外游歷回莊,身後都跟着浩浩蕩蕩的後援團,有世家公子,傾城藝伶,武林美女,落難小館…數不勝數。”

雲寒清聽得冷汗涔涔,臉上的笑也挂不住了,沈清與雲寒語繼續是意味深長得看着他,一個眼裏飛刀子,一個眼裏喊禽獸。

“寶寶…你聽我解釋…”

薛長櫻已經從雲寒清懷裏滑了出來,默默得不做聲,突然伸出腳一腳用力地踹到雲寒清小腿上,将他踹翻在地,然後轉了身往後院跑。

雲寒清利落得爬了起來,也不拍拍身上的灰塵,沖着薛長櫻追去,一邊高聲喊着:“寶寶,跑慢點,小心臺階,寶寶,別摔着!”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語清cp開車了,完整版放微博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