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畢業

每個人對于高考都有不同的印象。

盛夏的炎熱,空調輕微的轟鳴,窗邊滑過的風,前桌同學的馬尾辮,監考老師嚴肅的臉……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有着特殊的意味,在人生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對于楚瀾而言,高考在中途拐了個彎,從麻木的悶熱變成了一場雷雨。

數學比他想象中簡單很多,想必是撿了天大的便宜。第二天的文綜和英語只會更加愉快,楚瀾用了一個多小時寫完英語試卷,然後趴在桌上,手中黑色水筆無意識地在草稿紙上勾出幾道不明所以的線條。

他沒有提前交卷的習慣,靠窗的座位,楚瀾側過頭,天空陰沉沉的,好像快塌下來了。

楚瀾突然有些困,他閉上眼,意識游離在清醒邊緣。不知過了多久後,忽然天邊響起一道驚雷,楚瀾猛然坐直,不可思議地望向窗外。

旋即大雨傾盆,成了這場高考留給楚瀾最終的印象。

交卷鈴聲險些被嘩啦啦的雨聲掩蓋過去,監考老師站起來,前排的女生伸了個懶腰。楚瀾收斂好自己的東西,憂心忡忡地想他媽到底來不來接他。

混在人群中茫然地走下樓梯,楚瀾拿出手機,卻暫時沒有信號,好不容易刷出未讀消息,卻是樊繁,哭天喊地說預定好的狂歡因為大雨泡了湯。

楚瀾莫名地想起紀宵,他為對方胡亂闖入自己腦子的行徑先是驚愕,随後萬分的不安。他漫無目的地走,和人群一道被大雨堵在了教學樓的樓梯口。

有許多家長來接的學生大義凜然地把書包往腦袋上一遮就沖向校門,這些人成了大多數,等他們一通狂奔完畢,楚瀾環顧四周,稀稀落落的人也結伴着聊天。他像是一個多餘,不受待見也不合群。

楚瀾起先不覺得,眼下看到平時同校隔壁班的人,一聲招呼都打不出來,終于心平氣和地承認自己好像是有那麽點不好相處。

可是紀宵他……喜歡什麽呢,他不說不代表楚瀾不知道。

心亂如麻,與這個疙瘩比起來高考簡直太過小兒科了。楚瀾唉聲嘆氣,手機裏李文茵剛發來消息,說就不來接他,讓他打車趕緊回家,楚瀾一癟嘴,想,“我果然不是親生的。”

他又擡頭望了望密集的雨幕,緊鎖眉頭,盤算着要不還是等一會兒。

目光從鐵灰色蒼穹游離到了教學樓外一棵茂盛的梧桐樹,順着枝幹一路向根部望過去,楚瀾居高臨下,臺階盡頭,紀宵正站在那兒,手中擎着一把傘。

他好像等了很久,終于看到了楚瀾,于是輕輕地笑了。

楚瀾心頭緊繃的一根弦到了極致,忍無可忍,焦躁與不安放到了最大——他無法說服自己對紀宵冷言冷語,總是發不起脾氣,不情不願地接受紀宵的好,這樣實在不是楚瀾的風格,連他自己都看不起。

他尚沉浸在難以言喻的糾結中,紀宵卻輕快地上了臺階:“你家長呢?”

“放養了。”楚瀾無奈地說。

“那我送你去打車?”紀宵撐開傘,“正好,剛才就在想要是遇到沒帶傘的同學可以送一程,你就出來了——還好沒提前交卷。”

楚瀾“唔”了一聲,和他肩并肩地走向校門。

這會兒該走的考生也走得差不多了,教學樓裏隐約傳來沒放完的廣播,和監考老師的動靜。而四下仿佛只剩他們倆,雨打在大黑傘的傘面,噼裏啪啦,竟然也能驚天動地。

“對了,”楚瀾突然問,“之前我聽辛恩說你一點都不喜歡文科……”

“嗯,我物理最好,其次是數學。”

楚瀾沒有看他,平視前方,語氣平淡:“那你為什麽後來選了文科?”

那是很早的事了,楚瀾對紀宵不算熟悉,甚至一無所知。他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拎出一個看似最不靠譜的猜測,妄圖得到紀宵的确定。然而确定了又能怎樣,好似也無法下定論,左不過從“狠心斷掉聯系”變成“愧疚地斷掉聯系”。

倘若最開始他們的相遇就不是意外,楚瀾不知道還能不能果決地跟他說再見。

紀宵不知他想了什麽,聞言只笑了一聲,悶在喉嚨裏含糊地說:“誰知道,腦子進水了呗,不然你想聽什麽理由?”

楚瀾什麽都不敢問,還好說話間已經到了校門。

出租車很會招徕生意,楚瀾逃避似的上了其中一輛,敷衍地朝紀宵揮揮手。車開出很遠,楚瀾掐着自己的手心,腦中一片空白,倒是前所未有。

盛夏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楚瀾到家時,已經從傾盆狀态轉為了淅淅瀝瀝,他淋了點雨,剛到家,才發現樊繁也在。

他彎下腰換鞋,問她道:“考得怎麽樣?”

樊繁:“就那樣——你怎麽臉色這麽差,沒考好啊?沒寫完?”

楚瀾:“不是,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樊繁擔憂地說:“兒子,你怎麽了?我沒欠你錢吧?”

她平時嘴上占便宜的行為楚瀾統統不能忍,今日破天荒地把出言不遜憋了回去,打了個手勢讓樊繁到房間,然後啪地鎖了門。

楚瀾直接在地板上坐下了,樊繁見他今天一切都很反常,不由得也跟着蹲下身,拎過一個抱枕:“怎麽了?真沒考好?也沒關系吧,你閉着眼考都比我分數高……不然難道是因為監考老師長得太醜?阿瀾,你倒是說句話。”

他打量自己的房間,衣架上挂着件襯衫,還是當天紀宵疊好放進他箱子的。

“就……還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同學……”楚瀾嗫嚅半晌,磨磨蹭蹭,總算把這些天來的心理活動抖落了,他并未像想象中那般出了口氣似的輕松,反而愈發沉重,表情沒落地補充,“我要怎麽跟他說……我……以後就不聯系了。”

樊繁白眼:“所以這麽久以來,你對他不拒絕、不接受、不承認——楚瀾,你這态度叫渣男知道嗎?”

楚瀾對這個頭銜全無異議:“是太過分了,所以我才想現在趕緊斷掉。”

樊繁頭一次發現他在不容讓步的問題上如此有自知之明,先驚訝,然後慢慢地說:“其實我總覺得你還是對他有好感的吧?”

“怎麽可能!”

樊繁拿了個石榴剝,一邊小心地削一邊說:“不要反駁得這麽快,用你的腦子想一想,随便換個別人對你好,哪怕這麽久了,然後你不喜歡的話照樣發卡,至于拉扯成這樣嗎?楚瀾同學,你就是太古板了,以前跟我談平權時候不是一套一套的嗎,怎麽落到自己身上就封建了——哥,大清早就亡了,是男是女重要嗎?”

楚瀾:“……”

樊繁:“話說回來他長得帥麽?”

楚瀾:“還……還行……”

樊繁露出一種“還說沒好感”的表情,似笑非笑。

楚瀾險些被她套路進去,反應過來後怒不可遏,一指門口:“你出去。”

樊繁無所謂,把一半的石榴放進楚瀾手中,蹦蹦跳跳地滾了。他坐在原處,吃着石榴,又酸又甜的汁液在口腔中爆開,倒很符合現在的心境。

“我對紀宵會有好感嗎?就算有,又能怎麽樣呢?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不喜歡同性,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窗外的雷雨聽了,銀杏樹葉被洗刷出幹淨的綠色,但雨後未必總會放晴。

後來楚瀾回宿舍搬走剩下東西的時候,紀宵已經走了。另外的室友說紀宵考完過了一夜,第二天就自己搬東西回家,特別獨立自主。

楚瀾心不在焉地想,他當然很獨立,他什麽都游刃有餘。

高考的答案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楚瀾對過答案,和翟辛恩聊了幾句閑話。女生剛換了手機,興奮地把幾個相熟的同學拉進微信群,楚瀾作為最先入群的那個,在看到紀宵進來時,正在吃飯的他差點嗆到。

李文茵無比鄙夷:“吃飯時不要玩手機啊,小楚同學。”

楚瀾裝作沒聽見似的,在聊天框中打出一個微笑的表情,随後紀宵回了個“可愛”。

在旁邊偷窺到楚瀾的屏幕,李文茵夾了塊牛肉在他碗中,平常地問道:“這都是你高中同學嗎?紀宵也在?”

楚瀾奇怪地反問:“你怎麽知道紀宵?”

李文茵:“不是你經常在家愛提他?紀宵幫你買早餐,幫你打熱水……時間長了,你其他同學我不認得幾個,倒是對這個名字熟得很。關系很好呀?”

事到如今楚瀾也不知道該算關系好還是不好了,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把手機放到一旁繼續扒飯。李文茵不喜歡教育他,一向崇尚讓楚瀾自行發展,見狀猜想兒子大概有心事了,不輕不重地說了幾句,便也随他去。

她沒有見到楚瀾一瞬間陰沉的臉色,自然也讀不懂那是他在自我嫌惡。

“樊繁說得沒錯,我就是個人渣。”楚瀾想。

已經按照之前所想安安穩穩地相處到畢業,此後不出意外,就該逐漸斷掉和紀宵的聯系,遑論未來想起來會是何種心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感情用事聽着太過懦弱,他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倘若要改變,也別是因為紀宵。

他心底有個聲音問,“萬一會後悔呢?萬一突然發現其實并不是非要這麽絕情呢?”

楚瀾把筷子放下:“我吃飽了,媽媽慢慢吃。”

——長痛不如短痛。

畢業生的狂歡這才拉開序幕。

在家癱了兩天的紀宵被翟辛恩一個電話喊去海底撈,他抱着“興許楚瀾”也在的心情,好不容易将自己從床板上撕了下來,一路缥缈地腿兒到約定地點。

整個年級人雖然多,但文理兩個重點班卻熟到不行。分科前共享同樣的科任老師,分科後時不時的活動中也有合作,因此一起吃散夥飯幾乎順理成章。

幾個主科老師都在,小迎春樂得合不攏嘴,好似終于卸下了一個重擔,連帶着看他們的目光都變得謎之慈祥。紀宵跟老師紛紛打過招呼,自覺地躲到有周揚的那一桌坐下,他環顧四周,沒見到楚瀾,問周揚他人呢。

“我還想問你呢!”周揚正拿筷子戳着碗,心不在焉地答,“你不跟他最好嗎?”

紀宵:“……考完就沒怎麽聯系,我還擔心他是不是出去玩了,看微博都沒動靜。”

周揚奇道:“楚瀾有微博?快,給我圍觀一下。”

這會兒微博剛興起沒多久,紀宵有次看到楚瀾在用,順手也下載了個。他不習慣用太多社交軟件,平時也就一個ins賬號,偶爾發點手機攝影當存檔,微博就關注了幾個服務號,然後是楚瀾與辛恩。

紀宵把手機給周揚,對方翻了幾頁,索然無味地說:“楚瀾還是這麽無趣啊。”

“境界不同。”紀宵趁機嘲諷了他一句,“他看的書你又看不懂——诶,你怎麽來了?”

他後一句話是對姜星河說的,對方剛從包圍圈中走出來,自然而然地在他們這桌落座,掀起倒扣的杯子,全然不把自己當外人一般倒了杯茶。

姜星河吹了口氣:“班聚幹嘛不準我來?你們家楚瀾呢?”

紀宵:“……”

怎麽一個二個都喜歡問他楚瀾的事。他一方面尴尬,另一邊卻又莫名樂不可支,笑着錘了下姜星河:“別亂說,什麽我家……他沒來,我發個信息問問。”

楚瀾的回複很快,姜星河擠過來看,逐字逐句地念:“晚飯沒空,待會兒續攤我再來……好冷淡哦。”

紀宵把他的腦袋推開:“別看了,他就是這樣的。”

周遭熙熙攘攘,要好的同學已經各自開吃。他們這桌仿佛并沒因為姜星河和其他兩個理科班男生的加入顯得冷場,大概吃火鍋就是這樣永遠不會尴尬,連之前覺得星河橫豎不像正常人的周揚都破天荒地閉了嘴。

紀宵嘴角噙着笑,替幾個哥們兒涮嫩牛肉,偶爾插兩句話,氣氛融洽又歡樂。

姜星河唯恐天下不亂,湊到他耳邊,先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紀宵的手機,小聲說:“你還沒跟楚瀾告白呢?再不告白,楚瀾要甩了你了。”

紀宵疑惑地偏頭,示意他繼續說。

“趁現在還沒填志願,趕緊啊。”姜星河一雙桃花眼促狹卻真誠,“我覺得他對你應該有點意思的……畢竟現在看楚瀾和你,越看越有戲。”

紀宵說別添亂,把漏勺裏剛燙好的牛肉分給衆人,心頭卻因為他的這句話變得活泛起來。

從上考場開始,從楚瀾目不斜視地路過宋詩詠開始,紀宵想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猜測起了楚瀾的心思。

如果旁人有同樣的感覺,是不是說明他真能試一試?

反正總要說出口。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