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赤松流對彭格列的感覺很複雜。

說起來,當年赤松流還在彭格列住過一小段時間,那可真是旅途中難得的休憩,而九代目也的确是一位慈和的老父親。

所以赤松流無法拒絕斯誇羅的委托,他也想知道為什麽Xanxus突然發瘋。

按照邀請函上的時間和地點,赤松流提前十分鐘到達了一處二樓平臺的小花園。

九代目就坐在花園的椅子上,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錫蘭紅茶和小點心,九代目翻着一本相冊,似乎在看照片。

赤松流取下帽子放在胸前,微微欠身行禮,将近十年未見的少年笑容溫和隽永,身材挺拔,氣質出衆,他語帶笑意,眉眼間滿是恭謹和尊敬。

“很久沒見到您了,看到您依舊健碩,真是令人欣喜而安心。”

九代目擡頭,他神色複雜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坐吧,這些年時不時有你的消息傳來,我還以為你在歐洲這邊,沒想到你居然躲在極東之地……”

頓了頓,九代目定定地看着赤松流:“你是為了Xanxus而來嗎?”

赤松流聞言臉上的笑容消散了一些,他的語氣無比真誠:“是啊,我的确為Xanxus而來,雖然我當初離開了,但我心中一直記挂着他。”

他說這話時神情異常誠懇坦然,結果他腦袋裏的哈嗓們全都在點評赤松流的演技。

【小流的表情轉換越來越娴熟了。】

【當初小流的演技課是誰上的來着?】

【是誰上的有區別嗎?反正我們都有哈桑之名。】

【最可怕的是,他這句話裏蘊含的感情也是真的,彭格列祖傳直感無法判斷他說出的是假話。】

【畢竟他是我們的禦主,得到了我們所有哈桑的承認。】一個低沉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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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要是初代哈桑大人知道了禦主,他會承認他嗎?】

哈嗓們集體閉嘴了,他們看着自家禦主和彭格列九代目表述對Xanxus的兄弟之情,全部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之中。

赤松流早已練就了全神貫注時暫時無視哈嗓們的群聊,所以并不清楚哈嗓們在吐槽他。

畢竟九代目并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他說出自己一直記挂Xanxus後,臉上的笑容就變成了苦澀和無奈。

赤松流走到九代目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嘆息着說:“我欠Xanxus一條命,雖然後來我找了新工作,但當年若非Xanxus,就不會有現在的我。聽說Xanxus出事了,我還是不自量力地過來了,只是想為他做些什麽。”

說到這裏,赤松流眼中流露出些微的擔心:“不過等我來到這裏後才發現,需要擔心和寬慰的人恐怕是您。”

赤松流的眼神掃過九代目手裏的相冊,那裏面是Xanxus小時候的照片,赤松流甚至在其中發現了自己留下的與Xanxus的合照。

他微微欠身,眼中滿是關懷之色:“雖然這麽說有些失禮,只是……還請您保重身體,整個彭格列裏,恐怕還愛着他的人并有能力幫助他的人只剩下您了,如果您出什麽意外,Xanxus才會真的完蛋吧。”

九代目聞言苦笑起來,他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看向面前的少年。

被兒子背刺的老父親的确處于傷心和難過之中,而且他并不想處罰Xanxus。

可是身為彭格列的boss,被屬下背刺了若是不給與強力的回擊,會被人認為是軟弱和無能的表現。

赤松流看出了九代目對Xanxus的想法,他很坦然地表示Xanxus只能依靠九代目了,這反而讓九代目心生唏噓之感。

“若是當年Xanxus留下你,若是你成為他的副手,也許能幫我安撫他吧。”

有這麽一個通透的少年跟在Xanxus身邊,事情可能不會走到這一地步,九代目心中苦澀地想。

他喜歡Xanxus的張揚和熱烈,哪怕這孩子沒有彭格列的血脈,但他還是欣然收為養子,他撫養Xanxus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有絲毫感情?

是他給了Xanxus錯覺,讓那孩子以為自己可以繼承彭格列,那孩子一直以一個優秀的繼承人而自居,并以此為目标要求自己不斷變強。

如今驟然得知自己其實沒有彭格列血脈,不是九代目的兒子,Xanxus的心情恐怕如天崩地裂一樣憤怒吧。

赤松流面帶笑容,這笑容帶着一點親近,一點遺憾,還有一些擔憂和悵惘,将一個與Xanxus有些淵源,心中擔憂卻又礙于身份只能委婉勸誡的形象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不着痕跡地觀察着彭格列九代目,語氣溫和地說:“我也很遺憾,只是當年不得不離開,您知道的,我對那個家族……”

頓了頓,赤松流留下足以讓九代目遐想的空間後,才繼續用略微幹澀的語氣說:“我知道彭格列有自己的難處,那個家族進行各種人體實驗時又極為謹慎,并沒有留下什麽證據和把柄。而我勢單力薄,若是繼續留在歐洲,永遠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力量,并且只要留在歐洲,我随時會被他們監控甚至追蹤,那樣太危險了。”

“我只能遠渡重洋,時不時地放些煙霧彈,讓他們不要注意到我……”

赤松流說完後,臉上的神色定格在黯淡上。

九代目聽後雖然直覺覺得赤松流似乎有所保留,但也沒察覺到什麽危險和謊言,只能說赤松流可能還隐藏了一些原因吧。

但身處于黑暗世界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九代目也沒打算追根究底。

他微微點頭,用略微感慨的語氣說:“你也不容易。”

頓了頓,九代目說:“本來這次會見是明天的,但我臨時接到了消息,就提前到了上午。”

赤松流心中一動,能讓九代目改變會見順序……哇哦,森先生真的動手了嗎?真快呀。

九代目收起相冊,示意赤松流拿起桌子上的幾張紙。

赤松流保持着恭謹的狀态拿起情報,他一目十行地看完,神情變得震驚和不可置信。

“這……首領他居然……”

情報上寫的是病逝,不過看繼任者是森鷗外,赤松流就知道一定是他殺。

赤松流的身體略微搖晃了幾下,神色慌亂了一兩秒後才鎮定下來。

“感謝您的仁慈和寬容,我們還沒收到消息,如今會見結束,我們本打算晚上就回去的。”

傍晚坐飛機離開意大利,島國正好是第二天下午。

九代目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微笑着說:“港口黑手黨似乎也處于激烈變革中,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

九代目向赤松流伸出橄榄枝:“巴利安需要一些變動,如果有你的加入,我想将來Xanxus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赤松流聽後心中先是好笑,出門竟接了個offer,随即他又感慨起來。

彭格列九代目的确是一個溫和仁慈的暗夜王者,如此心胸就足以讓人折服。

他起身,對九代目深深鞠躬,認真地回答說:“感謝您的仁慈,我會考慮您的提議的。”

赤松流向彭格列九代目告辭,飛速回到了港口黑手黨暫時居住的地方。

大佐正和幾個部下打牌,看到赤松流一臉凝重的回來,他頓覺得不好。

大佐丢開手裏的牌,立刻迎了上去:“怎麽了?”

赤松流看到大佐時略微笑了笑,他看了看另外幾個黑衣大漢,對大佐說:“大佐先生,咱們能單獨談一談嗎?”

大佐一愣。

他們住的房間都是套房,裏面是有一個私密性良好的卧室,赤松流進入卧室後立刻把門關上。

大佐看到這陣勢,心砰砰地跳:“出事了?”

赤松流壓低聲音道:“您和港黑那邊有聯系嗎?”

大佐謹慎地說:“抵達意大利當晚是有聯系的。”

赤松流啧了一聲,他拿出九代目給的情報:“首領……不,現在已經是先代首領,先代首領病逝,先代首領的私人醫生森鷗外成為了港黑首領。”

大佐聽後倒吸一口涼氣:“什麽?!”

他飛速拿起情報看……艹,這全是意大利文,但是情報後面附着一張森鷗外的模糊照片。

赤松流快速說:“我去聯系飛機時,彭格列那邊私下透露了點口風,我花了點錢搞到了這份情報。大佐先生,現在我們必須想辦法聯系上港黑那邊,摸清楚那邊是什麽情況。”

頓了頓,赤松流盯着大佐:“大佐先生,您對這件事怎麽看?”

大佐拿着情報的手一頓。

“先代首領已經去世,這是毋庸置疑的。”赤松流的聲音很輕,仿佛耳邊細語:“不管您想為先代首領報仇,還是為自己的未來考慮,都需要迅速做出決斷,飛機大概明天下午抵達港黑,您還有大半天的時間。”

大佐聽完後霍然看向赤松流,他的神色異常緊繃:“那你的意思呢?”

“我肯定聽紅葉姐的。”

赤松流坦然道:“我是她的直屬下屬,自然會聽命于她。”

大佐看着赤松流,許久後才放松身體。

“那赤松先生知道尾崎幹部的選擇嗎?”

赤松流搖頭:“我不知道,但紅葉姐是幹部,繼任的森首領應該不會貿然和她産生矛盾。”

大佐沉吟道:“情報上說,是先代首領将位置傳給了森先生?有誰作證?”

“是森先生身邊那個叫太宰治的14歲小鬼。”

赤松流的語氣有些複雜,他倒是沒想到森鷗外如此狠辣幹脆,這下子倒黴蛋的太宰治是徹底跑不了了。

果不其然,大佐臉上流露出一個略顯譏諷的笑容。

不過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含蓄地表示:“那是森先生收養的孩子吧?他作證的話……恐怕無法服衆。”

赤松流嘆了口氣,一副極為關心的模樣。

“是啊,目前港黑可能會很混亂,大佐先生要小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  赤松流:不僅哄好了爹,還拿了個of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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