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帳外的燭光隐隐透了進來, 照在蘭芝的臉上。
十七歲的蘭芝,雖然做了母親, 卻分明還是少女模樣, 嬌嫩明媚。
趙郁忽然沒法開口了。
他怔怔看着蘭芝, 片刻後道:“我接到消息, 太子薨逝了。”
蘭芝一下子坐了起來——在前世, 太子可是死于兩年後!
前世正因為太子薨逝,慶和帝這才急召趙郁進京!
她的身子一點點冷了下來, 心口仿佛破了個大洞,空落落的, 似有冷風吹過, 一片冰冷。
蘭芝的眼尾漸漸泛起紅來, 眼睛濕潤了:“趙郁,陛下若是召你進京的話, 我和阿犬絕對不會跟着你去的。”
趙郁也坐了起來。
他看着蘭芝, 發現蘭芝在流淚, 忙伸出雙臂,緊緊抱住蘭芝, 低聲道:“蘭芝,你是不是......是不是......前世......前世......”
蘭芝沒有聽清他的話, 堅持道:“我和阿犬不會去京城。如果不行, 我們和離吧!”
為母則強,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韓側妃不是正常人,她會出手傷害阿犬的。
即使沒有韓側妃, 慶和帝也會為趙郁另擇高門之女,到時候作為庶長子,阿犬身份尴尬不說,京城的高門,哪個又是吃素的?阿犬怕是要陷入危險......
趙郁緊緊抱着蘭芝:“陛下親自下旨,把母妃押往京城幽禁。”
蘭芝聞言,心裏一陣快意,身子慢慢沒那麽緊繃了,可是轉念一想——前世韓側妃也曾被圈禁,後來不是還出來了麽?
Advertisement
像韓側妃這樣的人,除非親眼看到她死去,否則她永遠會折騰下去的。
深思熟慮後,蘭芝依舊堅持:“趙郁,我和阿犬不去京城。我們娘倆要麽留在這薤谷,要麽回宛州梧桐巷的宅子。”
對于皇族的冷酷和現實,她總算是明白了。
沒有愛情,沒有親情,只有權勢和算計。
這樣的京城,這樣的皇族,她寧願帶着阿犬在這山谷終老,或者帶着阿犬和爹娘回宛州生活。
她看向趙郁,聲音倔強:“我自己能掙錢養活阿犬。我只有阿犬,你還年輕,将來重新娶妻生子,再納幾個妾室,兒子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和我争阿犬?”
聽了蘭芝的話,趙郁一顆心蹙縮成一團,幾乎無法呼吸。
他竭力壓抑着自己,在蘭芝臉頰上吻了好幾下,柔聲道:“蘭芝,我都聽你的,你放心吧,以後別再說和離這樣的話了,你明明知道我離不開你和阿犬......”
蘭芝這才徹底放松了下來。
趙郁別的不說,一向說話算話,做不到他寧願不吭聲也不會答應。
有了他這句保證,蘭芝一下子松活了許多,被趙郁抱着又躺了下去。
趙郁知道蘭芝剛生了孩子一個月,也不能做什麽,可他就是想親親蘭芝,抱抱蘭芝,便俯身吻蘭芝,安撫着她。
蘭芝在他的親吻安撫下,整個人綿軟如水,縮在趙郁懷裏。
正在旖旎時候,睡在床裏側小錦褥上的阿犬忽然哼唧了起來。
蘭芝是最聽不得阿犬哭的,還沒等阿犬哭出聲,就推開趙郁,撲到了阿犬那邊,聲音溫柔極了:“阿犬,我的寶貝兒小心肝兒,娘來了,別哭啊......”
趙郁:“......”
聽着阿犬吧嗒吧嗒吃奶的聲音,他不禁笑了起來,湊過去看了一會兒,悄悄在阿犬的胖屁股上輕輕擰了一下。
蘭芝實在是太累了,阿犬睡着,她也睡着了。
趙郁小心翼翼把阿犬送回床裏側的小錦褥上,為他蓋好小被子,然後自己舒舒服服抱着蘭芝睡了。
反正在和阿犬争奪蘭芝的戰役中,最終的勝利一定屬于善于韬光養晦謀定後動的他,阿犬這小崽子,還嫩着呢!
蘭芝醒來,已經是上午時分。
趙郁不在床上,連阿犬這崽子也不在。
蘭芝心裏一慌,忙坐了起來。
在外面候着的翡翠聽到動靜,忙過來道:“姑娘,你醒了!”
蘭芝看見翡翠,這才沒那麽慌了,忙問道:“阿犬呢?”
翡翠笑了:“太太抱着阿犬在園子裏玩呢!”
蘭芝這才放下心來,一邊起身,一邊問道:“郡王呢?”
翡翠端了盞溫開水遞給蘭芝:“白三公子和胡五公子來了,玉校尉也在,郡王陪着他們去馬場看馬配種了!”
蘭芝:“......”
看馬配種?這些人都是什麽愛好啊!
想必趙郁又在忽悠他們投銀子入股了!
她知道白佳寧和胡靈是趙郁的好友,他們千裏迢迢來看趙郁,趙郁一定很歡喜,便吩咐翡翠:“你去交代蜀芳,中午多準備幾樣下酒菜。”
翡翠答應了一聲,又問道:“姑娘,還是準備昨晚的南酒麽?”
蘭芝笑了,道:“南酒太溫軟了,準備烈性的柳林酒吧!”
柳林酒是鳳翔名酒,酒味醇厚卻又不上頭,是烈酒中的翹楚。
趙郁和好友重聚,怕是這樣的烈酒才能盡興。
翡翠自去傳話,蘭芝洗漱罷,想着今日有可能見外客,便不再像昨日那樣素淨妝扮,着意妝扮了一番。
蘭芝妝扮的時候,翡翠又把雇短工采摘槐樹葉的事情說了:“......是玉校尉麾下的小校跑去軍屯尋的人,一上午就采摘夠了,我就讓他們幫着清洗了槐樹葉,如今用紗罩兜着在廊下晾着,工錢我已經發下去了。”
聽了翡翠的敘述,蘭芝不由笑了:“翡翠,你可是越來越能幹了!”
翡翠小心翼翼為蘭芝戴上赤金鑲紅寶石耳墜,口中道:“那是!還不是姑娘你教的好,我可都聽你的!”
蘭芝笑了起來。
只要不想京城和福王府那些糟心事,她在薤谷過得真是開心啊!
白佳寧這次是跟着商隊一起來的。
他和趙郁的南北販貨生意越來越興旺,今年初春運河一解凍,就又走了一趟杭州。
白佳寧押着船隊到了宛州,卸貨裝貨之後,又換了車隊走官道來到西北,在蘭州卸了貨,他讓掌櫃和大夥計招呼着,自己帶着胡靈來張掖這邊看趙郁來了。
馬場白佳寧也入了股,算是大股東了,他看得很仔細,有不懂的就問趙郁和玉兆雁,整整逛了一上午時間,一直到了中午,四人這才騎着馬往莊子上趕。
玉兆雁和胡靈在後面并辔而行,聽到趙郁和白佳寧在前面說到種馬數量還是不夠,便道:“是要赫孫種馬麽?我能弄到一些!”
趙郁聞言,笑盈盈扭頭:“兆雁,你能弄到多少匹?”
本來他都是連名帶姓直呼“玉兆雁”,如今得知對方能弄到赫孫種馬,馬上改成了親熱之極的“兆雁”。
玉兆雁想了想,道:“二百匹夠不夠?”
他生父是赫孫馬商,有一個規模頗大的馬場,赫孫的馬雖然不賣給大周,可是若是他出面的話,應該可以弄到。
趙郁笑容燦爛之極,趁機獅子大開口:“若是五百匹,那就更好了!”
玉兆雁點了點頭:“好啊!”
趙郁眼睛亮晶晶,看玉兆雁仿佛是看一顆罕世寶珠。
他給白佳寧使了個眼色。
白佳寧和趙郁自小交好,簡直是心靈相通,當即一夾馬腹,往前行了一些,讓趙郁和玉兆雁并辔細說。
胡靈也識趣得很,縱馬往前,與白佳寧并辔而行。
玉兆雁見趙郁眼睛發亮看他,吓了一跳,忙用右手去搓牽着馬缰繩的左手:“郡王,你別用這麽充滿愛意的眼神看我——怪肉麻的,我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趙郁不由笑了起來,小虎牙在正午陽光下閃閃發光。
玉兆雁知道趙郁想知道什麽——趙郁性格謹慎,定是要了解這批種馬的來歷——便低聲道:“我生父是赫孫的馬商,有一個挺大的馬場。”
趙郁前世就調查過玉兆雁的底細,知道他爹娘在他幼時就和離了,卻沒想到玉兆雁生父居然是馬商。
他笑道:“兆雁,這五百匹種馬,你打算賣給我,還是打算入股?”
玉兆雁義正辭嚴道:“自然是賣給你了——朝廷不讓武将經商的!”
趙郁見他如此認真,不由笑了:“在價格上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玉兆雁卻看向趙郁:“我不要銀子......等你們的戰馬培養成了,我要戰馬!”
趙郁思索片刻,道:“咱們回去後詳談吧!”
回到莊子外書房,趙郁四人剛換了衣洗罷手臉,丫鬟和小厮就送來酒席擺上了。
四人落座,白佳寧和胡靈居上,趙郁關席,玉兆雁打橫。
玉兆雁見菜肴豐盛,酒是上好的烈酒,便笑了:“二哥,嫂子可真體貼!”
他原本稱呼趙郁都是“郡王”,如今聽白佳寧和胡靈都是叫趙郁“二哥”,便自然而然地跟着叫起了“二哥”。
趙郁聞言,瞅了他一眼。
玉兆雁眨了眨眼睛,無辜得很。
白佳寧和胡靈早從趙郁的信中知道了他扶正秦氏及秦氏生子之事,當下忙道:“二哥,我們還都沒見小侄子呢!”
趙郁一聽,忙吩咐孫秋去後園,然後得意洋洋炫耀道:“犬子生得甚是像我,俊秀得很!”
玉兆雁聞言,忍不住道:“我還是覺得像嫂子多一些......”
趙郁懶得搭理這個杠精,瞥了他一眼,繼續向白佳寧和胡靈顯擺:“真的,眼睛像我一樣,特別有神;才剛滿月,鼻子就高高的——我問過岳母了,內人小時候鼻子不高,應該是像我!”
白佳寧和胡靈早習慣了趙郁的自戀,都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阿犬被翡翠抱了過來,白佳寧和胡靈細細打量,發現阿犬生得又白又嫩,穿着大紅衫子,精靈一般,玉雪可愛,的确很像趙郁,便都笑了起來。
胡靈一邊笑,一邊道:“阿犬真的像二哥啊!”
白佳寧也是笑,認真地和猶自不服氣的玉兆雁解釋:“兆雁,阿犬真的像二哥,我見過二哥嬰兒時候的畫像,就是這個樣子!”
趙郁聽了,心裏一動,看向白佳寧:“你在哪兒看過我小時候的畫像?”
他怎麽不知道自己嬰兒時候還有畫像?
白佳寧想了想,緩緩道:“那是在我十二歲那年......我随着母親進宮觐見陛下,我那時候不懂事,母親和陛下說話的時候,我趁機四處看了看,見到禦案上放着一張畫像,畫的是一個笑呵呵的胖嬰兒,極為傳神,上面題寫着‘阿郁百日小像’六個字......”
不知為何,那時候他就斷定,這一定是阿郁的畫像。
屋子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趙郁心裏一驚,面上卻是燦然一笑:“哈哈!皇伯父一向疼愛我!”
白佳寧這會兒也覺得怪怪的,便也笑了起來。
一時滿座笑聲。
白佳寧和胡靈趁機拿出提前備好的給阿犬的禮物。
趙郁替阿犬道了謝,吩咐翡翠帶阿犬回去,很快轉移了話題,開始談在薤谷這邊種植藥材的事:“我岳母看了薤谷的土質,說可以種植這些藥材,咱們一起參詳一下。”
玉兆雁和胡靈喝得大醉,趙郁吩咐小厮扶他們去客房歇下,自己卻與白佳寧去馬場散步去了。
兩個人走在細絨絨的草場上,随從遠遠跟着,倒是說話的好地方。
趙郁默然良久,這才開口問白佳寧:“佳寧,關于我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他其實也一直覺得奇怪,為何皇伯父待他格外親切,為何前世太子薨逝後,皇伯父會急召他進京,扶他做了太子......
蘭芝用罷午飯,見翡翠抱了阿犬回來,就喂阿犬吃了奶,哄阿犬睡下,把阿犬交給了母親。
阿犬如今可是秦二嫂的小心肝,她自有一套養育嬰兒的法子,說小嬰兒要健康長大,得經歷陽光和風,讓人制作了一個小小的木床,鋪設得舒舒服服放在廊下,讓阿犬睡在小床上,她則坐在一邊守着阿犬做針線。
蘭芝見阿犬睡得安穩,便叫了儲秀和知禮過來,讓知禮陪着儲秀去張掖購買所需的藥材。
儲秀懂得藥理,知禮帶着人跟從保護就是了。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