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當年真相

這話話音剛落，七曜就直起身，揮退了衆魔，轉身進了內殿寝宮。

身後傳來腳步聲，謝钰這會兒便是不猜也知道是誰，有膽子跟進來的，除了“玄九”還有誰？

“陛下不高興了？”果然，謝钰就聽到‘玄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七曜并未轉身去看‘玄九’，直接躺在了寝殿的榻上，撥弄着手指，漫不經心的道，“我讓你做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阿九，你可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謝钰此刻看不到‘玄九’的表情，但從‘玄九’回答的語氣來看，七曜讓她做的事情應該讓她很為難。

“陛下非要這麽做不可？”

寝殿內一片靜谧，謝钰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偏七曜又不去看‘玄九’，她也不知道此刻玄九是什麽表情。

突然，謝钰就感覺一陣心悸，滔天的殺意将她包裹，戾氣簡直都能凝為實質。

謝钰只覺得冷汗津津，卻完全無法做出反應，她現在的處境更像是活在七曜的體內。

“阿九，看來你是仗着我的寵信，陰奉陽違了？”七曜的語氣很是兇戾，謝钰聽着都覺得，七曜随時會出手打殺了陰奉陽違的‘玄九’。

然而事實上，七曜卻并沒有這麽做。

‘玄九’久久沒有回答，謝钰突然聽到七曜道，“你下去吧！想清楚了再來找我！”七曜的聲音格外冷漠。

‘玄九’應了聲是，毫不猶豫的退出了寝殿。

寝殿內陷入長久的死寂之中，謝钰突然覺得很煩躁，因為這種感覺實在不是很美妙。

就在謝钰打算嘗試呼叫系統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七曜的呢喃，“阿九，你真的在騙我嗎？”

謝钰突然心神俱顫，腦海好似有什麽一閃而逝，卻又沒來得及抓住那點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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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曜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似乎對化名玄九的九鳳有了懷疑？

這麽一走神，時間便飛速流逝。

直到有人來報，玄九失蹤了。

七曜并未命人去找，只是揮退了所有屬下，一個人去了寂滅之地。

寂滅之地，也是魔族的禁地，同時也是孕育七曜這個魔帝的混沌本源之地。

哪怕躲在七曜的身體裏，她也能感覺到寂滅之地裏充滿了負能量的氣場，長時間呆在這裏，就算是神靈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兇戾之氣。

謝钰仿佛有些明白七曜當年為何會越來越殘暴的原因了。

如果七曜每隔一段時間就在寂滅之地修煉的話……她的善良會逐日被這些負面能量蠶食，直到被這些負面情緒控制心神，失去自我。

“七曜，停下來吧！”謝钰壓下心悸的感覺，忍不住捂着心口喊起來，但顯然她的呼喊并沒有半分作用。

七曜整日的呆在寂滅之地修煉，一呆就是多年，出關之後，七曜開始整頓魔族，大肆殺戮，不論神魔都是她掌下亡魂，她越來越沉迷于殺戮之中。

親眼看着七曜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謝钰心裏竟然生不出半點厭惡之心。

她看着七曜得知玄九就是九鳳的真相，發狂之下對神族發動戰争，直到九鳳出來勸退了七曜。

躲在七曜的身體裏，她親眼看着辛越來回禀，九鳳正在召集衆神，似乎要對魔族開戰。

就在開戰前一天，謝钰正準備繼續看下去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再也沒有了知覺。

……

而正在引導黑氣注入玄陰珠裏的姬曼，也很快發現了異常。

謝钰似乎不大對勁。

她皺着眉，喊了謝钰兩聲，“钰兒？钰兒？”

喊了好一會兒沒有回應，姬曼的心就沉了下去。

“七曜？”

這個試探的叫聲，讓閉着眼的‘謝钰’睜開眼睛，她笑了笑，只是這笑帶着難以言喻的悲涼。

“才發現是我嗎？”

姬曼怔住，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一顆心卻飛速的冰冷下去，好一會兒她才用幹澀的聲音問道，“钰兒呢？”

“你放心，她只是暫時昏過去而已，”七曜嘲諷的笑了，“九鳳啊九鳳，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的一日。”

姬曼加速了将七曜神魂注入玄陰珠裏的舉動，并沒有打算回答。

見姬曼不理睬她，七曜眼中閃過一絲痛恨，“你永遠都是這樣，我就那麽入不得你的眼？”

姬曼的手顫了顫，沒有回答。

“既然你從未在乎過我，又何必費盡心思的保住我這條命？”幾千年前是這樣，幾千年後也是這樣。

“這是我欠你的。”姬曼冷淡的道。

七曜一怔，轉而苦笑，“欠我的？”

許久許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七曜緩緩的閉上眼，“我當年終究是錯了。”

我賭對了你不會趕盡殺絕，卻賭輸了你的心。

黑氣迅速的進入玄陰珠之中，謝钰的身體軟倒下去，被姬曼接住，神情複雜的看着堪比黑曜石的玄陰珠，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系統不是說，七曜的神魂沒有蘇醒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倘若七曜有心奪了謝钰的身體，她恐怕一時都無法察覺。

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還是說，那個系統根本就是個陷阱？

沒等姬曼想明白，謝钰已經轉醒，蹙眉揉了揉太陽穴，“我怎麽了？”

腦子裏迷迷糊糊的，謝钰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夢見了什麽卻不記得了。

姬曼搖搖頭，沒有把七曜的事情說給謝钰聽，“沒事，你快把玄陰珠封印起來吧，我們上去。”

謝钰也沒有懷疑什麽，使用兌換的封印術把玄陰珠封印，解決這件事後，謝钰松了口氣，“終于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最近幾年過得真是心力交瘁。”

“那正好趁着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陣子，等我煉化了昊天塔，我們就複活七曜，去你的世界。”姬曼道。

謝钰再次聽到姬曼說起去她原來生活的世界的事情，不由一愣，看着姬曼，遲疑的道，“你真的想好了嗎？當了那麽多年的神，再跟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你真的受得了？”

“只要有你在，哪怕生命只有短短幾十年，也是值得的。”姬曼垂下眼睑，“我活了那麽多年，卻到認識你才發現當年不過是虛度光陰罷了。”

謝钰覺得姬曼這話誇張了，讪讪的笑了笑，“行了，我們還是上了岸再聊吧。”

怎麽說這祭壇下面還封印着肢解的屍體呢，稍微想想都覺得發毛。

姬曼笑着點頭，然後兩人上了岸。

“齊光，不如我們去海邊住吧，每天起來看看大海和日出，想想都覺得很惬意。”

兩人正往松雲城走去，半路上謝钰突然對姬曼如此道。

姬曼不清楚每天看大海和日出為什麽會惬意，但這話既然是謝钰說的，那就當做是惬意的吧。

她想了想，道，“那我們就去海城吧，那邊雖然人口密集，但卻很符合你的要求，每天都能看見大海，不過日出卻不能保證。”天氣變化誰也說不準。

見姬曼同意了自己的提議，謝钰立刻笑起來，“那我們現在就趕路吧，從這裏去海城，要多長的時間？”

“大概月餘的時間吧。”姬曼想了想回道。

兩人說說笑笑的趕路，那邊水若和瑤華禦風趕去大雪山，不到三日的功夫就站在了大雪山山頂的神宮外。

神宮內感應到水若和瑤華氣息的雷淵和朱炎同時跑出來，見到兩人，無比的欣喜，“阿若，阿華，你們都沒事？”

看着說話的朱炎，水若跟瑤華對視一眼。

瑤華道，“阿炎，你不是已經……”

聞言，朱炎一怔，立刻把自己如何複生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明白。

一聽又跟那個謝钰有關，水若的感覺也複雜起來。

說來，他能活過來也多虧了謝钰給的九轉冰靈丹……

如此算來，四方神靈竟有兩個都被謝钰給救了？

“你們倆怎麽會想起來大雪山？”朱炎問道。

瑤華就将在松雲城遇到謝钰和姬曼的事情說了，完了四人又進了殿內寒暄，了解了彼此這些年的生活。

得知水若和瑤華對謝钰的态度那麽惡劣時，雷淵按捺不住對水若和瑤華大罵了一通，最終怒氣沖沖的跑了出去。

雷淵不知道跑去了哪兒，水若想追出去，卻被瑤華給拉住，“小淵向來自我慣了，你別去理她。”

“可我們确實對謝钰的态度過于不友好。”水若道。

瑤華冷哼道，“誰規定我們要對她友好了？她即便轉世了，也洗不幹淨身上的罪孽。”

聽出瑤華和水若對謝钰的反感是來自七曜當年做的惡事，知道謝钰根本不是七曜的朱炎忍不住解釋了幾句。

原本水若和瑤華之前就跟姬曼聊過幾句，只不過姬曼語焉不詳，他們也沒有過于追究，只以為姬曼不打算讓謝钰恢複記憶，誰曾想，謝钰和七曜雖然是靈魂同源，卻不是同一個人，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如果說謝钰是善，那七曜就是惡。

随後水若何瑤華無法避免的愧疚了一會兒。

“你們別擔心，謝钰脾氣很好的，就算心裏不舒服，過幾天也就忘幹淨了。”朱炎安慰了一句道。

水若嘴角抽了抽，“難道她忘記了我就能當做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