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賈赦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貌似看到了同情,同情是幾個意思?
“好你個賈恩侯,你就是這麽損人的麽?”聖人拉開車簾,直接露出了聖顏。
賈赦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就認出了這是皇上,連忙下跪叩見皇上,而林之孝見賈赦跪下了,立馬跟着賈赦一同跪下,尼瑪,這是皇上啊,他見到活的了。
聖上見賈赦這個模樣,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慶得連忙将聖上扶下馬車,聖上走到賈赦跟前,将人扶了起來,道:“怎的如此生疏了,朕記得小時候你還抱着朕的大腿告狀呢,長大了,記憶也不好了,居然連朕都忘了”聖人拍了拍賈赦的腦袋,道。
“呃”賈赦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他這種做了壞事被長輩抓包的情緒是哪裏來的?
聖上見賈赦這個模樣,也不繼續乘勝追擊,只道:“聽太子說,你這莊子不錯,你不帶朕四處走走?”
“當然,您跟我來”賈赦一下子回過神來,連忙在前面帶路。
賈赦的莊子精致還是不錯的,這是特意讓張氏和賈敏出來散心的莊子,所以每一處都挺講究的,雖比不得榮國府富貴,但是卻格外的清雅,莊子上的飯菜也都挺不錯的,不比榮國府,一道茄子,都是由一只大母雞熬湯制成,最後,完全沒了菜的味道。
聖上四處看了看,現在正值晚春和早夏,且賈赦的莊子因為溫泉的原因,花開得比較早,整個莊子都顯得郁郁蔥蔥的,充滿了鮮活,聖上也不由得連連點頭,紫禁城待久了,看看這種野趣,也是不錯的。
“恩侯,你兒子呢?”聖上逛了這麽久,都沒有見到賈赦的兒子,便開口問道。
“在學武呢?這幾天搬家,沒顧得上,現在得補上”賈赦道。
“才五歲就學武,你也忍心?把他抱過來,我瞧瞧”聖上道。
賈赦默默的翻了個白眼,賈瑚都六歲了好不,再說,他以前在皇宮當伴讀的時候,五歲不也一樣的學武,而且規矩比跟着焦大嚴厲多了,賈瑚現在學武不過就鍛煉一下身體罷了。
“去,把瑚哥兒帶來”賈赦吩咐道。
“是,大爺”林之孝趕忙去找賈瑚了。
“逛了老半天了,那裏有一個亭子,您要不要去那裏休息一下”賈赦一早看到聖上貌似身體不太舒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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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點了點頭,到底歲月不饒人,他的年紀也大了,一大早的折騰,也是夠嗆的,見賈赦提議,倒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看這個莊子,應該是給女兒家住的,還沒問,你和張閣老的閨女還融洽吧,當時你祖母找朕賜婚,朕還猶豫了一番,畢竟賈家是武将,但是張閣老算是文臣中領頭的那幾個”聖上非常了解,朝中,文臣瞧不太起武将,所以他給賈赦指婚時,還有些猶豫,生怕賈赦娶了個瞧不起武将的媳婦。
“多謝聖人指婚,內人一切都好,不僅賢良淑德,也能替微臣照顧家中,微臣很滿意”賈赦對張氏确實是滿意的,雖然第一世美好的形象遭到了破壞,但是是人都有私心,即使是他自己也有私心,更何況張氏。
“那就好,夫妻和和美美的最好”聖人感嘆一句。
太子和六皇子在一旁都快要嫉妒死了,瞧瞧聖人關系賈赦的模樣,他都沒這樣關心過他們這些正牌兒子,即使是太子,小時候聖人還有關心,自從他長大,聖人就開啓的批評模式,太子有時候覺得,不管自己如何做,都是錯的。
林之孝的動作還算是快,賈瑚很快就被他帶來了。
“爹爹”賈瑚剛剛被林之孝帶過來的時候還有些不樂意,但是此時一見到賈赦,腦袋裏的那點不樂意就全部給丢了,直接向賈赦跑了過來。
“瑚哥兒,快向這位行禮”賈赦道。
賈瑚思考了一番,然後跪下,向聖人磕了個頭。
聖人笑眯眯的,把之前準備的串東珠遞給賈瑚。
賈瑚摸了摸,笑眯眯的,道:“光光”。
“瑚哥兒,不要沒禮貌,這個不是光光”,賈赦道。
“光光是什麽意思?”聖人好奇的問道。
賈赦露出戴在手上的佛珠,道:“光光是一個主持,送了我這串佛珠,當時這孩子在,所以記得了”賈赦說道。
聖上拉着賈赦的手,仔細看了一下賈赦手中的佛珠,随即放下,道:“這佛珠不錯,你好生帶着,以後必能保佑你”。
“皇上認識那位主持?”賈赦有些不解,問道。
“嗯,雖然名聲不顯,但也是得道高僧,你能得他的眼緣,也是不錯”聖上道。
賈赦笑了笑,他也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可惜,第一世竟然都忘了,還真是可惜了。
“罷了,朕來你這裏這麽久了,都沒見你端點吃的上來,你真是越來越小氣了”聖上叮囑道。
賈赦表示好無辜,您一來就要逛莊子,他還怎麽端吃的上來,但是和一個老人家,還是頂頭上司的老人家是不能講道理的,“看時間也該吃午飯了,午飯已經準備好了,粗茶淡飯的,希望您不要嫌棄”賈赦道。
“也好,就嘗嘗你這兒的粗茶淡飯”聖上示意賈赦帶路。
聖上在這裏吃了一頓,覺得還是挺不錯的,平日聖上吃的東西只會比賈府的更加奢華,一根黃瓜都要雕出花來,在賈赦這裏倒是吃了頓原生态的。
“飯菜不錯,雖然模樣不甚精致,但是味道不錯”吃完後,聖上喝了杯茶,道。
“呵呵”賈赦默默翻了個白眼。
“罷了,今日也出來這麽久了,該回宮了,不過恩侯,你這裏的瓜果只給太子送未免也太小氣了,朕那裏都沒有?”
“也會給您送的,您放心”賈赦無語了。
“那行,慶得,咱們回宮吧”聖上得了消息就擺駕回宮了,三個皇子也跟着離去。
“夫君,聖人走了嗎?”張氏聽聞聖人來莊子上後,剛開始是忐忑,後又聽聞想見賈瑚,便是開心,張氏想着,聖人還有功夫見賈瑚,就說明聖人的心情不錯,那麽聖人這次過來就不是治賈赦罪,既然如此,那就說明這件事上,聖人是站在賈赦這邊的,那不管京城裏流言再多,賈赦也許前途會受影響,但是有聖人在,等風頭過去,賈赦依然起複。
“嗯”賈赦點了點頭。
“那聖上可有交代什麽?”張氏問道。
“讓我明日別忘了去翰林院”賈赦道。
張氏聽聞,一喜,聖上這麽說,代表夫君在這件事上不會受罰了。“守兒那裏有收拾好嗎?您可要早些回京,再晚些,城門落了鎖,您明日去上衙可得受罪了”張氏道。
“安心,時間還早呢?這些都有下人們收拾,你就不要操心了,這裏可不比京城,不過京城的院子還是得早些收拾好,你還懷有身孕,這裏可不比京城,大夫現成的,到時候大夫來回一趟也麻煩”賈赦摸了摸張氏的肚子,這孩子也算是多災多難,早先剛懷上的時候,賈瑚落水,後來他參加會試又大病一場,好不容易他考上了進士,封了世子,現在他又搬出了榮國公府,別有心人注意到這孩子,只會覺得他八字不好,不然怎麽懷上了他,卻發生了這麽多事,樁樁件件的,都不是好事。
張氏也摸了摸肚子,微微嘆氣。
整個京城,出了百姓,有哪個官員不是注意着聖上的一舉一動,聖人去了賈赦莊子事情忽然之間,就在京城傳遍了。
“老爺,現在可如何是好,聖人去了賈赦莊子上,卻沒有對他做出懲罰,妾身糊塗,老爺可得拿個注意才是”賈母這兩天也是焦頭爛額的,張氏到底在賈家也管了這麽久的家,走之前她還惡心了賈母一次,張氏管的地方,張氏一走,就好像癱瘓了一般,事事都要賈母處理,至于王氏,就她那管家的手段,賈母真心看不上,張氏挖的坑,王氏且先不說能不能填上,只說她能不能不入坑就是個未知數。
賈代善也皺着眉頭,他現在終于明白賈代化說的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但是禦史彈劾賈赦的奏折早已經遞交到禦桌上,而且賈赦不孝的流言也早已經放了出去。
“事已至此,我們先去東府,到底東府大伯見多識廣”賈代善嘆了口氣,說到底,他到底是不及東府大伯的,他憑借母親和哥哥,都只能和東府大伯平分秋色,現在到了這種地步,還是只有東府大伯能拿主意了。
“父親,西府的叔父過來了”賈敬道。
“哼,之前就叮囑過他,咳咳,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倒知道找上門來了,咳,行了,咳,你讓他們進來吧”賈代化知道賈赦不孝的流言傳了出去時,就知道這一定是他這個堂弟的手筆,這個堂弟的心機手腕都比不得他哥哥,氣度胸襟也比不得他哥哥,如若不是叔父嬸娘護佑,加上認了賈赦是他的嫡長子,再加上他自己的軍功,榮國公這個位置他能不能保住還是一個未知數。
“老哥哥,這都初夏了,怎的還病了”賈代善來到賈代化的院子,其實昨日他就得到賈代化病了的消息,本想昨日過來看望賈代化的,可是聽聞賈敬昨日去了賈赦莊子上,所以就有些拉不下臉,今日得知聖人去了賈赦莊子,到底是坐不住了。
“到底是歲月不饒人,到底是年紀大了”賈代化面無表情道。
賈代善有些不好意思,見賈代化不主動問,他也只能自己主動開口。“聽聞今日聖人去了赦兒莊子上,也不知他們談論些什麽?”。
“這些都是聖人和赦兒之間的事,你我如何得知”賈代化沒好氣的怼了回去。
“可就最近京中的流言……,咳……,聖人可別誤會什麽才好”賈代善見賈代化雖然眼睛渾濁,但是眼神依然明亮,說這話時,到底是有些虛心。
賈代化見賈代善此刻還不肯說真話,他也沒什麽耐心了,直接道:“你此刻過來有什麽事嗎?”。
賈代善見賈代化詢問,精神一震,道:“還不是為了赦兒的事,赦兒這孩子也忒不懂事了,鬧到現在滿城風雨,外面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咱們賈府呢,現在還是得想個什麽法子才是”。
“那你想到了什麽法子嗎?”賈代化問道。
“最好是赦兒主動回來,然後再找個借口掩埋過去”賈代善道。
“這世界上就你一個聰明人了,別人都是蠢的,赦兒當時為什麽要離開榮國府你我心知肚明,既然他當時敢走,就說明他已經想好了後果,且這些年,我也看在眼中,你是如何對待赦兒的,表面上過得去,實際呢?遲遲不肯替赦兒請封,赦兒的世子之位都是聖人主動封的,還有當時給嬸娘守孝,你們夫婦是如何算計他的,孝期□□這個罪名,你讓他如何背得起,還有上次瑚哥兒落水,那麽多眼睛盯着,你們也敢動手腳,賈代善啊賈代善,你當別人都是瞎的”賈代化也爆發了,他們的賈府怎麽就出了這麽個蠢人。
賈代善沉默的片刻,道:“我承認這一次是我太心急,政兒到底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得替他謀劃一二,但是榮國府的權利雖然給了政兒,但是赦兒依然是榮國府的世子,未來的榮國公,至于你說的其他的,我并沒有做過這一些”。
賈代化見賈代善這樣,對他也有些失望,道:“好,且不說其他的,就說現在,為什麽明明屬于赦兒的權利你要交給你自己的兒子呢?如果你不做這一步,你最後為賈政求官,聖人憐惜,說不定還能得個不錯的前程,現在這麽一出,就當赦兒不再當這個世子,把世子的位置讓給賈政,最後他襲了爵,那他官場的前途呢?”。
“至少還有一個爵位在,以後孫輩也會有爵位”賈代善道。
“就一個爵位,如果賈政承爵時是一個三等将軍呢?孫輩還有爵位嗎?且這個爵位還是上頭封的,如果上頭要收回這個爵位,你待如何”賈代化問道。
賈代善繼續沉默,賈政是他的兒子,他怎可能不為他謀劃,自去年入冬開始,他就覺得自己身體不太舒坦,以前在戰場上受傷的部位都隐隐發痛,以前也痛過,卻沒去年厲害,賈代善再一聯想到以前他一些部将晚年時的模樣,心更急了,且賈赦這是考上了進士,聖上還主動封了世子的位置,想到他如果一閉眼,賈政怎麽辦,再有賈母一直在他耳邊叨擾,他心裏也是憂心的,一時之間出了昏招,其實他的計劃也無可厚非,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選擇先隐忍,但是賈赦不一樣,賈赦有過第一世的經歷,那個經歷并不好。
“現在要怎麽辦,我該怎麽做?”賈代善問道。
“先等着,現在我們怎麽做都是錯的,最主要的是看聖上如何判,再次之前,你不要再輕舉妄動”賈代化嘆了口氣,賈代善的哥哥到底是去的太早了,如果賈代承還在……。
“那現在只能這樣了嗎?”賈代善問道。
“咱們還能做什麽,現在必須讓下人都住嘴,其他的,聖人只有決斷,你我思慮再多也無用”賈代化頹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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