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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雖然說了讓賀之栾可以每天來吃飯,賀之栾也笑着答應了,但實際上賀之栾來找蘇南的次數并不多。

因為得到導師的賞識跟推薦,賀之栾後來也慢慢變得忙碌起來,不僅要跟着一堆頭發花白的專家們參加研讨會,還時不時親自操刀做一臺手術。賀之栾好不容易空出了時間,卻只來得及給蘇南打一個道歉電話,說自己不能多陪他了。

對此,蘇南只是有些遺憾不能好好招待賀之栾以此回報他一些,對于賀之栾所說的陪自己,他只以為賀之栾是把自己當成孩子,擔心他在異國他鄉會害怕。

“沒關系的,之栾哥,你現在做的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真是辛苦了。等你不那麽忙了,我再做頓好吃的犒賞你。”

聽着電話那頭蘇南坦蕩而又帶着幾分天真的話,賀之栾在心底嘆口氣。他沒有再多說什麽,只囑咐蘇南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情或困難,一定要記着告訴他。

蘇南在電話裏應了,挂斷電話後他背起畫板去了廣場。他來這裏畫畫賺錢的事情賀之栾是不知道的,賀之栾問起,蘇南也只是說找人畫畫是為了磨煉畫技。賀之栾已經幫助他很多,蘇南不想再因為這些事情麻煩到他。

廣場上人流量很大,有一些街頭藝人,或吹拉彈唱,或表演其他技藝。他們中大部分人只是興趣愛好,像蘇南這樣為了賺錢而來的很少,而且,所有人中,只有蘇南一個人是亞洲人,看起來年紀很小,也沒有什麽吸引眼球的技藝,更何況還要收錢。

如果不是他長得好看,一些人只是沖着他的這張臉而來,只怕會來找蘇南畫畫的人就更少了。不過就算如此,每天來找蘇南畫畫的人也不多,畢竟蘇南給人畫畫是要收錢的。

帥哥用眼睛看看就可以了,花錢找一個外國人給自己畫畫,這裏的人顯然不怎麽願意。

蘇南也不氣餒,沒人來找自己畫,他就觀察廣場周圍的景物來畫,随處可入畫。

這段時間以業,蘇南的生意可以說的上是慘淡,倒是練習的畫作積攢了不少,畫技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如果不是有後面這個原因在,蘇南只怕就要放棄來廣場畫畫,另外想辦法賺錢了。

背着畫板來到廣場,蘇南坐在以前的位置将畫架支好,他打算先一畫幅靜物練手。按以往的情況來看,一般不會這麽快有生意上門,甚至這一天下來,都未必能做成一單生意。

誰知蘇南剛坐下不久,還沒開始在畫紙上落筆呢,就有一個穿着花裏胡哨的黑人男孩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坐在蘇南面前給客人準備的小馬紮上,用帶着口音的英語說道:

“我要畫一幅畫像。”

蘇南頗為訝異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個黑人男孩似乎是同為廣場上搞行為藝術的人之—。蘇南眉頭微蹙想了想,确定自己沒有記錯,這男孩是跳街舞的。

不過蘇南也沒有多想,人家要來畫畫,他給人家畫就是了。

蘇南拿起畫筆,仔細觀察了這個黑人男孩一陣,然後

低頭快速畫起來。他并不需要一邊看一邊畫,總是在畫之前先仔細觀察好,然後快速作畫,只有在需要調整的時候會再擡頭看眼所畫對象。

這主要是為了加快作畫速度,以免客人等的不耐煩。

很快,一幅人物肖像畫好,雖然只是素描,卻畫得很傳神,将黑人男孩的神韻抓得很準,看起來栩栩如生。黑人男孩接過畫像,有些詫異地看了蘇南一眼,似乎沒想到他畫得還挺不錯的。

黑人男孩掏出錢給蘇南,也不等蘇南找零,拿着畫像就走了。

蘇南感到奇怪,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

這一天,有好幾個人來找蘇南畫畫,都是話不多,畫完後扔下錢就走,和之前來找蘇南畫畫的人一點也不一樣,看得蘇南莫名其妙。

而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幾天,這些人中大多是些看起來沒有工作在廣場上無所事事的年輕人,他們看起來對畫畫并不怎麽感興趣。甚至蘇南在畫畫的過程中,他們中有的人流露出明顯的不在乎不好奇,仿佛蘇南畫成什麽樣完全和他們沒有關系似的,卻又不知道為着什麽原因,非要蘇南給他們畫畫。

他們要求蘇南畫的,也不一定是本人的肖像,有時是随手指着廣場上可見的某處景物,或是某棟建築讓蘇南畫。等到蘇南一幅畫畫完,有的人甚至連看都不看畫一眼,收好之後給了錢就走。

面對這種明顯異常的情況,蘇南不多想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會覺得是自己突然之間畫技突飛猛進,吸引了這麽多人來找他畫畫。

開始的時候,蘇南嘗試着詢問那些來找自己畫畫的人,為什麽要找他畫,這些人卻對他的問題顯得很不耐煩。

“讓你畫你就畫,問那麽多做什麽?”

“反正有錢給你就是了,趕緊地畫,我很趕時間。”

在一次蘇南表示,如果不好好回答他的問題,他就拒絕給人作畫。本以為那位客人會發脾氣離開,卻沒想到對方忍了下來,皺着眉頭思考半天,憋出一句。

“因為你長得好看,所以我覺得你能把我也畫得很好看。”

蘇南:“……”

見詢問是問不出什麽答案的,蘇南只好自己觀察。作為一名需要觀察作畫的美院學生,蘇南的觀察力自然是不差的,這麽兩天看下來,還真讓他看出了點蛛絲馬跡。

蘇南發現那些來找他畫畫的人,每次畫完之後他們拿着畫基本不會仔細觀看,腳步匆匆的樣子似乎去找什麽人。

蘇南沉下眉眼,腦中有什麽飛快地閃過,卻又覺得太過荒謬沒有去深想。仿佛跟自己較勁似的,蘇南沒有繼續追查下去,他當作什麽都不知道,有人來找他畫畫,他就給人畫。

而在蘇南看不見的角落裏,一個面容憔悴,臉上胡子看起來幾天沒有刮,看着有些邋遢的男人,癡癡地盯着他看。

那目光深情專注,仿佛全世界,他的眼裏就只有蘇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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