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搞不過

小崽子喝醉了睡得很安穩, 只是手臂搭在她腰上沉甸甸的,頭顱湊過來埋在她頸彎裏,呼出的氣息微燥熱。

這樣謝雲可沒法睡。

她也不是腦癱, 身上挂着的這玩意兒說是滿打滿算比她小個五歲, 可是也成年了, 剛才還把她壓床裏要親, 怎麽看也不是可以當幼兒園小朋友同等寬容對待的節奏……

她身上都是他的味道,這很不好。

瞪着天花板發了下呆, 翻了個身拿手機, 剛拿過手機就被人從後攬着腰翻回來,謝雲驚了,以為他假睡。

“你別亂動。”後面那人睡眼朦胧地睜開一只眼,那模樣顯然不是演技一流,“好不容易睡着, 又被你吵醒了。”

“那你放開我。”

“什麽?”

“自己睡,誰也吵不到你。”

謝雲自認為這話十分客觀且沒有任何賭氣的成分, 但是她忘記了此時面前的人喝醉了酒邏輯不能與常人相提并論, 所以他寬容地摸了下她的頭發,抱怨她:“脾氣真壞。”

像在罵自家養的寵物,語氣十分寬容。

謝雲無語凝噎,自知今晚冒着大雨來看這只醉貓便是個錯誤, 眼下大概是上天給她的懲罰……

只能面向着他躺好,然後一直手臂繞到他腦袋後面,玩手機。

翻了翻時差黨朋友圈代購們發的各家大牌新款,她萌生出國散個心的想法, 這段時間她實在很累。

她呈半圈抱着懷裏的人。

什麽時候他睜開眼了她也沒注意,陸鸾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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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看啊看就止不住落在她的唇瓣上, 還有一點點腫,而且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在她上唇有一個牙印,是剛剛他留下來的。

如果陸鸾有尾巴,現在真的已經得意地翹起來了。

他又想吻她,有些東西有了一就有二,有了二,很顯然,“一而再再而三”這個詞就是為了讓他吻她變得名正言順、符合常理而誕生的。

他正盯着她的唇想着怎麽下嘴,這時候原本輕輕攔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拿開了,謝雲做出個要起身的動作……

他立刻眼疾手快地摁住她。

“去哪?”他嗓子還有點兒啞,“別翻騰了,晃得我頭疼。”

“你怎麽又醒了?”

“手機光太亮,”他平靜地說,“你一刻也不消停。”

“……真的,這麽淺眠的話,那你自己睡不行嗎?”

“不行。”他伸手拿走了她手裏的手機,還要嚴肅地警告她,“別老想着威脅我,我也沒那麽怕你。”

酒後吐真言。

謝雲聞言笑了:“意思是,你有點怕我?”

陸鸾當然沒有回答她。

大手壓着她的腦袋壓回枕頭裏,從他的鼻腔裏噴出一股熱氣,他說:“睡覺。”

哦,他還真怕她。

多新鮮啊,謝雲忽然就覺得今天這趟其實也不算白跑,眼下得到這種信息量,讓她有種農民翻身把歌唱走進新時代的感覺,她伸手掐他的臉。

那張英俊的臉本就白,被她掐出一點紅印子,陸鸾皺着眉伸手拍開她的手,卻沒有睜開眼睛。

她只好使出殺手锏。

“陸鸾,你真的喜歡我啊?”

她語氣輕飄飄的,陸鸾心想她怎麽這麽不要臉,學校的那些女生說到喜歡什麽的都要臉紅,如果a說了某個男生喜歡b被b聽見了,b最少也要紅着臉否認,說才沒那回事……

絕對不會有人敲鑼打鼓宣傳某個男生喜歡她,還巴巴跑上去問人家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臉皮真厚。

“阿鸾?”

她又喊他。

陸鸾不耐煩地睜開眼。

“你喜歡我什麽?”

“……”

陸鸾在心裏發誓下次他再喝完酒再亂發微信,他就砸掉自己的手機……算了,要不還是戒酒吧,他哪能控制得住不去找她?

清醒的時候,他都把“手機解鎖―翻手機桌面第二頁倒數第二行第四個圖标進入微信―找一個熟悉的頭像”這套動作做得十分純熟。

“喜歡你整容之後臉好看。”

他惡意滿滿的說。

謝雲一愣,沒整明白話題怎麽又繞回來了,但是這次她找到了自己的舌頭:“我沒整容。”

“沒事,”陸鸾說,“我又不嫌棄這個。”

“……”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喝醉酒的陸小爺被女人拎起來,大半夜的困得要死,頂着瞌睡被圖文并茂地科普了一波關于“醫美”和“整容”的區別,多了很多不必要的知識,比如原來“美瞳線”只是眼皮子、睫毛根上紋一層眼線,而不是拿着紋身機在眼珠子上、瞳孔旁邊紮一圈……

美瞳線和染唇一起做通常能打八折,但是謝雲沒有做,因為她讨厭打折的東西。

………………上生物課的時候都沒這麽折磨人。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星期六,王檬起來蹲在修理廠的水龍頭旁刷牙洗臉,正對着鏡子研究自己的單眼皮時,身後飄過一個人。

“不喜歡的話就去割個雙眼皮好了。”

年輕人剛過變聲器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她吓了一跳,瞪大眼回頭。

就看見眼底挂着淤青的陸小爺站在自己身後:“反正割雙眼皮也不算整容。”

王檬:“……”

王檬:“???”

大清早的,大家都在睡覺。

只有王檬還有苦逼的高三生們起來了,王井龍那個傻子還在沙發上對着響鬧鐘的手機撒嬌:“再睡五分鐘。”

仿佛手機是他媽。

陸鸾彎腰扔了一張五十塊在滿臉懵逼的小姑娘手中的杯子裏。

陸鸾:“去打五十個三鮮馄饨。”

王檬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你要?”

陸鸾毫不避諱:“不是,今天學校還補課,我去學校路上吃,你把馄饨打回來叫她起床。”

王檬:“她?”

陸鸾:“謝雲。”

王檬:“她還在?她沒走?她在哪?”

來自靈魂的三連問後,王檬見面前站着的人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神情寡淡地淡道:“在我床上。”

扔下了被巨大信息量轟炸到整個人呆住的小姑娘,他洗漱完畢,套上校服外套,走了。

陸鸾走了以後,小姑娘蹑手蹑腳地小跑到某個房間門口小心翼翼把虛掩着的門推開,一眼就看見陸小爺神聖不可侵犯、除了他誰也沒躺過、誰也不敢随便躺的床上,被子高高隆起,裏面昏天暗地地睡了個人……

她被子蓋得掩飾,原本只有一頭烏黑的卷發落在床沿邊。

在王檬頭皮發麻的注視下,她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一條雪白的碧藕從被子裏伸出來,懶洋洋的樣子。

王檬倒吸一口涼氣,雙手死死地捂着嘴壓住了到了嘴邊的“她沒穿衣服”這樣的尖叫,胸口劇烈起伏了下……她屁滾尿流地伸手關上了門,“啪”地一聲,挺響。

然後她就頂着自家親哥困惑的目光,連滾帶爬地去買馄饨去了。

房間內。

謝雲被關門聲吵醒。

深秋的早晨有些冷,醒來的時候她半張臉都埋在被子下面,于是擁有判斷意識的第一個呼吸她就嗅到了滿滿的屬于陌生雄性生物的氣息。

她微微一愣,鼻尖從被窩裏擡起來,一掀被窩看見自己運動褲還好好穿着松了一口氣,外套脫了,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吊帶背心……

若方才門外的小姑娘沒那麽慌亂,可能會發現其實被窩下的人并不是□□。

謝雲掙紮着拿過手機。

―雲雲雲:人呢?

怨氣隔着屏幕都快溢了出來。

謝雲微信發來的時候,陸鸾在上學的路上,邊走邊在吃一根油條一杯豆漿,他咬着油條拿出手機看了眼,唇角翹了翹。

她主動給他發信息的次數屈指可數。

―。:上學。

―雲雲雲:我醒了。

―。:哦。

―雲雲雲:被悶醒的,你是不是想用被子捂死我?

―。:早上都快跌破10°了,你要是在我這感冒一樣要賴我。

―。:讓軟妹給你打了早餐,吃完再睡回籠覺。

―雲雲雲:你有告訴軟妹我還在修理廠?!

―。:不能說?

―雲雲雲:怎麽說的?!

―。:你在我床上。

―雲雲雲:……

然後這一早上謝雲就再也沒搭理過他。

陸鸾倒是心情不錯,所以在班主任下課跑到他面前閑聊的時候,他也沒有趕人,後者問他是不是想考江市醫科大,他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說,不是。

“那你想要去哪?”

“環境工程專業比較好的學校。”

“清華,哈工大……那你從今天開始能好好的複習別翹晚自習了嗎?”

“不能。”

“……你怎麽想學這個專業啊?”

“我修水管很厲害。”

“……”

雖然後面開始畫風有點跑偏,但相比起以前班主任開口剛說一個字陸小爺扭頭就走來得有進步得多……等等班主任中了頭獎似的一臉美滋滋的走了,陸鸾如此配合地替他完成了基本志願意向工作的态度,讓旁邊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王井龍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王井龍盯着他老大的臉:“你怎麽了?”

陸鸾臉上恢複了一向的寡淡,但是轉過頭,他一只手撐着腦袋:“我怎麽了?”

“心情這麽好,”王井龍說,“昨晚喝酒到最後一臉不高興地走了,今天心情突然又那麽好,發生了什麽啊,我都以為你會宿醉,今天都準備去前面随便找個位置擠擠,免得呼吸都被你嫌煩。”

“說得我那麽刻薄。”

陸小爺毫無自知之明地反駁。

“到底怎麽了?”

“昨晚謝雲來了。”

“她來幹嘛?”

“看我。”

“看你幹嘛?然後呢?”

“沒走。”

“什麽叫‘沒走‘你能好好說話不別兩字兩字往外蹦……………………等等,今早我出門的時候在街口看見軟妹在排隊買馄饨?”

“嗯。”

“所以你昨晚那杯啵啵之酒?”

“嗯。”

王井龍瞪大眼,做出了和自家妹子一模一樣的動作,他伸手死死捂住嘴,望着陸鸾的眼光裏閃爍着複雜的光芒,驚訝,驚恐,驚悚,驚喜……

盯着自家老大那張漂亮如神仙、寫滿了無欲無求四字的側顏,他無語凝噎了半天。

滿腦子都是“陸小爺搞了富婆”和“富婆搞了陸小爺”這兩個觀點在反複橫跳。

前者像種馬yy文一樣離譜,後者又像蛋疼青春文學一樣悲情。

“陸小爺,雖然我想說我這輩子的偶像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王井龍用瑞思拜且溫情的語氣說,“但許湛會殺了你的。”

“?”

陸鸾根本無所謂許湛這號人。

聽見這個名字他“哦”了一聲,忽然又想起,許湛還欠着路遙幾十萬的場地維修費沒有給,路遙前兩天在微信把要債的活兒交給他了,并承諾抽10的水給陸鸾,美其名曰:過個好年。

陸鸾覺得這是一個合适雙喜臨門的日子。

所以他轉頭問王井龍:“晚上去東桐街的場子找許湛要債,你去麽?”

雖然他沒說,但是王井龍聽他這興致勃勃的語氣,完全就是臨時被他提醒才想起還有件這麽大的事,之前這事兒大概已經被他忘記到了後腦勺……

現在他用邀請他去游樂園的語氣向他發出邀請。

王井龍搖搖頭:“和榮連街有你不一樣,東桐街現在混沌紀元,沒人管,場子裏都亂的很——”

陸鸾:“路遙說分10水錢。”

王井龍:“那是多少啊?”

陸鸾:“不知道,幾萬塊吧。”

王井龍:“幾……”

他記得軟妹說,翻了年,她要考江市一高,當時他這當哥哥的光點頭,也沒告訴她,其實江市一高不僅要學習好,學校還有個叫贊助費的東西,每年七千塊。

特殊班的更貴。

他最近正愁去哪裏搞這個錢,陸鸾就把機會捧到了他的面前。

王井龍:“去吧。”

陸鸾“唔”了聲就轉過身拖過一本練習題寫題去了,頭也不擡地說:“我那份也給你。”

“不好吧。”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謝大小姐……嗳,陸小爺,話說回來,既然你跟謝大小姐都是這種關系了,那你說的話她是不是一定會聽?”

“當然……”

不是。

陸鸾筆下一頓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王井龍。

後者嘿嘿笑着撓撓頭:“這樣的,昨兒軟妹提起了家長會,我說這還是和以前那樣讓幺姨幫個忙,但是我覺得軟妹好像有點抗拒我的這個提議……”

“幺姨身上有魚丸面的味道,不算難聞,但是确實有。”陸鸾趴回桌子繼續寫字,“可能是被軟妹的同學聞到了,笑話她?別問我為什麽身上有味道也被嘲笑,有些初中生就是這麽無聊。”

他說話的時候不太含有感情,像是在客觀地描述事實。

然而王井龍聽見自己的妹子可能被嘲笑了,簡直坐立不安,一方面生氣現在的初中生怎麽這麽無聊欺負人;一方面又覺得人家幺姨這樣幫忙他們還起了猶豫心十分不善良……

兄妹兩人內心的一波三折曲線圖都是一致的。

這時候,王井龍看着陸鸾慢吞摸出手機:“你想讓謝雲幫軟妹開家長會?”

“呃,如果是你開口請她的話,她肯定能答應。”

“她最近很忙,”陸鸾進入微信界面,“醉仙樓生意剛有起色,她正忙着騎在謝三叔頭上拉shi,可能就不太走得開——”

―。:幫個忙?

―雲雲雲:?

―雲雲雲:幫個屁,爬。

―。:把我買的馄饨吐出來。

―雲雲雲:這就去吐,一會給你發圖。

陸鸾把手機扔回抽屜。

用無事發生的語氣冷靜的說:“她真的很忙,白天要盯酒樓,晚上回家要對賬算賬……我會心疼,你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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