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荒唐

路遙:該怎麽和你解釋我的性取向呢jg。

仔細想了想, 又覺得光天化日的,謝雲人就在她懷裏,這被掃地出門的憑什麽發聲質問她啊, 于是也來了點勇氣:“親她就親她了, 還要跟你打個報告麽?”

陸鸾不理她, 這賬什麽時候算不行, 他上前一步,哪怕是這麽暗的光線也能瞧見他那張漂亮的臉陰沉着, 把謝雲抱着路遙脖子的手挪開, 看了眼她的臉。

又放開她,任由她一攤爛泥似的倒回路遙懷裏,年輕人蹙眉:“怎麽喝成這樣?”

”不知道,”路遙說,“可能是心情好, 恢複單身什麽的。”

這話戳到了陸小爺的肺管子。

首先,他和謝雲都沒在一起過, 說是“恢複單身”都不配。

其次, 心情好個屁。

成功被路遙嘲諷到,他就不想管謝雲了,甚至還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回了卡座屁股都沒坐熱,鬼使神差就借着上廁所的借口又兜回來是圖什麽……用網上流行的一句話說:賤不賤吶?

陸鸾一言不發, 轉身要走。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躺在路遙懷裏的女人嘟囔了聲“頭疼”翻了個身,腦袋蹭着人家的胸一路滑到大腿上,慢吞吞翻了個身, 原本被她抱在懷裏的那一件衣服就滑落下來。

卡座沒開燈,黑黢黢的, 衣服也是黑的,剛開始陸鸾根本沒注意到這女人懷裏還抱了衣服,這會兒卻注意到了。

借着玻璃桌下面唯一的那點燈光,他看見謝雲一條胳膊從沙發邊緣垂落下來,白嫩嫩的一條手臂……

陸鸾暴躁了。

外面零下幾度,下着雪,這女人穿你媽的吊帶裙,是不是有病啊?

在他煩得能滴血的目光注視中,只見沙發上女人還閉着眼,胳膊卻搖晃着在地上摸索了一圈,抓着那衣服拉起來,往身上一蓋,那抹刺眼的白皙就被掩藏在了衣服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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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上,品牌的logo一閃而過。

這回,但凡陸鸾沒瞎也能看清楚了,謝雲寶貝似的抱在懷裏、喝醉了都沒忘記要去地上撿起來給自己蓋上的那件衣服,不是她某一件死貴死貴的愛馬仕,是那天在商場給他買的那件。

不貴,千把塊錢。

陸鸾盯着沙發上躺着的女人,拉扯了下衣服,然後整個人蜷縮起來,那蒼白的臉蛋一低整張臉埋到了衣服下面……最大碼的羽絨服,趁得她嬌小又可憐,還有點脆弱。

“……”

陸鸾知道自己該走了。

可腳底下就跟生了根似的,走都走不動。

沙發上,路遙笑着說:“這衣服果然是你的。”

她這一語驚醒夢中人,只見陸小爺目光逐漸有了焦距,若不是這會兒謝雲真的醉的厲害,他剛才上手摸到她臉也是一片滾燙……他幾乎要懷疑這又是這女人想出來的什麽羞辱他的新手段。

……你看,這會兒哪怕是陸鸾這樣的直男也開始将信将疑地質疑起來了,人和人的關系多麽脆弱,一碰就碎。

“是誰的衣服跟你有關系嗎?”陸鸾皺眉,“你這朋友怎麽當的,別讓她喝了,都喝成什麽樣了?”

路遙差點笑出聲:“你也知道我是她朋友,又不是她媽……哪有人失戀了朋友攔着不讓喝酒的,等她清醒過來這朋友還有的做嗎?”

她說是這麽說,話中有話,嘲笑他管的寬。

陸小爺犯了擰巴:“随便你。”

路遙點點頭:“嗯,你去玩吧,剛才你同學那小姑娘不是叫你啊,聲音多好聽啊黃鹂似的嬌滴滴,叫你去玩呢?放心吧,沒事,去玩吧。晚點我打電話讓許湛來接人,保證她一根頭發也不少。”

陸鸾:“……”

這時候提到許湛。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這不安好心的女人就他媽故意的,也知道她不會喊許湛——廢話,許湛都帶人來搞過她的場子,要說這裏有個人最讨厭許湛,路遙搞不好仇恨值能排第一。

所以他又很拽地說:“随便你。”

十分鐘後,陸鸾黑着臉,讓王井龍打開了他停在街邊的那輛邁凱倫的車門,把挂在他肩膀上的女人塞了進去。

他臉真的黑的像鍋底。

臉色難看到王井龍都不敢嘲笑他,實際上他十分想嘲笑陸小爺,都說人家來夜店混到後半場,就想看看能不能撿屍(指把喝到不省人事的小姑娘扛回家這樣那樣的下流行為)……他倒是好啊,撿來撿去,還是把他媳婦兒撿起來了。

做的什麽孽哦!

“她沒事吧?”

“沒事,沒喝多少,喝混了上頭而已。”

陸鸾聲音平靜,剛才他匆匆一掃,看見桌子上白的、啤的、紅的還有雞尾酒,應有盡有,各個都被喝了幾口。

得了回答,王井龍看着一坐進駕駛座就毛毛蟲似的縮起來的謝小姐,她身上還穿着陸鸾的羽絨服呢……很少見謝雲穿成這樣,寬松的男士羽絨服,裏面是同色吊帶裙和長靴,又欲又随性的,很吸引目光。

所以他多看了兩眼。

陸鸾順着王井龍的目光看過去,不爽了。嫌棄地皺眉,彎腰,有點兒用力地給她扯了下翻起來卷到大腿上半部分的裙擺。

裙擺被扯下來堪堪蓋住膝蓋,布料被過分拉扯的聲音異常刺耳……

除了個不省人事的謝雲,誰都假裝沒聽見。

“喝得多混吶才能喝成這樣?”為了打破尴尬,王井龍問,“沒聽說謝小姐愛酗酒,這是怎麽了?”

“……沒怎麽,心情好。”

陸鸾沒好氣地學路遙找的借口,雖然語氣相當譏诮。

王井龍默了。

他當然也是知道今兒李子巷發生的混戰的,本來今晚見陸鸾突然答應參加他們這個期末聚會就匪夷所思,現在再看他和謝大小姐之間微妙的氣氛,終于用腳指頭都猜出來,這兩人是吵架了。

眼看着陸鸾彎腰替謝雲綁上安全帶,她擡手薅了一把他的頭發。

力道應該不少,陸小爺愣是臉眉毛都沒皺一下,擡手扣着她的手腕把她壓回座位上,武力鎮壓。

在後面目睹一切的王井龍被an到,往車門靠了靠:“這車副駕我都還沒坐過。”

陸鸾涼涼地掃了他一眼。

車是陸容的,除了從4s店開到他店裏改裝之外他碰都沒碰過的,但是今天下午被謝雲懷疑他到底圖什麽的幾句話刺激得不輕,他就回家拿了鑰匙開出來了……

這一輛車夠買李子巷一棟樓了。

開着車高調到了夜色門口,他又像個凱子似的宣布包了今晚半場的酒水,引來各種騷動……人們都說,陸家小少爺素得狠了,現在撒起錢,不把錢當錢,暴發戶似的。

他也不在乎。

他巴不得這些人越說越開心,越說越大聲,明天這些他豪擲千金的新聞八卦傳到謝雲的耳朵裏,狠狠打這女人的臉最好……讓她哭着道歉!

可惜,算盤落空。

這女人先把自己灌到爛醉,沒空看他的表演,錢都白花了,還要給她當司機送她回家。

陸鸾煩死了,狠狠關上車門,坐上駕駛座,發動了車子,引擎咆哮聲中,副駕駛的女人迷迷糊糊擡起頭:“什麽響?”

他從駕駛座白了她一眼,根本懶得理她。

謝雲咯咯笑了起來,迷迷糊糊的眼眯成一條縫:“你這車抖得挺厲害,異響也很大,98年捷達?(大衆一款經典便宜車型)”

陸鸾還是不理他。

謝雲哪知道她自己屁股底下坐的車到底夠買幾十輛捷達,她就覺得今晚的代駕司機态度不好,掙紮着拿出手機想要現場給他差評……

結果手指在屏幕上劃了五分鐘,也沒把屏幕劃開。

五分鐘後,充滿酒氣的邁凱倫駕駛入熟悉小區,保安見不熟悉的車牌攔了,車窗降下來,露出張保安熟悉又陌生的臉……

這不是謝雲家裏住的那個高中生小弟麽?

放了杆,在保安滿臉羨慕“這就開上邁凱倫啦可以啊小弟”的目送中,陸鸾面無表情地踩了油門。

開車的人常年混跡在夜場,卻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酒精味熏到想發脾氣的時候,壓着一腔怒火沒把油門踩到底,車還算平緩地進了地下車庫,随便找了個地方停了。

車停穩。

片刻後。

謝雲感覺到她那邊的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外,那人彎着腰,撐着門框,冷漠地看着她,涼嗖嗖地說:“到了,下車。”

謝雲:“?”

謝雲:“我又沒吐你車上,你為什麽這麽兇?你們滴滴司機都是這樣的嗎?我要給你差評!車子又破又爛還很抖!車裏面也很窄根本放不下我的大長腿……”

她叨逼叨的時候,外面的人顯然已經懶得聽她廢話連篇,彎腰給她解了安全帶,連拖帶抱把人從車裏弄出來,往肩上一扛,一步步地往電梯間走去。

謝雲家的門鎖密碼沒改,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今天這樣把人趕走之後,別人不會半夜摸進來用枕頭捂死她。

陸鸾解了鎖進了才被掃地出門不超過五個小時的屋,一路把人弄回房間,扔上床——

原本想轉身就走的。

但是把她扔上床時出了點意外。

女人抱着他脖子都雙手就沒松開過,所以她墜入床上的時候,也把他帶下去了。

兩人貼着滾床裏,他頭朝下埋在她頸窩,除了她身上那種好像已經滲透進她骨髓的淡玫瑰香,他還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她穿在身上的羽絨服上有的,兩種味道有點分不清彼此地纏在一起……

就像此時此刻他們兩人。

陸鸾窒息了幾秒,渾身的氣血上湧到頭頂,他不是沒靠近過她,但是像是現在這樣完完全全貼在一起——她就穿了件吊帶裙,不是很厚,起伏的胸膛壓在他胸口上,他攥住她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來,壓在她的頭頂。

另一邊手手肘撐起來,膝蓋跪在她腰兩側,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作死?”

他冷冷地問。

氣息有些不穩,亂跳的心髒可能因此被出賣。

身下的女人未施半點粉妝,她也不知道是醉酒難受還是被凍得,面色蒼白,像個女鬼一樣,只能看見她黑漆漆的卷發如海藻散開鋪滿床……

房間裏沒開燈,月光被遮擋在了烏雲後,房間裏的光太暗了,所以什麽都看不清。

她睜開眼,長長的眼睫毛像是扇着翅膀的蝴蝶,黑暗之中那雙本該充滿醉意、識人不輕的眼望着他——

于是那黑暗中,唯有她雙眼是明亮而有神的,帶着酒後放大的固執和倔強。

片刻死寂。

過了很久,他聽見她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那個叫你名字,讓去喝酒的女生是誰?”

什麽?

誰?

陸鸾被問的有點懵,整個人就浸泡在她委委屈屈的喑啞聲線中迷失方向放空了半天,好久才反應過來,好像剛才他站在卡座外和路遙說話時,有個同學讓他回去玩骰子……

不知道是誰了,當時那麽吵,連是不是他們班的人都不清楚。

“不知道。”他不客氣地說,“跟你有關系嗎?”

他知道自己就不該和喝醉的人計較。

但他忍不住要刺她。

扮演冷酷無情什麽的,他做得确實挺到位的——至少從謝雲的角度來看,他那弧線完美的下颚緊繃成冰冷的弧度,這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态度她經常在陸鸾同學身上看見的,只是那從來不針對她……

現在她才知道,陸家小少爺,陸家小阿弟,确實有讓人禁不住就後退三尺的氣場。

謝雲頭痛欲裂,胸口窒息到想吐,就像是有什麽人在壓榨她的心髒和肺,使她無法順暢的呼吸。

“她叫你,你轉頭就走了。”她像是自虐似的說她其實壓根不想回憶哪怕一秒的畫面,“我看見了,別以為我沒看見。”

她看見陸鸾頭也不回地走了,那一刻,她想一把火燒了夜色。

巨大的委屈在她的胸腔之中回蕩,她滿腦子都是憑什麽啊我操,憑什麽她答應了他等到他畢業之前不看別的男人一眼,結果兩人一吵崩,他扭頭就能被別的女人叫走……

憑什麽啊!

憑什麽?

酒精之後的所有情緒都在黑暗之中成功醞釀完畢,眼眶酸澀再一眨眼就有液體順着眼尾滴落進發鬓……

可她哭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光線這麽暗,陸鸾根本看不見她的眼淚。

和學校裏那些哭起來就嬌滴滴的小姑娘不一樣,她确實上了年紀,眼淚是沒有聲音的,她這把年紀還要在高中生面前哭,也不是什麽光榮的事。

床單都被她哭濕了一片,他也沒發現。

只是壓在她手腕上的大手挪開了,他整個人也從她上方擡起來了一些……猛然拉開交纏的氣息讓她呼吸一窒,反而有一種失望或者說是絕望籠罩上來。

“你總是這樣,懷疑這,懷疑那。”一只手撐起來,他垂眼望着身下的女人,“正如我跟你說我前幾天才知道李子巷全是你的樓,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才不想當時就告訴你,你也不會信。”

“……”

“謝雲,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當時不敢告訴你?”

“借口。”

“你看,這就是原因。”他的聲音猛地沉了下去,暗含一絲絲嘲諷,只是這嘲諷也不知究竟是沖着她亦或是他自己,“我對你沒信心,對自己沒信心,從骨子裏也從來不覺得我們兩是可以經得起任何猜忌的關系。”

他平靜的聲音裏,謝雲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飛快地,卻很疼。

疼到她又想蜷縮起來。

她想否認,但是能言善辯到這時候也成了啞巴,因為她知道陸鸾說的對的,正如她看見他被同學喊走就想要大發雷霆懷疑他和別的女同學有什麽……

他只不過是被同學喊去玩游戲而已,他們本來就是約好一群人到夜店消遣。

她不信他。

所以他也不敢信她。

——這很公平。

眼淚止住了。

但是她更難受了,窒息感壓迫而來,她都顧不上流眼淚。

沉默中,忽然,她感覺到近在咫尺的人有了想要抽離的氣息,她原本垂放在床面的手指因為瞬間的慌張而揪住床單,在她來得及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之前,她坐了起來,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

不是祈求的姿态,就是單純的拉住了。

“陸鸾。”

黑暗中,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很平靜。

“來做吧。”

想要在這段莫名其妙的關系裏留下點什麽。

不一定要看見大結局。

只是單純地想要留下點什麽,而不是日後想起,均是少年人夢裏一場荒唐,從此又被一笑帶過……

就這樣結束,她不願意,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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