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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緊事,但其實也是一件再常見不過的事——有領導要檢查。

前面,自陪同曹光應去陝南視察了移民工程的進展情況後,衛明慎就一直在忙着這件事。如今終于有了結果,彙報上去以後,領導說要下來視察,意思是要樹立個典型。

這是個好事。放在往常曹光應未必堅持讓衛明慎出場,但念及他剛調來不久,正是需要在老大面前刷好感的時候,就一定要讓他回來。

衛明慎争取一番後無果,遺憾地挂掉了電話。

因為這件臨來的事,回去的路上異常沉默。本來,按照宴陽的計劃,今晚回到住所後,她還要和衛明慎去逛超市,買些食材回來自己做飯吃呢。

在這種沉默中,最難受的,是方進。自從知道老板有了女人後,他就卯着勁兒想在宴陽面前刷一波好感。不為別的,就為以後好辦事。可你瞧瞧這回遇見的都是什麽事兒,又是車禍又是人事的,壞消息都是從他嘴裏透出去的,換做他是宴陽,怕是早在心裏拉黑他幾百回了。

心裏感嘆過無數回自己的倒黴,方進面上依舊是一臉笑。見馬上就到宴陽住的那個小區了,他主動跟她搭話道:“宴小姐,您說的那家超市是不是前面路口那家?到那之後是否需要停車?”

方進自問這個搭話很有技巧,然而宴陽仍不理他。方秘書一時有些尴尬,求救似的看了衛明慎一眼。

衛明慎此刻心裏也正在想怎麽辦呢,見方進向他看來,他先使了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然後自己轉向宴陽:“家裏還有吃的麽,要不要買一些?”

“不用,之前買的菜還在,應該夠吃。”

宴陽平靜地答,方進聽了,卻是忍不住想吐出一口老血。

之前買的菜?那應該是指之前她上班的時候了。可那都多久以前了?他老板都住院兩周了喂宴小姐!

衛明慎聞言也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快到路口的時候,他指示司機,停了下車。

“你們把東西放到家裏後就回酒店吧,等會兒我們自己回去。”他說。

既然衛明慎做了決定,宴陽自然也不會不給他面子。于是在車子停穩之後,她同他一起下了車。只是脾氣仍在,所以衛明慎去拿推車的時候她沒跟他一同去,而是選擇站在原地等。

因為人多,衛明慎等了一會兒才拿到車,推着往回走。隔着人群,就看見宴陽呆愣愣地站在那裏,抱着包,不知在想什麽。

看到這樣的她,衛明慎心裏忽然就很難受,放慢步伐輕輕走過去,不顧有人側目,一把将她抱進了懷裏。

宴陽還在發呆呢,忽然就被人抱住,第一反應就是要推開。可這人是用尚未恢複好的胳膊抱她,她也不敢太使力,心裏又難受,推拒了幾次後,鼻尖就開始泛酸。也不掙紮了,埋首在他懷裏,掉起了眼淚。

衛明慎把她抱到一邊哄。

“這次也是事出突然。等忙完,我一定盡快安排假期,陪你回老家,去見奶奶。好不好?”

宴陽仍是哭。

“不光是要見奶奶。”她說,“你不是說還能再休息幾天麽?我假都請好了,就想在家裏陪你,可你突然就又走了……”

到底是個女孩兒,是個希望和愛人相守的女孩兒。任憑宴陽再懂事,在這樣的事上,永遠還是會委屈。

衛明慎哪裏還不明白呢。

他拍拍她的腰,說:“就這兩年,寶貝。到時候我就調回燕城,或者調來杭城。總之,你在哪兒我在哪兒,我們再也不分開。”

宴陽:“……”

宴陽是懂的,他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們之後更好的在一起,也知道他需要時間。可是兩年,兩年好長啊……

“我辭職好不好。”她小聲說,眼睛紅紅地擡起頭,看着衛明慎,“陪你去西北好不好?”

好,當然好。但衛明慎知道,他不能那麽自私。

“你就在這裏。有事業,有朋友,我放心。陽陽,我不要你為我做任何妥協。”

宴陽又哭了。這一回,是感動的。

“那你快點回來呀,你不在身邊,我都睡不着覺,老做噩夢……”

“好。”衛明慎沉聲許諾道,“我一定。”

哄好了宴陽,衛明慎牽着眼眶發紅的她,進了超市。

兩人買了不少東西,等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宴陽情緒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回去的時候,抱着衛明慎的胳膊,走到歸家的路上,跟其他夫妻看不出來任何不同。

總有一天,他們會跟他們完全一樣的,相守在一起,再也不分開。在那之前,就讓他們盡情地享受每一次的相聚吧。

盡管超市距離宴陽租住的公寓很近,但拎着一大包東西,她還是怕累到衛明慎。是以一打開門,就連忙去搶他手中的袋子。

衛明慎一個不備全被她奪了去,于是也就由着她去了。趁着她整理東西的功夫,他打量起宴陽在杭城的住處。這一瞧不打緊,他感到很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雖然宴陽已經提前跟他打過招呼,說是一個小公寓,但這個“小”還是超出了衛明慎的接受範圍——裏外裏加起來居然只有38平,這也太小了。而且只有一室,除了進門一左一右配備了廚房和衛生間外,剩餘的就是一個大廳,兼做客廳和卧室,飄窗上擺了個小桌子,上面堆放了一些文件,看來應該就是她的書房了。

“陽陽,你平時跟我視頻的時候都是坐在哪兒?”

“沙發上呀。”

宴陽忙着往冰箱裏塞東西,随手一指。衛明慎看過去,發現自己被騙了。

那沙發很漂亮,淡棕色,非常有質感。每次宴陽跟他視頻的時候都是坐在這裏,他一眼望去,還覺得這房間的布置還算不錯,小一點也能忍了。沒想到,這竟是這個小屋裏唯一能入眼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将就,将就!

最将就的就是宴陽睡的床。

原房主或許是知道自己的房子太小,于是仿着學生宿舍常有的“上床下桌”的模式,在這裏做了一個類似複式的設計,把床用支架固定在半空,用了個旋轉樓梯與地面連接。而在下面空出來的部分,改了個衣帽間出來,供租戶放置衣服和梳妝臺。要說這也算是巧思了,合理利用房子的層高。但在衛明慎看來,這就是将就。

“陽陽,你這是什麽床?”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睡在這上面,夜裏起夜還得下樓,一個不小心崴了腳摔下來怎麽辦?”

“我有床頭燈啊。”宴陽一踮腳,摁開床頭一盞小燈,笑眯眯地看着衛明慎。

衛明慎依舊板着臉:“還有你的衛生間,怎麽連個窗戶都沒有,怎麽透氣?”

“有換氣系統,每次有異味抽一下就好。”

“那這廚房呢?”他說,“跟卧室客廳連個隔扇都沒有,做個飯味道油煙全飄過來了,你不覺得熏得慌?”見宴陽又有要開口辯解的意思,他止住道,“你別跟我說還有抽油煙機,自己瞧瞧去,放了多少年的東西了,能不能用還是一回事。”

宴陽很少見衛明慎這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樣子,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可愛。她忍住笑,說:“反正我也就是做點沙拉、煮點方便面,這個老夥計的吸力還是夠用的。”

“那今晚呢,買這麽多東西不是回來為了給你做飯吃的?”

宴陽:“……”

宴陽服軟了,見他真有些生氣,走過去,攬住他的胳膊說:“其實還好嘛,真沒你想的那麽糟,我一個人住夠了。”

“你一個人住是夠了。”衛明慎哼一聲,低頭看她,“那我來了怎麽辦?”

宴陽:“……要不,我們去開房?”

衛明慎:“……”在她臀部上來了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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