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番外之見家長

因為雪大,衛明慎趕到綏陽縣城小西村時,已經是傍晚了。

車在泥濘的小路上艱難前行,快到宴家的時候,在路旁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等車開近了看,才發現是宴陽。

衛明慎緊急停車,下了車,大步向宴陽走去怎麽在這兒等宴陽穿了件厚厚的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的,看見他時輕輕一笑:“擔心你,在屋裏坐不住,就出來看看。”

傻!也不怕凍着自己!”

衛明慎瞪她一眼,立即就要招呼她上車。

不用了,走兩步就到了。”宴陽指着前面一處院子,又示意他說,“你把車停到這邊的空地吧,專門給你騰出來的。”

衛明慎看見她身後側有個用塑料布搭起的涼棚,原來應該是存放燒料的,估計是專門打掃了一番才讓他停車。衛明慎沒有多耽擱,立刻就上車把車開了過去。

車子停穩後,衛明慎下車打開了後備箱。宴陽跟了過來,湊上前一瞧,微微失笑:“你怎麽帶這麽多東西來呀?”

第一次上門,又是過年。多帶點就省的你們出去買了。

豈止!”這回輪到宴陽瞪他了,“家裏就我和奶奶兩個人,買這麽多冰箱裏放不下,吃不掉是要浪費的。”

那就走親訪友的時候給他們送過去,不會浪費的。

宴陽:行吧。

兩人合力把東西搬進了靠南的一間小儲藏室裏。之後,宴陽就要拉着衛明慎進屋。

等會兒衛明慎拉住她,向北屋打量了一眼,又退回南屋一路上過來急了,也沒顧得上收拾。我這個樣子,怎麽樣?

衛明慎難得有一絲不确定地看着宴陽。宴陽瞪大眼睛看他,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還是那個人見人怕高高在上的衛明慎麽,怎麽跟個毛頭小子似的呀。

“不許笑。”隔着厚厚的羽絨服在她屁股上來了下,衛明慎繃着臉問,“到底怎麽樣?”

很好很好非常好!”宴陽哄孩子似的安慰他,衛先生長的風流倜傥一表人才,略有匆忙但依然姿色不減,實在不必過于擔憂。”

衛明慎沒個正經。

到底忍不住笑了出來,接着,深深嘆了一息。

“本來之前說陪着你一起回來的,因為工作又推遲了這麽些天,就怕老人家覺得我對你不夠重視原本,衛明慎是計劃趁着宴陽放寒假跟她一起回來的。結果上面突然來了一項任命,交接工作和熟悉新工作,又費了些時候。直到距離過年還有一周的時候,他才堪堪騰出空來,親自置辦了這許多在而如勿軒了過來。這已經是拼命追趕工作壓縮時間後争取來的結果了,但仍是唯恐老人家挑禮。畢竟,是第一次上門對象,又是他的寶貝疙瘩宴陽。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衛明慎,也難免會有一絲忐忑“不會的。”宴陽說的很肯定,“這些天我在奶奶身邊替你說了好多好話了,而且她示意了下旁邊堆起的年貨,“單看這座小山,她也不會怪你的。”

真的?”衛明慎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又笑,“單憑這些東西老人家就願意把你賣給我了?我還不知道我的陽陽什麽時候這麽好買了。

說這話時,衛明慎已經沒忍住,把她抱進懷裏了宴陽也會回抱住了他,在他懷裏蹭了蹭,說:

“你放心吧,奶奶一定會喜歡你的。

衛明慎沉默幾秒嗯了一聲,眉頭稍稍松展了些許兩人又在南屋裏收拾了一會兒,等到身上的寒氣退了,才出來。

北屋這邊,宴陽的奶奶早就坐不住了,時不時往窗外打量。等到人出來了,她又立馬坐回大炕上。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個男人随着孫女撩開布簾進了門來。

看見衛明慎的第一眼,菱杏珍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如想象中的老。

姜杏珍是年前知道孫女耍了朋友的消息,上來就問家是哪的,幹什麽的,一年賺多少。

宴陽答:祖籍場工作是公務員,年薪不知,不算各項理財收益的話,大約應在30萬以上。

老太太撥了拔心裏的算盤,覺得總體這水平,還算行。接着又問:有房沒有,有車沒車?

宴陽答:城中有一個小院,車的話,單位應該會給配車。

老太太又略有些踟蹰。宴家在城裏很有幾門親戚,大多都是住的獨門獨院。那還是早些時候了,城市開發還有限,後來擴展到那裏的時候,這些小院就變成了城中村。燕城雖然說是大城市,但總體布局上應該跟他們這小城差別不大,所以說這個小院,應該就是城中村自建房了?那就值不了幾個錢了,頂多拆遷的時候給個一兩套回遷房,還得是好地段才行。車的話,若是單位給配的,說明是個有身份的。可現在公車也不好用了,就連村裏的那幾輛也不能随便往外開,更何況大城市呢。

老太太心裏有了計較,頗有些心不在焉地問了自己最不在意,卻又恰恰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小夥子多大啊?

宴陽無意隐瞞:“過了年四十。”

姜杏珍:“往後幾天,老太太嘴裏念叨的都是這句:過了年四十一。恍恍惚惚了兩三天,老太太醒過神來,就開始勸孫女:陽陽呀,你還小,不急着結婚。即便是結婚,也得找個差不多歲數的。

你現在耍的那個,要工作不說多賺錢,要身份也不說多高高在二城戶口,那能當飯吃哇?最主要的是,他都四十一了。陽陽啊,你才多大呀。你過了年才24,将将本命年。你這個瓜娃子找個這麽老的你是想氣死我喃老太太越說越氣,到最後果不其然地發火了。

老太太的發作,在宴陽的意料之中。起初一開始還勸勸,後來見實在是油鹽不進,也就放棄了。沒想到,最後反口的反倒是老太太。起因是這天兩人在看電視,看到一個社會新聞裏報道說有個人賣了一套院子出去,到手了三個億。老太太咋舌,說:“這是金鑲的房子嘛,賣這麽貴她這是随口感慨,感慨完了立刻意識到自己還跟面前這個瓜娃子在冷戰中,馬上又癟住了嘴宴陽倒是不在意,邊摘豆角邊說:“那要看在哪裏。要是燕城的話,還真有可能那麽貴。”

老太太哼一聲,悶悶地摘了幾個豆角,忽然想起什麽,她一擡頭,問:“你耍的那個朋友,在燕城也有套小院?

對啊。”确切地說,這套小院的主人應該是她了那老太太忽然不敢問了,瞪大眼看着宴陽宴陽依舊平靜:“您是想問那套房子值多少錢吧?

我問過懂行的了,大概兩個億吧。”如果陳大狀沒騙她的話。

姜杏珍:“陽陽,你這個朋友還是可以耍一下看的嘛。”

沉默好一會兒,老太太忽然說。

宴陽:“哦,您不是不同意嘛,我都準備尊重您的意見,跟他說分手了。他說要來我也沒讓他來咋不讓他來呢!喊他來喊他來。行不行的,可以看一下再說嘛。你個小娃娃懂什麽,該要我來替你掌掌眼!

宴陽又哦一聲,嘴邊帶點笑:“您這意思,是同意我們來往了?

暫時同意,只是暫時的。我看他不好,還是會把他打出去的宴陽無語:“要真是不好的話你把人家好好請出去就是了嘛,幹嘛要打出去。”

誰讓他好好的騙我孫女!”

宴陽廳吧。

水因為有這樣一個印象在前,姜杏珍可以說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準備迎接一個年紀又大又醜的孫女婿進家門。可沒想到,來的竟是這樣一位人物。那一瞬間,老太太以為是電視機裏的人走下來了。

愣神了許久,老太太說:“這就是—你說的小衛呀?”

這話是問宴陽的,她笑着點了點頭,衛明慎也在一旁及時地遞上兩三薄禮,鞠了個躬,說奶奶好,我就是小衛,衛明慎。目前正在跟宴陽相處中。”

姜杏珍打量了苦和言行舉止,倒是挑不出來錯。看年紀嘛,也真不像四十的人了。

我聽陽陽說,你過了年就四十一了哦?

“是。”衛明慎老實承認,“我是比陽陽大上許多歲,但您放心,我會一直對她好,保她無虞的那你把你的小院子給她嘛。

姜杏珍開口就想說,但想想還是忍住了。

哦,好聽話誰都會說的。不能光聽你說,還要看行動的嘛。小衛呀,你們這個歲數,實在差太大。要不是陽陽一直跟我說你的好話,你在我這裏是不得行的。

我知道。您不用立刻就同意,我在這兒的這段時間,您盡管考驗我就行。”

那是當然的,你以為我會放過你?老太太面上笑笑,心裏想道。

其實姜杏珍心情很複雜。

要論條件,這個人倒也還算不錯。家底,有那套小院子在,也算豐厚—她後來又找人打聽了,說那叫四合院,光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東西,很值錢了;要論人品呢,聽陽陽這幾日來的描述,也是個過硬的—這點上她還是信自己孫女的,知道她不糊塗,看上的人一定靠可就是年紀有些大,而且,聽說還是二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老太太差點兒沒在把衛明慎打出去之前先把這個孫女給打出去—找什麽不好,找的?宴陽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她的,看到她氣咻咻的樣子,難得很認真的跟她解釋。

“奶奶,我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以前我從來沒想過結婚嫁人,但遇到他之後,我就覺得,生活應該是這個樣子,跟他在一起的樣子。

奶奶,我知道您嫌棄他年紀大,又結過婚。但那不是他的錯。可以說他之前一直很倒黴,遇到我之後才開始轉運。奶奶你人這麽好,願意再看他倒黴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呀。”

本來前面的話說的很感人,到後來聽的姜杏珍又想打人了。

“傻囡,這可是一輩子呀。你的一輩子喲!”

正因為是一輩子,所以我才會慎重選擇。如您所說,找個年齡相仿的談何容易,滿大街都是。正因為如此,才顯得我與他的相遇有多麽難得。奶奶,這是我的命。

姜杏珍不信命。可活了一輩子,不得不認了你要是非要他,那就他吧。但我一定要看看宴陽笑了:“好。”

當晚,姜杏珍不要人幫忙,做了一大桌子才款待衛明慎。

飯桌上,搬岀自家釀的酒,要衛明慎喝。

宴陽是清楚自家奶奶酒量的,就想從旁攔着她灌衛明慎酒。然而衛明慎卻來者不拒,遞過來的都喝了,把宴陽氣個半死,送回房間的時候都不想管他了衛明慎卻笑,臉色微紅,低喃道:“陽陽,這酒我願意喝。我從來沒,沒像今天這麽高興過宴陽笑了,俯首捧着他的臉,品着他難得泛岀的一絲傻氣,問:“那我們結婚的時候怎麽辦,你就不會像今天這麽高興了?

不一樣。”他說,“都高興,但今天的高興不樣,沒法比。

當然不一樣。婚宴有婚宴的喜,可那時必然有外人在場,他要有所收斂。可現在這是在家裏,面對的都是她至親至近的人。跟這些人喝,有種家的感覺,他高興。

宴陽也高興。她一高興,就想幹點別的要不要我獎勵你?

有将近一個半月未見了,幾乎聽到這個詞,衛明慎周身都繃了起來。

沒暖氣,凍着你宴陽不說話了,就那麽含笑看着他。

衛明慎敗下陣來。

要。”他笑說。

當晚,兩人胡鬧到很晚才睡。好在老太太喝了酒也睡得沉,第二天早上宴陽偷偷溜回了房,也沒人察覺。

就這樣,衛明慎在宴家暫住了下來。關于對他的考察,也開始了。

雖說是考察,但姜杏珍也沒想出什麽太難的題目要他去做,無非就是平常家務的時候搭把手之類的。可有句話不是說的好麽,細節之處見人品。姜杏珍不這麽出解的話來,但也明白這個道理。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發現這個小衛,除去年紀大又二婚之外,确實沒什麽缺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可惜——咋個沒早點跟她的囡囡遇上呢?這賊老天就非要這麽磋磨人?

這樣一想,她看待衛明慎的時候,心下就帶了些憐憫。終于,在衛明慎臨回燕城的前一天,她說:“今晚有個人來,你準備一下,跟他見個面要來人?是誰呢。

是宴陽的父親。

這晚,正要吃飯的時候,宴陽從房間裏沖了出來,嘴裏直喊着餓。她最近在忙畢業論文,正是超費腦細胞的時候,也幸好衛明慎帶了這許多的年貨來,才使得她的營養能跟上。

姜杏珍看着她不修邊幅地用手抓起一塊牛肉片就要往嘴裏送的樣子,直狠地想打她一下。

想孫女婿還在,還一副含笑表情看着她家傻囡的樣子,她就忍下了等等再吃。”姜杏珍忍着沒拿筷子打她手兒有人來。

誰呀?

你說喃?小衛難得過來一次,不要見一下你爸爸再走哦?

宴陽:“.

宴陽擦手的動作一頓,微愣地看了衛明慎很你跟他說了?”她又問老太太。

是呀,不然還等你通知他麽?”

宴陽不說話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老太太又去忙其他的了,等她走了,衛明慎低聲問宴陽:“有什麽問題麽?”

宴陽緩緩擡眸,看着他搖了搖頭:“沒事。”

說是沒事,但樣子看上去幾勉強。然而時候不對,衛明慎也就沒有多問了,盛了碗雞湯,放到了她的面前果然,沒過多久,一個中年男人披着寒氣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着個子不高,但面相還算溫和,看見衛明慎就笑:“這就是小衛吧,你好,我是陽陽的爸爸“你好,很高興認識您。”

兩人在門邊寒暄,菱杏珍端着飯進來,插了句:“別搞那一套了,桌椅都擺好了,快坐過去吧。

這冷不丁的一句,讓衛明慎一怔,但他直覺不是沖他來了。果然,一看宴父的表情僵硬了幾分,見他看過來,宴父笑道:“對對,別客氣別客氣,坐吧坐吧。”

宴父到場後,這頓晚飯算是正式開始了。

雖然是有史以來人最多的一回,卻也是最冷清的一回。從頭到尾只有宴父和衛明慎兩人說話,老太太偶爾插句嘴,不冷不熱的。而宴陽呢,幹脆不說話,一直沉默地吃到結束。

我吃好了,先空的一個碗,宴陽打算他們兩人的交談,起了身再坐會兒吧陽陽!

宴父欲挽留她,然而宴陽卻笑笑說:“不了,論文老師急着要,我得抓緊趕出來,就不陪你說話了。”

說完,宴陽就轉身離去了。宴父還想叫她,見她不為所動,求助似的看了衛明慎一眼衛明慎也察覺到今日的宴陽有些反常,很想跟上去看看。但宴父還在這裏,他不能立刻丢下他離開,所以只能先讓宴陽自己待着冷靜一會這幾天她确實忙,就讓她先回去吧。”

女婿都如此說了,他還能怎麽辦。宴父端起杯酒,心事重重地喝了下去。

這一晚,這場飯到很晚才散。衛明慎回房前,先去看了宴陽。這一回,他沒避着姜杏珍。而老太太,也沒就此說什麽。

宴陽正在房間裏看書,見他進來,毫不意外。

他走了?”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她的父親。

嗯,來了一個人開車把他接走的。”

宴陽哦一聲,靠回床頭繼續看書,沒再說什麽。衛明慎在床尾站了站,走過去,一把将她撈起,抱了起來。

宴陽有些意外,呀一聲,說:“你喝酒了,有酒味兒,不要抱我!”

沒多喝,沒味兒,不信你聞聞。”衛明慎攔腰将她抱坐在腿她跟前湊。宴陽遲疑地低首嗅了嗅,确實沒什麽酒味兒,只有她的沐浴露香味兒—一這段時間在這裏住,他洗澡都用的自己的東西。

今晚怎麽不喝了呀?

我太太不喜我多喝酒,那我自然就不喝了。

可今天你岳父在場呢,你也敢不喝?”

管他是誰,我老婆最大“呀,膽子大了呀!”

宴陽終于開心了一些,摟着他笑了。衛明慎将她抱進懷裏,很是用力。

陽陽,對不起。”在沉默地相擁了片刻後,在宴陽快要睡着的時候,衛明慎忽然說。

宴陽有些意外,微擡了擡頭,看他,用眼神詢問他怎麽忽然說這個。

那時沒有徹底處理清楚隋瑛的事就跟你在起,讓你莫名做了幾個月的第三者,我非常抱歉宴陽:“·你聽我爸說什麽了?”她忽然揪住衛明慎的衣服,問道,“他跟你提起我媽了?”

衛明慎沒有說話,用眼神默認。

若說在這個家裏誰最不能提起,非宴陽的母親莫屬。可也就是聽了她的故事,衛明慎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宴陽宴陽的母親就是綏陽本地人,但家是南小關村的,在縣城南邊,八歲的時候跟着母親改嫁來了小西村。既是外來人,就免不了受欺負,更何況又是這樣一個。時不常的就會發現自己的書花了,本爛了,筆折了之類的,則是同村男孩兒的惡作劇。然而宴陽的母親從不生氣,她只是冷靜地替他們收拾好殘局,從容地坐在那裏聽課,看上去—就是尊活菩薩。

這樣的淡定,無疑就是一種挑釁。終于有天,一個大哥大模樣的男孩兒,在放學的時候把宴陽的母親攔了下來,說:“你裝什麽裝,誰不知道你媽是偷人偷來我們村的。你爸不要你媽了,你媽這才嫁過來!

宴陽的母親只是平靜地看着他,看着他漲紅的臉,忽然笑了:“這事兒村裏還有誰不知道麽?

你特意攔下我,就為了說這個?”

她是真的很不解,這讓男孩兒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你不覺得羞愧麽?”

偷人的不是我,改嫁的不是我,我羞愧什麽?”女孩兒疑惑反問。

你男孩兒沒想到她臉皮這麽厚,指着她說,“你不要臉。”

你要。你要臉還跟我說話?”

男孩兒:“.

男孩兒沒再說什麽,瞪了她一眼,率領小弟走女孩兒在原地站了很久,等到所有如漲潮般湧起的情緒回落之後,才轉身離開。而就在這時,她發現身後站了一個男孩兒。

發現是班裏最不愛說話的那個,女孩兒皺了皺眉,說:“你在這裏幹什麽?”

男孩兒摳了摳褊終。淌。“你哭,所以想等你走了我再走。”

這個男孩兒就是宴陽的父親,這就是她的母親與她父親的開始起初,她的母親并不待見她的父親,認為他太過懦弱。可不可否認,他對她很好,而她早已厭煩了現在的家庭。所以在沒考上大學之後,她義無反顧地嫁給了這個男人。

當時,所有的人都反對這門婚事,包括宴陽的奶奶。可宴陽的母親堅持,宴陽的父親也終于硬氣了一回。于是,兩人就這樣結婚了。

這樣性格差異巨大的婚姻,注定是不幸的。

開始,兩人還盡力磨合,到最後,彼此都選擇了放棄。宴陽的父親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人總是跟別人不一樣,高高在上的仿佛住在天上的菩薩,看向他的目光總是含着悲憫,仿佛這樁婚姻是她的施舍。宴陽的母親則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總是這麽多愁善感和懦弱,為什麽人類永遠擺不脫這些負面情緒的糾纏?

兩看相厭的後果,就是宴陽的母親出軌了她愛上了村裏中學來的一名公派老師,在跟丈夫提出離婚之後,不顧衆人的側目,公然出入老師的宿舍。宴陽的父親一開始還鬧,直到有一次将未着寸縷的她從床上抓下來,而她依舊面無愧色之後,他絕望了。他知道,自己失去這個女人了。永永遠遠在這之後,兩人迅速地辦理了離婚手續。然而宴陽的母親卻不如衆人所想那般,跟老師住在了一起。相反。老面徂燭就亶了,走的時候沒有帶她,只丢下三個字:玩膩了那一刻,宴陽的母親迅速地成了全村的笑話。

她坐在男老師那張床上,大開着宿舍門,任由人圍觀和嘲笑。直到宴陽的父親過去,問她後不後悔的時候,才說了句話。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們都是風,誰也挽留不住誰。”

這是宴陽的母親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回到家裏看過沉睡中的女兒後,她收拾起包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從此,再也沒回過小西村。但時有關于她的消息傳來,說她去了廣東嫁了富豪,又說她過了江去了哪兒哪兒給人做情婦。

總之,關于她的傳說,總是充滿了豔色實際上,她後來終身未嫁,去了邊緣山區的個小村莊,做了一個老師。在一次山洪事故中,因為住的地勢太低,而被洪水卷走了。等找到時,已經面目全非。村裏人感念她教書育人之恩,給她修了個墓,将她埋葬了。後來,宴陽還瞞着父親和奶奶,去那裏偷偷看過她。

說完這番話,房間裏是一陣沉默。

宴陽出神許久,才說:“我确實是因為母親才很忌諱不正當關系,但其實,我不覺得她去尋找另一半就是錯了。她跟我爸爸在一起就是悲劇,分開才是對的。她唯一就錯在,還沒跟我爸爸離婚,就去找了那個男人。這是對她自己的侮辱,也是對我爸爸的傷害。衛明慎,縱然我沒見過她,也知道她是一個活的很明白的人。可是你說。為在麽就丕等等呢?她為什麽就要找那樣一個男人?

“大概是眼界終歸是有限。如果她如你一般受過高等教育,有機會去外面接觸更大的世界,那麽或許結局不會如此。

衛明慎很認真地給出了個答案,宴陽聽完卻怔住了。良久,有淚水奪眶而出。

陽陽,怎麽了?衛明慎被她驚了一跳,趕緊哄她。

然而宴陽卻連連搖頭。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宴陽抱住他,狠狠地抱住他,“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釋懷了!

衛明慎沒想到簡單的一句會讓宴陽反應這麽大,但聽到她說自己釋懷,他還是很高興的。

陽陽,既然如此,那以後對爸爸那邊,是不是也可以好點?”

自前妻走後,在母親的安排下,宴陽的父親很快再婚了。但這個妻子也很不理想,一開始以為是個好相與的,沒想到結婚第二天就變了臉,要房要車的。沒辦法,姜杏珍豁出老臉來借錢給兒子在縣城置辦了房子,這才算穩住了她。然而家就此算是散了,在妻子的高壓政策下,宴父也不敢回來看女兒,父女兩人關系也漸漸疏遠了許多。也不是沒後悔沖動過,想跟現在這個妻子離婚,回到家裏照顧老娘來。但“人老了,不敢動了”,所以也只能是想想了。

不要,我不要!”宴陽堅決反對,“你不許替他說好話!”

宴陽眼瞪的極圓,仿佛他主要敢再多說一個字就不要他了,衛明慎只好作罷。

“我只是想多一個人來愛你。可若你不願意,那就算了陽陽,我會很愛你,很愛你,很愛你。一直就這樣愛着你他與宴陽對視,很平靜,卻篤定地說,眼神溫柔堅定。

宴陽看着,眼淚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流下。

好,我也會這樣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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