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
二人起身望着彼此,兩人都濕了半幅衣裳,頭發也亂了,看起來十分狼狽。
相視良久,兩人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啊!”容嬌嬌忽然叫了一聲,周沖吓了一跳,“怎麽了?”
容嬌嬌道:“我給你帶了紅糖冰粉,就放在武器架子那邊。”
周沖道:“我去拿。”他長腿邁開,幾步便走了過去,将挂在上面的兩份冰粉拿了過來。把冰粉拿出來,他發現布袋裏還有一本冊子。
容嬌嬌嘆氣道:“原本想着找你讨論完成的前半部份,誰知道剛來到太白樓就……”後面的事情一想起來她就害怕,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周沖了然,“你已經寫完前半部了?”
容嬌嬌個性開朗,并不喜歡糾結,聽他這麽一說,便立刻将注意力轉移到戲本子上來。
“寫完了,自己看了幾遍,總覺得還有些不順,所以想請你幫忙看看。”容嬌嬌微笑着說道。
“好,我看看。”周沖盤腿在墊子上坐下來,容嬌嬌搬了墊子過去,坐他旁邊,遞了一碗冰粉過去,兩個人一邊吃着冰粉,一邊讨論戲本子。
暖風輕輕拂過,帶來讓人微醺的暖意,兩個人靠得很近,熱烈地讨論着戲本子,一種溫馨融洽的氣氛布滿了整座小院,連那些武器似乎都被鍍上了柔光,變得不那麽冰冷。
“好了,已經沒有問題了。”
容嬌嬌捧着腦袋崇拜地望着他,“蔥頭兒,你怎麽這麽厲害,你到底從哪裏學的這麽多東西?若不是知道你在太白樓唱戲,我都要以為你是真正的大頭兵了。也不對,你比大頭兵可厲害多了,你肯定是個大将軍。”
周沖敲了敲她的額頭,将她從幻想中敲醒,他笑道:“喂,愛作白日夢的小娘子,你快醒醒,天色不早你該回家了。”
“痛。”容嬌嬌摸了摸額頭,撒嬌,“下手那麽重!”
周沖歉然,俯身往她額頭上被他敲紅的地方吹氣,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容嬌嬌瞪大了眼睛,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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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竟然靠她這麽近,他難道是想親她嗎?容嬌嬌的心跳又快了起來,她隐隐地期待着發生點什麽,不由自主地撅起了紅豔豔的小嘴兒。
“好了,我送你回家。”周沖将戲本子放回袋子裏,拉了她起來。
容嬌嬌略有些失望,心不甘情不願地哦了一聲,嘴兒噘得更高了。
周沖假裝沒聽出來也沒看到。
回到家中,容嬌嬌開始修改潤色戲本子,和繼續寫下半部。
有了蔥頭兒的仔細梳理和講解,現在的她寫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很快便完成了整個戲本子,戲本子完整之後便是潤色和細微調整。
這日,容嬌嬌的戲本子徹底修改完畢,她終于空下來了。
然而空了,便有時間胡思亂想。
容嬌嬌想到前段時間她向蔥頭兒告白的事情,細細想來,她似乎未曾得到他的回應。
她又仔細想了一遍,确認當時蔥頭兒沒有一個字的正面回應。那麽,他這是何意呢?難道他并不喜歡她?可是他若不喜歡她,又為何對她這麽好?
不對不對,他回答過一些的,他說他是戲子,不值得她付出,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所以,他其實是因為戲子身份所以不敢回應她的告白嗎?戲子身份低微,一般只能淪為玩物,哪裏敢想着娶妻之類的事情。
容嬌嬌點頭,一定就是這樣的。
既然如此,幹脆,直接給他贖身好了!反正遲早他都要贖身的,他不可能永遠待在戲班那種地方的,他本人跟戲班格格不入,他就不屬于那裏!
至于贖身的錢從哪裏湊,這是後話,她得先去探探劉大海的口風!容嬌嬌想到就要去做,于是,她跟家裏說了一聲,便去了太白樓。
今兒戲班休息,容嬌嬌去的時候劉大海還在睡覺,聽說她來了,他鞋都忘了穿便跑了出來,“容家小娘子,今兒沒蔥頭兒的戲啊,您怎麽來了?”
容嬌嬌無視他沓裏邋遢的樣子,捉住他的袖子,瞪着眼睛道:“劉班主,我要給蔥頭兒贖身,要多少錢你說吧!”
劉大海差點被嗆到,他呆了半晌,然後一臉複雜地看着她,“小、小娘子你、你沒事兒吧?”
容嬌嬌認真地看着他,“我在跟你說正事兒,劉班主,我家在京城雖然什麽都不算,但是贖個人應該還是贖得起的,不過你也不可以坐地起價,我大概知道贖人的價格,你若是漫天開價,我可不依。”
她半認真半撒嬌,态度誠懇又綿裏藏針,雖然不算老練,但也很符合她商賈之家的性格了。
劉大海看着她,猶豫了很久。
容嬌嬌眨巴眨巴眼睛,瞪着劉大海,“成不成你說個話呀。”
“你為何想到要贖蔥頭兒,你們是不是……嗯?”劉大海仿佛看穿一切似的賊兮兮地笑。
容嬌嬌俏臉一紅,努力正色道:“蔥頭兒絕非池中之物,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他的本事注定他在戲班待不久,班主,我是很認真的,我希望他可以早日脫離戲班。”
“那以後呢?”劉大海笑咪咪地看着她,眼睛裏閃耀着八卦的光。
容嬌嬌嘆了口氣,“以他的能耐,無論做什麽都比唱戲好。好了,你倒是快說,到底要多少錢才肯放他。”
劉大海點點頭,猶豫了好半天,才開口,“你也知道,蔥頭兒在我班子裏雖然不算名角兒,但他也是個臺柱子啊,你實在要贖他,這份善意我也不能強人所難是吧。”
容嬌嬌盯着他,一副你少忽悠的表情。
劉大海嘆了嘆氣,頗為不舍地道:“看你這麽有誠意,那就……算二百五十兩吧!”
二百五十兩?呢,這贖金确實不算坑人,于是容嬌嬌爽快地道:“好,那就二百五十兩,等我湊夠了錢就來贖他,到時候你可不要再坐地起價,不行,你先給我寫個契約吧,我付你訂金。”
劉大海忍俊不禁,笑着搖頭,心道:這位容小娘子還真是,有趣,還有蔥頭兒,會玩。
“行,那就先寫個契約。”
容嬌嬌交了一兩銀子的訂金,然後拿着契約回家。
給蔥頭兒贖身要二百五十兩銀子,而她到現在一共才只有三十一兩,還差老遠呢!光靠每月的零用錢攢,得到猴年馬月她才能掙夠二百五十兩銀子啊。
得另想辦法。
若是直接問爹爹他們要錢,倒是能要到,可是,若他們知道她要錢是為了給戲子贖身,恐怕會把她關起來,再也不許她聽戲了。
跟戲子接觸過深,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被禁止的,更何況是拿一大筆錢出來為他贖身,這絕無可能。
那幹脆就不要說!自己悄悄想辦法多攢一點,爹爹他們疼她,她想辦法讨好他們然後撒嬌讨零花錢,然後戲先不去聽了,她不上課的時間都去店鋪裏幫忙,順便……嗯,這樣的話,應該能早一點兒賺夠兩百五十兩銀子。
容嬌嬌說幹就幹,回到家之後,她先是去廚房煮了兩道拿手菜,給爹爹送去,說了一堆甜言蜜語,然後趁他開心的時候問他讨賞。爹爹吃得開心,于是順手将荷包扔給了她。
回到自己的院子,容嬌嬌忙不疊地将荷包拿出來數了數,居然有三兩銀子,太棒了!
兩道菜換三兩銀子,好開心啊,容嬌嬌笑得眼眉彎彎。
她找到了生財之道,于是第二日繼續效仿,這次,她的對象是哥哥。
果然,最後哥哥給了鑰匙,讓她自去他的小倉庫拿東西,看上什麽拿什麽。容嬌嬌其他的都不要,只拿了八百錢。
容嬌嬌掙錢掙上瘋了,每日沉迷在各種掙錢方法裏,只要有一點能掙錢的點,她都沒放過。
看着小盒子裏的錢越來越多,容嬌嬌的心情越來越好。
蔥頭兒,你可要等着我啊。
這天一大早,容嬌嬌匆匆吃過飯,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店鋪裏幫忙,卻被娘親阻止了。
“娘,有什麽事兒嗎?我還要去鋪子裏幫忙呢。”容嬌嬌想着她早點去就能多做兩單,到時候讨得爹爹開心、又能多掙五六百錢。
“嬌嬌,今兒咱不去鋪子裏。”宋氏慈祥地看着她,憐惜地摸摸她的臉,“你說你一個小娘子吧還成天的忙來忙去,人都瘦了,嬌嬌,你說你這麽急着攢錢是想幹什麽呀?”
容嬌嬌哪裏敢說實情,連忙撒嬌扯開話題,“好好好,今兒不去了,今兒我就在家陪娘親,好不好?娘,要不我去給你煮個糖水?”
“今天咱不去鋪子,也不在家裏待。福家老太君今兒個做壽,請了外頭來的戲班子唱戲,我們家也收到了帖子,你爹讓你陪着我去一趟。你不是看聽戲嗎?京裏的戲班子你也聽膩了吧,咱們上福家聽戲去!”
容嬌嬌不解地問道:“這福家跟我家沒有生意往來,為何要給我家發帖子?”福家在京城雖是大族,但與容家素無往來,忽然發帖子來,怕是有別的目的吧。
她在店鋪待了許久,也見過很多,明白了很多她以前從來不知道的暗規矩。比如,掌櫃會主動請巡城兵進店鋪喝茶,不時送點瓜果點心,他們的家人來買布的時候會給她們打折扣,有時候甚至還會半賣半送。
容嬌嬌一開始不理解,不就個小兵嘛,為什麽要對他們那麽客氣。
後來掌櫃告訴她,要想鋪子平安無人惹事,就要跟這些巡查兵打好關系,這樣他們會經常來店鋪坐坐,而那些潑皮無賴見他們經常在店裏坐着,便不敢輕易來鬧事,相當于是花了一點點錢請了尊金剛在店裏,劃算。
宋氏的笑容僵了僵,然後她假裝生氣了,埋怨道:“為娘不過是想聽戲了,讓你陪一趟你都不肯,還借口多多,罷了罷了,那就不去了。”說着假意要将請帖扔了。
容嬌嬌連忙撲過去抓住請帖,揚起臉笑着讨好她,“好啦好啦,陪你陪你,娘親快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娘親,你看我是不是要換個衣裳,哎呀換哪件好呢?娘親快來幫我選選吧。”
宋氏被她哄好,于是母女二人開開心心去選好了衣裳、又梳妝打扮好了,然後各坐了了頂轎子,準備往去福家而去。
去福家會經過太白樓,容嬌嬌想着不知道蔥頭兒最近怎麽樣了,于是就掀起轎子的窗簾子往外瞧。
太白樓的生意還是那麽好,好多人進進出出的、簡直絡繹不絕!
而人群中有一個……很特別的人。
他又高又好看,鶴立雞群,特別醒目,不是蔥頭兒又是誰?
容嬌嬌登時欣喜不已,她伸出手,拿着手裏的手絹兒揮了揮。
周沖剛從太白樓出來,便見一頂精美的轎子經過,而轎子裏露出來的那張臉,他既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嬌嬌?
今兒的容嬌嬌似乎刻意打扮過了,妝容精致,美豔動人,與之前的她相比又是另一種讓人椋豔的美。
她打扮得這麽美,還坐了轎子,是要去哪裏?做什麽?
周沖失神地看着坐在轎子裏的她,心情複雜。
容嬌嬌見蔥頭兒看向了她,便是一笑。
他長腿一邁,走到了她的轎子旁。
她輕輕地沖對他說道:“我陪娘親去福家聽戲,等我回來就去找你!”她說得輕輕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不過,聽不到也沒關系,她約莫下午就回來了。
見周沖停下了腳步,容嬌嬌以為他沒聽到她說的話。可轎子已經慢慢走遠了……她探出頭去,見他怔怔地站在一旁,便又沖着他一笑,放下了簾子。
哎,也不知道今天福家請來的戲班子會演什麽戲,會不會有武戲呢?
容嬌嬌和宋氏一到福家,就被熱情地迎進了內院花廳,福家三房的少奶奶親自來陪她們說話,客氣又周到,容嬌嬌簡直受寵若驚。
過了一小會兒,那少奶奶邀請容嬌嬌去花園走走。容嬌嬌本不想去,但是母親宋氏鼓勵她,讓她去玩會兒。
于是,容嬌嬌便跟着福三少奶奶去了福家後花園。
福家後花園很大,假山池塘應有盡有,倒是有一番世家大族的勻派。福三少奶奶領着她走了一圈,然後到了假山上的一處觀景亭歇息。
“容家妹妹覺得我福家如何?”
容嬌嬌以為她是在問花園,笑道:“好得很呀,又大氣,又漂亮。”
福三少奶奶微微一笑,“那就好,妹妹,吃茶。”
二人一面聊天,一面喝茶吃點心,一面看風景,倒是別有一番趣味。過了一會兒,一群年輕人往這邊來,都是男子,應是福家的年輕一輩。
想不到大白天的,福家的後院居然還有成年男子出現?容嬌嬌立刻用團扇掩面,對福三少奶奶道:“少奶奶,有人過來了,我們回去吧。”
福三少奶奶笑道:“妹妹莫怕,這些人都是我福家的子侄,不打緊。”
容嬌嬌着急,然而福三少奶奶穩如泰山坐着,她不好意思自己離開,只得硬着頭皮坐着。
那群人說說笑笑來到假山下,然後發現了亭子裏的幾位女眷。
有人出聲問道:“亭子裏的可是三嫂嫂?”
福三少奶奶笑道:“正是,各位弟兄這是要去哪兒?”
“剛飲了酒,出來透透氣,三嫂呢?”一名黑胖黑胖的男子笑着應道,然後目光盯着旁邊、用團扇遮面的容嬌嬌猛瞧。
容嬌嬌手裏拿着的團扇,扇面繃的是上好的水绫紗。這水绫紗最是薄透,此刻她雖然用團扇遮住了自己的臉,奈何那些男子卻早已經将她姣美的容貌給看了個七七八八。
福三少奶奶笑道:“我陪容家妹妹來逛園子呢。”
聞言,黑胖男子饒有興趣問道:“哦,哪個容家妹妹,怎麽沒聽說過?”其他男子便也盯着容嬌嬌看。
容嬌嬌皺眉,心中十分不滿,這福家號稱世家大族,怎地子侄輩們毫無教養?
福家的人仿佛沒有感受到她的不滿,聊得十分歡快。
“啊,容家啊,長安巷的鋪子大部份都是她家的。”福三少奶奶笑道。
下面的人神情十分精彩,有羨慕的有不屑的有貪婪的,容嬌嬌心中直犯惡心,這些人太沒教養了。
“少奶奶,我出來太久,為免母親擔心,該回去了。”容嬌嬌起身,冷淡地告辭。
福三少奶奶連忙笑道:“也是,那咱們回去吧。”
黑胖男子盯着容嬌嬌的背影,色眯眯地舔了舔嘴唇。
從福家回來,生氣又憋屈,容嬌嬌便忍不住了,扯着宋氏的衣袖子說道:“娘,你為什麽要騙我?我都聽人說了,今兒是福四夫人趁着福老太君作壽,給她兒子福有財相親呢。”
宋氏讪笑道:“……這不叫騙你,就是順便去看看嘛,怎樣?你可曾見到了福公子,他人才品貌如何?”
容嬌嬌一想起在福家的花園裏偶遇福有財的事兒,就覺得犯惡心!
那個福有財,長得醜也算了,關鍵是,他看着她還流口水,并且還一一點評她的首飾,什麽镯子是銀絞金絲的不過也只值二兩銀子,金戒指上鑲的那粒珍珠兒看着太小也不甚名貴,倒是她頭上簪的蝶戀花釵子因為做工好又點了一粒祖母綠的寶石,看着有些值錢……
氣得容嬌嬌當場就拂袖而去!
不料,她剛走了幾步,就聽到那又黑又醜的胖子對福三少奶奶說道:“……瞧她那腰扭得那樣兒,倒是勾人得很,有勞嫂嫂費心,就她了!”
跟着,福三少奶奶還贊那個黑胖子,說道:“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娘也看中了這位容家小娘子,人長得美不說,家裏還有錢……你們娘倆兒啊,還真會挑!”
聽到了這兒,容嬌嬌被氣得……簡直咬碎了一口銀牙!只是那會兒還在福府,她不好鬧起來,只得忍氣吞聲地回了家。
這會兒到了家裏,一聽娘親這語氣,容嬌嬌生氣了!
原來娘親也知道今天是福家打着給福老太君作壽的幅子,故意诓她去福家。
“娘親,我讨厭福家,讨厭那個黑胖子!”容嬌嬌跺腳道:“他又肥又醜又好色……福家也是個沒規矩的,我才不要嫁到這樣的人家!”
宋氏嘆氣道:“好好的又鬧什麽脾氣,唉,你先歇着,此事我要先與你父親商議。”
“娘親,還有什麽好商議的,總之我讨厭福家的每一個人,哼,這門婚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答應!”容嬌嬌氣嘟嘟地說。
宋氏還未開口,容嬌嬌便聽到了爹爹的聲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麽時候輪到你自己作主了?”
容嬌嬌一呆,好嘛,爹爹好像也在幫着福家!
她又擔心又害怕,生怕他們真的同意了福家,便哭鬧了起來,“我就是不喜歡福家,也絕不會嫁給他的,你們若是要逼,等我上吊了,沒氣兒了,再擡着我的屍首去福家!”
容老爺也惱了,“你這孩子想是被我們寵壞了,跟大人這種口氣說話,是該找個人家好好教教你規矩了,我看福家……就是挺不錯的!”
“爹,你……”
容嬌嬌氣死了,一踩腳,轉身跑了出去。
宋氏急了,追了兩步又叫道:“嬌嬌,你去哪裏?”
“不要你們管!”容嬌嬌大哭着沖出了家門。
宋氏和丈夫面面相觑,愁道:“嬌嬌這孩子一向都乖得很,怎麽變成這樣了!”
容老爺怒道:“依我想的,定是與那戲子交往多了,傳我的話,一會兒嬌嬌回來了,讓她禁足在家,哪裏都不許去!”
容老爺被氣夠嗆,之前容嬌嬌與那戲子的事情他略知一二,可想着女兒一向是個有分寸的聰明孩子,便沒有去幹預。如今看來,是自己太放縱了,戲子哪有好人,都是邀寵争賞的玩意兒,嬌嬌應該是被帶歪了。
宋氏嘆道:“要不咱們還是再看看吧,這是在相女婿呢,以後要跟嬌嬌過一輩子的,光是身份和門第般配還不夠,這人性格怎麽樣,人品如何,都得考究!”
容老爺也嘆道:“賢妻啊,自古商賈仕途無路,那福公子長得醜雖了些,可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秀才,要是以後中了舉,咱們嬌嬌就是名正言順的官夫人了啊!再說了,人家醜歸醜,但潔身自好啊,我都打聽過了,那福公子二十五了,身邊連個姬妾也無……”
宋氏咕哝道:“別是太窮了,所以娶不上老婆吧。”
“你……”
夫妻二人正在閑談,突然下人來報,說是藍太太來訪。
這位藍太太是坊間紅人,她本身幫着容家拉過線作成過幾筆生意,故此宋氏與藍太太向來都有走動。
而這藍太太還有一個身份,她也算得上半個媒婆。
聽說藍太太來訪,容家夫婦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怕是為了福家的事兒來的,今兒在福家的時候,藍太太也在呢!”宋氏道。
容老爺道:“那我先回避了,萬一她說起福家的事兒,你就推到我身上。畢竟嬌嬌現在還擰着性子,咱們可不能輕易答應。”
“這還用你說!”宋氏嗔怪道。
容老爺說完便避開了。
大約過了個把時辰,藍太太才帶着滿面的笑容,精神抖擻地離開了容家。
容老爺急忙來到了後院,抓着宋氏的手,急切地問道:“那藍太太怎麽說?”
宋氏嘆氣,“她說,福公子對嬌嬌那是一見鐘情,福公子的母親福四夫人也很喜歡我們嬌嬌,只是,福公子馬上就要考州試,所以福家的意思,這事兒先不急,問咱們家要不要等福公子過了州試中了舉,再風風光光地給嬌嬌和福有財訂親?”
說着,宋氏又道:“藍太太還說,福公子不日就要啓程去州府了,可好些東西還沒收拾妥當,既誇咱們鋪子裏賣的文房四寶好,又誇咱們布莊裏的布匹好,我聽着,倒像是暗示我們送點什麽過去似的。”
容老爺沉吟了好一陣,方開了口道:“這福家雖是空架子,但也曾是個官家,家世也清清白白的,福有財的樣貌雖然平凡了些,但有才氣可以彌補。福家現在算是家道中落,雪中送炭情意才重,我容家大力支持福有財考功名,他考上了,我家嬌嬌就是名正言順的官太太,任何人都不能置喙,至于福家,念着我容家的好,也會對嬌嬌好的。”
宋氏有些猶豫,“可是福四夫人連訂親的事情都含含糊糊的,一點誠意也無。”
容老爺嘆道:“她有拿喬的資本,畢竟福公子本就是個秀才,咱們就服個軟,先幫幫福家吧。要知道,這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啊。再說了,日後要是他真考上了,咱們嬌嬌也好跟着沾光是不?”
宋氏不太開心,低聲埋怨道:“咱家嬌嬌又不是嫁不出去的醜姑娘,憑什麽連親事都還沒說定,就要倒貼!”
容老爺知道宋氏是心疼孩子,笑着安撫她,“福有財是福家四房獨子,除了公公婆婆,以後她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沒有大姑子、小姑子在中間攪事,嫁過去後日子不會很難過的。”
兩夫婦心思達成一致,于是開始仔細想着怎麽幫福家。
“上好的筆墨紙硯給包上雙份兒,今年新收上來的绫緞拿上幾匹,另外成衣鋪子裏的衣帽鞋襪也給準備兩身,再送一個二十兩銀子,我看這也就差不多了。”
“老爺說得是,妾身這就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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