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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其他公司截了項目, 而且這個公司還是郁氏。這樣的消息傳到助理耳中的時候，驚得他面色蒼白，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

他只能祈禱還在病床上躺着的宋昊趕緊醒過來。好在老天還是站在他這邊的, 宋昊在昏迷以後的三個小時後終于醒了。只不過睜開眼睛以後整個人還是有些迷迷糊糊, 甚至一下子都記不起來當時發生了什麽。

這不就意味着自己還要把那些有的沒的事兒再說一遍, 再氣一遍宋昊？

助理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臉都黑了。

再說一遍倒是沒什麽，萬一宋昊再給氣暈了怎麽辦？于是助理開始尋思用什麽樣的委婉的語言來說那些事兒可以将對宋昊的傷害降低到最小。辦法還沒找出來，宋昊自己想過來了。他猛地拍了一下床, “給我繼續打電話。”

助理愣了一下連忙搖頭, “宋總，現在還有一件事情。”

宋昊：“什麽？”

宋昊的臉色還有點蒼白, 眼神看上去有些陰鸷。他想不出來現在還有什麽事情比自己的兒子女兒帶給自己的更糟心。但，恰恰就有。

助理小心翼翼的看了宋昊一眼，輕聲道：“華納反悔了，說是已經和郁氏确定了接下來的項目, 讓我跟宋總你說一聲對不住。”

驟然聽到這話的時候，宋昊都沒反應過來。直到一分鐘之後，他快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了。手指捏着被子, 他滿臉都是錯愕, “你剛剛說什麽？”

助理只能再重複一遍：“華納反悔了。”

宋昊不由自主放大了音量，“合同我們已經簽了！”

助理硬着頭皮道：“華納說郁氏會給違約金的。”

違約金都人家郁氏幫忙付了, 華納還有什麽需要擔心的嗎？沒有了。換位思考一下, 如果助理是華納的負責人，在宋氏和郁氏之間做一個抉擇, 他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必然會選擇後者。

誰不知道宋氏和郁氏壓根就沒得比？

“郁時是不是要造反！”宋昊氣得連捂住胸口的手都在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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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看到他的反應，想了想還是沒将剩下的話說出來。他剛剛才知道不止是郁氏拿走了與華納合作的項目, 他們公司與其他公司接觸的項目中都能瞥見天宸的影子。助理也是個人精，立馬就從中品味出了點什麽。

天宸顯然也有點別樣的心思。

但天宸好端端的搶他們的項目幹嘛？

助理一直認為像天宸這樣的存在壓根就看不上宋氏這樣的小公司 。直到他在等宋昊清醒過來的時候刷微博刷到了郁辭和祁淮兩人的照片。

照片就是那天在蛋糕店兩人被一群小姑娘偷拍的照片。那些照片裏的祁淮側顏清晰。助理當然是不認識祁淮的，但他看到了一些評論，還有同樣在大公司工作的朋友給他發了信息。

字裏行間透露出來的意思讓助理有些心慌意亂。

祁淮不簡單。

該不會，祁淮是天宸的人吧？

助理沒敢把這些猜測告訴宋昊，在宋昊大發雷霆的時候也只是低垂着腦袋保持沉默。好在宋昊也不是要從助理這兒得到一個答案。他從病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就想要離開。然而站起來的時候身體一晃，腦袋還是有些犯暈，那踉跄的動作看得助理一陣心驚肉跳。

這他麽的再暈一次明兒就得上熱搜了！

宋昊揉了揉酸疼的眉心，他啞着嗓子吩咐：“這樣，你幫我聯系一下郁時和郁辭。”

助理小聲詢問：“那宋小姐那邊呢？”

宋昊：“先聯系郁時他們！”

對于現在的宋昊而言，宋思顰鬧出來的不過只是一點醜聞。但郁辭和郁時就不一樣了。郁時擺明了想要整垮他，這可不是面子問題，這關乎到他的身家性命。同時宋昊心裏也清楚郁時的性格，和郁辭相比，宋昊是有些怕郁時這個兒子的。

他和郁家鬧得最難看、将宋思顰母女接到身邊的時候，郁時什麽都知道。郁時本身就早慧，比同齡人聰明上不止一星半點。但面對他的行為，他不哭不鬧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

第二天，郁時就走了。

離開宋家的那一天，郁時罕見地對他露出了一個不溫不涼的笑容，郁時輕聲道：“希望你不會後悔。”

宋昊沒有後悔。

這二十多年來宋氏發展得越來越好，郁氏若真的想要和他鬥一鬥，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宋昊以為他和郁氏就要這麽僵持下去，然而現在郁時的一個行為卻讓他陡然清醒。

可他和郁時之間早已老死不相往來，郁時比起郁辭更冷漠，他壓根聯系不到郁時。所以才告訴助理，順便聯系郁辭。

但令宋昊沒想到的是，助理竟然真的撥通了郁時的號碼。那號碼是郁時從小用到大的，在此之前宋昊從來沒有打通過。當然，他打這個電話的次數寥寥無幾，一只手就能輕易數得過來。

郁時彼時正坐在沙發上 ，他的目光透過落地窗遠遠眺望，聽着耳邊宋昊助理的自我介紹，他心中不由得有點好笑。

他一直沒開口，對方似乎也很緊張，自我介紹完畢以後便一直沒有說話。兩人握着各自的手機，沉默着。

助理簡直都快哭了。

他對郁時有種莫名的恐懼，甚至都不知道這恐懼從而何來。他在宴會上見過郁時幾次，對方的長相中的能找得出與宋昊相像的部分，但郁時給人的感覺可比宋昊嚴肅沉穩多了。被對方那雙漆黑的眼眸掃到的時候，他就像一直被捏住了後頸的貓，動都不敢動一下。

如今他捏着手機的手正在瘋狂出汗，黏膩膩的感覺令人格外難捱。

他終于忍不住又試探着喊了一聲：“郁總？”

郁時：“嗯，把電話給宋昊吧。”

助理聞言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感嘆宋昊這爹做的，當真讓人笑話。給兒子打電話，十有□□是打不通找不到的，如今兒子張口，還是直呼其名，連個‘爸’的稱呼都不配。

心裏嘀咕着，助理将手機交到了宋昊的手上。

宋昊也有些緊張，但一想到兩人的身份，他畢竟是郁時的父親，一種莫名的底氣便冒了出來，他沉着聲音直接進入主題，“郁時，你截了宋氏和華納的項目是什麽意思？”

郁時斂眸，“針對你的意思，看不出來嗎？”

宋昊差點又被氣暈過去，他狠狠喘了兩口氣，“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有讨論商量的餘地，你這樣做不厚道。何況華納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你們雙方合作也沒有很好的效果。”

“有件事情你搞清楚，我的本意是針對宋氏。所以，合作的結果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郁時從沙發上站起來，他淡聲道：“你懂我的意思嗎？”

宋昊當然懂。

他的臉色都變了，“你這是非要跟我對着幹了？郁時，我知道你和戚家關系好，但上次戚家對你的态度你也看出來了。當然，不止是戚家，你這麽多年樹敵這麽多，你以為你的勝算很大嗎？”

聽到宋昊說到戚家，郁時差點笑出來。

宋昊到現在都以為當初戚家給他送邀請函是故意的，是準備和郁氏對着幹。那怎麽不想想為什麽距離戚老爺子的生日壽宴過去那麽久，戚家卻沒有任何與他交好的意思呢？

真的只是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裏？

他微微勾唇，“是嗎，那你就試試看。看看最後到底是你贏，還是我贏。”

嘟嘟嘟嘟——

電話被突然挂點，郁時的嘲諷還回蕩在耳邊，宋昊咬緊牙關忍住了将手機砸出去的沖動。

“宋總，那現在……怎麽辦？”

宋昊雙眼陰沉：“給華納打電話，就說我們可以合作，我不追究他們的違約行為。”

助理有些不安，“有用嗎？”

宋昊：“有用沒用都得試試。對了，再給我列個單子出來，看看郁氏這些年得罪的公司有哪些。”

“好的。 ”

宋昊捏着手機盯着窗外看了許久。他腦海中閃過各種對付郁時的辦法，尋找着記憶中可以給郁時致命一擊的人。但想來想去，也只有戚家。

宋昊垂下眼，撥通了戚文樹的電話。宋昊和戚文樹的兄弟有過聯系，對方在很早之前和他一起吃過飯，出席過飯局。這電話號碼也是就從對方的手中得到的。

…

戚文樹接到陌生的電話以後聽到對方自稱宋昊，那一刻整個人都有點懵。

宋昊給他打電話？

宋昊？

這個宋昊是郁時和郁辭兄弟倆的生父的那個宋昊嗎？

戚文樹試探性的‘嗯’了一聲，這像是突然打開了宋昊的開關，宋昊振振有詞地将自己想要幹掉郁氏并且願意和戚家一起瓜分郁氏的計劃講了一通，最後詢問戚文樹覺得如何。

如何？

宋昊的腦子是被驢踢過吧？不然怎麽會找到他？誰不知道他們戚家和郁家什麽關系……不對。

戚文樹一下便意識到事情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戚老爺子的生日宴會上宋昊拿着邀請函來到度假山莊以後，大部分人都以為這是他們要和郁氏決裂的信息。而後他處理戚飛一家的時候可謂是悄無聲息，這一家子像是過街老鼠似的逃去了國外，身上帶的錢連房租都不一定付得起。

這事兒除了郁家人以外沒人知道。

所以……

就是這麽個烏龍讓宋昊誤會了？

戚文樹到底是個老油條，想明白了前後緣由之後竟然還真的順着宋昊的話說了下去。

他道：“你倒是挺聰明的，就不怕我戚家現在又和郁氏和好了？”

宋昊一臉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他輕笑一聲道：“反正現在我已經和郁氏撕破臉了，何況我只是來問問戚先生是否有合作的意向罷了。如果戚先生和郁時依舊是朋友，那就當我什麽也沒說。我也不吃虧。”

戚文樹聞言在心中冷笑，你個憨批不吃虧還有誰吃虧？這一次讓你虧得哭出來。

戚文樹：“如果是合作，宋先生理應給我看看誠意。”

宋昊一聽這話便知道戚文樹是同意他們的合作了。他的眼中浮起隐秘的激動，壓着聲音裏的喜悅，“應該的。”

只要戚家願意合作，他和郁時之間誰輸誰贏還不好說呢。

心情不錯的宋昊在挂上電話以後，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消失。但這樣的好心情也只維持到他回家。

宋思顰跑得快，宋昊回到家就聽宋夫人說宋思顰去參加一個寫生項目，今天已經坐飛機離開了帝都。一聽到宋昊說打電話打不通，立馬又說肯定是在飛機上沒接到電話。

宋昊聽到這樣的解釋只是冷笑，他冷眼看着宋夫人，冷聲道：“寫生？就她那點本事還學什麽畫畫？生怕丢臉丢不夠？”

宋夫人顯然已經從宋思顰的嘴裏知曉事情經過了，面對這樣的宋昊令她有些緊張，但她心裏同樣清楚的知道宋昊對女兒還是有點感情的。起碼在此之前的這麽多時間裏，宋思顰很聽話，而且也沒有惹出過什麽麻煩。

宋夫人心想這事兒能過去，只不過需要點時間來安慰安慰宋昊。

但令人沒想到是，前腳宋夫人剛給了宋昊一個解釋說宋思顰正去其他的省市參加寫生項目，後腳宋昊就接到了電話，是警方打來的。

警方打來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二點了，宋昊正準備休息。然而當聽清楚電話裏所說的內容時，那僅有的一點睡意立馬飛得遠遠的。

警察的聲音聽上格外冷淡，對方道：“宋先生，你的女兒宋思顰酒後駕車撞了人，現在正在帝都警局。”

宋昊臉色一白，沒暈。

但身旁的宋夫人和宋昊挨得近，警察那話完完整整傳入她耳中，她白眼一翻，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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