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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非常喜歡雪的網友沒有如願等來夏夜的這一場降雪, 最多也只是感覺有些期待落空的遺憾,更多的網友只是關上窗,罵上一句‘科學院那幾個是不是傻逼’就當這一次的鬧劇結束了。
但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科學院柯系一派。
柯宏方黑着臉注視着眼前的精密儀器, 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沒人知道他等今天等了多久, 人類若能夠掌控自然, 這将是一個偉大的裏程碑。在發射之前,柯宏方和手下的研究員已經在實驗室進行了無數次實驗。這些實驗有失敗,但成功的次數更多。
而根據計算, 今晚必将是成功的。
夏夜降雪, 聽上去多麽不可思議,但終将會變成現實。
柯宏方與司星海結怨已久, 司星海從頭到尾始終都對柯宏方的研究持反對态度。也正是因為這樣,柯宏方迫切的想要成功狠狠打臉司星海。
這一次的夏夜降雪是最好不過的機會。
柯宏方還記得白日裏他碰到司星海以後的挑釁,他說要讓司星海知道什麽樣的研究才是正确的,而一直以來不被司星海看好的研究也必然能夠成功。
司星海當時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并未說話。
柯宏方想到司星海的目光,再一想自己那嚣張的挑釁,臉都快漲紅了。
怎麽會不成功呢?
他冷着臉問:“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柯宏方手下的研究員此刻也一臉懊惱和疑惑, 在聽到柯宏方的問題之後大部分的研究員都略顯緊張地垂下了腦袋。柯宏方在外或許是個成功的科學院, 他的身上背着數不清的榮譽。演講臺上的柯宏方溫文爾雅,像是所有人心目中完美的科學家, 會溫柔地講述着衆人聽不懂但感覺好像很厲害的專業知識。
但到了研究院, 柯宏方就是個暴君。
只要稍稍忤逆對方,就有可能會遭受一場辱罵。
他們清楚地知道柯宏方等待這一次的成功等待了多久, 而如今實驗失敗,柯宏方心裏估計都想殺人了。他們若是這個時候去觸柯宏方的黴頭,那是真正意義上的送人頭。
一群研究員低垂着腦袋不敢說話, 無奈之間只有站在柯宏方身旁的人小聲解釋:“我們的機器顯示沒有問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場雪沒有降下來。”
“沒有問題但是沒法降雪?”
開口的人被柯宏方怼得啞口無言。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明明說了沒有問題,但該有的結果卻始終都沒有呈現。
柯宏方會生氣是意料之中。
一整個晚上,研究員們都沒有休息,努力瞪大眼睛拼命檢查機器以及研究到底是哪一個步驟出現了問題。
柯宏方站在人前面無表情的開口:“你們要知道這一次失敗會引起多大的笑話,尤其是司星海他們,也不知道會怎麽看待我們。所以,為了把這個面子掙回來,大家努力一下。”
說完就轉身走了。
柯宏方一走,實驗室內緊繃的氛圍倏然放松下來,像是一個鼓鼓囊囊下一秒就有可能會爆炸的氣球被放了氣,立刻癟下去。
有研究員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小聲的嘟囔:“最大的笑話難道不是我們嗎?何況科學什麽時候變得需要和其他人比試了。司院士他們嘲笑我們也正常啊,誰讓我們不幹人事。”
衆人:“……”
雖然是在罵自己,但他們都接受。
要怪,就怪他們分在柯宏方的手下。
…
天邊的夜色剛剛掀落,遠處泛起魚肚白。天還很早,柯宏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五點多。但夏天的清晨日出得早,天亮得也早。他一路從實驗室走向宿舍,突然停住了腳步。
花壇上,司星海靠坐着,神色冷冷淡淡。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擡起頭淡淡掃了一眼男人,語氣平淡:“我等了一晚上,也沒等來柯院士所說的夏夜降雪。”
說着,司星海輕微地挪了挪身體露出身後的一截衣物,“為此我還特地帶了一件棉襖。可惜,沒用上。”
柯宏方哪會不知道司星海出現在這兒攔着他說這番話就是為了惡心他。他看着對方清瘦的身板,扯了扯唇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司院士有這個時間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處理自己的事情吧。聽說你們的實驗碰壁了?原定的三年是不是又要延長了?恕我直言,上面的人已經對你們非常不滿了。”
司星海微微一笑,“多謝柯院士提醒。不過……我奉勸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比較好。畢竟花了這麽多錢研究無用功,說不定會惹來人民的反感。”
“無用功?至少前段時間的臺風沒有登陸。”
司星海聽到他這話就忍不住想嘲諷他。
柯宏方竟然也好意思将臺風未登陸的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別人不清楚,他作為主研究人員難道會不知道那一次的臺風就是個意外。那時候柯宏方手中的機器并未達到像現在這般高的精密度,阻止臺風登陸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星海望着眼前的男人,柯宏方的年紀比他大很多,鬓間已經有白發生長。
很早以前司星海是很佩服柯宏方的,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份敬佩在經年累月中變成了無奈與諷刺。
沒有人會一直做正确的決定。
但一路走歪,甚至永遠不會回頭的,柯宏方屬于其中一個。
司星海輕聲道:“您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但您不在意。”
驟然聽到敬語,柯宏方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他淡聲道:“科學沒有對錯之分。”
司星海輕笑:“但人有。”
…
這一場談話注定是以柯宏方沉下臉、轉身離開為結局。
司星海看着男人的背影,也沒說什麽。
他還有事情要做。
清晨的第一縷日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落在郁辭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下落下一片陰影。
偌大的床上,被子只堪堪遮住了一角。青年肌膚白皙,裸露在外的脊背微微弓起勾出一條精致優美的弧度。他往男人的懷裏擠了擠,啞着嗓音聲音說着話:“我身上好酸。”
夜色裏被男人親吻過的地方仿佛還印着滾燙的溫度,只要一想起就能讓郁辭感到一股灼燒感。
他睜開眼睛,看了眼身下的男人。
祁淮靠在床頭,男人的肌膚蒼白,肩膀上落着幾道殷紅的抓痕。手指輕輕劃過,郁辭擡起眼問道:“疼不疼?”
男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在考慮如何回答郁辭。
床上的男人比平時多了幾分算計,他在回答疼和不疼之間抉擇,考慮着不同的答案是否會讓郁辭給予不同的回應。
祁淮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疼的。”
哪知郁辭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道:“正好,我也不太舒服,扯平了。”
祁淮:“……”
郁辭意料之外的反應讓祁淮看上去有點失落,男人将青年往懷裏抱了抱,像一只溫順的大貓似的擠在主人的懷裏,閉上眼睛假寐。
…
到了下午,郁辭終于從床上爬了起來。他靠在牆上撐着軟軟的身體打了個哈欠。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整天都黏在床上,但是不行。
任修竹已經打過好幾個電話催促他趕緊種植琉璃苣了。事實上新一批的琉璃苣已經可以采摘了,但最近郁辭找不到機會去完成這個工作。
他又打了個哈欠。
祁淮從一側擁住青年的腰,将下巴輕輕搭在青年的肩膀上,他輕聲道:“我可以幫你,我也可以進入荒原。”
郁辭愣了一下,他仰頭,正好與低頭的男人對視:“你确定?”
郁辭問了以後自己搖了搖頭。
他總覺得祁淮這人和種地這種活有點不搭。
但祁淮顯然已經打定主意了,“我确定。”
于是,十分鐘後,郁辭坐在地上,看着祁淮在琉璃苣中穿梭。至于伏念,則是距離祁淮十米遠,恨不得從祁淮的面前消失。從祁淮進入荒原開始,伏念便很緊張,渾身緊繃,仿佛下一秒就會炸毛似的。
郁辭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伏念的翅膀:“你怎麽回事?這麽怕祁淮幹什麽?”
伏念用大翅膀擋住自己的臉,湊到郁辭耳邊小聲道:“那可是天道!”
郁辭:“首先他是我男朋友。”
伏念:“但他還是天道!”
一揮手就可以定生死的那種!
伏念将郁辭手裏的大翅膀拉回來,小聲的嘟嘟囔囔:“你這個人找男朋友為什麽要找天道。如果被他知道我當初逼着你種黃瓜,那我不是沒了嗎?我一只鳥好不容易活到這麽大,我也不容易啊。我還不想死的……”
郁辭:“……其實他不知道的。”
緊接着,他又一臉同情的注視着伏念,“但現在他的應該聽到你的吐槽了。”
郁辭從來不懷疑祁淮的耳力。
果不其然,就在郁辭這句話說完那一刻,正在收割琉璃苣的男人直起了身子,一雙眼睛冷冷地朝這邊望過來,目光落在了伏念身上。
伏念幾乎在目光落下的同一刻便猛地僵住了身體:“……我,我可以解釋的!我當時只是故意吓你的!你要是硬氣一點死活不肯答應,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郁辭:“?”
伏念用大翅膀捂住自己的腦袋,撒開腿就往遠處狂奔,“對不起嘛!”
沒一會兒就徹底不見鳥影了。
祁淮走到青年身邊,看着郁辭那一臉無語的表情,忽然伸手一抓——
剛剛還不見蹤影的大鳥忽然就被他拽着翅膀拎在了手裏。
祁淮:“打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7-24 18:13:00~2020-07-25 19:41: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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