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真兇

“嘴還真硬啊，不見棺材不掉淚。”我惋惜地搖了搖頭，然後望向他的身後，幽幽地笑了，“表姐，你來了啊。”

趙大海猛地回頭，正好看見一個白影閃電般地從巷子口閃過，緊接着，一陣凄慘哀怨的嗚咽聲随風飄來，那是女子的聲音，哭的如泣如訴，傷心欲絕，哭着哭着，她又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陰氣森森，讓人毛骨悚然。

“你不要裝神弄鬼，我告訴你，我不怕！”

巷子裏的路燈，像是感應到什麽似的，突然熄滅，周圍瞬間一片漆黑，一個白色的影子，驀然出現在巷子口，她長長的頭發垂在胸前，擋住了面孔，一陣陣陰風吹來，将她寬大的衣裙吹得呼呼作響，身上一團團鮮紅的血跡，她一邊哀怨地哭泣，一邊向着巷子裏飄來。

真的是飄，她的雙腳，根本就沒有沾地。

趙大海嗷一嗓子，吓得險些昏厥過去，雙腿哆嗦不停，嘴裏連連嚷着，“邱小姐，害死你的人不是我，你別找我啊，你去找那些害死你的人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慕容絕沉沉地開口，“害死她的人是誰？”

“是，是張偉，是他開車撞死了邱珍珍！”趙大海聲音顫抖。

“到現在，你還敢撒謊！”我臉色一沉，望向那個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的白影，用幽怨地聲音說道，“我的表姐死得太慘了，汽車從她的身上碾壓過去，肚子裏的孩子，活生生地被撞飛了出來，她怨氣滔天，沒辦法去投胎，只有殺死那些害她的人，她才能放下怨氣，你既然要幫真兇隐瞞，那就是她的仇人，就等着被她日夜折磨而死吧。”

話音剛落，那個白影陰測測地笑了起來，笑聲比哭還難聽，“趙大海……我死得好慘啊……你也下來陪我吧……”

白影伸出幹枯如柴的雙臂，做出掐脖子的動作，鬼魅般朝着趙大海飄來，他驚恐地慘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連聲叫着，“別殺我，別殺我，我說，是李天佑，那天是李天佑開的車――”

“你為什麽要作僞證，說是張偉開的車？李家給了你什麽好處？”

“一百萬！李家給了我一百萬……我也不想的，是他們逼我的，如果我不接受那筆錢，跟他們作對，他們就讓我們全家都不好過……邱小姐，冤有頭債有主，是李天佑把你撞死的，你去找他吧……”

白色身影已經飄到了他的面前，他恐懼地閉上了雙眼，身體不停地顫抖，等了好久，感覺過去了一個世紀一樣，女鬼都沒有任何動靜，他壯着膽子睜開眼睛，不知什麽時候巷子裏的燈已經重新亮了起來，女鬼早就不見了。

“我表姐已經走了。”我雙手環着胸，看着驚魂未定的趙大海，“她讓我轉告你，李家的錢好拿，有沒有命花那些錢，就不好說了。”

“什……什麽意思？”趙大海說話還在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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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彎下腰看他，惡意地笑了，“你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麽人最能保守秘密？答案是――死人。”

“你――你不要吓唬我，我趙大海，什麽世面沒有見過，不會被你一個黃毛丫頭吓到的。”

我直起身，遺憾地搖了搖頭，“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如果不相信，那就算了。”

我跟慕容絕揚長而去，留下趙大海心驚肉跳地坐在巷子裏，久久沒有回神。

回到汽車上，慕容絕立刻啓動汽車，我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的燕七，他把自己的臉塗得慘白慘白的，嘴唇血紅，就像喝了雞血似的，頭上戴的假頭套已經被風吹偏了，假發亂七八糟的，身上穿着不知道從哪裏淘來的長裙，為了逼真，裙子上還染了紅色的顏料，他正在卸妝，嘴裏碎碎念，“哎，邋遢死了，我都快受不了我自己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出來了，一邊笑一邊說，“燕七兄，今晚真是多虧你了，你是沒看見趙大海那個慫樣，尿都吓出來了。”

我距離趙大海最近，連尿騷味都聞到了。

“咦，真惡心。”燕七惡寒地抖了抖，“也真虧你想得出來，讓我扮鬼吓唬他。”

沒錯，剛才那個女鬼，就是燕七假扮的，他提前埋伏在暗處，弄壞了路燈，踩着滑板幽幽地飄了出來，後面架着鼓風機使勁吹，制造出陰風陣陣的假象，再播放一些從網山找來的女鬼哭泣的聲音，逼真得連我都快信了。

“有些人做賊心虛嘛，吓一吓就把什麽都抖露出來了。”我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錄音筆，揚了揚眉說，“有了這個東西，不怕搞不垮李家！”

慕容絕瞥了我一眼，唇邊含着淺笑，“光這個還不夠，如果趙大海反應過來，意識到我們在整他，會反咬一口說是在被脅迫的情況下說出那些話的。另外，就算他沒有反應過來，也會礙于李家的權勢地位，不敢出庭作證，他的口供，是扳倒李家的關鍵。”

我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笑盈盈地說，“大叔，這好辦啊，不過又要麻煩你了。”

他揚了揚眉，一臉已經将我看穿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經猜到我想做什麽了。

後座，燕七已經快手快腳地将衣服給換了，撥了撥額前的短發，說道，“蘇小姐，我挺好奇的，你為什麽這麽确定人不是張偉撞的，趙大海作了僞證呢？”

我轉頭看他，笑道，“如果我說我看見邱珍珍的鬼魂纏着李天佑，所以懷疑李天佑才是撞死她的真兇，你信不信？”

燕七錯愕地張大嘴巴，過了好半晌，才狠狠地點了點頭，“我信。”

“咦？”難道正常的反應不是應該說我不信我不信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之類的嘛。

許是看出我的詫異，他神秘兮兮一笑，“你已經不是我所知道的第一個能看見鬼的人了。”

所以說，他已經見怪不怪了？我突然有些好奇，他說的另一個能看見鬼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