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負心書生X屠戶哥兒
聽李玉嬌說是認識的叔叔,這些未嫁的小姑娘和小哥兒頓時噤聲了。
李玉嬌的父親可是外放的實權大官,想來她家叔叔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等等……不對啊!
要真是李玉嬌本家的叔叔,怎麽會娶個做屠戶的哥兒?還不是同姓。
李玉嬌的表妹道:“他若真是你的叔叔,且和你一路同行,怎地不來我家拜訪?那也忒無禮了吧?嬌嬌姐,你莫為了他撒謊哄我們!”
李玉嬌道:“他是我父親的忘年之交,此次來京城是來參加會試的。想着以舉人之身上門,恐落了我父親阿姆的面子,原本是打算準備等殿試完了,再上門拜訪的!”
李玉嬌把她阿姆秦璐說過的話,直接搬來用:“外祖父官至一品,他若是心思不純的人,怎會不上門拜訪?至于我有沒有撒謊,表妹你回去問問我阿姆就立見分曉的事,我又何必撒謊?!”
“反倒是你們,單憑他夫郎是做什麽的,就瞧不上人了,才是淺陋至極呢!”
李玉嬌說得痛快,一時沒收住,把所有人都說進去了。
其他人被罵了淺陋,當下忍不住和李玉嬌吵起來。
“你說誰呢?那等營生,本就是粗,極。要是好,你去做啊!”
“他若真是個聰慧厲害的,怎會落到娶個屠戶哥兒的境地?”
……
李玉嬌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和她吵的人遠不止兩個,是以縱使她擺出證據來,那幾個不信的人還是不肯信。
李玉嬌:氣死我了!
倒是小公主聽完信了,對景和光印象好了許多。
她拉着李玉嬌的手小聲解釋:“李姑娘莫吵了,我說那話并不是看不上那書生的意思,只是……只是他已經成親了啊!”
“其他的事,你們都知曉的。”小公主臉紅道。
一群小家夥們吵吵嚷嚷,最後在小公主的兩邊安撫下息事寧人。
她們誰都沒注意到,院子外頭有片明黃伫立了好一陣。
***
秋日宴的第二日,便是殿試的日子。
而頭天晚上,所有對驸馬位置有心的今科準進士們,都從自家的小姑娘、小哥兒嘴裏聽到了确切的消息——小公主确實要在此屆的進士裏招一個驸馬!
一時間,所有參加殿試的人都打扮得格外講究,好像不是去殿試的,而是去相親的一般。
仔細想想,殿試出彩的也就那麽幾個人,而且想要出彩很難。
但是一旦被今上選中成為驸馬,那就是鐵定的探花郎了,簡直血賺啊。
就是那些家世一般的,聽聞後也動了心思,好好拾掇了一番自己!
景和光就不一樣了,他穿的是張星宇親手做的衣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很合身,穿在身上十分舒适。
不過饒是穿着平平無奇的衣裳,景和光往準進士堆裏一站,靠着一張臉也吸引了無數目光。
不少人看着景和光,心生警惕。
再一數景和光的站位……他們又放心了。
會試第三,已婚人士!
待這波人收斂之後,立馬又有幾人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景和光。
昨日,這幾人家中家眷和李玉嬌吵架的,不僅沒吵過,還被理直氣壯的李玉嬌罵了。
小姑娘、小哥兒回家一哭訴,這些做哥哥的自然就惦記上了。今天遇到景和光,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一個家裏的孩子,在同樣的環境下長大,觀念很容易相近的。
這幾人也瞧不上景和光,而且他們自認為掌握了景和光的致命“弱點”。
景和光不明所以,只默默拉響警惕的警報。
景和光還真不知道,他和張星宇之間的事被傳得滿堂人人皆知。而且還有不少人嫌棄張星宇,也跟着嫌棄上了景和光。
他這幾日沒出門,在琢磨殿試上寫文章的尺度。
會館的人倒是知道一點,,但怕影響景和光的應試狀态,根本不敢和他提。
就這麽着,什麽都不知道的景和光跟着隊伍去沐浴,為面聖殿試做準備。
***
沐浴處。
十數人分作一隊,一個澡池子裏洗澡。
等洗完澡,會穿上統一的學子服去面聖的正殿。
景和光看到衣服的時候就在想:這都要換一樣的,在外頭穿得再好看有什麽用?不是白費功夫嘛。
景和光剛穿着齊膝短褲跨進池子,拉響有一陣的警報用上了!
他旁側的長臉書生皺着眉頭,做出了扇鼻下氣味的工作,“啧”了一聲避開他。
旁邊幾人立馬嘻嘻哈哈笑起來,排擠的意味十足。
景和光斂眉,看向對面一堆人,問道:“和光哪裏得罪幾位了?”
幾人沒想到景和光這麽直接,楞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故意惡心景和光的長臉男人開口道:“和你這等粗鄙之人同池,實在惡心!”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竟然和你分到一個池子,出去都要被人笑話!”
“在下仿佛聞到了豬的味道,真是熏人。”
“你還是等我我們洗完再進池子吧,免得髒了水……”
粗鄙?豬?
景和光皺着眉提取出這兩個詞,猜測道:難道是這些人知道了張星宇的職業……
可殺豬的怎麽了?
行業無貴賤。
想到這些不知道怎麽嘀咕他的寶貝,景和光心裏來火了!
景和光口氣不悅道:“我夫郎确實是屠戶,但自食其力,有何可笑?!汝等出生至今,可是沒吃過一口肉?亦或是不吃、不喝、不拉、不撒?”
長臉男人輕蔑地哼了一聲,然後道:“自食其力自然沒什麽可笑的,可你這等贅婿充做讀書人,跑來同我們一起殿試,就是招人嘲笑!”
“我朝可是明令禁止,贅婿不許科考的!你景和光難道不是你那岳丈和夫郎養大的?吃軟飯的貨色,還不讓我們笑話了!可笑不可笑?”
長臉男人激動起來,聲音很大,引得伺候的小太監和旁邊池子的人探頭看來。
無數目光聚焦在景和光身上,好奇、不屑、探究、輕視……含着各種情緒的視線都有。
長臉男人見更多人看了過來,冷笑着直視景和光:“你一個贅婿也來科考,可有把我朝律法放在心上?對我等勤勉學習的舉子也不公允!”
景和光淡淡地掃他一眼,冷聲道:“我觀你樣貌蠢笨如豬,但懷抱勇氣活在這世上,還想誇你一句真是勇敢呢。
誰知道……你真是個豬腦子?”
景和光環視衆人,神色肅然,聲音清晰:“我朝律法上明确寫了,是以贅婿身份記在女方或哥兒方戶籍上的人,方不能科考。”
“和光雙親去得早,确實是岳丈養大的,後來我夫郎供我讀書。但我岳丈好心,戶籍給我單獨立了,成親後夫郎也是體貼,遷到了我的戶籍上。請問,我犯了哪條律法?”
“律法是需要嚴謹對待的公正之物,不是你學了點雞毛蒜皮就可以顯擺的東西。”
“我求你将來可千萬別去做官,律法的嚴謹你都不懂,何況法外還有人情。就你這豬腦子只怕将來會為禍一方,冤案無數。”
長臉男人被說得面紅耳赤。
他雖然長得一般,不及景和光這厮模樣好,可怎麽又不至于蠢笨如豬吧?!
長臉男人赤紅着眼,怒道:“公道自在人心,你這是強詞奪理!你若知羞,就該主動改了戶籍,生個孩子也跟你夫郎姓才是!”
景和光哂笑一聲,手指着旁邊的柱子:“講道理講不過便開始瞎吼了,怎地?心虛了吧。你若知羞,就該一頭撞死在這才是。為百姓計,以絕後患。”
不過這一指,景和光差點手抖。
他怎麽看到了一片明黃色……
那可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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