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龍頭抗争到了現在,還一點都沒有結束的意思。
街面上到處都有槍聲響起,隊伍龐大的火拼更是不計其數——甚至連單筒火箭火包這種殺傷力巨大的武器都搬出來了。
初鹿野來夏現在是盡量能少出門、那麽就會少出門的,除非必要——比如,太宰治委托給他的“工作”。
這段時間裏,初鹿野來夏一直反複在做的就是利用黑色幽靈潛入各種不同的組織之中偷聽。得益于他黑色幽靈的隐蔽性,至今以來的每一次竊聽都是大成功。
畢竟利用機械來竊聽總有不靠譜被發現的風險,而黑色幽靈完全就是隐形人,只要不被人察覺,就是完美的情報收割機。
多虧這幾天孜孜不倦的工作,讓太宰治輕而易舉地就得知了其他組織的動向和隐秘計劃。既然已經提前得知,那麽對太宰治而言就是開卷考試了,這要是都不能拿滿分,豈不是太對不起他自己?
那些組織大概還以為自己處于主動之中吧?初鹿野來夏想,其實他們早就是被太宰治牽着鼻子走的被動的那一方了。
這麽想着,初鹿野來夏又突然覺得有些郁悶。
雖然他在心裏嘲笑那些被人窺探了機密還一無所知的組織,但其實他自己也是被太宰治算計着的被動方,所以現在才會幫他做事。
論腦子,初鹿野來夏是那種可以保持年紀前三排名的優秀學生。但在學習上好使,并不代表他在算計人心這方面就很擅長了——準确的說,初鹿野來夏曾經以為自己也很有心機,但當他遇上了太宰治,才明悟自己的段位其實還很低,根本不夠看的。
這麽一想,初鹿野來夏就覺得被那個心裏九曲十八彎、心眼比篩子還多的太宰治算計也不是什麽丢人現眼的事了。
芥川龍之介還住在初鹿野來夏的家裏。
他的傷還沒好全,不知道是因為體質太弱還是自愈力太差的原因,深刻的傷口還是沒有完全愈合。一旦動作過大扯到傷口,仍然會将白色繃帶用血給浸濕。
要不是經常幫太宰治打工搬磚要出門,初鹿野來夏差點就以為自己家是父慈子孝女兒不鬧的幸福一家人了。
初鹿野來夏現在的日常很簡單,如果這天沒有太宰治突然告訴他有工作的話,那麽他會從冰箱裏找出食材為他和兩個小孩做飯,芥川銀也會幫初鹿野來夏一起做飯。
不過他們倆做的菜色都很簡單并且味道一般,不過不管是初鹿野來夏還是芥川龍之介兄妹都不甚在意。
Advertisement
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初鹿野來夏小時候遭受的虐待太多,不給飯吃已經是很輕的一項了,他長時間都處于饑餓之中。所以他對事物要求的标準很低很低很低——只要能吃就可以。
而芥川龍之介和芥川銀兄妹也大抵是因為差不多的原因。他們居住在貧民窟,那裏是在生死線上掙紮求生的人,過于殘酷的環境不可能給他們選擇的溫情機會。
芥川龍之介正咬住下擺,兩只手不太靈活地給腰側的傷口上藥。腰側的傷口長度可觀,因為還沒好全的原因泛着深紅色,邊緣輕微的部分已經開始結痂了。
除了那道看起來很可怕的身體,少年地身體上還縱橫着許多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那大概都是在貧民窟的時候受的傷,大多數都已經好全了,留下了一點淺淡的痕跡。
初鹿野來夏很自然地接過芥川龍之介手裏的藥粉和藥水,用棉簽幫他敷在傷口上。他下手很輕,是怕芥川龍之介會感覺疼。
芥川龍之介自己下手向來是沒輕重的,就算疼他也不會皺着眉毛喊一聲痛。
但初鹿野來夏是從十歲起就有本事讓周圍鄰居上至八十老太、下至六歲女孩都喜歡他的人——準确的說,初鹿野來夏很大程度激發了這些女性的母愛之心,男性也對他起不來惡意。雖說跟太宰治的那種心機是不同的用處,但确實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好處。
初鹿野來夏要是存心想讓芥川龍之介兄妹喜歡他的話,那可就太簡單了。
其實也不是出于什麽不可告人的利用目的,只是從初鹿野來夏的粉絲角度出發,哪個粉絲不希望正主喜歡自己呢?
芥川龍之介确實沒感覺到疼,初鹿野來夏的動作輕地像是在對待什麽易碎品,芥川龍之介這輩子還沒被誰這麽珍貴對待過,如同羽毛輕輕拂過。
在包紮繃帶的時候,初鹿野來夏扯着繃帶的一端如同擁抱他一般從背後穿過。他甚至微微俯身過來,顯出淺金色的發梢落在了芥川龍之介的肩上。
初鹿野來夏絕對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畢竟他不可能蓄意去禍害一個才13歲的芥川龍之介,這還是個孩子。
芥川龍之介就不同了,除了芥川銀之外,他很長時間沒跟人靠這麽近了。對他而言,一米以內就算危險距離,在貧民窟是絕對要被防備的,更別說靠這麽近了。
他按捺下想使用羅生門的想法,身體陡然僵硬了起來。芥川龍之介不自然地垂下眼睛,在初鹿野來夏俯身靠近的那一刻,他隐約聞到了忍冬的氣息。
這種感覺一瞬即逝,初鹿野來夏只是單純地幫忙包紮傷口刷個好感而已,他的手指最後靈巧地打了個結,芥川龍之介才将衣擺放下來。
“我等下要出門,”初鹿野來夏站起身,“你和銀好好在家裏。”
他這一句話說的無比自然,芥川龍之介也點了點頭。芥川龍之介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所以他從來不問初鹿野來夏出門去做什麽。
******
龍頭抗争進行到現在,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地步了。芥川龍之介從沒見過這樣規模大的戰鬥,即使是前任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暴政也沒有這麽嚴重過。
初鹿野來夏粗略地估計過,他走在街上的時候平均十分鐘就會遇到一次襲擊——明明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黑手黨,更像是路過此處的無辜中學生,也沒有讓那些出于殺戮期間的黑手黨心軟一分。
一般來說,黑手黨不會輕易對普通民衆出手。但為了這五千億的黑錢,所有組織已經近乎瘋魔,街上的行人大多都被殺死了,剩下的人也因為恐懼而縮在家中不肯出門。
——比如現在,初鹿野來夏就知道有人準備襲擊自己了。
黑色幽靈在子弓單射出膛口的前一秒,搶先用尖銳的利爪刺穿了胸膛,那顆跳動的心髒被捏碎了。
對于殺人,初鹿野來夏是沒有罪惡感的。既然對方想要殺了他,那麽初鹿野來夏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施以仁慈之心,那樣太蠢了。
走過某個被炸地倒塌的建築,餘光看見前面有人,他和對方全都下意識地舉起了槍。
在看清那是誰之後,初鹿野來夏微微愣了一下。
這是他第三次和織田作之助相遇了。但即便如此,他們雙方也都沒有放下槍。雖說前面兩次相遇都很和諧友好,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什麽敵對組織呢?
“冒昧問一句,”初鹿野來夏先問了,“織田先生是哪個組織的?”
織田作之助并不介意自報家門,總歸他也只是個再底層不過的成員而已:“港口黑手黨。”
這幾個字一出,初鹿野來夏就放下了槍。他早該想到的,幾個有名有姓的大文豪全都聚集在港口黑手黨,織田作之助既然混黑,那麽當然也很大可能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我不是任何組織的人,”初鹿野來夏也不介意坦誠相告,“所以我不代表任何組織參與這場戰争。”
——但是代表個人。
織田作之助也放下了槍,他并不怕初鹿野來夏會突然暴起襲擊他,他完全有自信在那之前反過來制服初鹿野來夏。
初鹿野來夏不準備和織田作之助同行,不過幾分鐘過去,織田作之助被人從後面襲擊了——初鹿野來夏就看着他如同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唰地轉過身,幾槍準确地打中了肩、手、腿這幾個足夠讓人失去行動、卻又不致命的地方。
初鹿野來夏難以理解這種舉動:“織田先生為什麽不殺了他?”
在他看來,這種做法麻煩又浪費物資,還有可能有後顧之憂,一槍斃命當然是最優解,方便快捷且無後顧之憂。
“很早之前,我就決定不再殺人了。”織田作之助如是說道。
初鹿野來夏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臉上露出了錯愕的神情:“可是……你那不是黑手黨麽?”
從沒聽說過黑手黨還有不殺人這一條的。
“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小說家,坐在能看到海的屋子裏寫稿子。我想要扔掉槍,拿起紙和筆。”織田作之助笑了笑,“有個人對我說,‘撰寫小說,就像是在描寫人類’,奪人性命之人,必定無法描寫他人的人生。”*
“所以我決定不再殺人了。”*
初鹿野來夏微微沉默。與織田作之助不同,他恰恰是因為殺了人、見識過死亡,才能寫出被人稱贊的文字來。
說白了,他只是單純在描寫自己曾經身處的地獄、和地獄裏嘗到的糖果。
“既然這樣,織田先生為什麽不幹脆脫離港口黑手黨?”初鹿野來夏剛剛問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那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織田作之助微微搖了搖了頭,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沮喪,“已經牽扯進來,就沒法那麽容易離開了。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異能力者和各種組織,如果逃離,想不被找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也在尋求成為自由之身的那一天。”
初鹿野來夏張了張嘴,他像是被迎頭一擊,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麽。
他隐隐覺得有些混亂,思緒太多,雜亂地交織在一起。
這個織田作之助和原本世界的織田作之助不同……可在寫作這方面,卻能隐隐重合起來。
文學不是複寫現實,它不過是寫在紙上的文字,但文學的生命就存在于這種虛拟與可能性之中。文學是在探索人性,是在追求更好的人生。*
對過去的單純複寫只不過是作文,而文學始終是為了未來而寫作的。只有當作家以着眼于未來的眼光和生活态度來聚焦過去的時候,過去才開始帶有文學性再生的意義。*
很久之前,初鹿野來夏就開始覺得自己躊躇不前。在這一刻見到織田作之助、聽他說到“撰寫人生”的時候,初鹿野來夏突兀地想到了曾經讀坂口安吾的《堕落論》時讀到的話。
複寫過去才是最大的錯誤。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兩個*引用自《太宰治與黑暗時代》
結尾兩個*引用自坂口安吾《大阪的反叛——織田作之助之死》,收錄于《堕落論》。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