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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鹿野來夏有一瞬間的錯愕。

按照之前的規律來看,凡是日本文壇裏排的上號的文豪,在這個世界裏都是強大的異能力者,并且有明确的立場和所屬的組織。

例如太宰治、中原中也、森鷗外、尾崎紅葉、芥川龍之介、廣津柳浪和梶井基次郎,他們屬于港口黑手黨;坂口安吾則屬于異能特務科;那位魔人費奧多爾是俄羅斯的著名文學家,他屬于死屋之鼠。

應當說,除了真身不明、立場不明、異能不明的夏目漱石之外,所有文豪都已經完成了站隊。

而眼前這位國木田獨步,初鹿野來夏暫時不知道他屬于哪個組織,但已經加入了某方勢力是幾率很大的事情。

這一照面,國木田獨步還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初鹿野來夏就對他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從一絲不茍的西裝上能看出他是個個性嚴肅認真的人;問好時用的稱呼和禮儀全都無可挑剔,大概守禮又嚴苛;教案裏夾着的手賬本上寫有“理想”二字,那麽他應當對所謂理想懷抱執着和熱情。

通過老師這個職業,基本上可以排除港口黑手黨和異能特務科。

原因很簡單,如果他真的是港口黑手黨那種黑方的人,哪裏會用周休日來學館當老師?就算是全港口黑手黨學歷最高的森鷗外都沒有這種好為人師、閑出屁來的愛好。至于異能特務科就更不用說了,異能特務科會吸納的異能力者沒有無用的,他們珍惜每一個吸納進來的異能力者,怎麽可能放任成員肆意和外部接觸?

初鹿野來夏提前判斷國木田獨步是個擁有強烈正義感的人。

如果他的感覺沒有出錯,那麽國木田獨步大概率會是白方……又或是灰方的人。

至于異能力——初鹿野來夏記得,《武藏野》與《牛肉和馬鈴薯》都是國木田獨步的代表作,但要說把這兩個作品作為異能力的話,好像又有哪裏太奇怪了一點。

特別是最後那個《牛肉和馬鈴薯》,雖然初鹿野來夏知道,這部作品的本意實際上是表達作者對理想主義的探求,但只看字面意思的話,怎麽都感覺十分的不可靠,不像是文豪,像個廚子。

“先上的是英文課,我教到代數課排在後面幾節。”國木田獨步颔首看向初鹿野來夏,“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教室。”

“好的,”初鹿野來夏道謝,“謝謝您,國木田前輩。”

他不清楚國木田獨步的年紀多大,但在公司他是經驗豐富的前輩,所以初鹿野來夏用上了恭敬的敬稱。

國木田獨步帶着他走出辦公室,随後下樓去了二樓,二樓經過長長到走廊之後,排列着幾間教室。新鶴谷學館并不是正式的公立學校,而是類似于課外補習班的機構,一般在學校放學和周末的時候進行補習。而大學生的時間很寬松,通常不會占用周末的時間,因此初鹿野來夏的同學藤田君才會在這裏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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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已經在教室裏坐好了,人數并不算很多,大概在二十個人左右。教室內很安靜,沒有一個學生發出嘈雜是聲音來,所有人都在安安靜靜地看書或者練習,室內只剩下呼吸聲和鼻尖摩挲紙面的沙沙聲響。

國木田獨步進入教室之前,先曲起指節扣了扣教室門,随後才拉開門走進去。

學生們被聲音驚動,紛紛擡起來頭來。

國木田獨步站在講臺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桌面,示意學生們将注意力投過來。

“藤田老師有事請假了,所以今天代替藤田老師來上課的是這位初鹿野老師。”國木田獨步側過頭,将目光轉向站在門邊的初鹿野來夏,示意他走到自己身邊來。

初鹿野來夏走上前去,站在國木田獨步的身邊。國木田獨步的身高逼近一米九,這讓站在他身邊、身高僅僅一米七出頭的初鹿野來夏顯得有些嬌小。

“我是暫時代替藤田老師來上課的初鹿野來夏,”他神情溫和,“叫我初鹿野老師就好。”

初鹿野來夏今天穿的是休閑風的白襯衫和米色的修身長褲,襯衫紮進褲腰裏,恰到好處地顯出了細致的腰線,袖口卷到了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來。

他長相溫和純良,五官精致,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一點也不像大學生,笑起來更是讓人忍不住立刻就心生好感,是非常容易就能夠被他人喜歡的類型。

那雙翡翠綠色的眼瞳浸潤着薄薄的水光,像是鹿一般。眼下淡色的藤蔓胎記從眼角蔓延,無端讓初鹿野來夏看起來又變得清冷疏離了幾分。這種感覺随後在新老師微微彎起眼睛笑起來時,如同霧氣般緩緩彌散了。

底下已經有學生開始起哄了:“初鹿野老師好可愛!”

國木田獨步站在旁邊,手握成拳抵在唇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他咳嗽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情緒激動、已經準備開始起哄的學生們聽見,于是學生們立刻知趣地收了聲,裝出一副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來。

見學生們收斂了下來,國木田獨步才放下手,對初鹿野來夏微微點了點頭,“那麽我就不打擾你上課了。”

他退出教室,拉上了門。

等到國木田獨步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教室裏的學生們才又一次開始了起哄:“老師談戀愛了嗎?”

“老師有女朋友嗎?”問這話的是個明媚的女孩子。

“沒有談過戀愛,”初鹿野來夏好脾氣地回答,“也沒有女朋友。”

坐在前排的一位長相俊秀的男生來勁兒了:“那,老師要不要考慮找個男朋友?”他的眼神充滿暗示,“比如我?”

“別想了,老師才不可能當你男朋友!”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子笑着吐槽。

後桌的男生也附和道:“不可能啦不可能啦。”

男朋友嗎……

初鹿野來夏有一點出神。不知為何,在說到女朋友時,他想都沒想就否決了這個可能。但說到男朋友……他卻沒有立刻判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反而因此而分神了。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分神,很快就将注意力調整了回來。

“好了,閑聊到此為止。”初鹿野來夏伸手敲了敲黑板,“要開始上課了。”

藤田告訴過他學生們目前的學習進程,學生們的名冊初鹿野來夏也拿到了。

委實說,藤田這樣突如其來的請求簡直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恐怕都無法在前一天的晚上就将毫無準備的教案和授課內容全部準備好。但好在他拜托的那個人是初鹿野來夏,他連課本都不用看,憑借着這麽多年考試累積下來的經驗,自然而然就能十分精準地劃出學習的重點來。

原本因為長相和溫和的脾氣而對初鹿野來夏有些輕視的學生,在他上了一堂課之後就徹底收起了輕視的心,乖乖地認真上課。

只能說,東大就是東大,日本首屈一指的最高學府,大一的學生去做高中生的老師也完全沒有問題。

在上課的時候,國木田獨步來過一趟,站在玻璃窗旁安安靜靜地聽了十分鐘,随後就又離開了。

等到課間休息的時間時,生性熱愛八卦的學生們湊在一起,圍着講臺跟初鹿野來夏一起聊天。

初鹿野來夏不動聲色地套了幾句話,學生們就叽叽喳喳地把關于國木田獨步的情報吐了出來。

“雖然國木田老師上課的時候很嚴肅,但其實私底下的時候很照顧我們。”其中之一的學生認真地說,“所以我一直很尊敬國木田老師。”

女孩子贊同地笑起來:“國木田老師他完全就是外冷內熱的類型嘛。”

“一定要說的話……”鼻子上還貼着創可貼的男生沉思了一會兒,最終嚴肅地說道,“感覺國木田老師就像媽媽一樣呢。”

“國木田媽媽?”女孩驚。

另外一位學生神色複雜:“雖然性別不對但是聽起來居然沒有違和感……”

“噗。”初鹿野來夏忍不住笑了出來。

“媽媽”這兩個字就微妙,形容地十分準确。

如這些學生所說,國木田獨步不僅只是關心他們的學業,其實私底下的生活也有在關注,他甚至能清楚地知道哪個學生的家裏最近出現了狀況。因為行事風格細致認真,偶爾會顯得格外溫柔,所以國木田獨步被說是媽媽一樣的人,其實也沒有什麽錯。

初鹿野來夏單手撐着下颔,言笑晏晏:“看來,你們真的很喜歡國木田老師啊。”

“是最喜歡,”學生加重語氣強調道,“最喜歡國木田老師了!”

學生說這句話時的神色認真嚴肅極了,連眼睛深處都在閃閃發光。

初鹿野來夏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突然間被觸動了。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快要三年,他竟然已經不知不覺開始習慣了。這個世界不再有對亞人的惡意,社會上的所有人都不認為亞人是人類,他們覺得那是可怕的怪物、另一個種族。

但在這個世界中,無論發生什麽都大可以推說是異能力,只要不被認出來,他就不再是異類——而是作為人類生活下去。

初鹿野來夏漸漸地可以考慮更多了,有些舉動已經不再是出于“想要模仿正常人的做法”這樣的想法而去做了,是他希望這麽做、就應該這麽做。

雖然這樣的情緒出現的很早,他本質上還是一個自私的人,但比起從前的冷血要好太多了。

他還記得織田作之助在以為自己快要死去時,對太宰治說的那番話——去成為救人的那一方吧。那樣的話,多多少少能夠找到一點生存的意義。

初鹿野來夏覺得,自己已經模糊地觸碰到了織田作之助所說的“意義”。

******

初鹿野來夏要教的課程結束地很快,接下來就是國木田獨步教授的代數課了。因為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他則回到教師用的辦公室裏去整理資料。

初鹿野來夏的記憶力很好,從很年幼的時候起就幾乎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他勉強可以算作踏入了天才的行列。

但天才不意味着心眼所會算計人,這一點的詳情可以參考太宰治和費奧多爾等等非正面人士。

因為記憶力優秀,所以初鹿野來夏清楚地記得在上課的過程中,每一位學生的具體表現和所掌握的課程進度。趁着國木田獨步還在上課的時間,初鹿野來夏秉承着不能留下一絲錯漏的完美原則,仔細地在學生花名冊上寫下了每一位學生的學習狀況。

而國木田獨步結束授課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初鹿野來夏剛剛寫完這份記錄,正要收筆的時候。

國木田獨步的視力很好,他辦公桌的位置又正好在初鹿野來夏的旁邊,就算沒有偷看的意思,也還是不慎看見了部分內容。他下意識地那部分內容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立刻就明白了初鹿野來夏在幹什麽。

即使是替別人代班,工作态度也十分認真、絕不敷衍。這樣的态度,無疑是加分項。國木田獨步在心裏提高了對初鹿野來夏的評價。

然而國木田獨步并不知道,這只是民間奧斯卡影帝初鹿野來夏的人設。

初鹿野來夏擡起頭來,正好看到推門進來的國木田獨步,他站起身來對國木田獨步微笑:“辛苦了。”

“并不辛苦。”國木田獨步頓了頓,轉而問他,“那些學生們沒有做什麽多餘的事吧?有幾個孩子比較鬧騰。”

“沒有哦。”初鹿野來夏笑眯眯地回答,“我和學生們都相處地很友好,那些孩子們都很可愛,還跟我誇了很多次國木田老師。”

國木田獨步有些錯愕,隐隐地覺得高興起來:“是、是嗎?”

“是的。”初鹿野來夏誠懇地說道,“學生們都說國木田老師是‘國木田媽媽’,因為國木田老師像媽媽一樣嚴厲又溫柔呢。”

“……”

感覺這話好像是在誇他,但仔細品一品的話又不是什麽好話。

國木田獨步張了張嘴,最後又緩緩地閉上,沉默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他下巴向內斂,因為角度的原因,鏡片反射着從窗外落進來的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他心情複雜,最後選擇裝作沒有聽見,直接忽略了那一段話。

“上課的感覺怎麽樣?”

初鹿野來夏想了想:“我覺得還不錯,上課挺輕松的,學生們也很配合。”

“是這樣。”國木田獨步點了點頭,随即又問道,“那你有考慮過在這裏繼續兼職麽?英文老師還有空缺。”

“哎?”初鹿野來夏有些愕然,語氣猶豫了一下,“這個……我可能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國木田獨步表示了贊同:“也是,确實需要好好考慮。你在東京大學讀書的話,從東京市區到這裏的車程也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不,其實我不住東京,我住在橫濱。”初鹿野來夏說,“所以車程其實不是問題……但是因為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所以不能确定有時間來兼職。”

藤田會找上他也有這一點。在藤田認識的所有人裏,成績優秀、可能會答應、并且家住地裏兼職地點近的,也就只有初鹿野來夏一個人了。

“橫濱嗎。”國木田獨步臉上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在初鹿野來夏看過來時複又緩緩放松了下來,“我也住在橫濱,總之,住在那裏要注意安全。”

“太巧了,原來國木田老師也住在橫濱啊。”初鹿野來夏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來。

其實他一點都不意外,異能力文豪們的主要活動地點基本只在橫濱,因此他一早就猜到了這位國木田獨步也和橫濱有牽扯。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國木田獨步凝視着初鹿野來夏笑起來格外純真的臉,忽然覺得這個人可能并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無害。

不,也有可能只是錯覺……畢竟橫濱幾十萬人口,總不可能人人都涉及到了裏世界。

國木田獨步換了個話題:“你是第一次來這附近麽?”

初鹿野來夏點頭:“是啊。”

“到中午十二點了。”國木田獨步擡手看了一眼腕表,随後擡起頭來,“我們可以一起去附近的拉面館,不算煮面和等待的時間,我們可以用十五分鐘吃完拉面,在十二點半之前回到辦公室來。”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手賬本,因為就站在國木田獨步的側邊,所以初鹿野來夏的餘光看到了一點國木田獨步的手賬內容——翻開的那一頁上,密密麻麻地記載着國木田獨步制定的時間表,精确到了秒。

而十二點至十二點半的時間,正是國木田獨步用來吃午餐的時間。

這是刷好感度和套話的好機會,初鹿野來夏自然不會傻到拒絕。

國木田獨步在吃這方面的品味相當不錯,那家拉面店的拉面确實相當美味。他就連進食時的禮儀也保持的很好,沒有發出一點不禮貌的聲音和吃相來,和初鹿野來夏同桌時,兩個同樣在外矜持的人就算是吃拉面,也活生生地吃出了仿佛在高級的法式餐廳裏的感覺。

國木田獨步更加滿意了。

從外表、為人處世到禮儀方面都無懈可擊,當老師的話一定會是一也鴿很受歡迎的優秀教師吧?如果這個人有異能力的話,國木田獨步說不定就會在考察之後推薦他入社了。

下午的課程也結束的很快,補習都任務并不重,在學生們的配合下很輕松就能完成。

在分別前,國木田獨步将聯系方式留給了初鹿野來夏,并告知他如果考慮好了想做教師的話,可以随時聯系他。

******

大概五點左右,初鹿野來夏踏上了回程的電車。此時已經開始落日,暖橙色的暮光緩緩地落下來,将樹葉的邊緣都染上了一層淺淺的橘紅。電車明淨的玻璃窗倒映出他的臉,窗外的景色正在飛快地倒退。

在回公寓的電車上,初鹿野來夏又給情報屋發了消息,對方是二十四小時都在線,立刻就回複了。

【白金蘑菇頭】:有活?

【初鹿野來夏】:有活。

【初鹿野來夏】:幫我查一下國木田獨步的資料,他在新鶴谷學館兼職代數講師,郵箱地址是,我想知道他屬于橫濱哪個組織。

【白金蘑菇頭】:OK,等我二十分鐘。

情報屋一向很靠譜,說二十分鐘真的就是二十分鐘,一秒都不帶多的,整理好的情報文檔就直接發了過來。

【白金蘑菇頭】:盛惠十萬円。

初鹿野來夏幹脆地把錢打過去,然後打開了情報文檔。

第一行是最基本的姓名和年紀,國木田獨步的年紀是和初鹿野來夏一樣大的。

下面一欄記載着異能力,但具體能力不明,只有一個異能力的名字——獨步吟客。

初鹿野來夏想了想,獨步吟客,這說的大概是國木田獨步曾經用過的筆名吧?

所屬組織那裏,寫着“武裝偵探社”。

初鹿野來夏在記憶裏找了半天,才找出這個存在來。

橫濱确實有這麽一個組織,但由于這個組織在過去兩年裏基本和港口黑手黨沒有什麽沖突,所以初鹿野來夏很少從身邊的人口中聽到提起。又因為武裝偵探社的名字的原因,對“偵探”有陰影的初鹿野來夏下意識選擇了忽略,所以對這個組織沒有過多的關注。

但現在看來,既然武裝偵探社有國木田獨步在,那麽就不會是籍籍無名的小組織。

在他即将翻到下面一欄,看看情報屋附贈的武裝偵探社的其他成員的名字時,電車正好到站了。

他滅屏手機,随着湧出的人流一起下了車。

公寓的樓下有自動販賣機,初鹿野來夏打算去買一罐咖啡。在走到販賣機前時,他才發現那裏已經有人了。

帶着帽子、肩上還披着短披風、一副19世紀偵探打扮的青年煩惱地蹲在販賣機前,“這個要怎麽用啊……好麻煩……”

初鹿野來夏記得這個裝束。兩年多前,他在剛來到橫濱時見過這個人——在初來乍到的初鹿野來夏看來,這個人好像能看破他所有的秘密。

初鹿野來夏等了一分鐘,青年還是沒有從販賣機前離開,大有要繼續耗下去的意思。

他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問青年:“你要買什麽?”

“這個!”青年——江戶川亂步指向販賣機屏幕上顯示的白桃味汽水。

江戶川亂步是偷偷出來補給零食的。雖然偵探社的社員個個都很縱容他,但唯獨社長管他管的很嚴,所以江戶川亂步遭到了對他來說慘絕人寰的零食管控。

原本的存貨很快就被他一耗而空,社員又在社長的要求下不許縱容,于是江戶川亂步幹脆自己出來囤貨。

他喜歡的白桃味汽水恰好沒有了,他跑了好幾個自動販售機也沒有看到,終于在這個公寓的樓下找到了,但問題來了——這個販賣機是他沒見過、也不會使用的最新智能款。

初鹿野來夏将青年遞過來的硬幣投入販賣機裏,劃過幾次屏幕,最後選中了青年要的白桃味汽水。哐當的響聲過後,初鹿野來夏将掉落出來的冰鎮白桃味汽水遞給青年。

“喔噢,出來了!”

“果然還是白桃味汽水和名偵探亂步大人比較配。”青年露出了有些孩子氣的得意表情來,看起來完全是無憂的少年樣子,“你幫大忙了!”

聽到由“名偵探”和“亂步”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的句子,初鹿野來夏的腦子裏條件反射地響起一曲《送瘟神》。

江戶川亂步拿着白桃汽水往外走,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他微微睜開了眼睛,露出了貓一樣的淺綠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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