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服軟(修改增加了字數)

時歡的一聲“哥”讓甄芃的心絞痛, 那可是他追了兩個多月的女孩,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成為自己的妹妹。

甄芃的心思很複雜,根本不願意在現場待。

所以他看了好幾眼時歡就走了, 再也沒有留在他們的派對現場。

時歡也不知道甄芃是什麽意思,她大概能猜到, 甄芃肯定是不願意看到她的 ,畢竟她曾經拒絕過他,沒想到她有一天會成為妹妹吧?

梁曉霜去追時靜,半天才進來, 時靜走了,梁曉霜眼睛哭的通紅,甄宇帆在一邊安慰道:“阿霜別哭了, 你還有歡歡不是麽?歡歡多乖啊, 我們都會對她很好的。”

梁曉霜走到時歡面前抱了抱時歡,抽泣道:“我只有歡歡一個女兒了,我只有歡歡了。”

時歡抱住她安慰道:“你還有我們呢,媽,別哭。”

梁曉霜哭了會兒, 化的妝也花了,她也顧不得丢人了, 抹了抹眼淚,帶着時歡進去了。

甄宇帆問:“甄芃呢?”

時歡說:“他進去了。”

甄宇帆說:“他脾氣很臭,歡歡以後見到他就別理。”

時歡點頭。

她也不想和甄芃正面沖突,很尴尬, 萬一讓甄宇帆和梁曉霜知道他們的淵源,那可就真的太尴尬了。

滿大廳的客人都恢複了常态,甄宇帆給他們介紹了梁曉霜和時歡, 多多少少都會被人指指點點,但是時歡覺得無所謂,只要甄宇帆對梁曉霜好,她怎麽樣都沒關系。

晚宴結束時已經晚上九點半了,時歡也沒去上自習,給班主任老劉打了電話請了假。

傅臣等了她一晚上,就是沒看到她的影子,她也沒有給他發信息,突然想起來時歡媽媽要帶她去新爸爸家,所以今天時歡應該不在家。

傅臣下晚自習後回到家,去看了看時歡家的門,發現門緊鎖着,這證明以後時歡可能不會回來了。

他心裏泛起一陣一陣的酸澀,就很難受。

或許他永遠都只适合孤獨一個人,沒必要去奢侈那些不配擁有的東西。

時歡不回來了,他也不回來了。

他大晚上又回去找高傑,高傑還驚訝地問:“你怎麽又回來了?”

傅臣随手撈起奔着他跑來的小狗,苦澀地笑了笑道:“家裏冷清,不想住。”

高傑一邊擦頭發一邊問:“時歡呢?她不是你鄰居麽?你不是為了和她一起去學校麽?”

傅臣搖頭:“她不需要我,你幫我問的那事情怎麽樣了?”

高傑一愣,随即很是鄭重地把傅臣拉到沙發上坐下,擔憂道:“臣哥,我幫你問過我姑父了,他說他可以為你安排報名,但是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有生命危險,你也知道那都是什麽人,他勸我還是想清楚了再說。”

傅臣看了看自己的手,對高傑道:“不需要考慮,放心,我死不了的。”

高傑擔憂道:“你再想想。”

高傑姑父開着一個拳擊俱樂部,訓練出來的成員也有進國家隊的,他的人脈很廣,也會帶着隊員去參加各種比賽,最近私下有個很熱鬧的活動,據說是一個大佬閑的沒事幹舉辦的娛樂活動,他們最喜歡看這種互相搏擊、互相厮殺的比賽,獎金給的很高,勝出的人可以拿到五萬元獎金。

這對于任何一個拳擊手無疑都是誘惑,傅臣想參加,他也曾打過這種比賽,沒有什麽公平可言,一不小心還會出人命,只要他能保證自己活下來就贏了。

高傑很擔心:“那些可都是職業拳擊手,而且都擅長□□拳,你就是個業餘的,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怎麽跟他們打啊?臣哥你想清楚了再回複我。”

傅臣的雙眸平靜,看向高傑:“這是我來錢最快的方式了,我要還你的錢,還要……”

還要給時歡買點禮物,但是一般的禮物又拿不出手,他要追時歡的話,怎麽能寒酸呢。

傅臣這樣想着。

高傑說:“我的錢不着急,你慢慢還也可以的。”

傅臣不容置喙道:“別說了,你就回複你姑父一下,讓我盡快過去報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程度的根本吓不到我。”

高傑再沒說什麽,他和傅臣這幾年的兄弟了,怎麽能不知道傅臣的脾氣呢,高傑就害怕他那股子不怕死的勁兒,這種私人活動私下都會簽協議,生死不論,就算以後傅臣有個三長兩短,也沒辦法找別人讨回來。

高傑說:“臣哥,你真的再想想。”

傅臣沒說什麽,把懷裏的狗放下,自己往浴室走:“你從小衣食無憂,所以你無法明白錢對我而言有多重要,你就幫我得了。”

高傑抿了唇,再沒說話。

傅臣去洗完澡出來,高傑看着他半天,終究是說了句:“那我明天跟他說一聲,讓你早點過去吧。”

傅臣點頭。

半夜三更,十一二點的時候傅臣還坐在陽臺的躺椅上抽煙,高傑在裏面問傅臣:“臣哥你什麽時候睡覺啊?”

傅臣随意回了句:“你先睡,我過會兒。”

小狗點點隔着玻璃門對着傅臣叫了叫,傅臣看了它一眼,自嘲似的挑了挑唇,看着樓下的萬家燈火,唇角噙着一根煙。

他手裏握着手機,等着時歡的短信,或者電話,但是時歡一直沒給他發短信,也沒給他打電話。

已經很晚了,她已經睡着了吧。

坐在那裏大概五分鐘左右,手裏的電話突然響了,傅臣吓了一跳,他一低眼,卻發現是療養院打來的電話,傅臣心裏一緊,接起來。

那邊的女聲有點着急:“你是506病房病人的家屬麽?請你盡快來一趟療養院,病人的情況有點麻煩。”

傅臣心裏一揪,吐了嘴裏的半截煙,踩滅,問:“情況怎麽樣?”

那人說:“不太好,你趕緊過來吧。”

傅臣大半夜的又拿了車鑰匙開車去療養院。

他一路上心神不寧的,雖然佟琳這些年從未盡過做母親的責任,但是他作為兒子,又怎能不管她?

他到了療養院,才發現佟琳又自殺了,這次不是割腕,而是直接自己咬爛了自己的舌頭,療養院的醫生正在搶救。

傅臣瞬間感覺全身的力氣和血液像是被抽幹了似的,身子突然抖地不像話。

傅臣出了好幾口長氣,胸口就像是堵着一塊石頭似的,喘不過氣來。

等那些人出來後,傅臣問:“怎麽回事?”

主治醫生李醫生說:“你是病人的家屬,病人情況很糟糕,有嚴重的抑郁症,求生意志很薄弱,我們的建議是請一個心理醫生,慢慢地開導她,我自己都拿她沒轍,她一心尋死。”

傅臣抿了唇,再什麽都沒說,沉默一會兒,他問:“我能進去看看她麽?”

醫生點頭:“剛穩定下來,打了鎮靜劑,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傅臣點頭,那醫生又說:“我幫你請專家來,不過費用可能比較高,你得準備點錢。”

傅臣點頭:“明白了。”

醫生們都走了,傅臣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他站在病床前,看着佟琳蒼白的臉,突然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到底是怎麽過的。

醫生說她有嚴重的抑郁症,估計潛伏很久了吧?

傅臣看着佟琳許久,喉頭哽了哽,眼角的淚突然就落了,他啞着嗓子輕聲問:“你是不是從未想過我?哪怕一秒,你也從未為我想過?你想過沒了你我要怎麽活麽?雖然這些年你不管我……但我始終覺得自己有媽媽,你明白麽?”

就像多年的委屈頃刻間全部爆發了似的,傅臣突然泣不成聲,他伸手捂住了雙眼,試圖阻止眼淚掉落。

他是個要強的人,從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落淚,因為他覺得眼淚是無用的人才會流的,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有這麽無助的時候。

傅臣慢慢地跪在佟琳床邊,握住她的手,泣不成聲,聲音隐忍着無盡的疼痛:“活下來,就當為了我,活下來好不好……媽,活下來,我以後聽話,我好好讀書,我再也不打架再也不逃課,只要你活下來我什麽都聽你的。”

第一次這般的無助,他真的不知道沒了佟琳他要怎麽活,他這些年雖然不曾主動跟她服軟,但是他心裏有支撐啊,佟琳活着,就是他心裏最大的支撐了。

他從未想過佟琳會選擇這樣離開他。

傅臣伏在佟琳的病床前,身子都在顫抖。

佟琳雖然睡着了,但是意識是清醒的,眼角的淚迅速滑落眼角,因為她聽到傅臣的聲音了。

聽到他撕心裂肺的乞求了。

可是她活着有什麽意思啊,人生已經這樣失敗了,她生來就是個笑話。

她多可笑,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惡心,所以不如就此一了百了。

她以為傅臣也讨厭她,不想要她。

可是傅臣……他哭成這樣,她第一次聽見傅臣哭,心裏比被刀紮還痛,她想醒來安慰傅臣,但是就是醒不來。

他們母子生來就遭受太多磨難了,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個好媽媽,所以傅臣該恨她,她沒想過傅臣會這麽為她哭。

她的手還在他的手裏,這是她兒子的手,原來不知不覺他已經長這麽大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傅臣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小……臣。”

傅臣突然聽到佟琳的呼喚,他匆忙擡眼,眼眶紅的可怕,他握緊佟琳的手:“媽,我在這裏,不要怕,我在……你哪裏覺得不舒服?我去找醫生給你看。”

佟琳緊緊地抓着他的手,幹癟的唇動了動,終究是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傅臣生怕她有什麽不舒服,就一直看着她的臉。

她眼尾的細紋很多,皮膚也蒼老松弛了。

原來不知不覺,她也老了。

過了一會兒,佟琳睡安穩了,手也放開傅臣了,傅臣吓得趕緊去找人,醫生來看了看,對他說:“睡着了,這下應該是睡踏實了,你別吵她。”

傅臣點頭,就一直坐在病床前,守着佟琳。

小時候他感冒的時候,佟琳也曾這樣通宵守着他的,他那時候覺得有媽媽疼真好,最起碼感冒了她會守在自己身邊,所以他總是喜歡感冒,因為感冒了媽媽就會疼自己,就會照顧自己,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也是有人愛的。

後來長大了,這招就不靈了。

傅臣将佟琳唇角的發絲撥開,她不安地動了下,傅臣雙眸平靜,眼尾還紅着。

突然手機響了,傅臣匆忙按了靜音,看了看,是時歡打來的。

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傅臣看着手機半天,還是起身出去接電話。

緩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傅臣問:“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幹什麽呢?”

時歡在那邊小聲道:“今天我媽媽結婚,我拿了好多好吃的,明天帶給你,你要按時到校了。”

傅臣聞言,笑了笑,看了看窗外的星空,他的聲音有點沉:“你喜不喜歡哥哥?”

時歡一愣,眨眨眼,支支吾吾:“有什麽差別麽?”

傅臣說:“喜歡哥哥的話,下次見了哥哥,把初吻給哥哥。”

時歡:“……傅臣你怎麽了?”

傅臣說:“沒怎麽,就是突然想親你。”

聽到傅臣說想親她的時候,時歡在被窩裏紅了臉,她小聲道:“怎麽突然想親我啊?”

傅臣站在療養院走廊的窗前,院子裏的路燈都亮着,走廊裏安靜地落針可聞,偶爾還能聽到樓下有人在哭。

傅臣說:“就是突然想親你了,沒有為什麽。”

時歡說:“那……下次見面,給你親好不好?”

一想到時歡那張臉,傅臣就的心就一陣一陣抽搐,她還真是好哄呢,說一句想親她,她還真就答應了。

傅臣聲線低沉:“一點防備都沒有麽?怎麽能讓人随便親呢?”

時歡再次被傅臣問的臉紅不已,因為是傅臣啊,所以她覺得被他親也沒什麽,但是如果換成別人的話,她肯定抗拒啊。

又不是什麽人都能親她。

時歡佯裝不悅:“是你自己說想親我的,又不是我讓你親的。”

傅臣咬了咬唇,問:“那你要不要哥哥親?”

時歡輕聲哼了一聲:“哥哥如果敢的話,我怎麽能不讓你親?我都是你女朋友了。”

傅臣的心終究是要被融化了:“我都沒怎麽追你,你怎麽就成我女朋友了?”

時歡在被窩裏埋怨傅臣:“臭哥哥,你自己說要追我,還牽我的手,抱我,這些不是情侶才能做得事情麽?”

傅臣心裏苦澀:“可是哥哥可能什麽都給不了你。”

時歡搖頭:“不需要你給我什麽,只需要你好好地,陪在我身邊,我想見你的時候,你就在面前,我就很滿足了。哥哥。”

傅臣鼻子發酸:“歡寶。”

時歡笑着說:“我說的是真的呀,我想見你的時候,想看看你的時候,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上輩子多慘啊,十年啊,為她披荊斬棘的少年,為了她,和她分離了十幾年,她每日每夜都在想着見到他,抱抱他,跟他說一聲喜歡他,可是始終沒有機會。

這次,她又怎麽能放開機會。

“哥哥。”

傅臣輕聲問:“嗯?”

時歡說:“哥哥你好好追我,高三畢業咱們就在一起。”

傅臣就笑:“一點防備都沒有?”

時歡說:“因為我知道,哥哥疼我呀。”

作者有話要說:  求營養液……感謝在2020-05-31 20:19:20~2020-06-02 19:13: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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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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