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時海在腦子中盡量回想了一下以往的記憶……

很抱歉的是, 并沒有找到相關的記憶碎片。

雖然靈魂已經歸位,也徹底消除了隐患,但是失去的那些時光是回不來的, 同時也無法記起全部的事情。

他神色不變,只是沉默的看着對方,手中的弓微微上臺, 另外一支箭隐而不發。

“将軍,小心他的弓!”

那名負責遠程的-射-手直覺到不妙, 在剛才那一箭的威儀之下,他早已經失去了相互對抗的信心。

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射-出的箭!

那名領頭之人冷冷的看着時海,手中的□□不離分毫。

“那些人……”他沉聲道, “以往也曾出現過, 手段詭異,形跡可疑, 沒想到你們竟是認識的。”

時海知道對方說的是冒險者他們,畢竟他現在也是一名“假冒險者”了。

“你們過來這裏,究竟是要做什麽?”領頭人厲聲問道。

時海實話實說,“的确只是過來辦事,辦完就走, 具體事宜不便透露。”

“怎麽可能沒有影響,那些人造成的影響還小嗎。”

對方冷眼看他,卻是嗤笑道, “沒想到堂堂東域統帥, 竟是和這路貨色相互勾結,不過以你的為人, 倒也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了。”

時海微微皺眉, 選擇性的給出了些信息, “其實剛才捉走了三條木魚,不知是否會對此處造成不良影響?”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痛聲喊道,“果然是你們這群混蛋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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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海一臉莫名的看了過去,只見對方咬牙切齒道,“木魚是這片區域山民的主要糧食來源之一,因為數量衆多,肉質鮮美,又很容易存活繁-殖,因此被不少人當成主要口糧。”

時海在心裏換算了一下,這就相當于生活在海邊的人,以捕魚為生一般。

只是這木魚竟是肉質鮮美?

他疑惑的想了想那和木頭一樣,硬邦邦、圓滾滾的魚身……可能北域的人牙口都比較好罷了。

可少了三條,影響竟是那樣大麽?

而後,時海聽見那人繼續指責道,“但是在前幾天,我們接到訊報過來查探,就發現這一整片區域的木魚,竟是幾乎全被殺死了,僅僅剩下三條活着的,你們就算要抓幾條木魚,難道就不能放過其他不要的嗎?!”

“是啊,木魚在臨死前,會蹦出樹洞,我們和村民一起撿了好幾天,你們這些人竟是如此殘酷,硬生生的将它們趕盡殺絕了!”

“還說什麽沒有影響,這樣的搶奪方式,根本與燒殺掠奪的土匪無異。”

“比土匪還過分些,哪裏有拿了東西,還要滅族的道理?”

時海這才煥然大悟,原來那個任務系統,便是用這樣的法子來保證在一定的範圍內,僅僅存在三條木魚,避免超過任務的所需數量。

這樣的手段,實在是駭人聽聞!

他萬萬沒想到,一次冒險者平日裏所做的正常任務,竟也是這樣糟蹋着異世大陸的生命體。

“菲帝爾。”那名領頭之人冷笑着,擡起狹長的雙眸,低聲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麽話可狡辯的嗎?事實上,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并不感到意外。”

時海:“……”

他感覺這人對他抱着很大的敵意,難道以前得罪過?

“怎麽,說不出話了,看來東域的統帥貴人多忘事,已經把之前欠下北域的債,擅自一筆勾銷了。”

時海回道,“抱歉,我出了些事,已不記得之前曾來過北域。”

此言一出,那名領頭之人的面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不記得了……這可真好。”對方的眼裏鋒銳畢露,“作出了那樣的事情,一句不記得,就想把罪孽抹消,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

時海無奈道,“究竟做過什麽,還請明說。”

“菲帝爾!”領頭之人的□□槍尖,已經殺意彌漫。

時海有把握在這柄□□往前刺出的時候,擡弓擋下,并且一箭-射-出反擊。

但是在聽見對方的下一句話後,他暫時打消了反抗的念頭,決定靜觀其變。

“我妹妹至今還躺在床上,如同活死人一般,當初你死不承認,硬說沒證據,脫罪逃回了東域……現在天道好輪回,落在了我的手裏,勢必要讓你還一個公道。”

“你的……妹妹?”

“做出這一副無辜的樣子,給誰看呢?”領頭男人唇角的譏諷越發的明顯起來,“這裏是北域,可沒有你那些狂熱的下屬,不過聽說後來他們也被你整怕了,直接兵變,集體換帥,這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他在初次見到這名東域統帥時,其實也抱着不少好感,畢竟菲帝爾聲名遠揚,戰功赫赫,又有仁慈寬厚,真誠大氣之名,的确值得尊敬。

可是在至親的妹妹受到了傷害,從此昏迷不醒,癱瘓在床,這人又百般狡辯,甚至說是他妹妹自己糾纏不休,最後不小心從高處摔落,完全是咎由自取後,他想結交的心就徹底冷了下來。

這樣的一個人,竟是也能成為東域的統帥?

何德何能,蒼天不公!

“她發生了什麽?”時海繼續問道。

那人卻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可惜,他們到底是不舍得把你處死,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北域……沒想到天狼星洛佩斯,還會對你這樣的渣滓心軟。”

因為地域遙遠和邊境警戒加強的原因,東域領土上發生的一些巨變,還未傳開。

周圍鄰域的人們對于那名傳聞中東域統帥的印象,還停留在東軍終于在壓迫中爆發,發動兵變将他拖下位的時候。

時海見面前這人眼底的悲痛和怒意并非作假,他想了想,直接提到,“能不能方便去探望一下?”

領頭的男子眉眼微抽,唇角的笑意變得明顯了一些,眸底卻是一片冷光正盛,“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以為我還會讓你再次靠近?!”

時海坦然道,“既然昏迷不醒,總有原因,如果正同你所說,我是當時在場的嫌疑人,那說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病因的線索呢?”

他認真分析,“退一萬步說,哪怕我什麽都不做,受害人若知道兇手就在附近,也許能激動得……給出一些反應來。”

比如垂死病中驚坐起之類。

領頭的男人皺了皺眉,心裏稍稍動搖了些許。

他的妹妹撞擊到了大腦,醫師說這輩子醒來的幾率很低,并推測病人本身也是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如果把罪魁禍首帶到面前,讓他受到應有的處置,能對妹妹造成一定的刺激呢?

那是不是可以有那麽一絲絲,清醒過來的希望。

“将軍,他說得不無道理,可以一試。”旁邊的屬下也是知曉當年那件慘案,“反正押送回去後,還不是任憑我們處置。”

“是啊,瑟蕾拉小姐長久睡下去,身體肯定扛不住,如果有機會清醒,試試也不虧。”

“将軍,不如就暫時饒了他的狗命,晚些再取也不遲!”

部下們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可以不忙着殺,救人要緊。

領頭之人手上微微一頓,這才收回了□□,同時海道,“允許你們見一面,最好能把我的妹妹喚醒,否則唯有死亡,才是你最終的歸宿。”

時海也把弓收了回去,一些人想過來卸掉他的武器,卻被鋒芒所壓,無從下手。

“不用管了,我陪同在旁,寸步不離便是。”領頭之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同屬下道。

這列人馬先是去到附近的村莊,告訴了那些村民山林裏木魚全都死去的噩耗,并且給他們開了能進城領取一些過度糧食的證明。

時海看着那些村民們無奈又悲哀的模樣,心裏不斷的下沉。

這次任務對冒險者而言,就是普通的收集物資,還是沒什麽用的那種。

但是對于生活在附近的人們來說,在遭遇荒年,無法種糧時,那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這列人馬在安排好了周遭的大小村落後,這才披着夜色回城。

時海被牢牢圍在中間看管着,他在踏入城門,進到一件恢弘大氣,卻并不奢華的住宅內時,聽見有人步伐急促的往這邊趕來。

一名身材窈窕,面帶輕紗的女子聲音婉轉,又帶着幾分急切道,“瑟西亞,你終于回來了,快去看看蕾絲妹妹,她今天好像動了動小指頭!”

瑟西亞大步走入屋中,顧不上除去身上的外甲,就這樣一路走到了內裏一間裝修古典,擺設精致的卧房內。

他步入房中,輕輕掀開簾子,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一名美麗少女。

對方閉眼昏睡,一動不動。

“瑟西亞,你動作輕一點,別吵到蕾絲妹妹呢。”

聽見女子用了“吵”這個詞,瑟西亞的心裏稍稍軟了一些,他也同樣希望着,妹妹還能有意識,還沒有到真的徹底救治不了的階段。

但是他又想着,如果妹妹仍有意識,這樣常年累月的不能動彈,卻是能把人給逼瘋!

時海還沒有被允許進入卧房,他被一群人看管起來,就站在院子裏,也找不到機會去碰通訊器。

在這種微妙的時刻,時海無法做出一些容易引起誤會的動作,特別是和冒險者有關的,那樣會導致沖突爆發。

聽見了“瑟西亞”這個名字,時海才想起來,對方應該是北域的領袖,他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

骁勇善戰、所向披靡,即便論起戰功,也不輸任何人。

交易區中。

陳思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着他那瑟瑟發抖的小腿,和特意找過來的洛星說了發生的事情。

他沒想到這兩人竟是認識的,更沒想到,眼前的這名男子,眸底的低氣壓幾乎要把周圍衆人都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說他落在了誰手中。”洛佩斯強行忍耐着心中怒火,詢問道。

在通訊器連發三份消息,都沒有得到回應之後,他便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北部山區,騎馬将士?”

陳思澤大力點着頭,“我也不認識,就聽見他們叫着将軍、将軍的……”

洛佩斯聽着這幾人對于領頭之人的外貌描述,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所言不虛,那應當是瑟西亞無誤了。

他和菲帝爾之間,可是有着殺妹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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