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次日清晨, 有關卡洛兒被審出來的一些信息被全部送到了時海的手中。

他起身後,拿着那一疊口供坐在桌前細細翻看,此時洛佩斯才洗漱完畢, 從浴室中走出。

時海看了他一眼,心裏想着, 以後還是分開睡比較好。

也許有人并不喜歡和其他人擠在一張床上, 這點可以理解。

光是看洛佩斯今天頂着的那一雙黑色大眼圈,時海就感到稍稍有些愧疚。

是他考慮不周了, 以後在遇見這樣的情況, 分房睡也好。

洛佩斯看着男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微微一怔, 難道是他睡姿不好, 影響到對方了麽?

可明明一夜忍耐着未能入睡, 應該不會發出聲響才對。

時海将手中的文件攤開,放在桌面上,道,“冒險者所知道的消息,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少很多, 她并不清楚被送來這片大陸的原因和過程,也不明白那個任務系統的目的, 只知道要不斷的去做任務,從而獲取報酬。”

“那些被賜予的力量和道具,的确擁有足夠強大的吸引力。”洛佩斯一邊惋惜昨晚什麽也沒做, 一邊輕輕颔首, “對于這些人而言, 與其冒險接觸我們, 還不如信任從一開始就步步引導的系統, 這點無可厚非。”

時海将這些口供全部看了一遍,确定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後,才走出了卧室,他們該去和将軍府的人告別了。

“這就要走嗎,不多停留一段時間?”瑟西亞有些不太情願,明明該切磋的場次還不夠,“真是太舍不得了,還想和你多做些出汗的運動!”

旁邊的洛佩斯:“……”

這人是不是想太多了,他昨晚躺在男人旁邊都沒得手!

時海笑了笑,回道,“最近的确是事情較多,也都急着處理,下次有機會,歡迎你到東域來。”

“好,下次過去,一定要和你狠狠的幹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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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為定。”

“不對,一場不夠,一直幹到滿足才好。”

時海微微颔首,應下了這件事情。

眼睜睜看着兩人約好的洛佩斯:“……”

瑟蕾絲欣慰的給了哥哥一個“表現不錯”的眼神,而後戀戀不舍的望向男人,這樣優質的聲音,以後就聽不見了。

還好她準備了錄音球,拜托菲帝爾大人說了些話語錄制在裏面,沒事就能打開聽聽,以解相思之情。

洛佩斯被這對兄妹的眼神看得難受,恨不得立即就将男人打包帶走,裹得嚴嚴實實的,不給這些人任何肆意肖想的機會!

時海看了下手腕上的通訊器,沒有選擇直接傳送回交易區,而是在和陳思澤打過招呼後,直接乘坐飛鷹去往東域。

離開太久,總要回去報個平安。

此時,交易區內。

陳思澤得了消息,便和其他幾人說了此事,大家紛紛松了口氣,不管是不是馬上回來,只要人沒事就好。

“都被那樣強悍的土著捕獲了,沒想到還能逃得出來,除了佩服我無話可說。”有一人感慨道,“這脫困輕易得仿佛像是原住民似的。”

不是他誇大其詞,而是之前有不少冒險者,都折在了一些普通的任務之中。

他們是有着神秘和力量和道具沒錯,但那也是在完成了多次任務之後的事情了。

一些新手在沒有多少力量和道具的情況下,如果露出了馬腳,很容易被當地居民注意到。

比如以前就有倒黴的人,解決完了任務目标後,被當成用巫術害人的兇手給捉了起來,最後竟是因為通訊器掉落,無法傳送回來,被直接處死了。

還有人因為展露了才能,受到招攬後一時不慎,憋屈的被競争對手用計幹掉了。

甚至一些準備充分的冒險者,也有可能在任務的過程之中,遭遇到各種不明原因的困難,往往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沒有回頭路可走。

另外一人聽了,十分贊成的點了點頭,“可惜他有事沒有回來,不然還能問問看,要不要繼續組隊做任務。”

“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這樣的人思路和行為肯定和我們不同,也許是在接觸到那些居民後,臨時發現了什麽。”

幾人交談了一會,覺得反正機遇都是留給有能力的人,他們也不眼紅,只希望對方能平安歸來,好歹能當面說一句“謝謝”。

陳思澤在關掉通訊器後,正要去接下一個任務,卻突然被人給攔了下來。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這名帶着一頂鴨舌帽的青年,确信并不認識對方。

陳思澤客氣的問道,“請問你是……”

吳華笑眯眯的說道,“我就是來問你一些事情。”

他心思一動,警惕的後退了一步,“我沒見過你。”

吳華點了點頭,“我也沒見過你,就是打聽了一圈,發現你是那位最後見過的人,所以才來問一問。”

“那位……是指誰?”陳思澤心想,該不會是時海吧,這人看着來者不善,他一定不能出賣對方!

沒想到眼前的青年正了正鴨舌帽後,卻是開口道,“一名叫洛星的冒險者,我想你應該是認識的。”

陳思澤不禁愣了愣,洛星?

那個一開始要求組隊,卻被他給拒絕了的人麽。

後來才知道對方也是時海的同伴,并且在得到男人在任務中被捕的壞消息後,立即看地圖找定位,用傳送卷軸趕了過去。

陳思澤猶豫了一會,到底還是搖了搖頭。

吳華無奈的聳了聳肩,“別這樣,我沒有惡意,真的只是問一問朋友的下落,再說了,大家都是冒險者,這裏禁止自相殘殺,你還擔心些什麽呢。”

陳思澤無法反駁,的确,冒險者是不能對另外一名冒險者痛下殺手,但是卻可以通過其他人來實施,比如利用當地土著。

吳華見這名新人還是不信,心裏不免煩躁了些許。

對方明明沒有經驗,卻很小心,套話過程不太順利。

陳思澤聽了這名青年說了不少話,依舊不為所動。

哪怕對方的神情再懇切,态度再真誠,他也還是不太願意提供信息。

陳思澤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正當他轉身要直接離開時,突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點像花香,但說不出來是什麽花,非常的好聞。

陳思澤在不知不覺中,仿佛被說動了一般,口齒清晰的将事情的經過全盤托出,而後昏昏沉沉的往前走去。

一陣風過,他才突然驚醒,環顧四周,卻是四下無人,連同那名戴着鴨舌帽的青年也不見蹤影了。

怎麽回事,剛才發生了什麽?!

片刻後,在交易區的糖水鋪子裏,一名男子靠在門邊,看着眼前躬腰笑着,一臉讨好的吳華,低聲道,“這就是他之前停留過的地方?”

“是的,還是我帶着那位過來,一邊喝着糖水,一邊聊着天,他應該是忘記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吳華回憶着當天說的話,竟是一句不漏的還原了出來。

那名男子進入鋪子中,點了當初洛星要的那一碗西米露。

他幾口喝下,品了品滋味,道,“這不是他喜歡的口味,要麽是故意假裝得□□無縫,要麽就是真的徹底失憶,導致-性-情大變。”

放在以前,要說洛星在沒有任務獎勵,不涉及絲毫利益的情況下,會去保護一名當地土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吳華連連點頭,“您說的是,以那位的身價,想做什麽不行,犯得着去捧一名土著嗎,這其中一定是出了嚴重的問題,就是我們還想不明白……”

那名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碗,唇角卻是微微彎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無妨,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東域,荒野之森中。

赫羅諾斯最近掉了不少毛。

有些是因為擔心人類在外邊太辛苦、太勞累;

有些是因為擔心人類被欺負,受委屈;

還有些是擔心人類遇到了難事,回不來了!

他躺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剛巡視領地回來,正要閉目小憩一會,卻是突然耳朵微動,赫然擡起了脖頸。

時海剛抵達東域邊境,便感受到所乘坐的飛鷹在微微顫抖,似乎是被強大魔獸的氣息所壓制了一般,連翅膀都拍打得有些艱難了起來。

他讓飛鷹降落在地面,用手輕輕撫摸過它的翅膀,進行簡單的安撫。

很快,這頭飛鷹安靜了下來,還用尖尖的鳥嘴蹭着男人的手心,但下一秒,它渾身的毛就炸了起來,一股極為強勁,并且具有威脅性的氣息從不遠處襲來。

飛鷹受驚之下,連連拍打着翅膀後退,時海這才注意到從旁邊密林裏緩緩走來的魔獸。

赫羅諾斯很少用這幅成年的模樣出現在男人的面前,但是剛才看見好不容易回來的人類,竟是騎在一頭少毛飛禽的身上,心中便禁不住一陣躁動。

以前對方明明除了他,很少騎別的魔獸,現在卻是會去摸別的毛了!

是嫌棄他的毛有點少了,不夠蓬松,沒有光澤麽。

赫羅諾斯走到男人的身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有尾巴輕輕的搖擺着,那一雙金色的眼眸正一眼不眨的看向對方。

時海只見這頭魔獸沐浴在日光之下,身上一片銀光閃耀,璀璨而優雅。

他笑了笑,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身子,并順勢将手-插-入那濃密的長毛當中,享受軟綿的觸感。

時海忍不住嘆息道,“沒想到成年之後的你,竟是如此雄壯威武。”

被誇雄壯的赫羅諾斯悄悄紅了臉,他暫且放過那只飛鷹,低下頭來,溫柔的蹭了蹭男人的身子,他想念對方很久了。

當按照規矩辦理入境登記,以至落後了一步的洛佩斯趕到時,就見到一頭魔獸正把男人給載走。

臨走前還朝他甩了甩尾巴,絲毫沒有停下來打招呼的意思。

洛佩斯:“……”

這個半路截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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