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她眼裏的血絲其實遲遲沒有褪去，但是她終究沒有開口，只是又把自己的面具帶上了。
好像有了面具，自己就能把自己藏起來，就能錯覺般認為自己安全很多，不會被宇文荊看見。
宇文荊哪裏會知道秋棘心裏彎彎繞繞想的那麽多，她看秋棘似乎很樂意拿着這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便也不攔着了：“那行，你願意拿着就拿着呗，一會兒拿不動了你再告訴我。”
“恩。”秋棘心事重重點點頭。
她沉默的時候面孔真的挺嚴肅的，又生硬，把好好一張美人臉弄得生人勿進。好在宇文荊性格也比較怪，竟也不覺得秋棘面孔兇惡，反而更覺得這種冷硬顯得人非常好看。
真漂亮，她心想。要是秋棘一輩子都沒有表情的話，豈不是就是一個活着的标本了嗎？
宇文荊看着秋棘的側臉，想起自己保存在暗室裏的收藏，一個人開始神游。
那要不要，現在就給她把十二刻上去呢？說不定她會陪伴自己很久很久呢，可要是到時候自己舍不得了可怎麽辦呢？
宇文荊斂下眼，纖長的睫毛在路邊燈籠照射下映出蒲扇一般的陰影，埋藏在了木制面具的覆蓋下。
猙獰的面具側臉在地上顯得更加可怖。
不可以，自己不可以舍不得。
一旦付出了感情，只能得到抛棄和背影。
只有死人，才會永遠陪伴自己，才能對自己保持着最為真摯的感情。
她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
那些如同魔障一般纏繞着她的話語又開始在耳邊萦繞，如毒蛇一般吐着鮮紅的信子。
“秋棘說她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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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
“我不知道。”
【你這麽說就是不愛了。】
“可是……”
【你在害怕什麽？】
“我害怕，如果我不去回應她的感情，她就會離開我了。”
【那你就永遠留住她啊，這樣你就能夠永遠擁有她了。】“留……怎麽留？”
【凍結她的時間就好了，她就會永遠留下來了。】
【她會永遠留在最愛你的時候，最美好的時候。】
【她再也不會離開你，放棄你，只能在原處，等待你抛棄她。】宇文荊猛然睜開眼，瞳孔裏倒映着面前的秋棘。
“怎麽了？”即使隔着面具，秋棘也能感受到宇文荊的情緒波動。
宇文荊看着秋棘，一直沒有放松下來。
她并不直視秋棘，只是把面具固定好，聲音綿軟：“沒什麽，看秋棘太美了，被你驚豔了。”
她說完就轉回頭，語氣輕松：“再逛一會兒剛好可以趕上時間到街尾呢，我聽說今晚戌時會放煙花，很好看的，我們可不能錯過了。”
顯然宇文荊并不想正視自己的心理問題，反而一直靠着壓制來解決矛盾和痛苦。
之後她們果真是一路無言逛到了街尾，不知是不是因為秋棘一直不願意扔掉手上那些東西，宇文荊竟然也配合地不繼續買了。
她看見秋棘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表情，把臉湊了過去，兩人幾乎貼在了一起：“呀，我是為了秋棘你呢，真是的，我要是一直買下去，你的手會斷掉的吧，我可心疼你呢，斷掉了我會難過得哭好幾天哦。”
宇文荊的臉确實太具有殺傷力，即使隔着面具自己都能感受到她臉上的溫熱皮膚和身上的甜膩花香。
于是她也把面具摘下了：“這面具太吓人了小姐，我不想戴着了。”
宇文荊見狀把自己的面具也取了下來，然後順便接過秋棘手上的，把兩個面具重合在一起，然後捧在心口的位置：“這兩個面具很重要的，我超級喜歡，幹脆我自己拿着好了。不然一會兒你要是嫌東西太重了一股腦全給我扔了可怎麽辦。”
“不會的，我不會扔的。”秋棘趕緊表面态度。
“唔……其實也沒關系，重要的東西都在我手裏了，你手上的東西不重要，所以你扔吧，反正我會自己把自己喜歡的東西保護好的。”
宇文荊一邊說一邊吧唧吻了一口自己的面具：“哎，這面具是木頭做的呢，放家裏保存好一點一定可以放好多年不會壞掉，真好。”
秋棘忍不住問道：“您什麽東西都會扔掉嗎？”她大概自己都覺得整句話問得突兀，便掩飾性補充道，“……我是指您如果不喜歡了。”
“那當然啊，不然留在府裏積灰嗎？”宇文荊沒有擡頭看秋棘，順口答道，眼睛依舊看着面具，似乎在研究面具上的畫工。
“可是。”秋棘辯解道，“也有很多人，即使東西不喜歡了，不要了，也會留在家裏舍不得扔掉啊。”
宇文荊把視線從面具上慢慢移開，挑起一邊的眉。她今晚總覺得秋棘怪怪的，又有點說不上來。
她第一反應是回答說，這要看情況啊，我的那些秋棘都被我收藏着呢，沒有扔啊。
但是這話肯定是會吓着面前的人的，是不可以說出來讓面前這個秋棘知道的。
于是她只能換一種回答。
“可是我不是其他人啊，我是唯一的宇文荊啊。”
宇文荊說完也不等秋棘反應，就加速往前走了。
再過一會兒就到戌時了，每個月的這一天街尾都會放非常巨大的煙花。以前宇文忠夫妻害怕煙花綻放時候的硫磺和硝石沾到了宇文荊害她受傷，是以不喜歡宇文荊去近距離看煙花的，只能在家裏遠遠看着。
放煙火的那個地方空曠，天空上燦爛漂亮的花火在大半個國都都能看見。
今天她好不容易出來玩這麽晚，時間又正正好趕上了，要是看不到近距離的煙花真是太虧了。
宇文荊大概有些興奮了，跑得有點快，一不留神沒有剎住腳，和旁邊一條巷子裏出來的人直接就撞在了一起。
“啊。”宇文荊當場就因為巨大的力道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閱讀~
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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