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入主

桑硯一早醒來齊墨已經不在床上了，後院傳來沙沙沙的聲音，桑硯喜上心頭。起身出門去看的時候，院子裏的落葉已經掃幹淨了，樹上的葉子幾基本也都掉光了，一些枝丫上還零星挂着幾片樹葉随風搖擺。

齊墨轉身看見桑硯站在門口，微微笑道：“醒了!”

桑硯：“嗯，這最後一天起早一些把這些葉子掃了，怎知你比我起的更早。”

齊墨道：“來年讓你獨自一人來掃!”

桑硯擡眼：“嘿嘿!好!”來年，來年自己也希望自己還能來掃!

齊墨道：“東西可收拾好了？”

桑硯道：“沒什麽可收拾的，一個我，一把長靈劍，跟着你走就成了。”

齊墨方向掃帚走到桑硯身邊，兩人一起看着枝丫上已經光禿禿的銀杏樹。

齊墨道：“可知銀杏樹所代表的含義？”

桑硯道：“長情!”

齊墨道：“走吧！師父他們想必已經等着了！”

兩人走出了淩雲峰的祠堂，桑硯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你幾眼。

前往前殿的路上桑硯道：“不是說是代理掌門麽，為何直接就變成繼承掌門儀式了呢。”

齊墨道：“師尊說了，此去閉關便是仙游，無法再出關了！”

桑硯：“仙游？如此突然？”

齊墨道：“師尊也是三百的年紀了，對于凡人來說已經是很長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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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硯突然一怔，走在齊墨身後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暗道：“三百歲，對于凡人來說是長命，可對于妖族，對于魔族來說那可能也不過是閉關修煉一朝罷了，三百年，何其短。那眼前的人又能活多久呢？”想到此處，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看着前面漸漸走離自己的齊墨，心糾結在一起。

感覺不到身後的氣息，齊墨轉身發現桑硯呆呆的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硯....”

桑硯回過神來，快步跑到齊墨身側。

“為何停下不走了？”

桑硯嬉笑道：“看你何時能發現我!”

齊墨道：“那這個反應如何？”

桑硯道：“嗯!不錯，十步之內就發現了！”

淩雲殿前方的廣場上聚集了好多的人，大部分也都是淩雲峰的弟子。淩雲殿門前依舊是青石板的階梯。桑硯突然停下腳步沒有走上前。齊墨走了幾階發現桑硯沒有跟着來，然後轉身。

桑硯依舊站在原地笑着說道：“反應不錯嘛，才走了五步就發現了！”

齊墨道：“不想同我一起進去麽？”

桑硯道：“嗯!我就不進去了，那樣的場面我終究不适合!”

齊墨道：“有我在呢！”

桑硯道：“我知道!可我呀，就是不想應付那些老道，嫌麻煩，我就在外面等你還逍遙自在一些。”

齊墨道：“那你就在此處等我如何，待儀式結束我便來找你，帶你去淩雲閣。”

桑硯道：“好!”

齊墨終于還是擡起腳步獨自一人走上臺階，走進淩雲殿!

來到廣場要去觀看掌門繼承儀式的暮雲看見桑硯站在臺階的前方躊躇不前。于是便走了過來喊到：“硯師兄，你怎麽會在這裏？”

桑硯道：“笑話，我不在這裏還能去何處去？”

暮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今兒個是大師兄接任淩雲峰掌門的大事，你怎麽不進去，還在這裏？”

桑硯道：“我呀!我進去做甚？今天呀那個地方我好像不适合我!”

暮雲這才想起來桑硯與自己的不同之處：“額!硯師兄我....”

桑硯道：“哎喲，你呀，你就快些進去吧！”

今天，桑硯确實不能出現在淩雲殿。這些道理桑硯還是懂的，這些個人情世故都不知道的話那豈不是白活了幾千年。今天儀式不僅僅是淩雲峰的幾位長老師父，還請到了一些其它門派的人來觀摩!作為來自其它異界人士的桑硯只能在遠處觀摩。

陸陸續續的弟子進入淩雲殿內，見到桑硯，有些人可能還會喊一聲：“硯師兄!”有些人則是直接從門口走過。

淩雲殿內雖聚集了百餘人，但卻不吵雜，一如既往的安靜。都在靜靜的等待着掌門拂塵的承接儀式。莊嚴肅穆，齊墨跪于殿前，師尊本是坐在自己的位置處的，如魅影般瞬間移動至齊墨身前。一甩手中的拂塵，長長的拂塵甩出一個個完美的弧度，而且整個大殿之內的氣流開始變化莫測。氣流湧動，裏面的人像是身處于飓風當中一樣。氣流逐漸形成一條條白色的氣霧在那麽一瞬間同時灌入齊墨的體內。這是師尊在傳授淩雲峰的掌門心法，如此威力巨大，所有的人都為之驚嘆，如此境況還是第一次見過。直到氣霧消失大殿之內才又回歸與安靜，齊墨依舊跪在殿前雙手擡起。

掌門師尊道：“無為，無我，無欲，居下，清虛，自然。無為則無心，無心則無欲，無欲則無求。”說完拂塵現于齊墨手中。而淩雲殿內早已沒有了師尊的身影。執掌了淩雲峰兩百多年的仙尊終是落幕。

大殿之外，桑硯看着淩雲殿上空變化多端的氣流，從晴空萬裏到烏雲密布，最後依舊是晴空萬裏。桑硯不禁感嘆道：“果真不愧是三百多年的修士，如此道行，就算自己靈力修為皆恢複了都不會是其對手。”

“硯師兄!”一個聲音打破了桑硯的思慮，桑硯轉身看見滿臉笑意的亦然。桑硯沒有理會他，而是找了一個地方坐着繼續觀察淩雲殿內的情況。

亦然亦是跟着他做在他的身旁：“今兒可是大師兄繼任掌門之位的大日子你居然不進去親自觀摩？”

桑硯沒好氣道：“我若是能進去早就進去了，還需要在這裏等你？”桑硯不是不想進去而是不能進去。齊墨今兒剛繼任掌門，他怎麽能出現在大殿之內呢！這些于除魔衛道為己任的道士又怎能允許一個即是魔族也是妖族的人出現在大殿之內，那樣豈不是在給齊墨添亂。他怎麽能讓自己喜歡的人陷入這般兩難的境地。自己喜歡的人，只希望他百世安好，百世逍遙。

亦然尴尬的笑兩聲：“呵呵，也是哦!”

桑硯道：“倒是你，怎麽不進去呀！”

亦然道：“來晚了，現在進去可能儀式已經結束了？”

桑硯道：“來晚了，是不是又到處去浪了！”

亦然道：“硯師兄，你這話說的，哎，真是....淩雲峰這個清修之地能去哪裏浪嘛！”

桑硯冷哼道：“哼，哪裏浪，就你，哪裏不能浪，我可聽說新上山的弟子當中可是有好多修女的。”

亦然兩眼放光道：“硯師兄，看來你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桑硯道：“我猜對了吧，你就是去偷看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去了才會耽誤了時間。”

亦然道：“哎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很正常嘛，再說了現在不去看等她們被新編入閣拜師那就沒得看了。”

桑硯道：“入閣拜師？”

亦然道：“對呀，在過半月可就是這些新弟子入閣拜師的時候了，到時候就更加難看得到了，唉，對了，聽說墨師兄也要招收新弟子了。”

桑硯詫異道：“他也要收弟子當師父？”

亦然道：“這是必然啊！入住淩雲閣，自是一閣之師自然得有自己的徒弟了，哎喲喲，你居然不知道，還與師兄是同修呢，這個你都不知道。”

桑硯呆滞的坐在那裏心裏一直盤旋着那句“齊墨要收徒弟!”入主淩雲閣收徒弟本來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不知道為何心裏有點難過，悶的慌。

亦然偏頭在桑硯面前不停的喊：“硯師兄，硯師兄.....”

桑硯回過神來看着亦然。

亦然道：“哎喲，硯師兄，你在想什麽呢，想那麽入神？”

桑硯尴尬一笑道：“我在想墨師兄當師父會是個什麽樣的師父!”

亦然道：“嘿，也是哦，你說會不會和師父一樣一板一眼的是個老古板。”

桑硯若有似無的冷笑：“呵呵，這還真說不定呢!”想到齊墨要收徒弟就心不在焉的，早就沒有心思再與桑硯開玩笑了。

淩雲殿的大門依舊敞開，他突然不想齊墨接任這個掌門，也不想入主什麽淩雲閣。就只想着他與齊墨一直在祠堂那邊守祠也挺好，在那裏只有兩個人，在那裏齊墨是屬于自己的。

陸陸續續的有弟子走出淩雲殿。亦然見亦軒出來兩兄弟也就一起離開了，就只有桑硯站在廣場上側邊的石攔處站在哪裏等着他想的人。

只是所有的弟子都走完了，齊墨依舊沒有出來，而那些師叔也還在裏面，想着定是還有什麽事情商議，桑硯也只有繼續等着。久到都坐在哪那裏打哈欠了人依舊沒有出來。殊不知淩雲殿內商議的正是關于桑硯的。

韓元已經是氣得不行了：“他可是魔族，如何能與掌門一起入主淩雲閣!”

清歡道：“若不去淩雲閣那讓他去何處，難道要讓他去我淩玉閣不成。”

陸之遠道：“他可是在淩中閣同修，當然得是留在淩中閣。”

坐于正殿掌門之位的齊墨突然起身，拂塵甩于手臂關節處堅定低沉的聲音說道：“他會留在淩雲閣!”這麽一句，衆人皆是不語。

齊墨接着說道：“他與我乃是同修，怎可分開!”

韓元道：“他可是妖道，豈能入我淩雲峰首閣，你可要三思啊!”

清洪道：“我看最好的法子便是将他打發下山吧！與他說清楚想必他也是會理解的。”

齊墨深邃的眸子看着這些在相互妥妥的師叔，堅決的聲音道：“師父，幾位師叔，齊墨知道你們都是齊墨的長輩，見識自然深遠，如今我既然繼任掌門，那麽可否請師父及各位師叔同意了我作為掌門的第一個決定!”這話在坐的人也都聽出了其中的意思，看似商量的語氣，實則是在告訴他們，如今他是掌門。終于齊墨接任掌門的第一天與這些長老的第一次談話還是落得一個不歡而散。齊墨不是不明白這些人的苦心。這也都是在為整個淩雲峰着想。只是他實在不忍心桑硯被他們如此推脫。最主要的是自己也不想讓桑硯去其它的地方。

齊墨走出淩雲殿之時已經是傍晚了，走出殿門晚霞映入眼簾，廣場內是空無一人，沒見到桑硯還有些失落，不過沒在也好，總好比讓他在這裏枯坐苦等個半天。

才剛如此認為，便看見側邊一簇花壇旁邊的白影。

齊墨跨步兩層臺階并作一層都覺得慢了最後直接手甩拂塵瞬間移動至桑硯面前柔和的聲音喊道：“硯.....”

桑硯裂開嘴角笑了：“呵呵，不錯嘛，這一身!”眼前的齊墨已不在身着統一的修服。而是身着一身繡着銀色繡樣的長袍，頭上還多了銀色雲紋的束發冠，如此看着更顯俊朗飄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