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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皇子一行人在城煌廟遇刺,皇上得到消息,震怒非常,立即下旨全城戒嚴,搜查刺客。太醫院裏所有的太醫也被派往傷者的家中診治,與此同時,還賜下無數的藥材。對于不幸死亡的幾家世家子弟,周昌帝也派了皇子輪流前往吊唁。其中,又以左家的左寄均和李家的李子翎最令周昌帝婉惜。甚至為兩人親自寫了祭文,以示哀悼。
對于搜查刺客之事,百姓們都很配合,一發現異狀,俱主動報告官府。短短幾日,竟然抓到了兩個隐藏極深的刺客,可惜都不是活口,在被抓的時候兩人都咬開藏在牙齒裏的毒藥死了。
京兆尹羅大人都感嘆,最近做事真的順手多了。其實主要還是最近朝庭做事,頗得民心。畢竟哪個老百姓不希望皇帝仁慈,朝庭清明的?這樣他們才會有好日子過啊,對破壞這一切的人,他們深惡痛絕。發生行刺的那天,這些龍子鳳女世家公子小姐正在為百姓做事,這消息讓那天經歷過的百姓一傳十十傳百,頓時京城及京城周邊的百姓都知道了。如此一來,老百姓們對那天的刺客完全沒好感,幾乎所有人都恨恨地想,這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折騰得點事來,多好的年輕一代啊,等他們以後入朝為官,也是好官,能在這麽好的皇帝皇子和文武百官治理下生活,他們還不知足!
如此一來,民心達到空前的團結。羅大人弄明白底下百姓們的心理,不得不感慨民風純樸。然後羅大人一高興就上了一道折子專門闡述此事的。
折子裏甚至還有幾句老百姓贊美皇帝稱頌朝庭的大白話,周昌帝看了,龍心大悅,一掃幾日前的陰霾。對那天去救援基金會幫忙了的孩子又多了幾分喜歡,加上渠南那邊的救災工作已經井井有條地展開,于是他大手一揮,無數的賞賜飛往各世家。其中殷家謝家左家李家為最,賞賜比別人都厚幾分。
“殷家和謝家的兩個女娃,你怎麽看?”周昌帝剛放了賞,心情很好地喝着茶。
禦書房裏就他們兩人,李德知道周昌帝問的是殷慈墨和謝意馨,他恭了恭身子答道,“皇上明鑒,她們一個是謝太傅的嫡孫女,一個是殷老的孫女,自然都是不差的。”
“你個老東西,成天避重就輕不說實話。”周昌帝笑罵了一句,然後看了一眼陪了他幾十年的老夥計,頗有點語重心長地道,“和朕也不說實話,難不成以後把滿肚子的真話都帶到棺材裏不成?”
李德讨饒,“皇上,你知道奴才的,嘴巴笨,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你就饒了奴才吧。”
“罷了罷了,問你我是白問了。”
“依朕看,這兩丫頭也像足了他們的祖父了,殷慈墨有大才,只是過于功利算計。謝家那個嘛,有德,嗯,還有點急智。先前有點傲,風評也不好,近段時間看來好多了。該如何安排她們好呢?”說到最後,周昌帝無意識地敲着楠木禦案,雙眼微眯,其中精光閃爍。
李德守在一旁彎着腰,大氣不敢出。
接到賞賜的各家子弟,對這幾家倒生不起嫉妒和不滿。殷慈墨進獻救災三策,這賞賜是她應得的;但若是沒有謝意馨的舍命救下五皇子,等待他們的恐怕是皇帝的雷霆之怒了,哪裏還有賞可領?至于左家和李家,損失了兩個那麽好的孩子,那點賞賜又補嘗得了什麽?他們可算看明白了,誰家的孩子誰家疼,現在左李兩家還沒緩過悲傷呢,皇帝俨然已經從婉惜中走出來了。
謝意馨救了五皇子,大家都很感激她,若是五皇子出事,他們這些人各個都讨不了好。雖然他們不是罪魁禍首,卻也難辭其咎,一個護衛不力罪名是擔定了的。特別是那些和五皇子同一組的成員。而且看樣子,殷謝兩家真正的封賞應該還沒下。于是衆人決定,送往謝家的禮再加厚三成!至于殷家,就算了。
于是接下來一段時間,謝府總會接到各家命管家送來的珍貴藥材。其中不泛人參靈芝這些,年份雖然不是很長,卻也有一兩百年的年份,能拿得出手了。甚至連鹿茸都有,每次一聽到這個,謝意馨總是無語凝噎。這些人是銀子多了沒處花了是吧?
謝意馨是第二天醒過來的,昏迷期間,皇後貴妃都派人來關心過,周昌帝也将太醫院裏治外傷最拿手的兩個太醫派了過來。
不提醒來後家人的各種關懷和數落,謝意馨已經将養了半月有餘,許是太醫醫術好用藥好,她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後來得知自己當時只是失血過多,傷勢看着嚴重,只是因為刺客的刀上淬了毒止不住血,可事實上是并未傷及肺腑。只需要喝幾副藥,等傷口結疤再調養一陣就好。
謝意馨慶幸之餘又覺得疑惑,上一世殷慈墨替君南夕擋刀傷勢可不是這樣的,據說傷及心脈,九死一生,太醫院的好手費了老大的勁才救回來的。怎麽輪到自己就那麽輕松呢?不過不管怎麽樣,這是好事。畢竟誰也不喜歡去鬼門關一游的事。
“姐姐,姐姐,瀚哥兒進來了哦。”糯糯的聲音打斷了謝意馨飄散的思緒。
“進來吧。”
,小家夥邁着小短腿進來,可是看到她手中端着一只碗時,腳步一頓,小臉略帶懼意地止步不前。
看着小家夥那害怕的小模樣,謝意馨失笑,故作不知地問,“怎麽不過來?”
小家夥期期艾艾地道,“姐姐,你先把雞湯喝光好不好?”
謝意馨教了小家夥一段時間,現在說話字句清晰,用詞準确。
謝意馨歪着頭,故作不解,“可是瀚哥兒之前不是和姐姐說過我們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麽?你看,姐姐特意把雞湯留到現在,就等着和你一起分享呢。”
小家夥害怕地擺擺手,“不用不用,姐姐,你喝,你自己喝就好了。”
然後找了一張離她稍遠的椅子手腳并用地爬上去坐好,然後才一本正經地托着腮說,“前幾天娘知道我幫你喝雞湯的事了,她現在頓頓逼我喝這個,姐姐,我好煩啊。”小家夥說得好不委屈,糾結。
“可是瀚哥兒,多喝雞湯能讓人長高哦,難道你不想長高嗎?”謝意馨繼續誘哄,她也是頓頓喝湯,都惡心得不行了。
“姐姐騙人,我天天都有量,個子一點也沒長。”小家夥猛搖頭,不上當,“姐姐,祖母說你不乖,所以要喝那些苦苦的藥汁子,還要喝雞湯,還叫瀚哥兒不要幫你。你快喝吧,一口氣喝完就好了。”
謝意馨撫額,這點子事連她祖母都曉得了,真丢臉。
“又在騙瀚哥兒幫你喝雞湯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蕭柯表哥!”小家夥眼楮一亮,忙滑下椅子,往外沖。近段時間小胖子常來,小家夥和他混得很熟。
小胖子聲到人未到,謝意馨擡眼,正好看到他正有點吃勁地抱着謝覓瀚,然後恨鐵不成鋼地瞪着自己。後面跟着金從卿正含笑地看着自己。
她認命地摸摸鼻子,咕哝了一句,“這不是喝膩了麽?”誰連續喝了半個月的湯湯水水不膩啊?其實她的傷早結痂了,只是還有點麻癢麻癢的而已。
“活該,誰讓你去替別人擋刀子來着?”小胖子說這話心中又酸又澀又心疼,對一個外人這麽好,自己還是她表弟呢,以前她還對自己惡言相向!
“噓!這話你可不能拿到外面去說,咱刀子都擋了,可不能撈不着好。”謝意馨笑笑。
“哼!”小胖子扭過頭。
“你們今天怎麽有空過來?”謝意馨撇掉上面的油,認命地喝起雞湯。
“你什麽意思?不歡迎啊?不歡迎咱就走!”小胖子瞪她。
“我可沒說。”謝意馨摸摸鼻子,“哎,你這炮仗性子該改改了,仔細以後找不咱媳婦。”
“要你管——”小胖子哼了一聲,語氣倒是軟和下來了,“再過七天是我生辰。”
“哦。”原來是提醒她要禮物了。
“你——”見小胖子又炸毛,金從卿忙打斷,問起別的事,“你知不知道外面傳言殷慈墨将被皇上賜封四品女官的事?”
見他們談正事,小胖子帶着小家夥到一旁玩兒去了。
謝意馨手一頓,一口氣把碗裏的湯喝光,把碗遞給春雪,随後拿了張帕子擦了擦嘴,“聽說了。”
大昌王朝的女官稀少,而且基本都被溫家直系或旁系包圓了,殷慈墨能擠進去,也是使了很大力氣的吧。
問出這話時,金從卿便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見她沒任何異常,笑問,“心裏沒有不舒服?”
謝意馨挑眉,“有什麽好不舒服的?”若是這樣她就不舒服了,以後的日子她該如何自處?要知道人家殷慈墨後來可是坐到了攝政王妃的高度,連皇後都得禮讓三分的人啊。
“行啊,想不到咱表妹心性那麽好,害表哥我白擔心一場了。”
謝意馨笑笑,她這性子啊,也是慢慢打磨出來的,經歷得多了,于控制情緒這方面便駕輕就熟了。要不然能怎麽樣呢?稍不如意就放任自己的情緒,像瘋狗一樣地發洩?沒用的。而且人生,長着哪,一朝一夕的得失不算什麽。而且她相信她前面的攪和不是沒用的,殷慈墨想上位,這不被她逼得不得不一步步高調起來了?相信殷慈墨進入朝堂後,大家都會很正視及重視她這個人的。人哪,不怕你高調蹦。
謝意馨想起當年一位夫人,她丈夫是草根出身,卻五十不到便坐到了戶部尚書的位置,這對草根寒門來說實屬不易。
謝意馨現在的狀态就不錯。前幾日,護衛隊從渠南回來了,災款物資糧食的發放很順利。而春景也帶回了消息說謝家醫館在渠南那邊反響特別好,在當地深入民心,替她二叔挽回了不少民心。還托了護衛隊中謝家的親屬帶回了約摸三十萬兩的銀票。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實惠,她再高調就得招人恨了。十大世家都不是傻子,謝家在渠南的動靜那麽大,他們還沒收到消息就該自刎謝天下了。雖然猜不出賺了多少,但每天醫館那麽多病人,有心人留心一下也能估計出個大概來的。此刻清清靜靜的正好,也幸虧皇帝沒有把她放在火上去烤。
“對了,我知道你在查那些刺客的事,結果怎麽樣了?”謝意馨問。她不知怎地對這事不像前一世那樣漠不過關心,當她前些日子拿到傷亡人員的名單時,總覺得有什麽在腦子一閃而逝,但是認真去想時卻又什麽都沒抓着。
提起這個,金從卿有些挫敗,“那些刺客對自己也舍得下狠手,一被捉住就自殺,當真是視死如歸。所有的線索都斷得幹幹淨淨,查不到什麽。不過回想當天刺殺的情形,有九萬是沖着幾個皇子去的,我大膽地推測這些刺客有可能是前朝餘孽。”
謝意馨回想那天的情形,那個易容成劉老頭的,的确是沖着君南夕去的,只是那一刀來勢兇猛,而自己卻受了個不輕不重的傷?
再看看傷亡名單上的人,左寄均,小小年紀卻是智謀雙全,素有左家千裏駒之名聲,也是被左家家主最為看重的一個晚輩。李子翎,和左寄均差不多的情況,李家大力培養的一個後輩,是李家年輕一輩中的領袖人物。殷家也死了兩人,殷文韬和殷雨熹,殷家的嫡子和嫡女。最後還有兩人死亡,這兩人的身份不太起眼,才學品貌也一般。
受傷的人之中,後果最嚴重的是秦詩菡,臉上挨了一刀,半張臉都毀了,可惜了她京城第一美女的稱號。其次便是蔣沁夏,也是臉部被毀。女子最注重容貌,毀人臉蛋和要人性命有什麽區別?有什麽深仇大恨非得這麽做?這些傷亡的人,是巧合還是必然?他們會不會有什麽關聯呢?誰和他們有仇?或者從另外一個角度想,這些人死了,誰得到的好處最多?這件事中,似乎大皇子的人傷亡是最輕的。難道是他?
謝意馨把自己的想法和金從卿說了,金從卿略想一下,深以為然。
“要說仇,我查了,他們還真沒共同的仇人,至少明面上沒有。表妹,可能是我們多想了,他們或許只是受了牽連。”
謝意馨搖頭,一開始她也是這麽想的,只是她總覺得不對勁。
上一世是殷慈墨替君南夕擋的刀,這回是她,兩人所受的傷輕重不一。殷慈墨與君景頤已暗中聯合,
左霜與殷慈墨不對付,左家屬中立派,暗地裏曾有消息傳過左寄均厭惡君景頤。李家有個淑妃,淑妃還有個四皇子,李子翎又是領袖人物,他自然是站在四皇子身後的。而君景頤野心勃勃,那麽李子翎自然是君景頤潛在的一個敵人!
可是,這樣又有矛盾了,殷家也死了兩人,并且還是嫡子嫡女。
突然,謝意馨靈光一閃,“殷慈墨和她的兄弟姐妹相處如何?”殷慈墨此人心狠果決,一個庶女,整合殷家時,用的手段必不會溫和。必會傷害到某些人的利益,例如她的嫡姐嫡兄?
“這個不清楚。”
“聽說還不錯。”這句是春雪答的。
“讓人去查!”
約半個時辰之後,謝意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一仰,靠在枕墊上,“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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