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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何家娘子怎能如此?當時租她這院子的時候,她不是說得好好的,說讓咱們安心住着,三五年都成。怎的這還沒到半年,她就改變主意了?”順娘一聽,當然有點兒起火,就大聲問她娘。

劉氏道:“為娘今日也這麽問了那何家娘子,誰想她說,她也料不到她家親戚會來投奔何家呀,再說了,咱們是一月一付房錢,這兩日就到期了,她寬限了咱們三日,已經是發了善心了……”

“難不成真得是何家有親戚來楊柳鎮投奔何家了,還是何家娘子故意為難咱們呢?”齊氏在一邊皺起細細的眉毛說,“何家新宅就在前頭不遠,奴家每日去前頭的水井挑水,也不曾見到這兩日有生面孔去何家呀?”

順娘坐到了條凳上,她一邊歇息一邊想,總覺得何家娘子說的話不太可信,如果真得是她故意刁難喜家,讓喜家搬家,那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設想如果自己是何家娘子,突然寧願承擔一些趕走租戶的損失,因為喜家搬走了,何家娘子租給喜家的這個何家老宅并不能立即租出去,很可能要空置一段時間,那麽這空一天就是一天的損失啊,一般人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是什麽原因讓何家娘子寧願受損失也要趕走喜家呢?

不知為何,順娘一下子就想到了隔壁趙家,畢竟最近要說跟喜家有矛盾的人家就是趙家了。

趙家娘子昨日拿了一貫錢來求自己幫忙,讓齊大郎放了趙家父子,雖然自己最後去了齊大郎賭坊,幫着趙家父子說話,讓齊大郎放了趙家父子回家,可她想那趙家娘子從來就小氣,當時拿一貫錢來求自己幫忙一定是心痛不已的。等到自己幫了她說話,趙家父子一回到家裏,她肯定就後悔,并且怨恨上喜家了。可她也曉得自己跟齊大郎和陸全有交情,就不敢明目張膽地跟喜家做對,而是為了發洩自己心裏的怨氣,找了多年的老鄰居何家娘子,在她跟前說喜家的壞話,何家娘子聽了,就出面讓喜家搬家了。

還別說,順娘還真猜對了。

昨日,趙家娘子拿出來一貫錢給了劉氏,讓順娘去齊大郎的賭坊幫着說話,放了趙家父子回家籌錢之後,趙家娘子一到家就坐在地上呼天搶地哭起來,趙家父子則是在一旁灰頭土臉,相對無言。

到了家,兩人才回了魂兒,趙江開始去回想這一次到齊大郎賭坊輸掉五貫錢的事情,終于明白自己和兒子是着了人家的道兒,被人設計了,才會輸掉這麽一大筆錢。至于這設計自己和兒子的人是誰,他想來想去只有三個人最可疑,一個就是齊大郎,第二個是幫着他和兒子說話的陸全,第三個就是隔壁的喜二郎。等到他從自己娘子嘴裏聽到,為了救他們父子回家,她還拿了一貫錢去隔壁求喜二郎,喜二郎的娘劉氏收了錢,喜二郎才去的齊大郎賭坊。趙江便肯定這一次他跟兒子被人設計,趙家幾乎傾家蕩産之事,肯定是跟隔壁的喜二郎有關的。想到此,他不由得狠狠地一錘桌子,憤怒不已,說隔壁喜家二郎真不是個東西,想當初喜家剛搬來此地,趙家是如何幫助他家的,沒想到,喜家剛剛在楊柳鎮立穩腳跟,就坑害作為鄰居的趙家,簡直太可恨了!

聽了丈夫如此說,趙家娘子停止了嚎哭,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開始咬牙切齒地咒罵順娘和喜家,趙三郎呢,也在一旁敲邊鼓,說順娘和喜家的種種不好,最後一家人達成了一致意見,一定要報複順娘和喜家,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只不過,他們知道順娘跟這鎮子上的潑皮閑漢陸全,以及算是當地惡霸的齊大郎有關系,他們也不敢明面上報複順娘,跟喜家做對。

想來想去,還是趙家娘子想到了一個主意,她說隔壁何家跟趙家是老鄰居,她要去找何家娘子臭一臭喜家,說喜家二郎并非良善,而是惡人,不但跟那個潑皮陸全稱兄道弟,還跟惡霸齊大郎結交。這樣的租戶以後一定會招惹官司上身,作為租房給喜家的房東到時候也會被牽連。何家娘子聽了趙家娘子的話也就信了,等到趙家娘子走了,她跟她官人,做布帛買賣的何五郎說了,何五郎就說那就不要再把房子租給喜家,趕走他們。畢竟何家是做買賣的人家,最害怕牽扯到官司裏頭,那樣是要破大財的。對于做買賣的人家來說,平平安安才能賺到錢。

為了這份兒平安,應該盡早趕走喜家,免得将來被他們牽連。

于是,第二天,何家娘子就去了喜家,以何家親戚要來投奔何家的借口,讓喜家搬出去,并只給了他們三天的時間搬家。

趙家在知道何家娘子去了喜家,并讓他們搬家之後,當然是偷着樂,這下子,他們覺得總算出了一口惡氣了。

為了還上欠齊大郎的賭賬,趙江夫妻又分別去求了自己兩個出嫁的女兒,讓他們各自借了一貫錢給他們,然後湊齊了五貫錢去還給齊大郎,這件事情才算過去了。

不過,在趙江父親去向兩個出嫁的女兒借錢的時候,她們也問了這是出什麽事情了,為何要借錢,他們兩個就把原因說了,這樣一來,她們的兩個女兒也恨上了順娘和喜家。只是,她們兩個嫁的人也只是一般人家,一個是小地主,有幾十畝薄地,另外一個是個開腳店的男子,她們恨歸恨,一時半會兒也拿順娘沒辦法。

趙三郎呢,倒是想什麽時候去攔住順娘,再打她一頓出氣,然而想起陸全和齊大郎,他的這點兒惡毒的心思只得按捺下去,想着以後逮住機會再報複順娘。

順娘自然不知道趙家人暗中如此嫉恨喜家,她現在沒空計較這些,既然何家娘子說了要讓喜家在三日之內搬出去,那接下來要緊的就是趕緊得重新找房子搬家。

之前,喜家租住的何家老宅這個院子,是個不大的小院兒,土牆茅草屋頂,位于楊柳鎮最東頭比較偏僻的一處地方,租錢是每月五百文,在楊柳鎮出租的房子裏面,這個價格是比較便宜的,要想再找這麽一個能夠住人還算便宜的房子挺不容易的。順娘估計這要搬家,再租下別的人家的房子,租金肯定是比現在的貴。算一算家裏最近攢下的錢,加上昨天收下的趙家娘子給的一貫錢,現如今家裏大概有接近四貫的積蓄,這要搬家,順娘估計最少也得花出去一貫錢,甚至還要多。因為有些房主要求房錢最少三月一付,很少有願意每月一付的,特別是那房子的地段比較好,或者本身自帶水井的房屋。

說到水井,順娘決定這重新找房子搬家,最好是找個帶水井的屋子,價格高些都無所謂,畢竟她已經決定要做發豆芽的生意了,要發豆芽,就需要大量的水,若是沒有水井的屋子,光是挑水都得耗費不少人力。

她們現在租住的何家老宅這個院子并無水井,用水都要去前面不遠處的水井去挑水。

順娘想,真要做起這個豆芽的買賣,即便何家娘子不來攆喜家搬家,她也想要換房子呢,既然何家娘子開了口,那麽自己就順坡下驢,正好搬家,還少費了一番口舌主動跟何家娘子提要退租這個小院的事情。

想到此,順娘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了,接着就臉上帶了笑招呼老娘和嫂子坐下說話,對她們說:“你們愁甚麽愁,何家娘子不來說讓咱們搬家,我也想要搬哩。”

劉氏和齊氏聽了,便問她為何這麽說。

順娘就把這一次進城,跟宋玉姐達成的送豆芽去她店裏的事情對她們說了。

劉氏和齊氏一聽,俱都高興壞了,說這可真是喜事,然而她們也問順娘為何說何家娘子不讓喜家搬家也要搬呢。

順娘就把自己想的那些對老娘和嫂子說了,并說:“咱們這一次要搬一個有水井的院子,好生發種生,即便多花些錢也不怕,等着吧,咱們會把這房錢賺起來的,甚至有朝一日咱也在這鎮子上買房。”

她說這話時信心滿滿的樣子,讓劉氏和齊氏也有了信心。

至于順娘為何說要在這鎮子上買房,而不是去汴梁城裏買房呢,主要是汴梁城裏的房子可不便宜,象那些高官和富豪的大宅動辄數千貫上萬貫,普通人即便幹上幾輩子也買不起。就算是一般的房子也是數十上百貫,還是地段不咋好的。其實當時的汴梁城的房價跟順娘穿前的帝都有得一比,從古至今,凡是某朝的帝都的房價從來就沒有便宜過,不是還有人發出了“長安居大不易”這種話嗎?

除了喜家沒有這個錢可以住到城裏去這個理由外,還有一個理由是順娘覺得喜家搬到楊柳鎮來,才對這個鎮子熟悉起來,也有兩家人肯跟喜家來往,而且楊柳鎮背靠着柳山,山下有河,這都是她可以就近掙着錢的地方。對于順娘來說,柳山和山下的河,就跟農民的土地一樣,對順娘維持一家人的生計至關重要。做豆芽買賣,要想發展起來,是個長期的過程,而在這之前,她必須要繼續砍柴釣魚,維持這個家的開支,等攢的錢多些了,才能再尋找發展的機會。

所以,順娘決定了,搬家不會搬到汴梁城裏去,汴梁城裏盡管有她傾慕的宋玉姐,可楊柳鎮才是她腳踏實地可以掙錢和生活的地方,汴梁城對于她來說,是她向往之地,可卻并不是她在目前這個階段能夠去的地方。

順娘拿定了主意,劉氏和齊氏也就安心了,一家人的晚飯就吃得安穩,甚至晚飯後一家人還聚在一起,在堂屋的油燈之下一起說了些展望未來的話,屋子裏不時響起輕快的笑聲,喜家人這一夜各個睡得安穩。

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灑到喜家院子裏時,順娘已經砍了一擔柴回來,吃罷早飯,她拿錢袋子裝了幾百文錢系在腰間,便出門去楊柳鎮上找空房子去了。她想要找一個有院子,帶水井的屋子,最好還能有緊臨街面的一面,那樣生發出來豆芽就可以擺放出去售賣。

走了一上午,她找遍了大半個楊柳鎮,這樣的房子她找到兩個,但是房主出租的房價都挺高,一個要價每月兩貫租金,最少兩月一付,還有一個少一些,要價一月一千五百文,但要求最少半年一付。順娘跟他們講價,講半天,人家說最低的條件就是這個,如果她能夠接受就租給她,如果不能接受,就請她另尋它處。

順娘盤算了一下,這兩處符合她條件的房子都太貴了,至少按照喜家現在的經濟條件來說租不起,看來還要繼續找。

晌午回去吃飯的時候,順娘就把自己找房子的結果告訴了老娘和嫂子,她們兩個聽了也說這房子要價太高,要是真付了租金搬去住,喜家就一文錢的積蓄都沒了,搬進去還要做生發豆芽的買賣,手上一點兒餘錢都沒有怎麽做呀。

順娘便說:“我還沒把楊柳鎮走完,待我再訪一訪,說不定能找到合适的呢。”

劉氏便皺着眉接話道:“為娘看,你找房子的時候不一定非得要臨街又帶水井的,像咱現今住得這樣的院子也訪一訪,免得到時候那帶水井的屋子尋不着,能安身的房子也尋不着,到了何家限定的日子還不能搬走,就麻煩了,至多明日就要能定下來一處,後日才好搬家。”

順娘覺得老娘的話也不錯,自己最好在今天下午也能找到幾處老娘說的那種房子預備着,以防不測。

吃罷晌午飯,順娘又出門了,這一次她把楊柳鎮剩餘她沒有走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沿路打聽誰家有空房出租。

一下午,倒讓她打聽到三四處符合她老娘說的那種條件的屋子,只不過租金還是比喜家現在住得地方高,同樣的條件,要價八百文到一千文,并且最少兩月一付,順娘當然覺得不太滿意。

到黑歸家,她又把下午找到的并問了價錢的屋子對老娘和嫂子說了,問她們怎麽想的。

劉氏嘆氣說:“哎,為娘看就租那八百文的吧,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就那還便宜點兒,這兩月一付也是一貫多錢了,付了房錢再添置些要生發種生的家夥事,兩貫錢就出去了,咱家一半的家底兒就沒了……”

順娘微微搖頭道:“可那一處院子離可以挑水的水井有點兒遠,咱們要做這種生的買賣,需要用很多水,要是租了那院子,光是挑水都要累死個人。”

齊氏趕忙接話:“叔叔,奴家不怕累,一日挑個幾十回水也累不死人。”

順娘看向娟秀的嫂子,那舍得那一付瘦削的肩膀被挑水的扁擔那樣磋磨,于是搖搖頭說:“不行,嫂嫂還得照顧兩個孩兒,還要洗衣做飯。”

劉氏想了想說:“若是實在尋不着合适的,為娘看就租那個便宜的好了,洗衣做飯,為娘可以幹,你嫂嫂只管挑生發種生的水就行了,即便發了三五十斤的種生,也不過是一二十桶水的事情。”

順娘還是搖頭,說:“這搬家是大事,務必要找一個可以長住,又符合我想的那些的屋子,我想再找找看再說,不是還有兩日麽。”

“那……就按孩兒的意思再找找吧。”劉氏最終松了口道。

心裏揣着找房子的事情,順娘今夜睡得不安穩,次日寅時不用她娘叫,已經醒了,照例拿上昨晚拌好的魚食,魚竿,魚簍,以及砍柴的全套裝備出了門兒。

已經是七月底,晨間的空氣已經帶了些許涼意,柳山下河裏的魚兒也好像跟着懶得動彈了些,順娘今日只釣得了一大一小兩尾魚,砍了一擔柴提着魚簍回家,順娘忙忙地吃完了早飯,交代了老娘和嫂子在家繼續給豆芽澆水,以及收拾搬家要帶走的東西,便擔着柴提着魚進城了。

今天去宋家正店見了宋玉姐,順娘把柴和魚賣了,得了二百五十文錢,沒跟宋玉姐說兩句話,便向她辭行了。

宋玉姐說自己本想請順娘吃會兒茶說會兒話再走的,不曉得順娘為何急着要回去。

順娘便對她說,這兩日家裏忙着搬家,說不定要耽擱幾日,下一次進城要等些日子了。

宋玉姐順嘴問她可需要自己幫忙,比如說幫她在汴梁城裏找個房子。

順娘搖頭拒絕了,老實說自己現在家中的積蓄不夠在汴梁城裏租房子,她對宋玉姐的好意表示了感謝,說等到她以後有錢了,再找宋玉姐幫忙在汴梁城裏租房子吧。

宋玉姐頓了一下,沒有把自己可以免費提供住房給順娘的話說出來,這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她在汴梁城裏可是有好幾處房産,要挪一處出來給喜二郎住簡直不要太容易。可她想了想還是作罷了,她覺得自己雖然有能力可以幫助喜二郎,但她不想看到一個什麽事情都依靠她的喜二郎,她覺得自己要是那樣幫他,倒是害了他。在宋玉姐心中,認為一個男子不管年紀大小,都應該有獨擋一面的能力,要是什麽都靠女人,這樣的男子她不會喜歡。

“好,你回去把家裏的事情辦妥當再來罷。”宋玉姐最後如此對順娘說。

順娘重重地點點頭,答應了,這才辭別了宋玉姐回家去。

她趕在了晌午時分回到楊柳鎮,回家随便吃了點兒粥菜,就頂着日頭出門兒了,去跟昨日見到的那些房東見面,再講一講價,打算比較一番把房子給定下來。

好巧不巧的是,昨日她相中的那帶水井的一月兩貫錢,兩月一付的房子房東已經租出去了,租給了一個做幹貨買賣的人。

而她娘中意的那八百文錢的院子也給人租下來了,剩下的房子就只有那個一月一千五百文,半年一付的,還有一個一千文,兩月一付的。這兩個房子,頭一個即便順娘想租下來也租不起,一月一千五百文,半年就是九貫錢,喜家全部的積蓄才四貫錢,根本就不夠。剩下那一個院子沒有水井,不臨街,一次付兩貫,實在不是順娘心中稱心如意的房子。

但此時已經日頭偏西,要是不定下一處來,明日就是何家娘子要求喜家搬走的最後一天了,明天要是這一處不合心意的房子再租出去了,何家人來把喜家的東西扔出去,一家人流落街頭,可不是給人看笑話麽?

順娘和房東站在街沿說話,她有點兒猶豫,那房東就說順娘要是滿意,就給二百文把這房子下定,免得他明天來已經租給別人了。

哎,要是何家不限期讓喜家搬出來,她是絕對不會定下這麽一個房子的,順娘心中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正躊躇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人拍了拍她肩膀叫她:“喜二哥,你在這裏做甚麽呢?”

順娘回頭,見是書生陸展,他手裏提着一個酒葫蘆,看起來是才去前面的小酒店打了酒。

“陸大哥。”順娘向陸展拱拱手,接着說自己在跟面前的男子談租房的事情,喜家要搬家了。

陸展就問順娘住得好好的,幹嘛要搬家。

順娘把何家娘子說的理由告訴了陸展,陸展搖頭說那何家娘子也是太苛刻了,怎麽還要限期三日讓人搬家的,然後他又順口問順娘可找着合适的房子了。

順娘就告訴他,眼前正談着呢。

陸展看了看那房東,把順娘拉遠幾步低聲問她那人的房子租多少錢,讓自己這個本地人幫順娘鑒定鑒定,看是否那人要價太高。

順娘就告訴他了價錢以及房屋的情況,陸展便告訴順娘這價錢高了,說按照順娘說的那房子的情況至多給個六七百文一月就差不多了。

“哎,小弟正是不甚滿意那房屋呢,可那何家又限期讓咱們搬家……”順娘嘆口氣道。

陸展問:“那你想要個甚麽樣的房屋,又出得起多少價錢?”

順娘說:“要個臨街,最好有水井的院子,即便貴些,兩貫錢一月也使得,只是一月一付最好。”

陸展“嗯”了一聲,低頭沉思,忽然一拍額頭,笑起來道:“我怎的忘了,我那丈人的鋪子隔壁有一間堆放雜物的屋子,也臨街,後面有個小小院落,間壁就是他的殺房。殺房外邊有一口井,若是他肯租你那間屋子,你盡可以去他那邊水井挑水,畢竟只有一牆之隔。只是他從未将那房屋出租過,也不曉得他肯不肯租出來。要是他肯租,價錢必定不會要太高,你也曉得,他是個粗豪的人,不将些微小錢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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